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31、第 31 章

　　恍惚间，孟珏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心想着：早知就不该在旁人面前玩季怀安的手，怀安脸皮薄，最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窘状，没事他非得寻刺激.......

　　忽地，衣袖晃动一只小指钩住了他，青年眉眼一跳，将那只不安分的手紧握住，脸上黯然失色豁然消逝不见，嘴角挑起，一副得逞的模样。

　　季怀安仍旧没看他，任由着被拉着往前走去。街坊人声不断，夹杂着方言别有一番风味，赵花许是担忧，不时连连回头，惹得他竟有些紧张，攥着孟珏的手也止不住的冒汗。

　　十二月天气，虽没有下雪，刺骨寒风却吹不散藏匿在衣袖里手心的温度，连带着心窝都暖暖的。一行人慢慢悠着，两女孩如往常般牵着手，谁也不见怪。

　　“就在这落下吧，你们等我片刻。”季怀安提前一秒倏然松开了衣袖里的温度，转身走近了邻近的书肆，同店家笑着交谈了几句，双手用力将一张空的木桌往外搬去。

　　孟珏眼疾手快，三两步跨上台阶也抬起木桌，出声道：“小心点，有台阶。”

　　“好，等会还要搬一张木桌。”季怀安应道。

　　两张木桌摆放在书肆附近，好借好还，离集市的出口又近，是块风水宝地。来时的路上，他们就穿过了集市，每个铺子面前都站了些人，却唯独没有写字画的，正和他的心意。

　　待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就准备营业了。孟珏还得去采购年货就先一步分开，季怀安站在两女孩的中间，桌上摆放了一些样品供路过的人参考，还没来得及吆喝，木桌前就站了几人。

　　其中一人许是感到新奇，又恰好不识字，问道：“你这是卖什么？”

　　“哎哟，这是桃符。”另一人紧凑接道。“桃符”一词出来，众人都明白这是卖什么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家老头请人写的，说是一家一对才诚心。”

　　季怀安听闻笑道：“婶婶，自然是一家一对显诚意。”

　　又有人问道：“这桃符怎么卖？”

　　“八文钱一对，图个喜庆。”季怀安欲打算上街卖字画，早就提前考察了一番市场价，下梅县的百姓大多是请人写，又恰逢是寒冬佳节，自然上门润笔费不便宜，估摸了一番约是十文左右浮动。

　　但八文钱对于一个普通百姓家不算少，用来买一对从未试过的桃符实在风险太大，有人听闻八文，摇摇头就走了，甚至有人临走前还说，“大伙散了吧，这若是卖个十二文钱，我估计还会掂量一下，你这八文钱莫坏了我们来年的喜庆。”

　　季怀安见怪不怪，“若大伙不放心，我可以先给你们写。”

　　话毕，有人心动问道：“当真？”

　　“保真，你想写什么？”季怀安同那人交谈了两句后，就提笔在红纸上写着，左联，年年顺景则源广，右联，岁岁平安福寿多，横批，吉星高照。

　　当他落完最后一笔，将桃符递到那人手中问道：“可还满意？”

　　“说好的八文钱，对吧？”那人慌乱地解开腰间的瘪平的荷包，数出八枚铜板出来递到季怀安手上，“多谢多谢！”说完，便小跑着往那最繁华的楼去。

　　人群中赫然吐槽着：“啧啧，那罗家的孙子又跑到赌坊去了，也不知多了这几文钱有麻子用？”更多人却关心着八文钱的桃符。

　　“给我也来一对！”季怀安浅笑着，不急不躁地回应道:“好嘞。”何玉兰立即示意，紧跟着在一旁研墨配合着夫子的动作，嘴巴皮子也上下打架，不带停的，“这位客官，我们这还有字画要不要看看，写福字，水墨画都有，摆一副放家里也好看啊。”

　　季怀安有时想何玉兰哪怕不跟着写字，去经商做生意也饿不死自己。

　　不一会儿，小木桌前便挤满了人，人群中的左侧问道：“可以画人吗？”

　　右侧马上答道:“当然！花儿画的最好的就是人！”季怀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朝那个方向望去，见何俊良嘻嘻哈哈的表情也不免跟着笑，同何婶点头示意。

　　“别紧张，同往日般画就是，若有客人不满意，我和玉兰来说。”季怀安俯下腰，轻声说道。

　　赵花点点头，然而还没开始画，那人就已经开始不满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让这小丫头来画？”

　　何俊良赶忙喊道：“她才不是什么小丫头，她是我们当中作画最好的！”一旁的阿婶想扯住他，却还是晚了一步，季怀安看破了何婶眼里的担忧，朝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带着何俊良离开。

　　这才同那位客人解释道：“作画也是一样的，若您不满意，可以直接离去。”

　　话毕，那人肥腻的脸上满面油光，脸色依旧得理不饶人道：“若你这耽搁了我的时间，我要是不满意，不还得再赔我些铜钱？”

　　季怀安一时忙不过来，手中的笔挥舞不停，脑子还要飞速运转着该怎么回答客人的问题，何玉兰直言道：“这位客官说笑了，这作画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家夫子都说了不满意不收取铜钱，你倒好还想要我们赔你，若不相信花儿，大可不必作这画便是。”

　　那人满脸震怒，急匆匆地用肉乎的指尖指着何玉兰，连带着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你！你竟然敢对我口出狂言！你知道我是谁吗？！！”

　　季怀安停下手中的笔，先是瞅了何玉兰一眼，才将目光转移到那人身上，明明身高也近八尺虽体肥了些，不难看出已经及冠，就撒泼来看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位先生是我家姑娘出言不逊，季某在此致歉，免费让花儿为您做张画，你看这样可好？”季怀安双手环抱于胸前，却并未弯腰鞠躬，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今早吃了什么，从里头听不出任何歉意。

　　那肥人听闻脸色登然就缓和下来，正琢磨着答应时，一旁的小斯上前踮脚在他耳畔轻说着，闹事太过喧哗，别说不藏着掩着说话，季怀安都不一定听得清楚，更别说如此了。

　　他也不急，转身又提起笔继续写着桃符等待着回答。

　　两人在众人面前私语，哪怕周遭的人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敢再往里多凑一步，看来此人在县里还是有点身份地位。

　　季怀安不在意此人会怎么样，买画好，不买画更好，他不过是借着致歉来宣传一波赵花的画术，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豁然，那人问道:“你家的姑娘叫赵花？”

　　在喧杂沸腾的集市里，季怀安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赵花两个字，还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不禁提高了警惕抬眸望向他，淡然说道：“公子若是不想作画，就不必在这花费功夫了，毕竟您的时间可金贵着呢，季某可担当不起。”

　　本以为此话一出就会激怒那人，不料他却笑眯眯地道：“我认识赵花，她娘曾打碎了府上的花瓶，本要将她抵债给我作媳妇的，哪知就在最后几天她娘竟然凑齐了银子。”

　　此人本来就胖，如今一笑起来眼睛都凹陷在眼皮下了，只剩下那圆塌的鼻和厚唇，还有两扇猪耳，季怀安眉心一皱，也知晓了眼前此人的身份，正是刘府夫人的亲弟弟，罗大柱。

　　“说什么村里来了个书生才帮她们凑齐的，这书生就是你？”罗大柱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紧凑这说道：“姑娘年纪小不懂事我能理解，我寻思着你也不容易，在这风寒日子还得带着她们来卖字画赚取银子，这样吧，那日赵花她娘补上了五百文，却被我阿姐辞了，赵花爹也去得早。我给你一千文，赵花跟我回刘府。”

　　这么一说就有意思了，回刘府又不是进罗家，众人虽不敢明面看着罗大柱，却都在暗暗地吃着瓜。

　　何玉兰听见，怒火已经攻到了眉心，仿佛下一秒就要挣破季怀安拉扯着的衣袖，冲上去把这肥人揍个鼻青脸肿，赵花也情不自禁地惶恐着，一会望着季怀安，又一会打量着那群看戏的人，余光却一直萦绕在罗大柱脸上。

　　“罗公子说笑了，鄙人不过识得三两字，趁着除夕前来讨个喜庆，何谈容易不容易，我瞧公子也没有想作画的心思，不妨早些回家吧。”季怀安说得诚恳，边画着手中的桃符。

　　猛地一声，肥瘦将桌子拍响，赫然道：“都给我散了！我看谁还敢这里买桃符！”桌前还围着好些人，被这一闹纷纷像无头苍蝇般往外飞去。

　　赵花已经吓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扯着季怀安的衣摆，她不想给夫子添麻烦，也不想跟着罗大柱回刘府。

　　眼前此景，已是一番鸡飞狗跳模样，季怀安也不准备再继续画桃符了，挽起衣袖收拾着桌上的笔墨。和玉郎早就怒火攻心，反击道：“就你这猪耳肥脑的也配出门呢！我还觉得脏了眼！”

　　还未来得及走远的人听闻“猪耳肥脑”四字，又折回步子在木桌半里外转悠着，罗大柱气得连连说不出话来，“你！你！”

　　作势想要将面前的两张桌子掀了去，跟随着他的小斯跪在地上，用单薄的手臂硬拽着那满是肥肉的胳膊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