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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五章 绝 地(续28) ...


  •   腊月初六,老天终于不再吝啬,艳阳再次高挂在县城的上空。伴随着艳阳的来临,还有愈发浓烈的新春气息,都将人们的心思搅和得欢呼雀跃、神采奕奕。

      大家都期盼着,这会是一个美好而安详的春节。

      郑海良趁着今日的好天气回到了村里。和别人的兴奋不同,他的内心却是一片阴郁悲伤的大海。

      他的父亲,一村的族长,终于在腊月来临之时安安静静地撒手人寰。

      按照传统习俗,头七过后,父亲终于安葬在村子北部的那座山上。送走了父亲,郑海良这辈子应该操办的人生大事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些年在官场上郁郁不得志的他,在父亲走后更加心灰意冷;和家人经过一番沟通之后,他准备在年前将村里的祖屋收拾一番,年后便和妻女一同前往省城居住。为此,他特意给组织打了退休申请,希望能在年后就提前开始自己的退休生活。

      组织上也很通情达理,立马给郑海良的申请迅速办理完结。而郑海良腾出来的位置,很快也有来人补上。当然,郑海良已经顾不上这些,他的心思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庭;他现在唯一的期盼,便是来自家人的温暖和相伴。

      到了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年纪的事情。在自己的欢送会上,郑海良如是说道。

      郑海良轻轻地打开了祖屋的大门,然后招呼了几个雇来的工人开始整理祖屋里的物件。按照郑海良和兄弟姐妹们商量好的计划,父亲留下来的一些有纪念意义或宗族意义的物品将存放到祠堂里,其他的私人物件则由郑海良自行处理;至于家里的财产,父亲早就立好遗嘱,兄弟姐妹各人遵照遗嘱分配便是。

      郑海良指挥着工人们进进出出的整理、打包和搬运,不到一会儿,自己便感到有些晕眩。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半年前的体检,他就被查出了一些心血管方面的毛病;按照医嘱,他现在是每天药不离身的老年人了。

      “海良兄,这么早回来了。”郑如松踏进族长家的大门,就朝着坐在客厅木凳上的郑海良打招呼。郑如松上午去了一趟村委,然后听人说郑海良回家了,处理一些事便往郑海良家里赶来。

      郑如松是有目的找郑海良的。

      老族长一走,整个宗族就没了领头人;村里的长辈们和一些大房头,都一致推荐郑海良担任族长。郑海良在村里的资历和人望都是最高的存在,由他来当族长,整个村都不会有异议。但长辈们曾和郑海良商量过这件大事,但郑海良却并不感冒,反而声称自己准备前往省城定居,村里的事务不便操持,以后族长一事,还是请村里再行评议。

      一句话,郑海良不愿当这个族长。

      郑海良的不愿意,自然掀起了一股巨浪。村里的长辈们开始着急,个别有心的房头也有了想法,一时间,局面有些扑朔迷离。长辈们见状,于是开始从外围做起了郑海良的工作,希望通过另辟蹊径再次劝说郑海良。而类似郑如松这样的同辈人,自然是当说客的优选。长辈们找到郑如松,告诉他这是他责无旁贷的义务,郑如松对此也有一致的看法——郑如松认为,郑海良无论在各方面都是继任族长的唯一选择。

      既然统一了思想,接下来便是要择机行事。今日恰好郑海良回村,就是天赐郑如松的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郑如松决定前来一试。

      “如松啊,你怎么过来了?”一见郑如松,郑海良倒有些惊讶,他回村整理祖屋一事没和他人透露过。

      “我是看见你家里有人,所以就过来看看。”郑如松微笑道,他给了郑海良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这是一个谎。

      “哦,好啊。来,坐下,我来泡茶。”郑海良倒也觉得此刻无聊,有人陪着也算解乏。

      “忙了一个早晨终于有茶喝啦。”郑如松见郑海良不嫌弃自己,心里也感到轻松一些。

      “最近这么忙啊?”郑海良有些惊愕,在他眼里,郑如松的工作应该比较悠闲。

      “年底了,镇里摊派了一堆的任务。又是治安,又是消防,还有搞什么宣传;还分摊了一部分费用,等着村里报销。哼,都是闲杂事,搞得大阵仗,全部是形式主义;我看,只有要钱才是真的,哼。”郑如松管着村里的账,自然对钱财看得重。逢年过节,镇里都要巧立名目给各个乡里摊派一些费用,郑如松向来反感上面这种操作。

      “我们村的书记还是外面的?”郑海良知道,要是上面摊派下来,第一责任人应该是村书记。和书记比,村主任就是一临时工。

      “不是,现在是郑少容当书记了。”郑如松笑着回道。

      “郑少容?这名字听着熟悉。”郑海良似乎在哪听说过这个人。

      “这个人,原来就是村学校的老师,还是党员。前几年跑出去做生意了,估计是没赚到什么钱就又回来了;回来后就在学校里当校长,我们就推了他一把,让他当这个书记了。”郑如松给郑海良介绍了情况,目前村里的状况比较和谐和郑少容当了书记有很大的关系。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老政府以前说,之前都是外面的来当书记,搞得村里乌烟瘴气的。现在好了,胶己人当书记,很多工作也好开展。”郑海良也很欣慰地点点头。关于村里之前一些陈年烂事,他在父亲那里听闻不少,也曾对下面基层组织的颓废和腐化感到触目惊心。

      “所以现在,村里的情况比以前好多了。虽然经济上还是很困难,但是至少人心齐;基层很多事情呢,光靠钱也是不能解决的,不团结才是大问题。”郑如松开始给郑海良上上眼药,打点预防针。

      “嗯,这个道理你说的是。很多事情反而不是钱的事,都是人心的事情。对了,如松,我们村的外资工厂好像都搬走了?我看这段时间回来,总不见有货车进进出出啊。”村里的不少港资或台资工厂,都是当年郑海良在县外经委当主任时引荐过来的。他自然很关心这点,这也算他的一部分政绩和名声。

      “也没有全部搬走。还有十几家在生产经营,不过都搬到村口了,离国道那边比较近一些。靠海的那些工厂倒是搬完了,什么原因你也清楚啊。不说了,不说了。”郑如松低下头,再说下去,就要触及到某个已经不能被提及的人。

      “如松啊,都是过去的事了。看来村里现在的经济真是困难了。”郑海良也立即改口,有些人和事是大家都要避讳的。

      “目前除了剩下的这些玩具厂、塑料厂和服装厂,每年缴一些租金;然后村里的房子租给外地打工的;除了这些,村里就没其他收入来源了。年年都是花得比赚得多,就这样上面还要收费。七八年前村里手头有钱的时候,留了不少盈余,结果前几年全部花光了。光搞一个什么农田水利,县里、镇里只下命令不给钱,村里就花了一百多万,结果什么产出都没有。还有,这两年村里的供电线路老化了,要维修翻新和增加线路,村里也要自己花钱,现在供电所那边报了一个价钱,也要七八十万;我们都不想做了,因为没钱啊,但是不做村里所有人的意见都很大。现在只能让大家想办法集资,要是村里每家人能拿出一个两三千块钱,这个事情就好办了。”郑如松抓住郑海良就是一顿倒苦水,全然忘了自己来拜访郑海良的真正目的。

      “哦,在搞集资了?”郑海良不熟悉村里的大小事务,但很好奇。

      “都公开的,我们不敢搞暗箱,也没必要那样子搞。村委的人现在都在集中做这件事,过年后要是能筹到资金,两个月就能把这件事做好,到了暑期大家就不用天天停电了。”郑如松的解释可谓是详细至极。

      “还是乡里好,大家都是血缘亲戚,凡事都公开办。不像上面,县里、市里,那件事有公开过什么,有征求过什么。都是一把手或者几个人说了算。”令郑海良意想不到的是,乡里居然比上级还要民/主和公开。

      “海良兄,不公开没办法做事啊。你都说了一村人都是自己家的兄弟姐妹,你不光明正大的做事,人家将来会收拾你。毕竟村委的人一世人都要住在村里,不像以前那两个外来的书记,除了乱捞,还是乱捞。”郑如松一说到那些外来书记,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是这个道理。我阿爸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流官是不懂得本土人情和社会现实的,他们要么为了上去搞政绩,要么为了捞钱做生意,往往就把下面给搞坏了。”郑海良其实也很赞同郑如松的观点。

      这些年的宦海生涯,让郑海良明白,一些不合理的人事安排,才是导致官僚成堆、作风颓败、贪污成行的罪魁祸首。

      “海良兄,听说郑伟民真的调走了?”郑如松窝在村里,消息不怎么灵通。

      “调走了。他其实上个月就知道自己要调走的,就是不公开说而已。他老丈人的部下好像也要退休了,临退休前用关系把他调走了。这样对伟民也是好事呐,我们这里太复杂了,他这两三年得罪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恨他准备搞他呢。走了好,换个轻松点的地方继续做市长。”郑海良懂得官场凶险,自然知道郑伟民的处境其实并不风光,而是暗涌不断。

      郑海良想起父亲刚去世时,他还和郑伟民见过一面。那是父亲刚去世的第三天夜里,郑伟群就领着哥哥郑伟民来到祠堂和父亲的遗体做了告别。作为逝者家属,自然是郑海良出面接待。两人其实并不熟识,郑海良自小就在县里的姨妈家读书,上了大学和工作之后更是极少回来;而郑伟民倒是一直在村里长大和读书,但自从到省城读大学和参加工作之后,也鲜有回家探亲。两人只是在旁人的言语中知道对方的存在,除此之外毫无素面之缘。

      但郑伟民专程前来和父亲告别,已经让郑海良一家感激涕零。郑伟民对着郑海良以及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说,他很惭愧,因为他不算合格的郑氏子弟——作为地方官,未曾给自己的乡里做过任何实事。他还说,自己也是在族长和长辈们的督促下,才懂得读书做人的道理,懂得通过读书改变命运,通过读书贡献社会;他很感激族长和长辈们的教诲和指点,让他从一个普通的农民子弟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干部。

      郑伟民的一番肺腑感言,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看到的郑伟民,已经不是一个市长,而是一个能够激励郑氏族人团结和感恩的长辈。比起官阶和权力,朴素和保守的族人们更看重一个长辈在精神和人格上的激励作用。

      郑海良当时也红了眼眶,哪怕自己已经对官场的吹捧话术免疫已久,但听到郑伟民的肺腑之言,也免不了被他的真诚和情感流露所触动。

      “我听说,郑伟民临走前几个月还给我们镇里批了一个医院,说是把汕城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放到我们县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郑如松没察觉到郑海良情绪上的变化,继续说着关于郑伟民的二三事。

      “是的,那个医院本来要放在市区的,郑伟民就给打了招呼,说是汕城西边连一个像样的医院也没有,上百万人就靠着一个县人民医院伺候生老病死。然后下面的人就懂得他的意思,就把这个医院改址放到我们县里。”还在回味郑伟民那番话的郑海良,对于郑伟民的政绩颇为认可。

      “他这几年确实干了不少实事,所以口碑很好啊。我们村里其实还是占了他的好处,现在连环城路都要往我们这里拐弯,给我们留一个出入口;去年县里还派人来修了学校和公园,一分钱也不要村里出。我们都赚了郑伟民的好了。”郑如松跟着附和。

      “所以说,还是胶己人好,有胶己人在上面做官,好处都会自己跑过来。”郑海良也是一脸笑容,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何尝没给自己的村里带来不菲的好处呢。

      “朝中有人好办事,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以后就没这样的好事了,你说呢,海良兄。”郑如松朝着郑海良挤了一个卖弄的眼神。

      “那倒未必,我们乡里出去的人多,以后会有几个当官或者当大老板的,都会给村里带一点好处。就算退下来或者调走了,不也有关系在?”郑海良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海良兄,你说得对。今天我来,也是有事找你商量,就和我们刚刚说开的那些事情有关系。”卖弄完眼神,郑如松正式切入了正式的话题。

      “什么事情?要紧吗?”郑海良还没回过神来。

      “就是选族长的事。”郑如松的笑脸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正经。

      “这个,不是乡里的长辈和几个大房头商量,然后乡里走个过场不就做好了?”郑海良开始意识到,郑如松根本不是随便路过自家,而是有备而来。

      “怎么选大家都清楚,主要是有合适的人选。人合适,怎么选都没问题。”郑如松挤出了一点笑容,他的话已经很明白,合适的人只有郑海良一个。

      郑海良没有说话,他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看了看正在干活的工人;看到他们干得有些懒散,郑海良就朝着他们轻轻地吼上两句。

      “海良兄,我们是真心希望你来当这个族长的,乡里现在像你这样当过领导,有资历有威望的,就你一个人啊。你以前在外经委的时候,不也和郑伟民一样,给乡里办了很多实事、好事。不怕说句老实话,要是没有你的照顾,我们村的经济也不会旺起来,村委更不会有资金给村里办事。这些年你给乡里做了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感激的。你不当这个族长,乡里就不会好,村民更不会好。”郑如松的话术一点也不比干部差,话里话外,有真有假,有虚有实。

      “如松老弟,我已经计划好到省城过退休生活了。我爱人已经先去了省城,我女儿今年大二,过两年毕业后也留在省城工作了。乡里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是管不上了。”郑海良直接婉拒了郑如松的说法。

      “海良兄,其实村里的事情也不是很复杂。族长这是一个名誉,也不是一个岗位;你就算大部分时间不在村里,问题也是不大的。我只是想到,如果不是海良兄你出来主持,那么我们郑氏一族,可能到此就要散了。”郑如松换了一个说法,他希望引导郑海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族长这样一个角色。

      “散?你刚才还不是说我们村里现在都很齐心、团结吗?”郑海良一脸的懵懂,他不知道郑如松脑袋里装着什么药。

      “现在团结不代表以后团结啊。老族长在的时候,一直都说,我们村有两个头脑;一个是村委村大队,一个就是他自己。村委这个头脑,主要是上传下达,让党和政府的政策能够落实到村里;而族长这个头脑,按照老族长的说法,那就是从村里族人的角度,从族人的利益出发,选择合适和保障村里和族人的生存和发展办法。老族长这个水平,我一直认为他是世界上少有的聪明人;你看看他老人家生前,那天不是读书看报,那天不是看新闻联播和电台广播。我们啊,没有他老人家的那种学习的精神,有,也学不会。嘿嘿。”郑如松说了一堆,重点若隐若现,值得郑海良揣摩一番。

      “如松老弟,你直接说吧,你什么意思。”揣摩后的郑海良,还是摸不准重点。但他很有兴趣继续听着郑如松的演讲。

      “海良兄,大道理我讲不清楚,不过我还是懂的。我认为啊,这个族长,就是站在我们胶己人的角度去理解、帮助村委去实施党和政府的政策。这就有讲究了。首先,他必须是有威望和资历的,没有威望和资历,谁会听你?然后呢,他还有文化,有知识,最好还是干部出身,对于国家和政策才能理解啊。还有,他要有关系,跟上面的,跟不同层次的人,关系多就是办法多消息多,这样办事才有效果。最后呢,就是他必须是村里族人当中的最有资历的房头出身,没有身份没有房头,也是说服不了其他人。”郑如松虽然讲不讲大道理,但基本能够把选拔族长的要求和准则描述得一清二楚。

      “所以,必须是我?”面对郑如松的这番说法,郑海良只能回以苦笑。

      “如果不是你,村里就必然选择其他大房头的老大。但是你看看,那几个大房头,那个能够有实力压倒另一个?都没有!他们几家人都是一个档次!而且,光看这几家的水平,说句不好听的,都是没文化没水平的粗人。选他们任何一个当族长,那不是自己内部就乱了?现在,除了海良兄你本人,论资格还有郑树生和另外两个房头的大兄头,他们其他三个,说实话,要是真的当了族长,那我这个村主任就辞职去打工好了,免得以后给我惹一堆麻烦。”郑如松把脚一跺,满脸的不屑写着不服两个大字。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如松老弟。”郑海良无奈地摇摇头。

      “是你自己低调了,海良兄。真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这是族里大部分人的看法。我知道,现在要你做决定是不现实;但真的,海良兄,你真的要为村里和族里考虑嘛,或者说,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老族长带领我们族人走到今天,接下来就要看你了。我想,老族长也应该考虑过让你继任这件事吧,是不是?”郑如松追着郑海良不放。

      郑海良不再搭理郑如松,他嘴上打着哈欠,拿起旁边的一份报纸遮住了自己的脸面。他不否认郑如松的说法,事实是,老族长确实给他说过继任这件事,但他一直迟迟不给老族长一个肯定的答复。郑海良的矛盾在于,他并不留恋村里乃至整个故乡的一切,但他对家人和父亲的情感又让他难以做出最决绝的割舍——一边是追求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一边是对家人和父亲的念想。在继任族长这件事上,郑海良被自己的内心撕裂成两半。

      是,或者不是,都是矛盾;是,或者不是,都是妥协。

      沉寂了片刻,郑如松见冷场持续,便开始有些焦躁不定。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对于郑海良肯定有所触动,但这种触动还不足以让郑海良下定决心,推翻自己之前的决定。

      郑如松感到一筹莫展,自己这个说客看来事倍功半。眼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快要把族长的家里清空,郑海良却还是岿然不动,他愈发心神不定。

      “海良兄,你中午要不到村委吃饭吧。我让我小儿子搞点鹅肉过来,我们喝点酒,好不好。”知道时间不早的郑如松,最后还是找个吃饭的理由开了口。

      “不了,如松。工人们搬完了我就回汕城,我下午还有客人要接待。下次吧,下次我一定给你请,我知道,你小儿子的卤鹅已经是全镇闻名了。”郑海良还是客气委婉地拒绝了郑如松。他转去夸阿礼,算是给郑如松一个台阶下。

      郑如松无语,他知道,今天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虽然自己尽心尽责,但终究徒劳无功。

      “关于族长这件事,你回去给长辈们说一声,就说我实在有心无力了。如松,时代不同了,传统、习俗,最后都挡不住整个社会的现代化发展。你、我,还有这里,都不会有将来了。”郑海良的坚持,是站在了发展的山峰上。他站起来拍了拍郑如松的肩膀,然后从容地漫步走向屋外。

      屋内,只剩下一脸茫然的郑如松,端坐在木凳上回味着郑海良刚刚说的每一个字。

      祖屋外,天空晴朗无云,天色蔚蓝如海,微风伴随着阳光,把一种轻松自如的写意洒在整个大地上,让人回味无穷,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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