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进化论》斐成章

9、第九章

　　那天的最后，顾以柯还是被林隽打了一顿出气。
　　顾以柯表示自己真冤枉，都是男的，不小心亲一下嘴巴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他正脱着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扒在浴室门边喊着：“你要不要一起来洗啊？这样会生病的。”
　　林隽头也不回的说道：“滚，谁要和你一起洗。”
　　……真是的。顾以柯没敢多耽误，洗完了就让林隽赶紧进去冲一冲，别真把自己给整感冒了。

　　等两人都忙活完，差不多快七点半了。傍晚顶着大雨来回找人实在消耗了他们不少精力。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林隽就回房间里待着了。
　　外面依旧雷雨交加，窝在床上听着雨声还挺舒服。
　　他正准备把之前没看完的一本书继续看下去时，顾以柯敲了敲压根就没关的房门。
　　林隽就见那人抱着一个枕头站在门口，枕头挡住大半张脸，露了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啊眨。
　　一看就不怀好意。林隽在心里给对方盖了个戳。他问道：“干吗？”
　　顾以柯说：“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林隽一副“果然没错”的表情，嘲笑道：“怎么，你今天又看恐怖片了？”
　　“没啊。”顾以柯欢快地跑过去，动作相当利落的钻到了林隽被子里：“明天不是休息吗，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吧。”说着，掏出了手机。
　　林隽倒也没把他踹下去：“你知道我不爱玩游戏。”
　　“哎呀。”顾以柯一脸乖，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林隽脖子：“那你看着我玩儿，好不好？”
　　林隽简直想笑，觉得对方像极了撒娇的小狗，但还是平静道：“某人今天有什么事？突然这么乖。”
　　“没事。”顾以柯虽然觉得林隽不生气了，不过还是得好好确认一下。现在确定对方真的已经当无事发生，顾以柯就没了包袱：“平时也是你打我比较多，我乖得很。”
　　林隽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顾以柯赶紧解释：“没说你不好的意思啊。”又哼哼道：“求求了。”
　　“行吧行吧。”林隽终于不逗他了：“你玩。”
　　顾以柯很高兴，拿着手机放在他们中间，两个人就趴在床上一起看着游戏界面。

　　“这是什么游戏？”林隽问
　　顾以柯一边点着屏幕里的小人一边说：“就是类似养成的，过家家那种。”
　　林隽很惊奇：“你多大了顾以柯？”
　　顾以柯不服气：“年纪再大也有玩游戏的自由好吗？”
　　“……”林隽无话可说，他看见画面上一共两个小人，不禁问道：“这都是谁啊？”
　　“这个是我。”顾以柯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又指了指另一个：“这是你。”
　　“……为什么我要比你丑一点？”
　　“别在意这点细节好不好。”
　　“不，这点细节很重要。”
　　顾以柯转移话题道：“我给你介绍一下，看，现在他们要出门了。游戏人也是要打工的。”
　　林隽皱眉：“两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出门还要手拉手？”
　　“这是好感度，”顾以柯耐心解释：“好感度到了就会牵小手。”
　　林隽十分不解：“这游戏合理吗？”
　　顾以柯疑惑：“怎么不合理？”
　　林隽：“牵手很gay啊！”
　　顾以柯嫌弃脸：“你不要腐眼看人基。”
　　林隽：“……？？？”所以是我错了？
　　两个人就这个游戏是不是基佬游戏讨论了很久，久到顾以柯都说累了，最后直接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林隽看这人睡着了，就把游戏音量调到最小，他倒没那么困，所以又看了一会儿游戏，看到两个小人日常出门上班，然后下班回家遇到各种熟人，一路打着招呼。这一通招呼打的，就见好感度飞速提升。
　　……所以打招呼也能增加好感度？这什么离谱游戏？
　　终于，游戏界面显示到了晚上，小人开始做饭，吃完洗碗，随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接着，就跳转到了夜间，小人们正站在房门口准备休息。
　　——真是无聊透顶……
　　林隽对这个游戏简直一言难尽。就在他打算关掉页面去睡觉时，游戏画面中突然蹦出一句提示：一天又愉快的结束了。临睡前，请给你最重要的好朋友一个晚安吻吧。接收or拒绝。
　　林隽内心：……破游戏真的别太离谱！
　　他想都不想的就点了拒绝，很快画面上又跳出一行：好感度会降低哦！你的朋友也会很伤心。确定or返回。
　　这一次林隽犹豫了，指尖停顿了几秒，他也不知道是犹豫好感度会降低还是朋友会伤心，总之就是陷入了思考。最终，还是点了返回。
　　于是再次看到了之前的选项。
　　这一次，林隽点了接受。于情于理这游戏都是顾以柯在玩，对方在努力积攒好感度，自己如果随意乱点好像不太好。这样想着，他看到画面上的小人开心地交换了一个亲吻，互道晚安。好感度上升了10个点。
　　林隽又看了一会，然后退出了游戏，关掉台灯。
　　黑暗中，他看着顾以柯，只觉这家伙睡得还真是香，不由捏了一下对方的鼻尖。
　　顾以柯无意识的嗯了一声，凑过来抱着林隽，脑袋就埋在对方脖颈间。
　　……怎么感觉越来越粘人了？林隽内心吐槽了一句，却也伸手抱住了怀里的人，“晚安。”他很轻地说了一句。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隽习惯性的想伸个懒腰，胳膊一动才发现身边空了。他捞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八点了。
　　顾以柯居然没叫自己？真是奇迹。
　　磨蹭了五分钟，林隽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出房间他就看到顾以柯正靠在阳台的扶栏上。
　　“在看什么呢？”林隽出声问道。
　　顾以柯听到动静才转身，手里还拿着一个速食烧麦正在啃：“看今天还在下雨，水都没退。本来打算再过一会儿叫你的。”他指了指客厅的餐桌：“我已经热好早点了，牛奶在电饭煲里保温。”
　　林隽答应了一句，先去洗漱，出来后看见顾以柯还站在那里。他好奇走过去和对方一起看了看外面风景。
　　天依旧灰蒙蒙的，雨势没有昨天那么大，但落在屋檐和玻璃上仍啪嗒作响，小区里还能见到不少积水，依旧很适合宅家。
　　“好在这两天不上课。”顾以柯双手合十，虔诚道：“保佑周一是个好天气。”
　　林隽说：“会的，都快到夏天了。”

　　他们白天一起打扫着房子。
　　其实也没多大灰尘，两个都不是邋遢的人，平时没课的时候也会扫扫地之类的。
　　顾以柯站在餐桌对面的墙角边，拿着一块抹布对林隽说道：“你这架琴要不要也擦一下啊？”
　　那里一直摆放着一架电子琴，从顾以柯来住时就在了。只是这段时间从来没见林隽弹过，上面始终盖着一块布，平时最多把布上的灰用鸡毛掸子扫一扫。林隽没发话，他也不好随意动别人东西。
　　林隽正在用洗地机拖着地，看了眼之后，说道：“随便，也没多少灰。”
　　顾以柯把那块布拿到阳台上放好，打算晚点洗掉晾干。他发现那架琴确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闲置那么久。他问林隽：“你现在怎么都不弹这些乐器了？”
　　“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乐器。”林隽并不在意：“电子琴纯粹是少数时间闲着没事练练手的。”
　　“哦……”顾以柯回头看了一眼琴，抬手在上面随意按了几下，琴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发出单调的声响。他把抹布往茶几上一放，搬了把椅子坐在电子琴面前，摆出一副很专业的姿态，但手指落下时却没什么章法，混乱的琴音瞬间充斥了这一方空间。
　　林隽把洗地机停了下来，想吐槽这家伙简直魔音穿耳。
　　然而下一刻，琴声变得明快活泼起来。
　　流畅度让林隽有些惊讶，他从来没见过顾以柯弹这些东西，为此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对方弹了好一会儿。

　　顾以柯一边弹着琴一边偏头对林隽笑道：“一起？”
　　林隽也笑起来，他走过去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这首曲子真夏天，对吧？”顾以柯说：“连名字也叫Summer。”
　　林隽和他一起弹奏着，感叹：“夏天啊……就是太热了。”
　　顾以柯微微低头，抬眸自下向上的看着林隽：“但我最喜欢夏天了，”他的语气和这首曲子一样轻快：“夏至那天，我们要一起看海街日记。”
　　林隽没有看他，只垂眸望着手下的琴键，却忍不住笑道：“你这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
　　周一如期而至时，就像祈祷的那样，果然是个好天气。
　　顾以柯前一天晚上接到陈念桐的电话，说是让人下午来拿一下粽子。
　　听到这个消息，顾以柯相当吃惊：这才几号啊？端午还早得很呢。
　　然而陈念桐原话是：“明净突然想学包粽子，所以就先包了点，正好你来试毒。”
　　顾以柯无语凝噎：“你可真是让我感动。”
　　把这番话告诉林隽后，林隽笑得不行，安慰道：“放心，陈念桐舍不得毒死你的。”

　　因为林隽是下午的课，所以顾以柯早上下课后就回家吃了中饭，反正去钱明净那里会经过林隽学校，他打算下午和对方一起出发。
　　从家里到学校也没多久路程，两个人就当散步似的。
　　到了林隽学校旁边时，顾以柯和他道别：“下午我拿完粽子正好来接你，再一起回家。”又笑嘻嘻地抱了一下林隽：“记得等我。”
　　林隽说：“知道了，就在这等你。”
　　“那，拜拜——”顾以柯松开他。
　　林隽拽住他的手，叮嘱：“早了或晚了都和我说一声，不要再搞什么手机没电的事。”
　　“放心放心。”顾以柯那只被拽住的手连着对方的手一起晃了晃：“充电器充电宝都带了。”
　　林隽笑道：“倒也不必，明净那里都有。”

　　直到看着人进了学校，顾以柯才转身打算去前面坐地铁。
　　结果没走两步突然被人拦住了。
　　这猛地一个人窜到面前真能吓人一跳，等看清后才发现是沈乔。

　　“不好意思，”沈乔很歉意：“吓到你了啊。”
　　确实有点……但顾以柯肯定不会这么说，只摆手：“还好啦，你这是……上课？”
　　沈乔笑道：“对。”
　　顾以柯不打算多留，只道：“那不好耽误你，我先走了。”
　　“啊，那个……请等下。”沈乔小跑两步来到顾以柯身边：“我，我能加一个你的联络方式吗？”
　　顾以柯愣了，半天才问：“加我？为什么？”他寻思他们两个压根没交集……？
　　沈乔明显被问愣了，然后磕巴道：“我是，哦，我是有意向去你们学校读研，想先了解一下。”
　　“…………”顾以柯很受伤：“可我和你是一届的呀。”他摸摸脸：“我看过去是不是要比你年纪大很多？”
　　这话问得属实让沈乔没法接。顾以柯长着一张娃娃脸，还真是比他自己看过去显小多了。但那个考研的理由根本就是他当场瞎编的，所以此刻有点尴尬。
　　顾以柯继续摸着脸，伤心道：“我要走了，我还小呢，不懂考研。”说完，拔腿就跑。他当然知道对方想加自己联络方式是因为林隽的缘故，为此才更觉得难搞。
　　不行，今天得提醒一下林隽，这个沈乔真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