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80、第 80 章

　　斯米诺的听力非常良好。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的好友咕哝的那两句话，语气似是不忿又似是心虚：“拜托——我只是事业心比较强而已，才没有刻意躲着谁！”
　　对面的声音突然加大，于是男人让手机稍微离自己的耳朵远了一点。他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神态也越发放松，仿佛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的雪白毛熊。
　　声音越大越显得底气不足哦，阿宁。
　　斯米诺听到了自己的笑声。那个声线介于成年男性与少年之间，这显然不可能是对面女人的声音。
　　由于信号良好，对面也听到了，非常清晰。
　　于是有人恼羞成怒似的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斯米诺的心情变得越发阳光起来——柑曼怡的笑话可不是常常能见到的！且笑且珍惜，她的笑话绝大多数时候只是琴酒大哥的专属。
　　跟她报备完了……现在要不要处理一下旁边那两只鸡崽？男人的目光没怎么一直往这边看，但察觉两道没经过专门训练的小孩的目光，还是可以的。
　　斯米诺摸摸下巴，有些疑惑：我长了一张很和善的脸吗？
　　他早就知道旁边有谁在盯着自己了。不过没什么恶意，像是轻柔的云雾，轻轻一拨就会慌里慌张地散开。两只大母鸡还在昏迷，为了方便看顾他们，斯米诺自己站到了这一窝母鸡的身边。
　　于是这两道目光的来源也很好推测。
　　啊……男人挠挠头：幼崽可真是麻烦。
　　斯米诺盯着楼中的火焰与黑烟出神。由于柑曼怡的毛病，他们三个哪怕是根正苗黑的黑手党，也一般不会刻意恐吓小孩。当然，脸上有血或者天生面容凶恶……是的比如大哥的凶煞气场和我的满脸横肉，那个不算。
　　这么说来柑曼怡站在我们两个中间居然还会招小孩喜欢，是托了她那张漂亮脸蛋的福吧？
　　斯米诺甩甩头接着之前的思维继续思考。
　　孩子是最宝贵的财富？一切的希望与未来都属于孩子？这种奇怪的话总是被她挂在嘴边。也不知道她一个黑手党哪来这么多善心。柑曼怡有些时候的有些想法，简直比条子还条子。
　　兼具了条子和黑手党的思维，这就是柑曼怡的伪装课和推理课分数那么高的原因？
　　在她的带动下，尼基塔会下意识地留意路边的小孩，甚至有时候会帮忙。
　　这一点也不黑手党啊喂！
　　话说我现在来研究组度假是不是也不太黑手党？
　　大哥现在还是处于恐吓的阶段，他一直不太喜欢组织外的小孩。当然那些小东西也会自觉远离他就是了。
　　在斯米诺神游天外时，那边的某只小鸡崽就已经冲这边跃跃欲试了。并且，大一点的那只鸡仔已经采取了行动。
　　这叫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话说柑曼怡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中文歇后语？她和大哥不都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吗？
　　他低下头，冷漠地看向蹭过来的幼崽：“有事？”
　　——
　　宫野明美被高大健壮的男人这么一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虽然男人没有释放出恶意，但是他本身的体型就足够有威慑力了。斯拉夫人高挑健壮的骨架加上后天锻炼出来的一身壮硕紧实的肌肉，小小的宫野明美完全被笼罩在了男人的影子中。
　　但是奇妙的是，她没怎么害怕。
　　因为从宫野明美的视角来看，这个组织成员的脸夹在了他硕大的胸肌之间。虽然他还冷着脸，但从她的角度来看莫名有些滑稽。
　　虽然脖子仰得有些酸，但这个场景真的让人害怕不起来呀。她怯怯地看向高大的男人：“您好，我是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看着男人冷淡地点点头。良久，见她不说话，他出言问道：“有事？”
　　可能是照顾到小孩，这个男人用的是宫野明美的母语日语，只是稍微带着一点微卷的弹舌音。比起他壮汉的外表，宫野明美有些惊讶地发现，在不刻意压低声音的情况下，这个人的声音居然意外的清润。
　　像是冰川雪融。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虽然这个“斯米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宫野家的身边，但出于安全考虑，大人们并不允许宫野明美靠近他或者跟他交谈。
　　爸爸妈妈在实验室工作的时候，宫野明美就负责在一旁照顾自己和妹妹。每次余光扫到那个壮硕的身影时，小女孩都会下意识地缩一缩，避开他有可能投过来的目光。像是警觉的兔子。
　　直到那个男人直视她时，她才真正完全看到了他的眼睛。
　　是冰雪的颜色，浅淡而带着通透的钴蓝。
　　她曾跟父母去过北海道旅行，也曾见过那里厚厚的让人喘不过来气的积雪。
　　但那是柔软的雪。
　　是柔软洁白的棉絮，是纷飞轻舞的杨花，是冰上起舞的仕女远远扬过来的一条水袖。
　　而这双眼中的雪，是一种比北海道还要锋锐坚硬得多的雪。
　　那是来自凛冬的号角，来自极北终年不化的冰川，是与日本软绵绵的细雪所完全不同的纯白利刃。
　　当宫野明美发觉自己已经被那双冰冷的眼睛锁定时，她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将要被冻结。那是被猛兽注视着的来自生理层面的下意识的恐惧。
　　于是她赶紧将视线略微下移。
　　好的，不紧张了。
　　不过出于未知的冲击力，她有些结巴：“非……非常感谢您刚才施以援手。”
　　见男人没什么表情，应该是没生气。宫野明美赶紧鞠了一躬，快速地溜回了已经清醒过来的父母身边。不过她还是露出了半个脑袋盯着斯米诺看。
　　像只软乎乎的兔子。
　　斯米诺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情报组来汇报的人：“说说吧，查到了什么？”
　　柑曼怡点名要的人都能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杀，这可是在明晃晃地打他们三个的脸。要是轻飘飘地放过去，那之后说不准哪里就会蹦出来更多小丑。
　　可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搅乱我宁静的度假时光。
　　眼瞳冰蓝的巨熊打了个哈欠，起身抖一抖身上堆积的晶莹雪片。
　　我好歹也在情报组待过一年，可别小瞧人啊。
　　——
　　柑曼怡挂掉电话后，轻哼一声：“三选一？谁跟你三选一。通通扔进去没准还能挖出点奇妙的情报。”
　　“明皇”办案时还会给犯人留点耐心，可我现在是黑手党柑曼怡哎！
　　我们乌鸦可从来不讲道理。
　　她动动耳朵，捕捉到了外间传来的细微响动。唐昭宁转身回屋，坐回到自家小孩身边。
　　小家伙应该醒了好一会了。之前她正在偷偷往这边瞄，看来还是缺点安全感。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我们也才相处没多久。
　　于是往这边探头探脑的芙露西就收到了来自监护人的又一发直球：“有什么好奇的可以直接问我哦。”
　　适当的坦诚有助于感情的充分交流。
　　小姑娘一僵，不过忍着没缩回去。她仰起头：“可以吗？”
　　芙露西的眼中原本积着沉沉的郁色，看起来活像是座小石像。这让她的眼睛像是坚黄内蕴的黄琮。在唐昭宁的带动下，她眼中的沉郁逐渐散去，变得越来越清透明亮。
　　像是曾经被沙土掩埋的伤痕累累的玉石，被温柔的水流冲刷过，又被极细软的绸布擦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监护人冲她wink了一下，神态俏皮活力四射，看起来倒是比芙露西更像个小孩。
　　“你可是我家的小姑娘，没什么不能问的。”
　　——
　　在唐昭宁揽过自家小孩快乐摸鱼时，日本这边的两位好友正在加班。没过多久，远在普罗旺斯的唐昭宁就发现手机上收到了资料。
　　她稍微算了一下时差，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俩呀，不用休息的？”
　　就这还说我不要命，我看你俩倒是比我更拼。
　　日本那边后半夜了吧。再努力努力……你可曾见过凌晨五点的东京？
　　啧，我平等地讨厌每一瓶给我们增加工作量的酒。她调出来好友传过来的资料，把其上印着的信息刻入脑中。芙露西乖巧地待在另一边低头看书，没有打扰她。
　　不久，她听到旁边传来女人的轻笑声：“宝贝，接下来要不要去意大利看看？”
　　盛产艺术与美，也盛产罪恶与鲜血。那里是文艺复兴的起源，也是掌管暴力的教父们的摇篮。
　　“我宣布我要讨厌巴罗洛这种酒一小时。”
　　从斯米诺那边传过来的资料上显示，这场袭击的背后，与意大利这片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再追根溯源一下，好像还是巴罗洛为了搭救朗姆而搞出的声东击西之计。
　　而且呀……柑曼怡盈盈的眉眼中似是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暗色。好像还不仅是巴罗洛呢。这背后，好像还有一些意大利的本土人士插手？
　　Barolo，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变质或者掺水的小尾巴。
　　女人摸出马丁靴上的匕首，指尖又有寒光舞动起来。不过这次，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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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阴暗地爬行）我到底要下多少张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