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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医院正相逢之手术5 ...

  •   挂着引流瓶,肖沐言小心翼翼地坐在阳台晒太阳,看到门口护士站和走廊挤满了人,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16床。”
      正逢4床姐姐出去散步也回来了。
      “君姐,是16床…吗?”肖沐言问。
      君姐慢慢地又往后转过身看了眼,朝肖沐言轻轻地说到,“嗯,好像是,说是倒流了。护士刚过去了。”
      “啊,那我得过去看看她。我认识她。”放下腿,肖沐言穿上鞋,一手戴好帽子后,又拿过手机准备去找她,慢慢地说到,“看看需不需要帮忙啥的。虽然可能帮不上任何忙。”
      正准备冲出去,身后听到关姐对她轻声说到,“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挺关心别人啊。”往外走去的肖沐言突然关姐的话,不太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并不想斟酌,没理会,依旧慢悠悠往外继续赶去。
      准备进病房时,护士正往病房外走,肖沐言急急侧过身给护士让了位置,进去一看才发现只是在输盐水。
      “刘阿姨,您没事儿吧?”
      “啊,没事儿,就是输消炎液。重建手术的都这样。嘿嘿,没事儿。”刘阿姨半坐在床上,右手也用医用吊带吊着以防外扩扯伤伤口,只有一个手能动,俩人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看了眼吊瓶,笑了笑,肖沐言问,“有什么需要递的吗?”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没什么需要递的,我自己也可以。”刘阿姨笑呵呵地回到,看了眼肖沐言抱着胳膊不动,不由轻声地问她,“你怎么样?”
      “哦,也有吊带,不过我不太喜欢,所以没用。感觉太勒脖子了。”
      “原来如此。没事儿就好。”
      想了想,肖沐言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刘阿姨,您知道谁给您做的手术吗?”
      “是汪幸和王立泽。”又坐起了身子,刘阿姨轻轻地问到,“怎么了?”
      笑了笑,肖沐言赶紧说到,“哦哦,没什么,我就是问问的。”
      “这样。盐水也是王立泽交代的,至少要输3天消炎的”
      “这样啊。还挺贴心的。”说完,肖沐言不由低下了头,嘴边挂了一丝苦涩的笑。
      看刘阿姨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知道她们只是在一个病友群里说过几句话的病友,论起交情,或许还真不如同一病房的病友。又说了几句话后,肖沐言就告辞离开了,“刘阿姨,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啦。”
      “好。去吧。”
      点点头,肖沐言回来自己的房间,关姐见她回来,朝她问到,“16床怎么了?”
      “噢,她好着呢,没什么事儿。她做的重建手术,所以需要输几天消炎液。刚刚是液没有了有点点倒流。吓了别人一大跳,但没什么大事儿。”
      阳台上正好还有一个空位,肖沐言脱了鞋,摆好引流瓶后,坐下,又盘起腿。右手摘了帽子,摸了摸又长出一点点头发的头,又准备开始进行新一天的光合作用。

      第一次手术时,是管家姐姐照顾的肖沐言。
      后来人手不足,护工阿姨刚好从老家返岗,刚开始她有些不习惯,但也不想让大家为难。在管事护工的劝说下,没摇头、也没点头,所以第二次手术是护工阿姨照顾她。
      管家姐姐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比较熟,时不时也常过来病房看一眼。护工阿姨去照看其他床了,于是,管家姐姐搬了凳子,在阳台上坐下,正好和君姐面对面。
      “之前6病房的那个老太太,可有意思了。她女儿好像采访过欧阳主任。”管家姐姐说。
      “你说的是那个戴戴的吧。” 听到说起欧阳主任的事儿,关姐显得非常有兴致了起来。
      明显大家对欧阳主任的那个采访都有所知,纷纷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头听关姐说。
      关姐爸妈都是肖沐言的前辈,核二院的研究人员,核二院也是她当初想去对口的单位。
      今年49,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关姐还养了一只公猫,性格豪爽,思想前卫,聪明地选择了独身。关姐说她母亲多年前也得过乳腺癌,肖沐言猜测关姐可能是遗传。
      关姐住院比肖沐言早很多,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6号床位的病友包括肖沐言,已经是第六位了,按关姐自己的意思,应该算是六朝元老了。所以关姐特别想出院。
      拍了拍大腿,管家姐姐激动地回到,“是听说是戴戴,不太清楚。那老太太是东北人,说话大声不说,还可有趣了。”
      “都说什么了?”肖沐言好奇地问。
      “老太太说有次她去门诊做超声。只听到超声大夫说全脱了。脱完,老太太回头一看,看到另一超声室是个男的,她就问大夫,怎么旁边还有男的呢。超声大夫转头一看,看到老太太全身上下脱得只剩内裤了,超声大夫就说,嘿,来洗澡呢!”
      哈哈哈哈哈。
      “超声大夫可能忘了加上‘上身’两字。”
      管家姐姐也点点头,继续说到,“后来老太太住院的时候,欧阳主任来查房,主任问,没什么问题,等手术安排吧,有没有其他想问的,或是想说的。老太太犹豫了下,但还是跟欧阳医生说说,‘欧阳主任,我能不能提个建议啊?’主任点点头让她说后,老太太就没个顾及了,对欧阳主任说,‘您能不能管管门诊的超声大夫啊,说话耐心点啊。’主任问老太太怎么啦,老太太就描述了一遍,说到‘上身脱光就上身脱光,怎么上身都不说呢?还说什么来洗澡呢。那我还来睡你呢……’”
      哈哈哈哈哈。
      捧着肚子,肖沐言死命摁住肩膀,忍住不让肩膀抖动起来,伤口扯开就嗝屁了,努力控制住动作,憋住气问,“欧阳焘什么反应呢?”
      两手一拍,管家姐姐哈哈地直白说到,“欧阳主任听完后,叫她别这么说话。”
      哈哈哈哈哈。
      个个笑得花枝摇曳,肖沐言笑出了眼泪,捂住肚子,连说了几个“不行了”…这一刻,没有病情,没有年龄差,不用管大夫的面子,不用理会护士的要求,只享受听到有趣对话的乐子,哄堂大笑,完全没了顾虑,也不顾忌形象。
      “他们真是太有趣了。不行了,疼,呜呜呜。”肖沐言感觉她有些乐极生悲,五味杂陈。
      “欧阳就是这样。我听朋友说,有个女病人跟其他病友交流,两人一样的分型,但是不同组。所以那个病人门诊的时候看见给的方案不一样后,问欧阳为什么。欧阳直接回她,怎么,你有更好的方案推荐给我。吓得那个病人再不敢说话,欧阳就说,没有就听他的。”想了想,关姐又说起了她的经历,“我记得我有次门诊时,拿着超声问欧阳。欧阳立马就说,超声不是给你看的,是给医生看的。想想他也没说错。自那以后,看欧阳门诊,我就静静地只听他说了。”
      关姐还在和大家说与欧阳焘有关的事情,肖沐言也想起了之前见欧阳焘门诊时的一些对话,那时她也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至今还记得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的状态。
      紫杉醇周疗阶段,超声结果就没再有大小上的变化,只是提示血流信号变小。肖沐言有些担心,做完超声后,她想问问超声结果不好的话,是否耐药了?能否加卡铂?
      “我也因为这事被怼了。”关姐再次说起这事儿时,画面感再次扑面而来,肖沐言的脑袋点了又点,“欧阳焘实在太可怕了。”
      “我也听病友说,有一个女的去见欧阳焘,女的对欧阳焘说,她查了资料,对她的情况更推荐那种方案,一听她说完,欧阳主任就说,怎么着,按你说的给治?”3床阿姨说。
      哈哈哈哈哈。又是哄堂大笑声,众人对欧阳大夫怼人的功力实在深有体会,不敢恭维。
      3床阿姨继续说,“自那以后,我朋友就说,那女的在欧阳主任面前都不敢说话了,后来甚至都不挂他的号了。”
      “是啊。有些大夫确实不喜欢病人在他面前说太多的话,你又不懂,了解那么多也是负担。”关姐表示认可欧阳主任的做法,幽幽说到,“本来有些病人她就是不懂,一听太多了,自己就把自己吓死了。所以,欧阳的做法也没错。”
      听关姐说完,肖沐言认可也不太认可,“这个是。有些病人知识和认知水平的问题,可以不知道太多,专业的交给大夫。但是吧,对于另外一些病人来说,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她可能是需要对治疗做个规划的。在她想问的时候,直接无差别开枪吧……显得不近人情。”
      “也对。”
      “欧阳焘实在是太容易怼人了。病人都怕他,连医院的大夫都怕他呢。”
      肖沐言想起有次去护士站要什么东西,护士问她哪个组的,听她是欧阳焘组后,立马严肃起来,仔细对了又对条目就怕给错了。
      “你们也怕欧阳主任。”肖沐言试探地问。
      护士立马苦着一张脸,抽出单子,拿了东西递给她,忍不住地说到,“谁人不怕主任的!”
      陈述句。肖沐言淡淡笑着想着——所以…王立泽,你也包括在内吗?

      “欧阳就是这么硬脾气。所以他到现在都还升不上去。”关姐似是知道内情一般,爆了条消息,说到,“欧阳是真硬气。有个比较厉害的朋友说起过,之前有个国家领导人的夫人也得了乳腺癌,她老公求到了医院领导那里,连医院领导都发话了,欧阳硬是让领导夫人在外面等,直到他看完门诊才给领导夫人看诊。”
      “还有这事儿?”立姐似不相信似的,慢慢地说到,“我觉得欧阳主任挺好的呀。不像王鑫光,王鑫光想也不想就让我全切,还吓我,第一天住院就让我9点之前给他答复。说我的病灶大,又是多发的,一直让我全切,还催我要答复。所以这几天我看到他就跑。我来手术的时候,欧阳主任看到我在内蒙化疗,他本来是不收的。但是我跟他解释是这里拿的化疗方案,又坚持按这里的方案执行化疗后,他才说可以的。”
      “立姐,你怎么是在内蒙化疗的。你不是在K大肿确诊的?”肖沐言问。
      “是这里确诊的。在这里拿得化疗方案后,担心疫情会影响,到我大内蒙问过有药后,就在我们那边化疗了。”
      “欧阳焘还是仁慈的。”
      “是的。本来不收我,听我说我们那里只有全切一种手术方案后,他才给开了住院单。”立姐说
      众人的一顿输出输入,太多的消息让每一个病人对一些事情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和认识,也有了更多的思考。
      “对呀。欧阳这人,就是仁慈也仁慈,专业性也强。”关姐整理了一下引流瓶管子,放好手机,“他十年前是研究肺癌的,当时还去过德国进修。这里以前没有乳腺外科,乳腺预防中心也是他后来接手后给取的的名字。当时K大肿想发展乳腺肿瘤外科这一块的事儿,医院领导就想让他接手。当时他不肯,还说假如乳腺中心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他就不接手。人家专业,所以医院根本管不着乳腺中心的事儿,也插不进来,医生护士都直接由他管理。所以,医院领导也不敢因为他怠慢国家领导人夫人的事儿对他有什么处分之类。因为医院领导压根管不着乳腺中心的事儿。他吧,就是脾气太硬了,总升不上去。”
      “他年龄应该也快退休了吧?”肖沐言问。
      瘪了瘪唇角,关姐说,“我估计是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肖沐言心想这么个脾气的大夫,有几个高知女性能接受呢,非高知的估计他也看不上吧?
      “他这种家庭教育出身的人不可能不结婚吧。”关姐表达了她的观点,又补充了到,“他家世应该是非常不错的,想想那个年代还能有机会出国留学。我想,反正应该是不差的。”
      想想也是,家世了得的孩子自有他们一套的家教理念,确实不太可能出现社会偏差,点点头,肖沐言轻轻说到,“也是。是我想多了。哈哈。”低下头之际,她想,王立泽也不可能还没结婚吧,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值得和一个势均力敌之人相携一生。
      养了几天,状态好了许多,肖沐言吃过早饭,早早搬了张凳子,在一眼望到护士站的门口坐下。
      先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大夫,背黑色商务双肩包,视线似黏在手机上一般,边看边走路,最后拐进了医生办公室里间。接着是常凝,她背着双肩包,穿着深蓝色工作服也来了,然后是同王立泽一个组的女大夫从另一边走进了办公室。王鑫光扶了扶眼镜,脚上笈豆豆鞋一样,也来了。最后,肖沐言看到王立泽用力眨了下眼睑,微笑着冲旁人轻轻地打招呼,他来了…
      坐到一个小角落里,肖沐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又看,最后看到王立泽快步地往谈话室的方向走去,她猜想着,他大概是去做核酸,或者是准备去开查房前的晨会吧。
      笑了笑,肖沐言站起身,走动走动,以防发生血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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