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37、第 37 章

　　这个称呼有故事。清水悠人摆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却在心里默默记着。他知道，自己看上去冷漠的友人一向对这种表情没辙。
　　诸伏浸月受不了他这种幼崽一样的眼神。虽然知道这小孩装的成分比较多，但他还是忍不住把头别了过去：“抱歉，是我话说重了。”
　　“不过我确实不太喜欢别人叫我这个。”
　　清水悠人不明显地微微睁大了眼，有些惊奇。诸伏浸月虽然看上去冷淡，但脾气一向不错。对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向来宽容。他之前就是靠着这种宽容，将称呼从最开始疏远的“诸伏君”，拉近到现在比较亲近的“浸月”。清水悠人能看出来，诸伏浸月对自己这种倾向于侵略性的行为是会感到有些不适的。
　　但他只是忍耐着这种不适，直至自己适应。
　　也亏得他总是挂着一张冷脸，没让别人发现他这种包容的温柔。啊呀，也亏得他生了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不然就这个软和的脾气，会被人欺负的吧？清水悠人总是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挂起了漂亮的笑上前去为不知道如何应对旁人热情的友人解围。
　　“他就是这个样子啦，从里到外都一直冷冰冰的。不过没什么坏心思哦！”
　　少年眨眨眼，满意地听着这些人的恭维：“也就是清水你能和他交朋友了。”
　　没错，就是我，也只有我。
　　“悠人？”接收到诸伏浸月疑惑的神情，清水悠人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走神了。”
　　看上去阳光开朗的少年收了狗狗眼，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放学去你家一起吃粗点心吧！”
　　“我上次带过去的那盘游戏呢放在哪了？今天晚上你别看书啦，一起打会游戏呗……”
　　——
　　回家路上，清水悠人又试探性地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你为什么不喜欢……”
　　话音未落，看到诸伏浸月的眼神，他乖乖闭上了嘴。
　　这小孩瞧上去像个委委屈屈的大型犬，还是垂着长耳朵的金毛。虽然是大型犬不过目前还是幼崽，虽然努力藏着试探的表情，但到底还是没藏住。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准备在干坏事之前伸爪子试探的小狗崽吗？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需要被遮遮掩掩的事，让他知道也无妨。见他安静下来，诸伏浸月…或者说是江浸月收回了眼神：“想起了某个故人而已。”
　　“她也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
　　她？清水悠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听阿月这口气，应该是他的女性长辈？
　　“那个人就很喜欢这么称呼我，态度轻佻恣意让人恨不得打她一顿。”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名字。”江浸月没注意身边人一瞬间的心念电转。因为回忆起了某位让人不爽的欠揍还打不过的上司，他现在心情不是很美妙。
　　“可是那样很不幼驯染哎……”后面的小崽子小声叭叭，“松田家的那个小卷毛和他的幼驯染之间都有很亲密的专属称呼！”
　　啊，毕竟还是幼崽。属于江浸月的那一部分缩了回去，把这种关系交给诸伏浸月来处理。
　　他快步上前几步，又转过身来，一双漂亮的凤眸直直看向友人。
　　放学期间，出于舒适度的考虑，诸伏浸月解开了他的发辫，也拔掉了簪子，任由一头长发散落，被微风吹拂。此刻已近黄昏，长发少年站在前方，背对着夕阳看向后面的人。
　　沉静而包容的纯黑眼瞳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虽然此刻只有他，但清水悠人无端觉得，这人的眼睛里不会只有某一个人的。
　　他的眼里应有暖春的樱、盛夏的雨、秋月的盈盈照影，与纷飞冬雪里。他的眼里应有天地，有四季，但唯独不该只装下某一个人。他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比遥远，远到他生不起追逐的欲望。
　　但是他突然听到友人的声音了。
　　“在你之前，从来没有人能在反复试探我的底线之后还呆在我身边的。”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你有多特殊了？”
　　他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大脑当机的清水悠人杵在原地。
　　——
　　和平年代的校园生活平静而无聊。诸伏浸月遵循着普通人的标准，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他和清水悠人肩并肩从各种地方路过，一般会以同样的姿势叼着牛奶，动作仿佛复制粘贴。
　　虽然属于我的每具人偶的身高都不会高，但万一呢？长发少年咬着牛奶吸管，冷着脸神游天外。
　　校园生活平静中又带着鸡飞狗跳。平静属于他们，而鸡飞狗跳的闹腾属于别人。
　　他们一起围观过某位女明星回学校上课，看保安大叔与她的疯狂粉丝斗智斗勇；围观某毛利的打架日常并拍照留念，招来追打并最后演变成切磋；围观过孤高的帝丹女王雨天站在屋檐下远眺，面带愁容。
　　细密的雨丝在楼外织成雨帘，而顶着褐色丸子头的妃英理手中没有雨具。她抱着书本看向外面，周围嬉笑着的学生们依次走了出去，不多时，只剩了她一个人。
　　然后被某冒失的愣头青塞了把伞。
　　“哇哦。”
　　“那是毛利吧？”
　　“那不重要，妃学姐脸红了。”
　　然后俩人就被恼羞成怒的帝丹女王在脑袋上一人敲了个大包。
　　再然后他们的校园日常放松就从围观毛利打架，转变成围观毛利和女王陛下斗嘴。
　　妃英理性格比诸伏浸月还冷淡，平时专心学习，也就和藤峰有希子交情好一点，和谁吵架更是无稽之谈。毛利小五郎虽然本身性格也不是很稳重，但也没到这种易燃易爆炸的程度，尤其是对女生。
　　然后这俩人凑一起就会产生化学反应，直接爆炸。但是还能看出默契，以及完全没人能插入的气场。
　　“我想拍照。”
　　清水悠人的手指蠢蠢欲动。他咧开嘴，露出两枚尖尖的小虎牙。
　　“如果你被他俩混合双打我不会帮你。”
　　看着不远处跟小学鸡一样斗嘴的两位前辈，诸伏浸月捧着保温杯，非常冷静地说。他抬起保温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状似不经意地在不远处围观着。
　　“总感觉这一幕不留下来是个遗憾——”
　　有人发出了不甘心的声音。
　　另一个人轻叹一声，还是选择了纵容：“去吧皮卡悠，他俩如果来打你我会帮忙拦着点的。”
　　——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诸伏浸月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名普通的日本国中生，顶多成绩稍微好一点。只不过他比普通国中生多了一些兼职，指某松田卷毛的经理人。
　　“松田先生，最近身体如何？”工作日的夜晚，诸伏浸月一边翻动手中的文件，一边问候道。
　　“差不多，上次比赛留下的伤早养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松的笑声。“有你看好的比赛和活动直接安排就行，我信得过你。”
　　自从跟这个人小鬼大的诸伏合作，松田丈太郎委实感觉到了甩手掌柜的愉悦。一应事务不用自己操心，训练有提前联系好的场地、比赛有对手的详细情报、甚至还有知名良心企业找上门来拍广告。
　　比赛有奖金拿，拍广告有代言费和逐步上涨的名气。更难得的是，这些并没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在诸伏浸月的操控中，松田一家照旧过着平静的生活。松田丈太郎已经在算自己的存款，准备买个拳击训练场给自己了。
　　“拳击训练场？”少年在纸上刷刷刷地记了下来，“了解。这样的话也正好符合我之前给您规划的后续发展路线。”
　　随着年龄的增长，松田丈太郎显然不能一直靠打拳击过活。打比赛会有受伤的风险，但不打比赛名气就会下降，广告代言费也会相应减少甚至消失。所以诸伏浸月之前建议他在职业生涯某个阶段进行退役，转行来做拳击教练。靠着柜子里收罗的一沓金牌奖状，他绝对能过得舒舒服服。
　　松田丈太郎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这些你规划就行，我们家信得过你！”
　　自从这小孩接手他的工作后，松田家的生活越来越好，松田丈太郎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陪伴自己的妻儿。他觉得自己那两成佣金分得真是半点不亏：哪怕分出去了两成，现在的收入也比过去高了不少。
　　啊啊啊可恶的直球卷毛，能不能对人有点防备心啊！诸伏浸月揉了把脸：真是的，随随便便交托出信任……如果交托信任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后果会很严重的好吗？！
　　算了，大卷毛没救了，多培养培养阵平吧。
　　“接下来会有些忙，有些细节在电话里可能表述不清。”诸伏浸月的目光移向桌上的日历：“今天是周四，本周末您有时间吗？我去一趟您家。”
　　“周末没什么事。”男人打了个哈欠，“你来一趟也行，正好美和与阵平也想你俩了。”
　　“美和昨天还念叨过你。”他有些不爽，“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喜欢你。”
　　“可能这就是一种天赋吧，松田先生。”
　　虽然隔着电话，但是松田丈太郎完全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臭小鬼此刻一定一脸欠揍的礼貌微笑。
　　不过怎么没声了？
　　见小经理人那边沉默了一会，松田丈太郎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最近清水悠人那小孩总是坐立不安，放学就跑。可能是清水氏那边有点麻烦？要去问问他吗？诸伏浸月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不过很快，他又把这个想法按了下去。
　　既然那边没有联系我的意思，我也就不进去搅和，政治上的东西大多麻烦得要命。
　　“这次悠人估计不会和我一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温和的声音，“麻烦您帮我转告美和夫人。”
　　也正常？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子总会有点自己的秘密。去哪都黏在一起才不对劲吧？
　　松田丈太郎摇摇头，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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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冷淡的外表下有一颗八卦的心，或者说看热闹吃瓜是人之常情？
事实上，作为需要智力与体力并存的拳击手的某松田，他在防人之心上从不欠缺。至于为什么这么信任小月亮呢？
（乐）是卷毛的直觉。感谢在2023-07-15 20:46:12~2023-07-17 22:5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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