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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献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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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晏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总是强调自己和图的不同。
但是她真的很害怕自己被图替代，她的光环太强了，强到有时候那些人叫她苏图雅斯，她打心底里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感。
荷拉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边沙蛇大军疯狂扭动着，好像痛苦万分。
林溯率先反映过来：“快走！这些沙蛇要暴走了！”
黎晏站在原地不动，一边的张锦歌焦急地叫着黎晏：“阿晏！快走！”
只见站在沙蛇中央的黎晏长发如瀑，飞溅的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裙裳和苍白的脸，清清冷冷地立在那，只有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黎晏就是这样，她不似张锦歌那般坚毅，也不像谢清初的大气机敏，更不像苏敛那样眼神凉薄与心系苍生凌乱交织，她永远安静温柔却不失坚毅勇敢之美。她就站在那，淡然温良，与所有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也有人情味，不像图那般不仅人情和冷静，她也有她的喜怒哀乐。
这就是黎晏，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得完全的黎晏。
一瞬间，张锦歌有些愣神，还是一边的云骁将她拖走。
苏敛不是不想进去将黎晏带走，但是见黎晏那轻轻一瞥，好像在告诉她：
不必管我，离开这里。
苏敛就神使鬼差地转了身，拉着一旁的杜君年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满洞穴的沙蛇看着十分瘆人，黎晏浑然不觉，她撑起颜若白的身体，带着他向洞穴内部走去。
张锦歌跟着云骁跑了一会儿，随后挣脱开他的手：“阿晏还在里面，我们怎么可以先走！”
云骁不敢说话，他怕张锦歌想不开跑进去救黎晏，里面的沙蛇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要是进去了不可能出来。
苏敛轻声解释道：“云骁也是为了将军，刚刚我出来时，黎姑娘似乎有把握，还请将军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刚刚里面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又是什么国又是什么神，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人除了林溯都不知道，这时候众人才后知后觉似乎林溯并没有跟他们出来！
二位杀手被苏敛和云骁联手偷袭，此时还在昏迷不醒，众人左右无法，便盘问起了杜君年。
“你这一路偷偷摸摸的跟着我作甚？”
苏敛率先问道。
“我可没跟着你，我是奉安王殿下之名，特来调查。”
“调查什么？”
“锁魂渊啊。”
“为什么安王要调查这个？”
杜君年摇头：“我不知道，殿下说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告诉皇上，说锁魂渊下有古国遗址，找到了便有无上的治世之法。”
“皇上身边的老太监？”
“就那个盛堇公公。”
苏敛面色一僵，瞬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
良久，苏敛才缓缓说道：“你知道皇上身边的那个盛堇是谁吗？”
事到如今，苏敛也叛逃了百谱杀手阁，所以她也不打算瞒了。
“盛堇公公还能有是谁，大内总管呗。”杜君年无所谓地耸耸肩。
而一边的张锦歌和云骁见苏敛的面色这么差，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这么简单，便静静地听着。
“他不止是大内总管。”苏敛声音有些沉：
“他还是百谱杀手阁杀手丁——镜花扇！”
杜君年摆了摆手后知后觉：“什么嘛，不就是镜花扇......你说谁？镜花扇！杀手丁镜花扇——”
张锦歌和云骁脸色瞬间煞白，如果镜花扇是杀手丁，那么凭他在老皇帝身边蛰伏这么多年，那颜若白所掌握的情报可不止百谱杀手阁情报网所提供的那些，还会有更多的有关大虞王朝皇族的诸多秘密被他尽数掌握。
真的是
——太可怕了。
杜君年扯着嗓子喊：“盛堇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是替白贺生做事！你们百谱杀手阁到底还有那里不潜伏的？”
这句话张锦歌和云骁十分赞同，百谱杀手阁的势力早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苏敛摊了摊手：“我来的不久，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天干前十的消息打探的差不多。更深一层的消息，需要进一步获得东家的信任，才可以接触到。”
这已经足够了，天干前十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就连常常作案的凌迟手也是诡秘莫测，也只有接手有关凌迟手案子的逯子玠了解的比较深。
黎晏其实没想到自己竟然直接杀了荷拉，用自己的血杀掉了一个神。
即使是伪神。
现在她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唤醒赫蒙，找回颜若白。
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她需要马上带着颜若白的尸体前往墓穴进行仪式招魂，不然就会像图所说的那般永远消失。
她在图的记忆中看得很清楚，赫蒙和温尔泽的字迹十分的相似，那时候黎晏就笃定温尔泽就是赫蒙从荷拉为他准备的囚笼中逃脱出来之后，以一位外来者的身份一步步登上了王的座位。
但是不幸的是，赫蒙很快便被荷拉发现抹杀，赫蒙便继续了他的逃亡之旅，在途中遇到了人神瑝，但是此时的人神瑝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赫蒙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强迫瑝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直到后来，他再次找到机会，装作异国的旅人在风沙中迷失，被图救回，才有了现在的故事。
她到现在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图密切的关系，但是图很了解她，主动退了出去，不再以自己的身份来干涉她这一世的任何决定。
即使这个决定只有三成几率可能成功。
黎晏撑着颜若白，颜若白的身体紧紧贴在她的背上，压得她险些直不起腰来。
被她捅穿的胸口渗出来的温热湿透了黎晏的上衣，汗水顺颊而下。
颜若白的头杵在黎晏的肩膀上，呼吸间吐出微凉的气息，但这气息很弱，让黎晏感到一阵寒凉。
凭着记忆，她终于来到了王族的墓穴，一如图见到的那般分列两室，空旷的地宫就连喘息声都带着经久不绝的回音。
黎晏摸索着找到了温尔泽的墓穴，那里是埋葬过一代神明，拥有摩诃国无上的权能。
一边跟随的沙蛇好像知道黎晏要做什么，蠢蠢欲动，随着一声嘶鸣，朝黎晏丝丝扭来。
他们好像知道黎晏要将荷拉杀死，作为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沙蛇，他们本能在叫嚣：
阻止她，不然你们将永远死去！
黎晏赶忙用尽全力背着颜若白向温尔泽的墓穴跑去，但奈何体型差距太大险些跌倒，她倚靠着墙壁，所过之处墙壁上尽是渗透的血迹，黎晏撸起大袖，侧面的皮肤被擦伤，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
沙蛇无法接近沾染黎晏鲜血的墙，连连后退。
黎晏趁机将温尔泽墓穴的石门轰然封合！
事毕，她不敢过多休息，墓穴内一片漆黑，她摸索着，将颜若白推进棺中。
但没有印象中的小案，也没有小案上的皮纸，但她有图留给她最后的办法。
献祭。
外面的人有林溯带着，一定会平安离开，摩诃国一事，唯有赫蒙不知所踪，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么重要，但是她总是舍不得。
现在，颜若白生死未知，唯有将自己的血献祭给他才完成最后的计划。
犹豫间，石门缓缓开启，林溯的身影站在墓穴前。
黎晏一时间怔愣在原地，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过来。
“你怎么进来了？”
林溯笑着说：“故友曾经的墓穴，特来参观参观。”
黎晏才不会信，她看着林溯走向自己，垂着的眸子散着淡淡的金色的光。
一如见到赫蒙那般，金色眸子闪着神性，一时间，她好像看到了图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不是图，真正的图可能已经消失了吧？”
“嗯。”
林溯无奈地笑了笑：“她就是太傻。”
黎晏沉默不语，林溯问她：“她走之前没有和你说什么？”
“说什么？”
“留下什么话之类的？”
“没有。”
一时间，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还是林溯打断了黑暗的渐渐笼罩：
“我不信。”
说罢，又看向颜若白：“她一定留了话，给他的。”
“他是我上一世的丈夫，这一世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黎晏淡声打断，林溯一愣，随之释然：“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图知道黎晏的固执，才不打算留下一句话，因为黎晏不是她，同样，颜若白也不是赫蒙。
林溯都明白的。
但他毫不在意，问道：“这就是你们商量的结果？”
献祭自己？
“我无路可走。”
“那你有没有想过，颜若白或者是白贺生，生前也是恶人，你以你自己为代价来召回他，将来亦是为祸人间。这和荷拉有什么区别？”
“你是神，你不懂。”黎晏低着头，趁着微弱的光看向颜若白：“他只是想救回他的母亲罢了。”
林溯下意识挑了个眉。
“他自幼丧父，母亲被强行改嫁，自小受到残酷的训练只为成为为父报仇的杀人利器，筹谋这么大的局，只是想将母亲名正言顺的接回自己的国家。”
“那你便原谅他了？”
黎晏摇头。
我之所以救回他，是因为他不该卷入上一世的恩怨中。
但绝不会因此原谅他。
“若是他依旧我行我素，那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