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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火天大有 ...


  •   这次不用奔波了,灿灿家就住在幼儿园附近,我跟随南辞戎到幼儿园附近一打听,就知道了灿灿家的大概方位。这是一片老旧小区,因为无人管理,两栋楼之间私搭乱盖的情况非常严重。听说,灿灿家,就在这一片临时搭建的房屋里。
      想找灿灿真的没费什么力,因为刚走进小区,就听到了争吵声。
      “我可怜的大孙儿啊——我可怜的儿啊——你们死的好惨啊——你们还我的女儿——”一个老太太戚戚艾艾的哭喊声荡荡漾漾的传过来。
      我和南辞戎顺着声音找过去,加入了一个看热闹的人群。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老太太靠在一起瘫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对面站着一个瘦小精明的老太太,老太太身后,还蹲着一个捂着脸唉声叹气的中年男子。
      “叫你一声亲家母那是抬举你了!”精明老太中气十足的说,“我家孙子被你女儿活活掐死,这账你怎么算?你让我们还你女儿?我还想找你们要孙子呢!当初灿灿生病,我们家砸锅卖铁、甚至卖了房子给孩子治病,你个当姥姥的拿出过一分钱没有?!来看过孩子没有?!孩子病情恶化,你倒跑出来主张放弃治疗,你算是哪根葱!你别在这学王八叫卖惨,我们家就算是没了门户,脸面还在!骨气还在!你别在这撒泼耍赖,我们不吃这一套!要钱没有!要命你尽管拿!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怕你?!”
      撒泼老太一听,从地上蹦高跳起来,指着精明老太骂道“今天必须给我钱!我女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能杀了孩子又自杀?!呸!”
      “对!必须给钱!”小伙子也冲上来,搀着撒泼老太说,“我姐不能白死!”
      “你姐活着的时候,你吸你姐的血,连你外甥的救命钱都能骗了去,你姐死了,你还要吃人血馒头吗?”
      “我不吃馒头!我就要钱!”小伙子喊道。
      “别整那酸唧唧的文学词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根本不同意我女儿嫁到你家,除了给我们的那点钱,在新房的装修上你们用的都是便宜货,这才把灿灿害的得了白血病,卖房子也不是为了给孩子治病,就是趁着房子还新鲜,卖了脱手!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风亮节,卖房子的钱呢?钱呢?我女儿可说了,卖房子的钱,她可一分没见着!”
      “租房子不要钱?!看病不要钱?过日子不要钱?!哪一处不是花钱的地儿?!告诉你们,这也就是她自寻了断了,但凡有口气儿,我们都得追究她刑事责任!”精明老太点着手掌,掰着手指头说。
      “呸!瞅瞅你个老妖婆给生病的孩子租的什么破房子?!连个正经得楼房都不是!要不是你们用心算计,孩子能得病?!把孩子害的得了病,又给找这个破地方!报应!活该你们断子绝孙!!”
      “你!你说谁断子绝孙?!你说谁!小心你自已遭报应吧!狠心把姑娘卖了供儿子!你等着吧!你也不得好死!”
      眼瞅着两个老太太就要上手掐起来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中年男子终于开了口,蓬乱的头发,配着一脸忧郁的胡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干涩得流不出眼泪。
      他站起身,走到两个老太太中间,用尽气力说到,“天天吵,有意思吗?当初我俩情投意合,本以为能够好好过日子。结果,一边使劲要彩礼,一边就怕钱被骗走,说什么都不给。我们俩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想跟你们再借一点装房子,你们呢?谁都不帮忙!好,无所谓!我们是省了又省,算了又算,这才把房子装修好。后来,生了灿灿,我以为我们的生活美满了……结果……”
      两个老太太都不再吱声,只是看着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身影,“我累了……小舅子,你姐没少给你钱,你该知足了,你姐没了,你也该承担起一个儿子的责任了。丈母娘,别在闹了,你伤心,我们就不伤心吗?你不就是要钱给儿子么,用你女儿的命换来的钱,你就不怕他用了遭报应吗?!妈,我的人生一直是你做主,你说要帮我们理财让我们上交工资卡,我们有没有二话?你说会帮我们带孩子,我们这才生了灿灿,你又帮过几天?你说卖房子给孩子看病,我们再舍不得也卖了!但是,妈……钱呢?我们一家三口窝在这个小棚子里,你有没有想过灿灿,他得的是白血病啊!!”
      “儿子!这你也不能怪妈,这不得为以后考虑么,咱们手头的钱不能都填了无底洞。你还这么年轻,将来再找个比她好的,还能好好过日子的!”精明老太看着几近崩溃的中年男说。
      中年男摇摇头,摆摆手,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那混乱的窝棚,也远离了那场毫无意义的争吵。
      我和南辞戎赶紧跟上,“你是……灿灿的爸爸?”南辞戎生硬的搭讪到。
      “见笑了。”灿灿爸擦了擦脸说,“您是……?”
      “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来……”
      “哦,那您请回吧。”中年男子不再理会南辞戎。
      “其实,我是来帮灿灿妈传话的……”南辞戎看着越走越远的男人,艰难的开了口,“她说,对不起你。”
      中年男人疑惑的看着南辞戎,“你是……?”
      “我……是一个陌生人。”
      “灿灿妈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也怪我多嘴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对不起。”我走到男人身边,轻轻的说。
      微风轻轻吹来,扶着中年男子的手,他哭了,痛哭,抛弃男人自尊的痛哭,“灿灿妈,怪我了吗?”
      “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吗?”
      南辞戎点点头。
      “谢谢……”
      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是两个家庭却给设立了重重险阻,最终家破人亡。我无法体会这个男人到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和打击,因为每个人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我们安慰别人的时候总说感同身受,总说我理解你,总说我明白你,其实,我们没法体会任何人的心情,因为,我们无法切身体会他们的处境。这个男人很痛苦,但没有办法责怪任何人,而我们也无法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到底有多痛。
      我们回到了南辞戎的家,我躺倒在南辞戎的床上,打了个滚,好舒坦,我已经好久没有像人一样睡在床上了。
      南辞戎微微皱眉看着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床边。
      我呆呆地望着棚顶,“南辞戎,你说结婚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结婚前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结婚后才发现爱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因为,抽象的感情相比现实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来说,更容易消散。”我突然说出了这么有哲理的话,我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南辞戎静静的看着我,窗外的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健康肤色的脸上,我用脚勾了勾他的胳膊,说“你坐着不晒脸吗?也躺一会吧。”
      南辞戎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躺在我的身边,简陋的单人床上顿时拥挤起来。
      我侧身望着南辞戎,南辞戎侧身望着我,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由心而生,“诶?怎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我笑道,“是不是上辈子咱俩是夫妻啊?”
      南辞戎被阳光晒得脸色微微发红,他伸开胳膊环住我,从我的身后扯出被子,帮我盖好,“你好好睡一觉吧。”
      我嗅着南辞戎的被子,熟悉的人类的味道,又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某一种味道正在唤醒我的记忆,但是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南辞戎帮我盖好被子起身就要走,我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这货要是走了,一时半会不回来,我怎么回中转站啊。
      “你别走,”我拽着南辞戎的胳膊说,“你就在这陪我,我睡一下下,你还得送我回去呢。”
      南辞戎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会儿,乖乖躺下了。
      我把头抵在他的胸口,不为别的,就是单纯防止他溜走。南辞戎的心,跳得很快,他的呼吸稍显急促,我抬起头看着他,“你咋的了?心脏不太好啊?”
      南辞戎看着我,突然翻过身去,我一把搂住他的腰,用脚勾住他的腿,对着他被晒得通红的耳朵说道“你要干嘛?想跑啊?”
      南辞戎身体猛地一颤,撇开我冲向厕所。
      “嗨,你要撒尿啊!那你吱声啊!”
      没一会儿,淋浴的声音响起,“咋的了?你尿脚上啦?”我打趣的喊道。
      我慵懒的躺在被窝里,太舒服了,耳边哗哗的流水声,像催眠曲一样,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梦里,我又回了家,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小电影,妈妈喊道“小峰啊,吃饭了!”
      “啊!知道了,等会!”我答应着。
      “小峰啊!快起来吃饭了!”
      “诶呀,等会——”
      “骆驼!快起来!”
      “嗯——等会——”
      啪,嘴巴子上突然火辣辣的疼,我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钟小白贱兮兮的举着一只拖鞋,盯着我,“你醒啦?”
      “我!槽!你……钟小白!你有毛病吧!”我气急败坏的揉着嘴巴子坐起来,一个好梦,全被钟小白搅黄了。
      南辞戎已经洗好澡了,光着一只脚站在地上看着我,我看了看钟小白手里的拖鞋,又看了看南辞戎的脚丫子,擦了擦嘴,“南辞戎,你刚才洗脚了吗?”
      南辞戎低头看了看,又翘了翘脚趾头,转身进了厕所。
      “我擦!呸呸呸!”
      钟小白又贱兮兮的问,“做什么美梦了?”
      “滚一边去!美梦也都被你搅成噩梦了。”现在不是在事务处,我也不用给钟小白留脸面。
      啪,臭拖鞋底子又拍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真是……忍不了了!
      我跳起来,去抢钟小白手里的拖鞋,没想到他手臂绕来绕去就是不让我够到,还好几次拍在我的脑袋上。这我能忍?!
      我低下头冲着钟小白的胸口撞去,钟小白却一闪身,让我扑了个空。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我咬着牙爬起身,气鼓鼓的看着一脸贱笑的钟小白,“钟小白,你个八王犊子,有能耐你站那别动!”
      “好,我不动,”钟小白扔掉手里的拖鞋,微笑着冲着我打开双臂,挑衅着说道,“你能把我怎么地?”
      “我!去!你!妈!”我瞪着冒火的眼睛窜到钟小白身上,双腿一盘,紧紧锁住他的腰,双臂勒紧他的脖子,对准他的耳朵上去就是一口。
      “啊!”钟小白疼的叫出声来。但是他没有反抗,只是用双臂环住了我的背。
      “浓小麦,你也知大疼?!呀洗你!”我嘴里叼着钟小白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
      也不知道钟小白是哭是笑,只听他嗷嗷的叫唤了两声,对南辞戎喊道,“南辞戎!我把他带回去了!这屋你自己收拾吧!”
      “慢走。”南辞戎的声音依旧冷静。
      我闭着眼睛盘在钟小白的腰上,上下左右摇晃着脑袋,用力扯着钟小白的耳朵,好不容易咬到的,决不能轻易撒嘴!
      一阵颠簸,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顶着我的大腿根儿,硌得我生疼,我气的睁眼一看……松开了嘴。
      我慢慢的从钟小白身上下来,他腰间的马鞭一晃一晃的,看得我心惊,钟小白身后是红色的离宫大门,门口,赤焰正紧盯着我们,盯得我胆战。
      “用我帮你再规矩规矩他吗?”一听到赤焰的声音,我的腿就不自觉的发抖。
      钟小白揉了揉被我咬伤的耳朵,整理了一下被我扯乱的衣领,又扶正了被我压歪的腰带,握紧了腰侧摇晃的马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赤焰看钟小白没有说话,抬起手冲我一指,两名离宫大汉径直朝我走来。这不完犊子了么!我再落到赤焰手里,还能有活路?!我连忙拽住钟小白的胳膊,“钟小白,不,钟监正,钟监正!我错了,错了!别让他们把我带走!我真错了。”
      钟小白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呲着牙揉着耳朵。
      我赶紧凑上去,用嘴轻轻的对着受伤的耳朵呼了几口气。
      离宫大汉已经走到眼前,伸手就要抓我。我吓得一头扎进钟小白怀里,死命的拽着他的腰带。
      钟小白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笑了一下,回头对赤焰说,“谢了,赤监正!他的规矩我来教,不麻烦您了。”
      说完,拢着我进了乾宫的大门,把那两个离宫大汉挡在了外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也会有机会,用大鞋底子扇你脑袋,还要把臭鞋塞满你的嘴!一想到这个,我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钟小白低头看了看我,说,“不要胡思乱想,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他松开了我,把我的记事簿扔到我怀里,“以后记事簿随身携带,接下来的任务,在中转站这边就得你自己负责了,听明白了么?”
      “我俩不能一起负责么?”我迟疑的问,“虽然南辞戎有时候比较木讷,说话又笨,但是经过这两次的磨合,我觉得我俩配合得挺好的,再说了,我一个人在中转站,还是有点害怕。”
      钟小白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我着实看不懂,是生气?是担心?是恼怒?还是……又发神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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