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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相思局 ...

  •   这世上为局所困的人很多,他们不会觉得情这样东西无用,不会觉得这样东西是羁绊是牵累,他们心甘情愿地入局,在众多的阻挠和无法言说下坚定地走下去,去消磨彼此的距离,纵使这距离黑山白水,相隔万里。

      金沙镇离京城很远。

      元小二为了凌若枫的死来了京城,覃昀璋没办法跟着,画地封王,怀阳王不能离开他的封地。

      魏敬山在京城追了元小二几条街,找了元小二几个月,现在他找到了,他对他解释,自己对他没有敌意,也不是想管着他。

      有人托了他保护他。

      元小二不要魏敬山的保护,他回京后和澹台傲分开,在被魏敬山找到后又一次跑了。京城几个月,他短短时间便从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变作了手握万贯的赌坊新秀,现在更已是长风阁的座上宾,他很聪明,也很自负,他觉得自己不需要魏敬山的保护。

      他也犯了和凌风雪同样的错误。

      魏敬山在金沙镇整军,怀阳王是金沙镇封王。某种意义上来说,魏敬山算是怀阳王的人。元小二怀疑怀阳王通过魏敬山,别有用心要利用自己,他早已看出魏敬山是奉怀阳王之名对自己保护看顾。

      夜已至。夏风转凉。

      凉风吹过双桂街外的凌家宅院,吹过长公主府紧闭的府门前静立的身影,吹过正阳街上,正为着“一万金”发愁的金沙来客……

      正阳街上,元小二盘算着各样的挣钱方法。

      想在短时间内凑到一笔钱对他来讲不是难事,在金沙镇时,元小二凭着自己口中还算好用的脑子帮凌若枫度过了生意上好几次的不景气。

      可一万金太多了。

      他对所有人吹嘘自己手握万贯,可事实上他远远没有一万金。

      他不可能再去赌坊,他清楚没有哪一家赌坊会容得下一个只赢不输的客人。

      他漫无目的地穿过这条街走过那座桥,终于在溜达到正阳街上时想到了一个人。

      要不回去找怀阳王?

      元小二被自己莫名冒出的危险想法吓了一大跳,紧跟着心脏猛地悸动。他按了按胸口,在正阳街口找了处台阶坐下。怀里他的老板凌若枫给他的密信还在,元小二确认着却又使劲锤了锤心口。

      内心的情绪带着心口的悸动一起搅扰他,这感觉很真实,他的记忆仅仅存在于金沙镇,可京城的一街一巷一草一木,却使他心里升起了奇怪的感受。这感受之所以被他形容成奇怪,是因为他也分不清这感受是好还是不好。现在他想到了怀阳王,这奇怪的感受在他心口翻腾得更强烈。

      怀阳王?一万金?元小二自嘲地笑了笑,他虽然不说,心里却始终自信于自己的聪明,他什么都算得到,什么都能洞悉,唯独看不清怀阳王到底为什么想要接近自己。

      况且,元小二想,他何德何能…能问一个王爷要一万金?

      他嘲笑刚才的自己,为何遇到难处第一个想到要求助的人是怀阳王。

      这想法来得那么平常,就好像此前类似的事有很多次,而每一次他的想法都是一样。

      对于怀阳王,自己那种困境前,本能的,近乎习惯的想到。

      也许怀阳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怀阳王或许没有别有用心,自己不过一个小跑堂,哪有资格被放在一个王爷心上。

      也许怀阳王说给他的理由是真的,他想与自己交好,真的是因为自己和他的那位故人很像。

      怀阳王的故人,何子含。

      元小二倏地有些落寞,落寞于自己成了别人的替身,落寞地想到那些他在金沙镇上和怀阳王一同经历的画面。

      沽酒、送菜、练剑……

      元小二把自己从这没用的落寞情感中拉了出来。他不想被这些无关大局的多余的事所牵扯所羁绊。怀阳王魏敬山还有长风阁,这些人和地方连同自己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正常,这是个局。

      元小二看得出,可这局布下的目的为何,样貌又是怎样,他不想知道,他不想在这个局上多费力气,不想和局里的人牵扯太多。

      他只想给凌若枫报仇。

      现在他已经在江云一带找到了很多寒秋十九刃的线索,不只叶寒秋和祝君宁的事,还有当年百里山庄覆灭后,对他们穷追的江湖各路,凌若枫是一路,还有一路,是昔日单打独斗的刀客,今日辉煌人前却行踪神秘的……武林四尊之一。

      凌若枫在金沙镇被人杀害,所受就是刀伤。

      要找到这个如今荣膺四尊阵列的刀客,自己还差一点助力。这助力只有长风阁给的了。元小二想。
      如果自己答应了长风阁,愿意去帮何子含成其未竟事呢?元小二撑着头。那样海长风就会收回他开出的一万金的条件。

      还是免不了牵扯。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台阶上上上下下,来回地走。

      他在想,何子含据海长风说是身载传奇的世间大才,能帮世间大才的人为什么会是他元小二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世间大才,传奇般的人物,一般都很自负。元小二想着,思绪从怀阳王彻底转向何子含。

      他想,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帮何子含?什么人,能有足够的本事和资格,帮何子含?

      ***

      另一边,金沙镇上,怀阳王顶着边地大晚上的野风,执拗地站在明月楼紧闭的门前。

      明月楼的大门很低,也很旧。破旧的门庭两侧突兀地挂着副楹联。

      ——待我青云直上时,乘风迎取十里春。

      这楹联是凌若枫挂上的,内容却是覃昀璋给的。这是何子含尚是少年的岁月里,在京城意气风发要一展宏图时,于一间茶楼门前所看到的。

      那时覃昀璋问何子含,这一联怎么样?

      何子含当时说了一个字,好。

      后来他也问元小二同样的问题,元小二的回答也是一个字——狂。

      你自小长在边地,还懂诗词啊?当时覃昀璋问。

      “懂攀谈,”元小二看覃昀璋,黑亮的眼睛显他年纪小,也显得他真诚耿直。当时元小二想了想对覃昀璋说:“明月楼来往的住客食客里,总有些文墨骚人。我天生喜欢和人打交道,在这里这些年,也算偷了些师。”

      ……

      覃昀璋想着旧事,也有一种奇怪的感受升上心头。

      对同一副楹联,何子含所说的“好”、元小二所评的“狂”,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何子含、元小二,从形貌、做派到个性,也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覃昀璋对着一扇破旧的木门怅然,他眼底的,悲苦、遗憾、相思、求而不得……是另一边元小二心底问题的答案。

      什么人才能帮何子含?什么人,能有足够的本事帮何子含?

      这问题的答案覃昀璋一直都知道。现下他一个人站在明月楼外,孤独、戚然、落寞,一如他来找元小二,想元小二与魏敬山一同远走京城的那日。

      金沙镇比不了京城的繁华,却比京城少了太多束缚人的规矩立法。覃昀璋那时与元小二说完想他入京的事后,一个人坐着在明月楼的大堂里,身旁没有随扈,背后也没有眼睛。他不需要正襟危坐地顾忌他作为王爷的形姿,也不需要刻意掩饰或隐藏自己的心绪神情,他那时只是朝着元小二跑去屋顶找凌若枫时的背影望了一眼,九年时间都化不尽的悲苦与遗憾,便尽数在眼底坦露。

      悲苦、遗憾、相思、求而不得……

      这答案的本意,世间大才大都自负,何子含的心底,够资格帮何子含的人,只有何子含自己。

      悲苦、遗憾、相思、求而不得……,这答案化成无数惆怅,在这些年间,一次又一次地展露在覃昀璋的眼底。

      为了化开这遗憾,王府里美酒攒了不知多少坛,他不顾,非要来明月楼沽几两没什么品相可言的浊醪;为了解开这悲苦,京城驿马遥遥而来送予怀阳王例份的珍馐,他不留,一定得送来明月楼让凌若枫收下;为了涤去这相思,他尚在京城时,明明只练就了几招花架子的剑式,得了闲还非得到明月楼里,找曾经江湖叱咤的剑侠凌若枫切磋过招……

      怀阳王,是姓覃的皇室,是大褚的王。即使是贬谪之身,也有皇族之脉,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金沙镇没人敢议论。可除去这身份,覃昀璋是个什么样的人,镇上的百姓在这些年月里大都已看了明白。覃昀璋是个没有架子的王爷,是个平实可亲的人,这实在又平和的性格,配上他阔额厚唇的面相,甚至可以说是憨厚。

      可他同时也是个执拗的人。

      九年里,覃昀璋执拗地借着沽酒、送菜、练剑…诸多借口,一次次往来明月楼。起初,人们都以为这位王爷是看准了明月楼老板的好身手,想请明月楼老板教他几招绝学或者当他王府的门客。可后来,渐渐地,人们便看出来了这位王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怀阳王来明月楼不是为了这个神秘好身手的客栈老板,他来是为了元小二。

      这一点,镇上大多数和明月楼打过交道的人都感觉到了时,元小二才后知后觉。

      平日里明月楼里跑腿打杂,元小二是最伶俐最迎人也最会来事的,可他偏偏在怀阳王这件事上无比迟钝。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打杂的去趟京城还需要魏将军护他无虞一样,他也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会得到一个王爷的垂青。

      正因如此,他迟迟没有重视起覃昀璋待他的不同,更不用提看透覃昀璋每每对着他时心底的悲苦、遗憾与相思了。

      何处相思明月楼。

      覃昀璋想排遣这相思,所以一次次地踏足明月楼。可偏偏明月楼,恰是相思的本源。

      一道门,隔开了覃昀璋与元小二。

      一道门而已。

      覃昀璋却不能够把它推开。

      元小二曾揶揄他——那么爱来明月楼干脆搬来住下呗,还能帮我们老板多贡献一份客房钱。

      他两人同在金沙镇,就如元小二所说,若是覃昀璋愿意,他甚至可以住进明月楼里,和元小二低头不见抬头见。

      可他没有。

      他一直知道他心底相思的生发不是因为距离。

      咫尺又如何?相见又如何?对面不相识罢了。

      如果覃昀璋听过宴州杏花楼的故事,他就会知道不远的宴州有一个叫曾开炎的人一直希望这世间有一味能让人忘了前尘的药。曾开炎想让他的夫人忘记他去过新的生活,可他不知道这世间其实真的有这样一味药。忘忧。

      在宴州,这味药曾开炎求而不得;在金沙镇,何子含的记忆,覃昀璋求而不得。

      忘忧,这味出自曾经百里山庄的奇药,世人得不到,却也难不倒大侠凌若枫。凌若枫那时投效乌伯力,乌伯力要他去拿覃昀璋的命表忠心,凌若枫不肯。僵持之下,乌伯力退而求其次要凌若枫去剪覃昀璋的翼。覃昀璋的羽翼是何子含。

      没了这有着“巫咸再世”名号的天下第一谋士,覃昀璋即使有“鹏鸟扶摇”之心,也没办法再飞回大褚京城那片权力中心。

      那时大褚,刚刚经历高家的叛乱和阿伊苏的进犯,尚无喘息之时便又一连折损覃昀璋覃昀琰两位盛年皇子,只余下幼小的覃昀珩和覃昀瑛一个公主,只要覃昀璋无法回京城起势夺权,在当年很多人眼里,大褚必定再无喘息余地。

      就像是当年的何子含在伴覃昀璋离京时,留给京城的那句——三月内,大褚,巨变必生。

      那时的何子含虽离京,却借他人之手,促成了皇帝于京郊别院借养病立遗诏之事,又算准了镇北候会因太子教授高闻广叛变乌伯力暴毙宫中的事惴惴不安,为他递去了“京郊别院”这个造反的契机,而后他想到了当时被困京中的阿伊苏质子乌伯齐,便又向他透露乌伯力近况,引乌伯力乌伯齐兄弟相争,他知道乌伯齐素与凌匿交好,也知道凌匿的哥哥是静水司副使,这样的关系,是皇帝与叛军争持到最后,乌伯齐坐收渔利的关键……

      九年前,自一场叛乱而起,往后事态全向何子含所谋之处发展。如何子含之想,当年大褚,确生巨变。何子含为了报复当年皇帝废太子的不公,给了大褚这几乎致命的打击。可这打击真正到来时,他却后悔了。

      何子含脑中所预计的生杀成了现实中滚烫的淋漓的血,这血彻底浇醒了他。在何子含最懊悔的时候,凌若枫来到了金沙镇找他,要替乌伯力取他的命。他那时真的很想为自己所引起的杀戮偿命,可最后一夜,在与覃昀璋对弈的最后时光里,他却又忽然舍不得自己这条命了。

      那时的凌若枫成全了何子含的舍不得,他拿出了一味比忘忧更难得、更奇谲的药,九幽草。

      九幽草,能使人改头换面,假死后,以新面貌,再世为人,可它却不会……损伤人原本的记忆。

      只要有记忆,何子含的威胁就依然存在。凌若枫当时看不到乌伯力未来的败局,为了对乌伯力交差,他只得在征得了何子含的同意后,在九幽草里,又加了那味忘忧。

      一株九幽草,这世上何子含彻底消失;一味忘忧药,金沙镇上,只剩下那个不知来处不知过往的,元小二。

      那夜对弈后,凌若枫一把药粉夺了覃昀璋神识,等覃昀璋再醒来,何子含已从世上消失,那个与他日日对弈,夜夜闲谈的何子含消失了,属于覃昀璋的“高山流水”消失了,覃昀璋在金沙镇的所有温暖与寄托,也都消失了。

      而当他借酒消愁不经意踏入了明月楼的大门时,当他醉醺醺撞见元小二,在元小二眼睛里望见故人模样时,当他追问凌若枫从他口中得知真相时,他不由分说便要去对元小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言明。

      可还好…还好这冲动,被他那时仅剩的一份理智压制住了。

      还好,还好。覃昀璋常想。还好自己压住了当时那冲动,还好他的先生有机会活成无忧无虑的元小二,拥有一场新的人生。

      覃昀璋的心绪如此时夜色里的酒幡,翻飞起舞,不曾停歇。

      凉风吹酒幡,拂过人间万象,却……不解其意。

      这一晚它吹拂的人里,有许多,不约而同地都入了相思局。

      凌风雪说,相思本为局,入局,相思无极。离局,前路无限。

      相思无益,可世人多入局。

      覃昀璋如此,凌风雪如此,周怀忠,其实也是如此…

      夜里,长公主府邸,门庭冷落。

      周怀忠出宫办差,早早做完正事,用省出来的时间在回宫的路上兜了个大圈。

      他走了很久,绕了很远的路,只为在这扇他不该进去的府邸门前站一站。离开时,他回望身后高大朱门紧闭,后悔自己终究是没能问出来那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如果长公主想,他本可以不留在玉兰殿里。这本是一场不难避免的别离。

      耳目喉舌,为什么他当局者迷,看不清自己这些年,其实只不过是长公主身边的一个耳目喉舌而已?

      周怀忠回身,走进夜风里。

      夜里的风,丧失了白日的温暖,无情吹尽了心事不谙,多少离人相思各分散。

      夜里的风,却也保留着白日的温暖,把所有的非议、指摘吹散开来,悄无声息。

      太久太久了,太久以来别人眼中只会注意到长公主想要对付谁,却忽略了有多少人想要对付她。

      余浦之与李敏的师徒关系,他们的过从甚密,是覃昀瑛拿捏余浦之的把柄。李敏遭判斩,明眼人皆知是覃昀瑛想要借李敏攻讦余浦之,可他们不知,余浦之亦一直想拿另外一些事攻讦覃昀瑛。

      ——周怀忠。

      李敏是南凉细作,余浦之与他过从甚密,说不清的是忠孝节义。周怀忠是内侍殿头,他与覃昀瑛……关系匪浅,说不清的是礼法伦常。

      比起忠孝节义,礼法伦常是更大的枷锁。

      内侍、皇族、风月,礼法伦常……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奇怪在面对一些事时,总是一边极度地不齿,另一边又急切地想要去探听。他们一边唱诵着礼法,一边又好奇着风月。

      不守礼法是能引人公愤的事,暗藏风月是能使人生出好奇的事。这两样加在一起,若传开,消息必定是多少杀伐都压不住的不胫而走。覃昀瑛不会允许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若传出,旁人奈何不了她一国长公主,周怀忠却必定要成为为礼法伦常殉葬的人。

      幼年入宫,周怀忠已是宫闱间维护男女伦常礼法制度下的牺牲品。覃昀瑛不能再让他为子虚乌有的风月殉葬。

      子虚乌有,确是子虚乌有。

      她曾也想过要将这风月做实。

      宴州时光,天高地广,好不容易离开四方城的他们,有足够的空间去共谱一章疏狂。可他们没有。被传不尊礼法的人,自相伴到别离,一路克己复礼。

      他们唯一一次踩在礼法边缘上,是在宴州花灯后。

      那时覃昀瑛坐在轿子里,一撩轿帘,看见满眼的火树银花,看见昂藏挺立的佳公子遥遥朝她走来,她便倏地失了理智,以诗为暗示对他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时她在佳公子眼中看到了欣喜,却又看到欣喜在转瞬后成为了永久的落寞。

      周怀忠那时看着轿辇里探出头来的娇俏女子,笑得苦涩,他假装什么都没听懂一般对覃昀瑛复述起刚刚与林媚看灯的经过。

      他说他为林媚买了一盏诗绢花灯,卖灯的老板把他们错认成了夫妻。他说老板很客气,银货两讫后还送了他们祝福语。

      老板祝他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周怀忠那夜的笑发苦,苦得覃昀瑛难过。他用了最委婉的方式,提醒了覃昀瑛他不是什么佳公子,他只是深宫之中的一个内侍。

      京中礼法风月的传闻不知自何处而起,覃昀瑛找不到源头,只能遏制。那些指指点点污言秽语,传得悄然却肆虐,外人听不到,独独响在覃昀瑛耳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与警告。

      人心之下十足的恶意与好奇,覃昀瑛根本没办法反击,一道宫墙之隔,玉兰殿,长公主府的距离,是让那些威胁警告失去效力的唯一方法。

      她用了这个方法,把她和周怀忠分开,却不知道……怎么向周怀忠开口解释。与其说开来,去撕开周怀忠内心隐秘的伤疤,不如闭口不言,让分离的误会……就这样持续下去。

      夜风还在吹着,离人在长街上独行,一巷之隔,另一边的正阳街上,局外人收回思索在台阶上来回上下,却不知自己刚刚和真相堪堪错过。

      相思一局,遥怨一夜,局中人知道这一夜总会过去,可没人知道,这局的尽头,将指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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