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风会吹过你》噙枝

3、练习赛前夕

　　靠在沙发上的少女没有开灯。
　　直到外卖到达，按响了门铃，少女才从沉思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突然有点食欲不振呢。奈绪皱着眉咽下最后一口米饭，顺手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厨房里有阿姨早上带来的蜜瓜，于是她切成蜜瓜丁，叉起一块。
　　关掉厨房的灯，她走到沙发上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遥控器到处看看。

　　电视上突然出现了小模特的声音。
　　“是的，现在在海常高校，读高一。”
　　小模特的笑容和他金黄色的头发一样灿烂，这家伙依然活力满满，而且事业又有了新的进步，奈绪有些欣慰。

　　不过，还以为已经不再受国中回忆的影响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试探着落在删除键上，轻轻地用力。

　　您确认删除此视频吗？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点击了“否”。

　　如果全部都抛下的话，我岂不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少女随意地一歪身子，躺在昂贵的地毯上。
　　“啊。”她慢吞吞地自言自语，“奈绪，你忘记换衣服了。”
　　她还穿着校服。

　　少女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第二天月岛比奈绪来得要早一点，他从书包里掏出来刚在售卖机买的牛奶，犹豫了一下，放在了奈绪的桌面上。
　　不是道歉，他心想，只是想给她带而已。

　　奈绪并不知道这是来自后桌的牛奶，她歪头盯着牛奶看了一会儿，把牛奶收进了桌斗，她是吃了早饭才来的。
　　“你今天起晚了？”奈绪回头，眨了眨眼，回：“嗯……昨天睡得不太好。你怎么了？”

　　月岛看起来怎么有点不自然？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奈绪警惕地掏出小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除了依然漂亮的小脸没发现其他不对劲，于是她狐疑地盯着月岛，试图看穿月岛的内心。

　　“我可什么都没做。”他反驳。
　　月岛双手交叉，胳膊肘架在桌面上，恰好挡住他的下半张脸，于是奈绪没能看出什么。

　　奈绪不甘心地收回视线。
　　“好吧。”
　　她错失发现月岛因为促狭而上扬的嘴角的良机。

　　同学们交齐作业后，奈绪抱起所有的本子，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把本子放到老师的桌子上之后就转身回了班级。
　　所以直愣愣走出去的她没有看到被他们班主任叫来的日向正在一边埋头苦思，默写着昨天学习的日本史。
　　“啊啊啊啊啊啊谁来救救我……”日向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开始期待奇迹发生。

　　JK的一天非常简单。
　　奈绪的课间在刷数学题，来找月岛的山口看到她一边转笔一边写答案，有些震撼：“奈绪，你做数学题的时候不需要算草纸吗？”
　　奈绪抬头，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在心算。”
　　“好厉害啊！”山口感慨。

　　她谦虚地笑了笑，继续埋头做题。

　　“话说，奈绪喜欢草莓牛奶的口味吗？”临走时，山口问，“阿月不知道选什么口味，结果就选了自己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下次阿月会换个口味的。”
　　奈绪掏出桌斗里的牛奶，朝月岛晃了晃：“原来是你送的啊。”

　　“所以你喜欢草莓牛奶吗？”
　　奈绪对上了月岛的眼睛。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他的眼睛依然冷静，而自己的脸颊却微微发热，这样的感觉有些久违。

　　“跟我说话也会走神吗？”
　　她看到面前的少年皱起了眉毛，阴阳怪气地说着“啊不愧是校花同学，不想和我说话可以直说，不用这样用漂亮的眼睛走神”类似的话。

　　是错觉吧。
　　她脸颊上的热度逐渐消失了，心情却变得轻快了。
　　奈绪笑了笑，戳开牛奶盒猛吸。
　　她心情很好地回复月岛：“没有，我挺喜欢草莓牛奶的，下次带什么口味都可以。”

　　哼。

　　月岛冷哼一声，伴随着上课铃声，他撂下一句“谁说还要给你带”就安静听课了。

　　草莓牛奶有点甜，奈绪捏扁空空的牛奶盒。

　　部活结束以后，奈绪陪着影山做额外的练习，清水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先走啦，麻烦你了喔，小奈。”
　　奈绪点了点头：“保证完成任务！你放心吧~”

　　正在走出去的泽村被奈绪的声音吓了一跳：“奈绪是被刺激到了吗，今天好反常啊。”
　　东峰回头看了奈绪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应该是因为练习赛的事情吧，斗志格外高昂啊。”
　　田中举手：“下次我也要奈绪和我一起练习。”
　　“你要背叛清水同学吗你这家伙——”西谷踢了田中一脚，田中嗷呜嗷呜地反击：“noya——吃我一拳——”
　　菅原一手拍一个：“快点回家吧你们。”

　　“谢了，奈绪，还有最后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影山在下一次扣球之前对不远处的奈绪大声说，随即他扔起排球，起跳扣球，排球被大力扣下，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发出巨大的声响。
　　奈绪顺着排球落下的轨迹捡起一个又一个排球放回球框，刚好是最后一组扣球，于是和影山一起把球框推回仓库，两个人并肩的时候，奈绪斟酌了一下，说：“话说，我记得青叶城西的二传和你是一个初中的，你会不会很有压力？”
　　她侧身偷看影山的表情。

　　听小武说青叶城西点名要影山做二传的时候她就在担心了。
　　非常！非常！非常恶劣的一个阳谋！她很生气。
　　当然，她没有不相信影山和日向的意思，但是她就是非常生气。

　　她在今天的训练中一直沉着脸，把大家吓了一跳。
　　因为奈绪一直在心里偷偷骂青叶城西的这个要求，所以她看起来有点皮笑肉不笑，西谷举起右手，有手背挡住嘴巴，偷偷对东峰说：“旭同学，奈绪好吓人！”
　　西谷的动作无疑是在掩耳盗铃。
　　奈绪无声地转头过来，脸上还带着和影山同款的笑容：“西谷学长是有什么疑问吗？”

　　“啊啊啊没有没有！”真男人也难免被她吓了一跳。

　　大家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把西谷从人群中露了出来，西谷左右扭头一看，周围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奈绪身后的乌养也没忍住后退了一步，小武沉默了一下，说：“那个……风间同学，你好像有点坏掉了……”

　　“啊啊啊抱歉！”她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恢复了正常。

　　喂！干嘛都松了一口气啊！
　　她心虚地想，自己的表情有这么可怕吗？

　　“啊，压力肯定是有的。”影山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视线虚虚的落在远方的某一点，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但是，这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
　　他抬起一只手，眯起眼打量着，而后紧紧地握住。

　　“我不能一个人在球场上做完所有的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日向让我感到惊讶……”他无法对日向说出的话终于在旁观者面前说出了口，奈绪认真地听着，也没忘记锁上仓库和排球馆的大门，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学校，在便利店买上两个肉包子后，和乌养打了个招呼才离开。

　　“你可不要告诉日向，我夸他这件事。”
　　“噗——你害羞了！”
　　“才、才没有啊啊啊你不要乱说！”
　　“莫西莫西，是月岛吗，你和山口在一起吗，我跟你们说噢——”

　　影山面红耳赤地抢过奈绪的手机。
　　“你！你！”他发现奈绪停留在拨号键，根本没打出去，于是又面红耳赤地还给她，望着狡黠地笑着的奈绪，他恍然懂了为什么菅原会说出“小经理像小狐狸一样狡猾”的话。

　　真是的。
　　他推着她往她家方向走去：“走快一点啦，天色不早了，你家人会担心的。”

　　“我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奈绪摇了摇头，“我家人都在东京，平时只有我自己住在这儿，所以几点回家都无所谓。”

　　影山松开了手，重新和她并肩走着。
　　“那你平常吃饭呢？”他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奈绪，因为奈绪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平淡，谈起这个话题仿佛只是在说着“呦，早啊飞雄”一样。
　　奈绪指了指路上的便利店，说：“早上会有阿姨送一些新鲜的菜来我家，晚上回家的时候心情好了就给自己做一点，心情不好就买点速食或者点餐上门。你觉得等下吃乌冬拉面怎么样？”

　　“要规律饮食啊奈绪，不然会长不高。”他拍了拍她的发顶，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扭着她往自己家方向走。
　　“今天让你尝尝我妈妈的手艺，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吗，给我多吃一点。”影山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说明情况，而奈绪偷溜的想法被影山一眼识破，他干脆单手握住奈绪的一半肩膀，少女纤弱的身体十分脆弱，他也不敢用很大力气。

　　只是这个动作过于亲密，等影山打完电话，发现因为奈绪停止反抗而松了力气的胳膊正搭在她的脖颈上，少女脸颊通红，从耳朵根红到露出来的脖颈，像烧红了的虾子，他立刻松开了奈绪，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诚恳地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奈绪给了他一拳以后就原谅了他。

　　“飞雄，你同手同脚了。”
　　脸红着的少年飞速调整了自己的走路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