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很忙》牛肉炕饼

5、以妾代工

　　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嚷的真头疼。

　　朕唤了小内侍来为朕更衣。脑子中依稀能够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儿来。顿时头更疼了。正觉得丢人，所幸亲蚕礼已经过了，可以罢朝休息几日，正好出来玩儿。
　　啊不，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小内侍很有几分眼光，给朕挑了一身月白色加着碧青丝涤的裙衫，挽了一个大恒女子常梳的盘云髻。右边坠上几朵小巧精致的宫花，娇艳可人。左边插着珍珠发梳熠熠生辉。又浅浅插了一支碧玉桃花步摇。

　　这跟朕平时注重威仪的打扮大不相同，朕玩儿心忽起，让小内侍取了一只细细的绘笔来，对着镜子自己描了几朵花，花瓣有些歪，不过不显眼，也不大看得出来。

　　朕左照照右照照，自觉的美极了。

　　天气格外的好，朕的左脚步出宫门，当时就觉得这宫外的天都要比宫里晴朗了几分。

　　朕喜滋滋的摇着折扇，对着小内侍十分阔气的吩咐道：“去上京城最好的酒楼给朕定一桌席面，要能看歌舞的那种。”

　　却不期然看到萧明樾似笑非笑的脸。他的旁边站着苏清寒。满目担忧，可是眼神却是隐隐的的不赞同。

　　“看来昨日的酒，陛下还没喝够。”

　　朕用折扇挠了挠脑袋。假装没有听懂贵妃话里的嘲讽。他和苏清寒两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一左一右伴在朕身侧，像是两个狱卒夹着犯人一样，朕不自在的很。

　　“昨日陛下醉酒，今日合该在宫中休息才对。宫外用膳时恐有不洁之处，安防也要重新布置，若再有什么万一……”

　　“皇后若是不想去，可以自己先回宫。”萧明樾毫不客气。

　　朕暗自摇头，这贵妃还是这般心直口快，咄咄逼人。

　　不过说来也怪了，他们俩平时王不见王。虽脾气不相合，但却总能维持表面的客气，哪里知道此番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

　　这倒是奇了。

　　朕见状连忙打圆场：“既然都出来了，那就一起逛逛吧。”

　　身着便衣的侍卫们远远的跟在一旁。上京城的街道十分热闹。店铺林立，门脸是一个比一个的豪气。街边的小摊小贩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吆喝着，极有意思。

　　朕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炸鹌鹑。吃的津津有味。

　　朕才不去看这一左一右两个人的脸色，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盘算，想去能够看歌舞的那种酒楼，怕是不成了。这俩人跟着多有不便。只好在路边打量，看看有有没有什么新开的酒楼，朕也尝尝新的菜色。

　　前面一阵人流涌动，似是有什么热闹，朕啊，最爱看热闹。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个傍大腰圆的家丁样的女子身着水火棍。正对着一个普通的蓝衫男子围追堵截。 朕是什么人，还没给侍卫长使眼色。暗卫们已经把场面给控制住了。

　　朕把糖葫芦和炸鹌鹑郑而重之的交给侍卫长保管。擦了擦嘴问：“你犯什么事儿了？”

　　朕的对面正是先前被追赶的那个蓝衫男子。他并不年轻。面容却十分清秀。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样子。这个年纪在大恒朝已经是为人君父了。只是看他的样子打扮像是未曾嫁人的样子。

　　男子整了整衣衫，十分有规矩的先行礼，看起来行事有理有度。朕对这样的人一向很有好感。

　　朕对这男子和善的笑了笑。

　　贵妃在后面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

　　朕没理他，自然，朕这也没理皇后。

　　男子抓紧了手中的包袱。手指因为紧张而泛出青白色。说话仍旧是有条不紊

　　“回恩人，小人是一名绣工。在张记的绸缎铺里做工。张老板的正君要娶小人，是小人不愿。”

　　“张老板？”

　　朕在心里默默将大恒的律法过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这位张老板是哪里人士家私几何，不过大恒律法中的确也没有强娶之理，不过他说的是张老板的正君………

　　朕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也有些惊讶。

　　这年头能够给妻主张罗纳小的正君可不好找了呀。

　　朕有些哀怨的又看了一眼皇后，瞧瞧人家。

　　再看看自己，自己没想娶君妃，就老老实实看个歌舞，这俩人还把朕看得死死的。当然了，朕对鹿清苑那种身着轻纱的可以一边跳一边脱的那种颇感兴趣。只恨没有见识过一番，一直心向往之。

　　想到这儿，朕对这两位不速之客，心思就更复杂了。

　　萧明樾脾气火爆。闻言不耐烦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你自己也说是清白人家。又不是奴婢。他还能怎么着呢？”

　　“可是几位恩人也看到了，他若要强纳小人，小人倒是要逃，轻易反抗不得。”

　　蓝衣男子娓娓道来，朕听明白了几分。原来这男子是一名绣工，手艺十分了得。几家铺子都争相聘请。

　　张记绸缎铺子的老板看中了他的这身手艺，便高薪礼聘，如此相安无事，两三年也就过去了。

　　那知从今年过了年开始，这张力的老板言辞当中屡屡有暗示之意。想要纳他为妾。他断然拒绝了，可是到后来这张老板心意未绝，连张氏的正君也来相劝。

　　朕听得啧啧称奇，这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夫妻同心的事儿。朕又去看皇后，却没想到和贵妃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朕心虚的收回了目光。

　　朕看着那男子也算是颇有些容色，忍不住问：“既然那老板看起来很是执着，正君也不嫉妒，反而相劝，为什么你没有答应呢？”

　　男子苍白着脸苦笑：“恩人有所不知！小人在绸缎铺子里做工，因为资历老成还连带着教授新人，一个月的工钱是四两银子。

　　按照小人这般出身，已经已经不算少了。年前便有从杭城来的老板托人来问，问小人愿不愿意去杭城收徒弟，教授绣艺。工钱十分优厚。小人想着家中老父，便没答应。
　　没想到这张老板和他的正君便慌了。”

　　萧明月认真的听着，闻言出声打断他一：“你是说那张老板并没有看中你的颜色，而是你的手艺？”

　　“我都这般年纪，还有几分颜色？”男子苦笑道：“没错，我这份薪资比起张家家大业大的确不算什么。可是这钱却实实在在的挣到了我的手中。老父看病抓药，家中添置物品全从这工钱里出。不瞒各位恩人说，小人还颇攒了一些体己。

　　张氏固然豪富，可是跟小人却没什么关系。别说小人本不愿意，就是小人愿意进去了又能如何呢？

　　妾通买卖，文书一旦立下。生死便随主家。将来若是生下孩子。更是走脱不得。”

　　他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朕的眼睛：“恩人可知道张家一个月有多少月钱？”

　　“半吊钱，只有半吊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