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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彭成他自己人呢? ...


  •   刚忙完生意,又暂代了小夫妻娘舅的调解权力,金秀秀就迎来了喘着粗气的金家大伯母。

      她焦急地跑了来:“侄女侄女,怎么回事?今日坊间竟有传闻,竟说你是许过人家的!”

      金秀秀前去捋着她的后背:“大伯母,莫急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大伯母稍稍定了定神,才忿忿地说:“我方才出去买菜,听得几个妇人在闲话。恰好隐约听得她们在说桥头新开的漆器铺,看铺的作少女打扮的小娘子,竟是个弃妇!我恨不能上去撕烂了她们的嘴,但一人着实难敌众,就先行前来告诉你。若是你风闻坊间的说三道四,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金家素来向往士风,自是也爱重于女。她的夫常有和兄弟通信,这个侄女叫她丈夫夸的行事妥帖,规矩的天上有地上无。她自是多了几分心疼。

      金秀秀微微笑了笑算做回应,然后反劝慰大伯母无事宽宽心。

      金大伯母反而更不放心了:“侄女,你也无需太懂事了。难过的话,不如放声哭上一场。有大伯母在,绝不许有人说上你没规矩!”

      金秀秀向她行了个揖道歉:“这倒真是侄女的不是了。父亲定是未来得及修书给老家,将我许过人家的事知会大伯父大伯母了。也多亏了您的提醒,我再梳着双髻并不妥当,明日我就将发式重新梳过。”

      金家大伯母有些木楞:“什么?既你在行在许了人家,不去同夫君过和和美美的日子,跑老家来做甚?你那便宜弟弟,如今已托与了书院,你只需留下两个家人看着。大不了你伯母我,亲送了你回临安去。”

      金秀秀又想起了闺友彭希孟对她说过的话,神秘兮兮地附到大伯母耳边说了句话:“大伯母,我那夫婿的手足同我讲,他于生育上有疑难,怕是不行。”

      大伯母忍不住连连惊叹:“啊呀呀,这怎好这怎好!我的兄弟是怎个意思?”

      金秀秀看似为难地垂下头,将她扯至一角轻声地说:“爹爹疼我,倒是想前去商谈退婚来着,可那小郎君碰巧在那段时间离家出走,至今罕有音讯。那家人着实过于伤心,父亲母亲短期内委实不忍前去相提。”

      金家大伯母慈爱地道:“阿弥陀佛,这怕不是故意拖着你吧?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好侄女啊,如意郎君总是世间稀罕物,得不到也就放下罢。你好好开店营商,将银钱拿在手中。你还有两个兄弟,好日子总是在后头呢。”

      金秀秀控制住嘴角不去上翘,想不到今日这意外的苦肉计,居然能叫大伯母承认了金念。过些时日,倒更好去与大伯父提给五弟上族谱的事。

      她真心地感念着大伯母。她出生时还在临安,洗三过百日周岁,诸多礼事听娘说过大伯母从不曾短过她一次礼。
      并没有有因她家里已有两个女孩子而轻了每一次的礼。

      金念于大伯母只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她态度没那么亲密也是正常。

      人啊复杂的很,有时候情志满满,有时候一丝意感全无。金秀秀不禁入了戏:“多谢大伯母提点,是啊只要我拿住了银钱,何需去伺候男人子息。哪怕是将来都跟着兄弟过了,也不见得是什么苦日子。”

      金大伯母转身向外走:“我倒要写信去问一问你爹,给你许人家这么大的事也不曾写信回来知会一句。他这是何意!”

      金秀秀往她的手上套了串漆珠:“说来惭愧,在临安时我只顾念着吃穿打扮,倒未学得一分手艺。如今自行开了铺子,堪堪从基本技艺学起。这是我同个福建府的漆商学的手艺漂漆。无需多少功力,却能将色彩上的精巧可爱。这是我做的第一串手串,先叫伯母戴着玩。”

      金大伯母一望手,正红底的斑斓珠子,确实衬的自己皮肤白净可爱。

      金秀秀又自然地撒上了娇:“侄女的一番心意,大伯母不要嫌弃才是。”

      金大伯母于生意上不精通,但人是很鬼灵精的。虽被打岔灌了迷糊汤,她仍是记得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做长兄长嫂的,找兄弟问话有什么关系。你也莫替你爹娘说话,我是真真正正地想要问他,如何能拿小儿的亲事儿戏!这破婚,难退也得去退才是!”

      金秀秀也只能随她去了。
      反正她的父亲,也不可能把她好几次被身份特殊的人瞧上做妾的事抖落出来。假使大伯母想打听她被许给谁家,按目前彭成离京办差的情形,她那老生意人父亲更不可能同兄弟兄嫂直说了。

      傍晚吴家郎接回了散学归来的金念。
      他们四人趁着天还未正式变暖,以风炉安座上,砂锅活水配上葱椒,掷进从附近杀猪羊作坊买的肉脔。候汤响后,各自用箸取食。

      金念特别开怀:“还是与四姐姐一起住有意思。叫大姐姐执掌着厨事时,一年也吃不上两次‘拨霞供’。”

      “休得在人背后说小话。”金秀秀假意瞠目斥他,随后又端起桌上的时令蔬菜放入沙锅中烫:“小孩儿食肉要紧,菜可也不能落下。”

      金念在温州变得更似小孩更松弛自在,没有在临安城中处处小心的劲儿。此时他还敢与姐姐拌起嘴:“青菜吃起来苦苦的,我才不喜欢吃。”
      幼童味觉特别灵敏,不喜欢蔬菜倒也是常事。话虽如此,他仍是搛了些水中正翻滚着的绿叶放入自己面前的盏中。

      几人悠闲地吃吃笑闹着,待往砂锅中加了三次水后,终的各个都放下了筷子。

      金念留恋此时的氛围,想叫大伙多围坐一会。他闹着金秀秀:“四姐姐,明早再洗碗吧。”

      金秀秀自是不许:“今日事今日毕,好手好脚没个病痛,如何能将厨余放至明日?”

      突然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一个陌生男子喊道:“金家漆器铺可是在此?”

      吴家郎立马起身:“东家,来的倒像是个生人。你们在老家可还有旧相识?”

      金秀秀摇摇头:“这么晚了,来者会是谁呢?”

      吴家郎走出房门:“毕竟不是临安,治况不知如何。我先出去看看,你们暂且将屋门先关上。”

      若真是遇见打劫的贼人,吴家郎高大强壮,且能呼和引起邻里相帮,抵抗一时定不成问题。

      倒是自己几个妇孺幼,莫分了他心拖了他后腿才是。金秀秀干脆利落地将房门反锁上。

      没几息,却听得吴家郎疾呼:“东家!东家!”

      金秀秀执起了房中的一只小凳,首先靠近房门,一副要护人的样子。

      却听得吴家郎奔走回来扣门:“东家开开门,有急事需要你定夺。”

      金秀秀这才移开了门锁,提着小凳走了出去。

      吴家娘子领着金念在其后跟上。

      这回,金秀秀是真的惊呆了,来人竟是她曾见过几次的两个彭家的雇工,连连招呼着她前去看门口的骡马车。一问,车里头装的居然是已经昏迷不行的普安郡王府侍卫陈荃。

      她持着自己良好的一向比肩仕女的修养,柔声不去迁怒来人:“彭成人呢?”

      彭家的雇工见到这温州金家漆器铺的东家竟就是临安城金漆匠家的女儿、自己没有定性的少东家的未婚妻,不免也自觉心虚。其中一个人懦懦地开着口:“彭大郎他路上叫些事给耽搁住了,嘱咐我们先来寻金东家你。”

      金秀秀不言语,原地不动地凝视着二人。

      旁边的人拿肩去拱了拱他。前头说话的人埋怨地回望了他一眼,只得前行一步同金秀秀轻声说道:“我们少东家放佛是在泉州得罪了倭岛来的わ族人。他不敢确定是否会被歹人尾随。于是同我们几人分路而行了。”

      金秀秀准备前去代为结清车钱,彭家雇工先行一步付清了:“少东家给了我们一些傍身钱,嘱咐过我们不好吃拿金家的。”

      金秀秀真的是被气笑了。大事上不怎的靠谱,这些零头彭成倒是细心的紧。

      她张罗着叫吴家郎助着雇工们将陈荃往他的屋子里抬,又转头同吴家娘子道着歉:“吴家嫂嫂,家里地小,这几日怕是要委屈你们夫妻将屋子让出来了。吴大哥同金念挤挤,你伴我睡。”

      吴家娘子自是讲道理:“东家,房子都是你付的租,倒与我说什么客气话。家中没有多的被褥,今日倒需在来客凑合凑合了。”

      金秀秀故意出声叫前头的人和城中的车夫听见:“他们家的人,与我有何干系?不过看在他们异地遇难事,又是我父亲好友的家人①份上,出一屋暂且相助收留。于我一个娘子来说,此举已是尽全力了,如何还能讲得上凑合?”

      吴家娘子连连相应:“是,是。”
      如今东家自立门户已是不易,家中突增了好几个男子,确实会招人闲话。

      纵是将来懒得辩驳流言,自己的理还是要立住的。

      吴氏夫妻帮助来客安顿好后。

      吴家娘子又前去厨房大灶旁相帮洗碗的金秀秀:“东家,家里一下添了三口人,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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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此文中的多处“家人”非指家庭关系成员。泛指古代的奴仆或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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