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Outcasts》荷兰蛋包饭

3、第三章

　　第二天井上皆实早早地就到学校，做好万全的准备，预备迎接自己美少女生涯的首场PR事件。但她没想到的是，孤爪逃得飞快，她一整天都没抓到人。

　　不仅如此，接下来几天，他都像是转了性一样，不再下课就窝座位孵蛋，而是下课铃一响就冲出去，直到快打铃才踩着点进来。皆实旁敲侧击了几个后援团的男生，得知他不是肠胃炎加剧一直蹲厕所，没法在厕所门口堵他。更别提午休或者去部活的路上，孤爪只要远远地和她对上眼睛，就会一溜烟逃得没影。他虽然脚程不快，但是很机灵，走位异常风骚，甚至会反向利用她的后援团，让其他人绊住她。井上皆实碍于校园美少女的面子，不好意思当众说自己在追这个不受欢迎的游戏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很多时候孤爪会故意把她往人多的地方引，有一次他仗着熟悉体育部分布，把皆实带到了音驹高中的另一个体育馆去，害得她在那里不得不接受整个篮球部的热情问候，自然也错过了抓住他的好时机。

　　这么几天下来，皆实心中渐渐形出一个结论：孤爪有可能不是害羞，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皆实大受打击！这是她十五年人生中没遇到过的事！虽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一下子被她迷住，但是多少会看在她美少女的面子上对她比较客气，被这样完全的无视和嫌弃，还是第一次。
　　她感到自己隐约触碰到了一个未知的领域，她对这个领域感到天然的害怕。
　　皆实停止了没有结果的猫鼠游戏。

　　——反正那家伙看着也没什么朋友的样子，应该也没机会暴露她的小秘密。
　　她安慰自己。

　　虽然短暂的PR危机看似解除了，但是更大的不安笼罩着皆实，这个未知的领域让她饱受煎熬。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无视、甚至嫌弃她？这就好比去上野动物园，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冲着香香（大熊猫）去的，但是看到香香可爱的姿态的时候，真的能有人忍住不赞美香香吗？真的能有人狠心无视香香吗？

　　可能是出于不甘心，也可能是还没完全打消对他的疑虑，皆实在自己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开始密切关注起了这个胆敢挑战她权威的无理之徒。

　　大多数时候，他就像一个存在感稀薄的影子，如皆实之前判断的那样，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社交活动。
　　课间，那个家伙没有了追击者之后又回到在座位上呆到地老天荒的常态。皆实借着和别人聊天的机会偷瞄过几次他的屏幕，发现这个家伙竟然在打她也在玩的一个游戏。现在正好是游戏活动期间，活动期间掉落翻倍，还有活动限定的超稀有道具和皮肤，她一直想给自己的宝宝换个皮肤都没来得及打！皆实一下有些气这个家伙，气他不为周围所动，也气他无视自己。

　　在课上及其偶尔的时候，他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这时皆实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投去目光，看他拖着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黑发照常遮住脸颊看不清表情，用一贯有气无力的嗓音快速小声且正确地回答完问题后，不等反应就再次坐下去。
　　几次下来，皆实发现孤爪其实长得很清秀。他的脸乍一看偏柔和，大轮廓是现在流行的中性风格，没有什么主张特别强烈的部分，所以很多适合给人一种温驯的表象。他眼睛的轮廓很深、双眼皮很明显，让他垂眼的时候更是看着有些无精打采。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眼尾上挑，一管鼻子笔直细挺而鼻尖略微上翘，嘴角更是尖尖的向上翘起，略长的黑发更是衬得下巴尖削似的，这些尖锐向上走的线条给了他一点隔世的距离感。
　　皆实心想：收拾一下，没准还挺受欢迎的吧......当然只是假设，没准换个发型更糟糕！

　　有一次皆实在偷看的时候不小心和他对到了眼神，猝不及防撞进一片冰冷又通透的金色，她的心猛得一哆嗦，像在冰冷的池水中浸了一下。她情不自禁抖了抖，感觉整个人仿佛在平静的金色池水中无所遁形：她在偷看的事实、她的在意不安、她不安背后的理由……在这金色的眼眸中都一览无余。她赶紧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只是金色的目光如影随形般萦绕在她背后，让她一直到下课都心跳如鼓。

　　这个人很危险！皆实心中警铃大作。如果现在不做什么，这个人一定会威胁到她现在的生活和地位。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威胁。

　　井上皆实一直是个主观能动性很强的人，在做出决定后就会主动出击，就像在游戏战斗中一样，她相信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她并非有勇无谋，她持续收集着这个男生的资料，静静蛰伏，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为了解除这个威胁，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皆实暗自发誓。

　　————
　　研磨觉得上高中以后，他的运气变差了。上课被老师点名率上升，打排球部活里的前辈和队友老是爱找他茬，课间还一直隐隐约约觉得有目光在注视着他，甚至打游戏活动打了好几天都没掉过一个稀有道具，以前和“他狱”组队的时候第一天就打到了。
　　更别说现在，他竟然和校园偶像井上皆实一起被关在了体育器材室里！
　　密闭的空间，独处的少年少女....“这不是18X漫画才会有的情节吗！”研磨无力吐槽，他已经可以想象一会儿门开后，会是怎样风口浪尖。“恐怕会被女神粉丝的唾沫星子淹死吧。”他生无可恋地想。

　　他习惯性的摸出手机打算打会儿游戏打发时间，顺便塑造“我很忙不方便也不想讲话”的氛围。

　　但是如果井上皆实这么轻易就会被劝退的话，她也无法蝉联校园美少女宝座了。她发现自己和孤爪一起被关在育器材室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是天赐良机，神灵果然是她的伙伴，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她果断地向角落里打游戏的少年走去。
　　“孤爪同学，你在打游戏吗？我也很喜欢游戏呢。”
　　这是研磨没有预料到的直球，他情不自禁抬头看向她。

　　有效攻击！皆实露出微笑，又向前一步，挽起耳边散落的发丝，直视着少年的眼睛说道：“那天手机掉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因为是偷偷背着大家在玩游戏，还以为会被发现呢。结果手机是被孤爪同学捡到真是太好了。”
　　“不，这没什么。”研磨小声说道，偏了偏身子企图负隅顽抗，但是器材室地图太小，他找不到可以躲的地方。
　　皆实无视他闪躲的动作，直视他的眼睛，继续道“其实被大家知道也没什么。会打游戏的话会不会反而更有亲近感呢？”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
　　“所有的一切都被大家关注着，被大家知道。”皆实顿了一顿，“这当然是应该感激的事情。但是呢，偶尔，我也想有一些没有被大家关注、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偶尔我也想要任性一下呢！”虽然这段说辞是早就排练好的，但是现在真的说出口的时候，皆实感觉喉咙突然长出小球制止她继续往下说。她不由自主地暂停，好把堵住喉咙的球咽下去，这段小小的暂停长得有点超出她的预期，担心这个戏的走向无法控制，皆实赶紧露出一个排练好的完美微笑，试图圆回来，“所以说，手机是被孤爪同学捡到真的是太好了。真的非常谢谢你。”皆实向他行了个礼。
　　手机早早进入黑屏休眠模式。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虽然发生了点预期外的事情，但是皆实知道她做到了。她打算最后再加一把火，来个戏剧性的收尾。
　　“所有的这些，”她上前抓住男生的手举到胸前，“就当作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好吗？”
　　感受到她靠近的体温和手上柔软的触感，研磨一下子移开视线，“嗯。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皆实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仍紧盯着他不放，“那就这么约定好了哦”。
　　研磨被她灼热的目光照得受不了，又小声补了一句，“嗯，约定好了。”
　　皆实真心实意地笑了。

　　准备室的门在这时候掐着点开了，班级里的人一下子一窝蜂地涌进来，嗡嗡着确认女王蜂的安危。
　　井上皆实驾轻就熟地安抚着躁动的蜂群，然后好像突然才想来把外套忘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蜂群得到指示又旋风般冲了出去。
　　研磨静静目视这一切，然后看到井上皆实转头朝他wink了一下，做口型：走-吧。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让她看上去闪闪发光。
　　研磨低下头，回到长发盖脸的平常姿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黑发盖着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小的微笑。

　　排球训练的时候，研磨总觉得传球的触感怪怪的，指尖使不上力，像隔着一层软绵绵的云朵在传球。连竹马小黑都察觉他的异样，问他是不是游戏打太多手指溶化了。研磨吐槽，“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只是下午的时候和女孩子牵手了然后现在手上还留着她的触感和香味罢了。他心说。
　　每当他抬手传球的时候，好像都能闻到一股刚摘下来的柑橘的清香。

　　当天晚上，KODZUKEN给“他狱”发了组队邀请：“之前的那个游戏通关了，要不要一起打活动？”
　　对方快速又简洁地回复：“OK。”
　　研磨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到平稳安静的湖泊上，安逸地随着微波荡漾。
　　一切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他看着宝盒中开出的超稀有奖励，心想。
　　刚知道“他狱”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有很长时间交情的游戏小伙伴。他从来不是一个擅长交朋友的人，尤其是长期浸淫在游戏和网络世界见识了躲在形形色色画皮后的魍魉魑魅后，他更是知道“他狱”的难得。
　　但是今天他已经下定决心，将网络和现实世界彻底分开。“他狱”是“他狱”，依然是他虚拟世界里的欧气小伙伴。至于井上皆实.......虽然她确实看上去不只是个众星捧月的校园偶像那么简单......但.......他们终归还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的事情以后，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