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进化论》斐成章

8、第八章

　　最近这个月开始进入雨季，天气总是变幻难测，常常一下雨就是一整天。
　　空气中湿漉漉的，连人也是。

　　顾以柯看着天气预报，寻思也不知道自己房子修理的怎么样了。
　　因为下雨的缘故，他这段时间实在不愿奔波，毕竟那房子要比林隽这里远一些，到学校有三站地铁的路程，但方便也恰恰方便在地铁直达，出站之后压根不用走几步路。

　　林隽坐在沙发上看顾以柯一直盯着手机上的天气，好奇问道：“看什么呢，反正都是雨，能被你看出花儿了。”
　　“我在想我家漏水修补的情况。”顾以柯说：“不知道怎么样了。”
　　“哦，对。”林隽差点都忘了这么个事儿了。呃，也不明白是不是已经习惯了这家伙住在这里，总之完全忘记对方是因为漏水才搬过来暂住的。他问：“那你要回去看看吗？”
　　顾以柯想了想，说道：“后天回去一趟好了，正好周五，下午上完课直接回去。”
　　“那你带好伞，这几天都有雨。”
　　顾以柯嗯嗯了几声，靠到林隽身边说：“你在看什么？”
　　“再过两个月明净生日，我在想今年送他什么蛋糕。”
　　“两个月后的事情你这也太早了吧？”顾以柯惊了，哪有这么早准备的。
　　林隽说：“不得选个可爱点的啊。”
　　顾以柯看着他，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啧。
　　林隽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捶了他一下。
　　“好好地干吗又打我。”顾以柯瞪着他。
　　“看你在这啧啧啧就有点不爽。”
　　顾以柯：“……你就是在为打我找借口。”

　　周五那天一大早就没个好天气，阴沉沉的，又闷又湿。
　　下午快四点时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林隽坐在教室里看向窗外的天气，想着顾以柯今天还要回去看房子，不免有点担心。他拿出手机本来想发条信息告诉那人等过段时间天气好点再回去。
　　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还是算了，他怕自己会不会管得太宽了点。而且都这个时间了，顾以柯要回去早回去了。
　　看这雨势，他最终还是给对方发了一句：你带伞没，几点回来。
　　过了没多久，顾以柯就回了消息：带了。我五点半前会到家。

　　林隽到家也差不多是五点半，就回道：好。

　　原以为这场大雨不会持续太久，但直到五点多雨势都没有转小，反而越来越大。
　　学校还开始循环播放特大暴雨的提醒。

　　林隽没有多磨蹭，一下课立刻往家走，短短十来分钟的路程，等他站在家门口时裤子和鞋都湿透了。
　　拿钥匙打开门，一眼看到黑漆漆的客厅，他就知道顾以柯还没回来，又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
　　林隽心里莫名有点担心，顾以柯虽然看过去不靠谱，但一向很有时间观念，而且就算为了躲雨回不来也会在手机上和自己说一声才对。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林隽一看，是顾以柯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一头雨声和人声混在一起显得嘈杂。
　　林隽听顾以柯解释了一下是因为下雨打不到车，加上地铁也晚点，所以到家会迟一点，不用担心，饿了就先吃饭，不要等自己。
　　林隽安下了心，让那人注意安全。挂断电话，他才发现自己还全身湿淋淋的站在客厅，房间灯也没开。

　　屋子里的灯亮起后，林隽感觉到了些许放松。
　　刚一进门时那种昏黑的寂静让他突然地有些不适应。
　　换了身衣服，他拿着手机看了会儿关于这场暴雨的新闻，网络上都说这是几十年一遇的恶劣天气，实时的弹窗新闻还提醒市民因为雨势迅猛，不少路段都被淹了，其中地铁9号线临近大学城的一个站点还因为淹水倒灌导致停运，附近几个站都受到了影响，不少乘客被困在了地铁里。

　　林隽看着那条新闻愣了好一会儿，停运的那个站他知道，离大学城很近，顾以柯回去还会经过这个站。
　　他有些坐不住了，虽然没多久前对方才打了电话给自己，但是这条新闻又让他开始犹豫。
　　回拨着那人的号码，林隽想问问顾以柯情况。可是十多分钟前还能正常通话的号码这次居然显示已关机。
　　已关机是什么意思？没电？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这次没有在家里多等，他打算直接去最近的地铁站看一看。

　　刚一出楼栋门，林隽手里的伞就差点被大雨掀翻，换好的衣服几乎是瞬间就再一次湿了。
　　他也没在意这么多，往小区大门走去时，越走水越深。马路上积水都快要到小腿肚了。
　　路上的车都陷入了停摆，也有个别骑车的还能艰难前行。
　　好不容易走到最近的地铁站，站里也都是躲雨的人，还有很多想坐车却被告知目前严重晚点而焦急等待的人。
　　林隽倒是不坐车也不躲雨，他想问问那个被淹的站点的情况。
　　车站工作人员的身边围了不少人，林隽过去才发现打听这件事的不止自己一个。
　　他默默听了一会，突然发现站点被淹停运的时间要比顾以柯打电话的时间晚了一些。
　　有没有可能那人正好错开了那一趟车？
　　这样一想，林隽多了点希望：总比那边联系不上对方，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通车要好。
　　抱着这样的希望，林隽又艰难的回了一次家，他想着也许那个人现在已经到家了。
　　结果让他很失望的是，家里依旧空荡荡的，完全看不出顾以柯回来过。
　　这一次犹豫的时间更短，林隽咬咬牙，再次下楼，反正衣服都是湿的，他也不怕湿上加湿。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小区大门，他就被一个迎面过来的人给突然抱住了。
　　因为雨水挡视线，又加上心里着急，他压根没注意谁朝自己走来，但这么一抱让他反应过来了。抬眼一看，除了顾以柯还能是谁。
　　顾以柯在雨中气道：“你到哪去了！这个天还出什么门啊？我回家没看见你又联系不上你都要急死了，还去了一趟你学校！”
　　林隽话还没来得及说，对方这一顿念叨让他也上火了：“我都没说你！你为什么关机？这么大的雨知道我联系不上你会很担心吗？都大学了你别还像个初中生一样行不行！保持联络是基本常识！”
　　“……”？顾以柯此刻很莫名，怎么感觉面前这个人比自己还生气？
　　林隽看这人没什么事，也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再懒得理会对方，扭头就走。
　　顾以柯更想不通了，自己在和林隽通完电话后，手机没多久就电量耗尽关机了，本来觉着就三站路没电也关系不大，结果谁知道碰上这场大暴雨，直接列车都晚点。好不容易坐车回来，发现家里灯开着，人没在，差点没把顾以柯给急死。勉强等着手机充了点电开机后立刻给人打电话，又一直打不通。他当机立断就去对方学校找人，甚至还去了林隽寝室，被告知一下课人就走了。
　　顾以柯急得都想报警了，想着不会被水淹了吧？抱着侥幸的心理打算再回家看一下，就看见这人这么大雨还往外跑。
　　但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这么担心，林隽这家伙居然还发脾气，简直霸道。然而，看见对方这个样子，顾以柯又有点郁闷。默默跟进了家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拉住了林隽：“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你和我说，是因为打不通我电话吗？”
　　林隽刚刚也回想了一下顾以柯的话，他冷静下来后，问道：“你去我学校干吗？”
　　顾以柯说：“我回家看不到你，你电话也不接，我只能去你学校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被困住回不来了。”
　　“……你有打我电话？”掏出手机一看，林隽愣了，确实好多个未接。他看向顾以柯：“我也有给你打电话，但是你关机了。”
　　“我之前给你打完电话后，等地铁的时候就没电了。我没想到会在地铁站等这么久。”顾以柯看看他的表情，试探道：“你是不是打不通我电话，就去地铁站找我了？”
　　“对，”林隽说：“新闻说你家那边的站点因为被水淹了所以停运了，还有人被困。我又不知道你在哪。”
　　“……啊。”顾以柯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心口某个地方突然就有了些柔软。
　　林隽又问：“所以其实你到家了，只是又出去找我了？”
　　“嗯。”顾以柯点头，他看林隽听完那番话后一副心累无语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拉拉对方的手，他软下声音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下次我一定随身带个充电宝。”
　　林隽知道这家伙在装可怜，憋了半天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他其实在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一回事后就不生气了，甚至知道顾以柯去了自己学校找人后，还有点……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顾以柯歪头看了他一会，看他似乎不气了，就上前搂着林隽的脖子晃晃，乖乖认错：“真的真的对不起。”说完，笑嘻嘻地在林隽侧脸亲了一口：“不生气了啊，哥哥。”
　　“……”林隽无语：“你这乱亲人的毛病能改改吗？”
　　“哦——”顾以柯答应着：“下次一定！”说是这么说，但身体可不是这么做的。他脑袋一凑，想继续再亲一口。
　　林隽没想到这家伙会来第二次，侧头假装嫌弃道：“你最好是——”
　　话还没说完，结果被人在嘴唇上亲了个正着。

　　……？！
　　顾以柯赶紧放开林隽，两个人都傻了，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会。
　　顾以柯突然笑道：“喂，是你转头的哦，不关我的事。”说完，他很有眼力见的退后了两步。
　　林隽淡定地撩袖子：“说吧，今天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