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冕下【原神】》Greep

21、听雨

　　淅淅沥沥的雨不停歇地下了大半天，仍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莱欧斯利有些担心一旁的棚屋漏雨，于是打算起身出去看看两匹马的情况。

　　他出去后，那维莱特坐在火堆边静静地看着跃然跳动的火焰，再一次陷入迷思中。

　　虽然有些不恰当，但他觉得莱欧斯利就如同传说中的深海巨妖一样，一开口就有迷惑人心的能力，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引导着上饵。

　　那维莱特承认，自己似乎极易被莱欧斯利的言语左右，这让他有些疑惑，毕竟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不是自己的问题，那就是莱欧斯利的问题。

　　他想，莱欧斯利的话，以后需得多番斟酌，小心应答。

　　那维莱特倒不是觉得后悔，答应了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况且……

　　和莱欧斯利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确也是愉快的。

　　那种情绪不是沸热浓烈的喜悦，而是如水一般淡淡流淌在心头，等到细想时，才发现无声无息间已被全然包围。

　　那维莱特坐着等了一会儿，闲来无事，看莱欧斯利还没回来，便也打算出去找他。

　　他的衣服已经被火烤干，现在并不太冷，那维莱特想了想，没有穿上披风。

　　那维莱特走到门口，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莱欧斯利从棚屋出来，远远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像是怕自己久等，加快了步子走过来。

　　雨不大，几步路过来莱欧斯利身上只是带着浅浅的水汽，他走到那维莱特面前，打量了他几下，问道：“笑什么？”

　　那维莱特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发现自己真的在笑，他有些迷惑道：“不知道……”

　　莱欧斯利没再多问，他看了看天，想了一会儿，道：“既然出来了，那不如一起听听雨吧。”

　　“卡特他们大概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找过来，我们慢慢等吧。”

　　他在廊下找了个靠近屋檐的位置坐下，转过身伸出一只手对着那维莱特道：“过来。”

　　那维莱特走了过去，没有将手递给他，而是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然后微微侧过头感谢道：“多谢，不过这里地势平缓，不需要扶。”

　　莱欧斯利闻言哑然失笑，看着他笑道：“不用谢，很明显，我这是牵手的意思。”

　　“啊。”那维莱特反应了过来，“抱歉。”

　　他伸出手，很认真地握住了莱欧斯利的手，抬头看着莱欧斯利，“我牵好了。”

　　“……”

　　莱欧斯利无奈地看着他，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回握了回去，大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那就拜托你多牵一会儿了？”

　　莱欧斯利的手很大，掌心也很热，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那维莱特被他握住只感觉好像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上，莱欧斯利的每一次触碰带来的感受都被无限放大，温热的、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他后知后觉地明白，牵手实在是一个暧昧的行为。

　　他努力将注意力从相连的手上移开，想了想，问道：“马怎么样？会淋到雨吗？”

　　“没事，屋顶没漏雨。”

　　莱欧斯利回答完就没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轻拉着手，坐在屋檐下听雨落的声音。

　　这种感觉对那维莱特来说有些奇妙，就好像他的一个隐秘的空间被人闯入，手上传来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一次，不再是他一个在看雨。

　　额头上有水滴下，带来一阵凉意，他转过头看了看帮他拂掉雨滴的莱欧斯利，感觉两个人看雨也不错。

　　他们坐了好一会儿，莱欧斯利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主教了，你想做什么？”

　　那维莱特闻言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是个无趣的人，没有什么很想做的，也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就连主教的身份也是被安排的，有时候我会很羡慕你和艾尤恩，你们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我却好像只是活着。“

　　莱欧斯利听完，执起那维莱特手，举到他面前晃了晃，笑道：“那我很幸运，至少在选择我这件事上，是完全出于你个人的意愿。”

　　那维莱特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也不是那么完全。”

　　莱欧斯利笑容顿住，“嗯？”

　　“我认为，你的话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让我总是对你心软，打破原则，作出异于往常的决定。”

　　莱欧斯利笑了一声，“是吗？”

　　他看着那维莱特，面不改色道：“ 我不这么认为，同样的话，如果我对着艾尤恩说一遍，他大概只会以为我是恶灵上身。”

　　“但你不会，你每次都下意识做出不让我伤心的选择。”

　　“所以你对我好，为我打破原则，是因为你本来就在乎我。”

　　那维莱特有些茫然，原来是这样吗？

　　“我很高兴。”莱欧斯利把手指慢慢插入那维莱特的指隙间，与他十指相扣，“哥哥，你可以试着再多在乎我一些。”

　　那维莱特隐约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海妖编织的陷阱中，可是看着莱欧斯利冰蓝色的眼睛，他好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想，这一次就算了，以后再斟酌吧。

　　那维莱特转头问莱欧斯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会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以后所有人都可以以此来攻击你。你是王储，本该有一条更好走的路。”

　　莱欧斯利低头认真地玩着那维莱特的手指，声音有些模糊，“在大多数人眼中，我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污点了。”

　　“你不是。”那维莱特皱了皱眉，像是怕简单的三个字无法传达内心的想法，他抓住莱欧斯利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再一次强调道：“你不是。”

　　那维莱特抿着嘴角，眉头蹙起，看起来很是烦恼，莱欧斯利却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有些忍不住地抓起那维莱特的手，在他的手腕处落下一个吻，“我知道。”

　　“至于你说的更好的路，你是指和大贵族联姻寻求更多的支持，然后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相敬如宾，日常除了和政敌勾心斗角就是就是和大小领主尔虞我诈的生活吗？”

　　他看着那维莱特，低声道：“你想让我死的时候和别的人埋在一起吗？这对我来说有些过于残忍了。”

　　不知为何，那维莱特总觉得莱欧斯利的眼神仿佛在控诉他是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让他一时有些慌神，“我没有…… ”

　　耳边传来一声笑，他看着双眼满是笑意的莱欧斯利，才明白过来莱欧斯利是在开玩笑。

　　莱欧斯利趁着那维莱特还没说话时，俯身低头亲了亲那维莱特的嘴巴，一只手紧紧与他相扣，另一只手隐没在了银色的发丝间。

　　脑子一片迷离间，那维莱特想，海妖的嘴原来不用说话也可以迷惑人。

　　他们拥抱着吻了很久，这一次莱欧斯利仍然说到做到，动作十分轻柔，但结束后那维莱特依然觉得脑子有些晕。

　　雨还在下，丝丝缕缕地被风吹着飘洒在那维莱特的脸上，让他因为过于愉悦而泛红的脸稍微降了些温度。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莱欧斯利的大腿上，他觉得这姿势实在不太得体，刚打算坐回去，莱欧斯利的两只手就搂着他的腰抱着他往怀里拢了拢，温热的体温和腰间的力量通过柔软的布料透了过来，那维莱特想了想，没有再动。

　　“等一切结束后，我会放弃王位继承权，到时候你跟我一起留在黎翡区怎么样？这里是我的领地，没有人敢说什么。你喜欢看书，我会给你准备很多书，看累了就去骑马，去打猎，去钓鱼。如果在黎翡区呆腻了，我们还可以跟着商队去别的国家旅行。你可以慢慢找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扮演任何人。”莱欧斯利的脸贴在那维莱特的额边，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

　　那维莱特诧异道：“你想放弃继承权？”

　　“你很意外？”莱欧斯利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权力从来就不是我的最终的追求，那只是我达成目的的一个途径。如果让我选择，比起带上那顶金色的鸢尾皇冠，我更愿意和你一起喝杯下午茶。”

　　“听说卡洛斯是一个还算有脑子的人，等父亲去世，他也应该到能独立做出决策的年纪了。”

　　那维莱特道：“他的舅舅是教宗，你不怕他倒向教廷？”

　　莱欧斯利笑道：“那就让他没有人可以依附就好了。”

　　说完他顿了顿，转而回到之前的话题，“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回答我，等一切结束，你愿不愿意留在黎翡区？”

　　那维莱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莱欧斯利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开口道：“梅洛彼得堡花园里的那个池子，我想养乌龟。”

　　莱欧斯利嘴角微弯，“随你。”

　　-

　　卡特在天黑之前带着人找过来了，彼时雨也小了很多，于是一行人带着雨具骑马回到了梅洛彼得堡。

　　两人吃完饭后，在仆从的服侍下简单清洗了下，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各自回到了房中。

　　莱欧斯利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会儿公务，等结束时看了眼房中的机械钟，端起桌上的烛灯走了出去。

　　他在梅洛彼得堡生活了十三年，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当他穿过了几个走廊，上了一层楼，以最短的距离来到那维莱特房前时，也不过仅用了两分钟。

　　他敲了敲门。

　　“亲王大人，您这么晚找主教大人有什么事吗？”卡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莱欧斯利转过身，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条尾巴，他看着卡特，笑容和蔼，“一些公事，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卡特精神地摇了摇头，忠诚地回答道：“没关系！亲王大人，您忙，我在外面等您。”

　　莱欧斯利看着卡特沉默半晌，下达命令：“回去睡觉，梅洛彼得堡主人的贴身男仆必须时时刻刻保证良好的精神面貌，否则有损我的名声。”

　　“是！”卡特接了命令，转身往回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梅洛彼得堡从没有这样的规定，亲王大人为了让我好好休息，竟然编出了这样的谎言！

　　他以后一定要更加认真，形影不离！

　　这边那维莱特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的人有些讶异：“莱欧斯利？有什么事吗？”

　　莱欧斯利举着烛灯，笑道：“你打算就这样让我在门口说吗？”

　　那维莱特看了看他，侧过身，让出了一条缝。

　　莱欧斯利进门，关门，将烛灯放在烛台上，转过头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身穿一件白色的睡袍，领口有些松散，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莱欧斯利走过去握住那维莱特拿书的手，“在看什么？”

　　“枫丹前史。”

　　莱欧斯利点点头，把他抱到了床上，又问：“好看吗？”

　　那维莱特看着顺势坐到他床边的莱欧斯利，开口道：“还可以，以前没看过。”

　　“还看吗？”莱欧斯利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了那维莱特手中的书，放到了他的床边，“有些晚了，明天再看吧。”

　　那维莱特没有再说话，他坐在床上，和莱欧斯利靠得很近。不知是谁先开始，两个人又吻在了一起，耳边时不时传来啧啧的水声，那维莱特感觉空气好像都变得黏腻，唇齿纠缠间扯出缕缕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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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欧斯利低笑了一声，道：“哥哥好快。”

　　然后又低头在那维莱特的脖颈上轻轻亲了一下，请求道：

　　“今晚也继续梦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