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风会吹过你》噙枝

2、摄像机

　　下了英语课以后就是部活了。奈绪转着笔，思绪却已经飞走了，试卷平摊在桌面上，老师已经讲到了作文，但是她的笔记还停留在阅读理解，于是她自然地翻过卷子到反面，继续转笔。

　　背后传来灼灼的注视，下一秒更是直接戳上了她的后背，奈绪手一抖，笔“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有些心疼地嘟囔了一句：“我新买的黑笔啊……”

　　“新买的还转。”
　　身后的月岛把黑笔递还给她。
　　奈绪很礼貌地接过，并还了一句“这都是怪谁才掉了的啊？”

　　手指碰触到的一瞬间，奈绪脑海里闪过“这家伙的手好漂亮”的念头。
　　如果是其他人，她会坦诚地表达自己的赞美，但是这可是月岛萤，她才不会说呢。

　　奈绪恢复了原来的坐姿，想起刚才自己挨了一下戳，拿起一张便签纸刷刷地写下几句话塞给月岛。
　　什么事？

　　月岛很快塞了回来。
　　你的头发掉到我的桌子上了。

　　什么啊！奈绪警惕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比较了一下今天和昨天的厚度，悄悄松了一口气。
　　恰好此时下课铃响起，她回头瞪了一眼月岛，收拾好书包后，转头发现月岛正在观察奈绪的头发。

　　“你好像需要保护发梢了。”月岛忧心忡忡地说，看奈绪又瞪了自己一眼，月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推好自己的椅子，和奈绪并肩走出了班级。
　　“阿月，奈绪。”山口很抱歉地说，“我今天要做值日，麻烦你们先去排球馆了。”
　　于是两个人直奔排球馆。

　　“今天小经理又是和月岛一起来的。”菅原见状和身旁的泽村提了一句，泽村不以为意：“他们一个班又是前后桌，一起来也不奇怪吧？”
　　果然大地一点这方面的基因都没有啊。菅原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说话。反倒是东峰接了话：“阿菅也觉得吧，月岛对小经理出乎意料的关注。”

　　菅原点了点头，正巧奈绪走了过来，笑眯眯地给学长们带来了水壶：“大家的表情好有趣，发生了什么事吗？”
　　泽村刚要说话，却被东峰捂住了嘴，菅原接过三个水壶，笑了笑，说：“奈绪和月岛看起来很熟。”

　　奈绪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诶——我和阿菅学长、泽村学长和东峰学长也很熟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突然想起来第一天见到奈绪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奈绪是有点内向的孩子。”菅原回忆了一下清水的措辞，“清水很担心你呢。”
　　当然，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奈绪推翻了落在大家心里的第一印象，看起来元气满满，对每天的工作也充满了热情。

　　菅原发现奈绪的耳朵红了。
　　“因为国中的事，学姐一直很担心我，但其实我没有那么脆弱啦……”奈绪吐了吐舌，怀里还抱着几个水壶，于是转身给旁边的田中和缘下递了过去，“两位学长的水壶，给。”

　　菅原看了看奈绪的背影，东峰和泽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表面上，菅原的走神没有持续很久，想到奈绪又对着清水脸红，他忍不住往另外的方向发散思维。
　　不行啊！打住！菅原孝支！
　　菅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视线却没有挪开。

　　“好奇怪啊，阿菅学长，他在干嘛？”
　　日向又和奈绪开始嘀嘀咕咕。
　　奈绪摇了摇头：“不知道诶，刚才还神神秘秘的，阿菅学长每天操心那么多事情，好担心阿菅学长会不会哪天脑子停转了。”
　　日向顺着奈绪的话想了想，非常担忧。

　　“安心吧，阿菅学长的脑子比你们都好用，因为脑子只会越用越好用。”月岛路过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两个人听到他隐约的笑声。
　　“真是的……”奈绪拍了拍日向，说，“那家伙真的不会说话。”
　　日向点头，不过他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脑子里确实只有排球。

　　望着训练的大家，奈绪从书包里拿出来自己的摄像机，支在旁边。
　　“好专业啊，奈绪。”清水看着她摆弄摄像机，好奇地问，“国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吗？”

　　奈绪点了点头：“国中的时候，小队长会要求大家复盘，不过一般还是训练赛用的多啦，看回放方便一些。”不过以往的比赛视频会留在电脑上，有些舍不得删掉的视频仍然留在内存卡里，虽然并不经常打开看，但是光标划过视频列表时，过去的光阴把她拉回国中，拉回她安心待在遮阳伞下的日子。
　　于是她携带摄像机的习惯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不愧是帝光啊。”清水感叹。
　　拥有着【奇迹的世代】的帝光中学相当出名，声名鹊起的不止是那五位球员，还有帝光中学篮球部豪华的部员配置，除了后援会以外，经理们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比赛期间有条不紊地为球员们提供无微不至的帮助，有时候让人感慨不愧是精英教育，工作能力直逼成年人。
　　而风间奈绪和桃井五月被经理们戏称是“篮球部另一面的中枢”，她们能做到的、要做到的绝不仅仅是琐碎的工作。
　　想到这里，清水看向乌养系心，不知道他是否第一眼就看穿了奈绪的才能，经常能看到奈绪被他叫走，和他一起对着黑板讨论战术。

　　尽管之前奈绪只能读懂篮球战术，现在也在乌养的引导下飞速地学习中，高速运转的大脑也尽职尽责地工作着。

　　奈绪看起来并不忌讳提到国中的事，她语气轻快又不失心疼地回忆道：“但是也很危险的，之前有一次训练，篮球‘嗖’的一下飞了过来，那时候我刚好走开，摄像机被砸飞了。”虽然后面小队长坚持用部里的经费更换了摔碎的镜头。

　　这孩子，虽然很有钱，但是还是很节俭呢。清水眨了眨眼，“那我们轮流守着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去找教练吗？换我来吧。”
　　奈绪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走向教练身边，首先汇报基础训练的情况，之后是讨论昨天奈绪看完的比赛录像，乌养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

　　“学姐，可以让我看看刚才的扣球吗？”日向小跑了过来，他不太明白该怎么用，于是求助一旁的清水。影山和月岛也走了过来，一边走还在一边讨论：“都说了刚才的拦网起跳时机很好。”
　　清水抬眼看向奈绪，回想了一下奈绪的操作，但是她并不太熟悉这款摄像机，于是她不小心点开了一个未知的视频原件。

　　“奈是笨蛋啊。”
　　青色头发的少年接过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正在用力剥开冰棍外皮的少女，少女嗔怪地说：“什么嘛，你才是笨蛋！快帮我打开，待会儿如果化了我真的会打你的。”
　　少女纤细的手腕在镜头前一闪而过，少年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十分健康，胸前的6号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反光着，而在阳光下的少女掩盖不住的笑容似乎昭示了两个人的关系。

　　是奈绪的男朋友吗？
　　日向指了指镜头里的男生。

　　月岛推了推眼镜，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却被镜头里的另一个声音盖过。
　　“等会儿还要吃寿喜烧，你确定还要吃零食吗，敦。”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平静。
　　“诶——”镜头微微晃动，看起来落到了一个高个子的手里啊，日向想着，除了跳起来，他头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世界。
　　青色头发的少年却一直没有回头。

　　声音好像小武……但是和小武完全不一样！

　　奈绪走了过来，问：“怎么啦，是要看视频吗？”
　　围在一起的大家给她让开了位置，镜头此时正停留在少年的脸上，于是奈绪有点惊讶，日向顺口问了一句：“是奈绪国中的视频吗？”
　　奈绪点了点头，视线多停留了一秒，但是她很快地关掉了，调出来刚才的扣球给日向看，影山若有所思地看了日向一眼，月岛没看显示屏，他扭头对奈绪说，你牙齿没有那么整齐诶。
　　在奈绪生气之前的一秒，他指了指自己的牙齿：“你原来有一颗虎牙啊。”

　　“奈绪气鼓鼓的，好像河豚。”远处的泽村对菅原说。

　　“你这样说话，不怕挨打吗？我听奈绪说，她练过散打……你好勇敢啊。”
　　部活结束后，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影山凑到月岛身旁。月岛看了他一眼，有点无语。

　　这家伙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吗？
　　他转念一想，什么时候这家伙和奈绪走那么近了？

　　“奈绪不会真的生气啦。”山口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包，听到影山这样说以后替月岛说两句话。
　　月岛懒得说话，把书包甩在后背上，很帅，但是书包有点重，他把闷哼憋在心里。

　　无视掉背后偷笑的日向和影山两个幼稚鬼，月岛面上依然酷酷的，单手插兜，等待正在换鞋的山口。

　　奈绪在部活结束后就走了。

　　排球馆有点过于安静了。他仰起头看月亮，而月亮悄悄躲到了云的后面，他和山口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