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归——结怨》那迦

7、第 7 章

　　蓝湛回想几年前在观音庙，已知金光瑶是魏婴舍身咒上诅咒的最后一人，哪怕明知道自己兄长对金光瑶是与众不同的，他还是能义无反顾砍掉金光瑶的手臂。蓝湛自问，当时如果不是聂明诀出手，他自己会不会明知道可能伤害兄长，还会继续杀了金光瑶吗？答案是，他会，为了魏婴活下去，他一定会杀了金光瑶，哪怕兄长会因此痛苦。
　　想不到现在又是同样的局面，一边是兄长，一边是金光瑶的儿子金如松。如果真的到最后选择的时候，蓝湛相信自己毫无疑问会选择兄长。蓝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圣人，他的心里有天下，有道义，还有自己在乎的人。危急时刻，他第一选择当然是先救自己最在乎的，说他自私也好，狭隘也罢，哪怕是不当这个仙督，他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家人去拯救无关人员，况且是对自己家人动手的人。
　　想清楚这些，蓝湛反手拍拍魏婴，到时候他来动手好了，金如松在魏婴眼里是和他外甥金凌差不多的孩子，在蓝湛眼里则是自己选择害人的人，他动手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反倒是被他拍两下回过神来的魏婴一脸迷茫，不知道蓝湛为什么要安慰自己。但是魏婴毕竟也很聪明，很快就明白蓝湛的意思。
　　想明白后魏婴为自己在蓝湛心目中的定位而汗颜，他在蓝湛眼里难道是个是非不分的圣父？金如松身世再可怜，也不是他做下坏事的理由。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父亲金光瑶是，金如松自己也是。他既然选择了做个恶人，那就付出该付出的代价。反正魏婴是不会因此觉得愧疚的。
　　魏婴之所以没说话，只是因为他一直在思考。大哥身边已经搜索过几轮了，那么到底还有什么地方疏漏了呢？到底大哥是怎么中暗算的呢？这才是魏婴一直在想的事，他才没有悲天悯人到毫无原则的地步呢。
　　魏婴的反应蓝湛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误会了。蓝湛罕见的露出窘迫的神色，脸色没变，耳朵偷偷红了起来。看到这样的蓝湛，魏婴刚想调笑两句，想想身后还跟着温宁，这才在衣袖的遮挡下，偷偷拉拉蓝湛的手，“蓝湛，你放心，我啊，不会笑话你的。”
　　神一样的不会笑话。
　　魏婴，你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蓝湛这下脸更红了，但他不仅没缩回衣袖下被握住的手，还翻过来更用劲的把魏婴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用的力度恰到好处，即不然魏婴能挣脱开，又不至于用力到会弄疼魏婴。蓝湛凑到魏婴耳边，故意在说话时让气息喷在魏婴敏感的耳朵和颈脖处，还没说话呢，就看见魏婴因为感受到气息而明显变红的肌肤，蓝湛很满意，他很低很低的在魏婴耳边开口，“我啊，是在想，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拖了太久的洞房，到时候要怎么才能克制住，不会让你哭……”
　　这次轮到魏婴面色爆红，手足无措。这小古板，难道真的近墨者黑，说起话来这么……这么……不不不，他才不黑，他可是最纯良的，蓝湛会这样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魏婴在心里胡思乱想，可是他的手，却动也没动乖乖留在蓝湛手心里。两人就这么牵着手一直同行。
　　与君归，与君同归。
　　只是，两位啊，你们记得出来的不仅是你们两人，你们身后还跟着温宁呢。虽然温宁听不到你们说什么，但他的眼睛很好，看得很清楚。唉，温宁今天又是狗粮吃撑的一天，何其无辜。
　　回到云深不知处，魏婴和蓝湛一起向师祖和叔父汇报这段时间的进展和他们所有的推论和判断。两人听了都沉默了好一会，叔父摇摇头，叹了口气，抱山散人则说了一句，“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魏婴四处张望一下，好奇的问了一句，“师祖，宋大哥呢？在看守小师叔的修复阵法吗？小师叔和阿菁小姑娘的魂魄修复如何了呢？”
　　“你小师叔那块儿不急，修复还是正常进行的，目前该有的材料都不缺，云深这里也有很多。我给你们的那卷纸你们能收集到最好，收集不到也不要紧，次一点的材料不是不能用，最多就是减慢点时间。反正对于我们修行之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不着急。至于宋小子呢，”抱山散人看看窗外的太阳，“这个点他应该在用餐吧，最近好多宗门送来昏迷不醒的人，宋小子每天都要去吸阴气，这对凶尸也算是修炼，你家那个温宁回来了，也可以一起来吸。”
　　魏婴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这句嘴，他家阿宁知道的话，一定会拒绝的，所以魏婴把这件事打岔过去了。
　　两人没待多久就被抱山散人和叔父一起赶回去休息了，不就是找东西吗？天色都快黑了，也不缺这点时间。既然回到家就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填饱肚子，明天再开始就是了。自从抱山散人发现能减缓尸变的方法后，叔父也放松了很多。这次回来叔父看起来精神不错，气色也比一个月前好太多了，师祖能来一趟真是太好了，有师祖在云深坐镇，忘羡二人都觉得踏实多了。
　　回到静室这一晚，他们吃完饭就休息了，这一个月的奔波身体方面还好，主要是精神上面消耗太过。魏婴一开始信心十足的冲向玄武洞，后来被发现他的预想是错误的，这个打击对魏婴不是不大，好在后来在蓝湛的提示下，想到反方向逆转阴气攻击的方法，这才多少挽回颜面。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是否能在云深不知处找到回击的途径，如果找不到的话，一切又要回归最初始。当年温情说过，他们无法在人海茫茫中找到对金子勋施展千疮百孔咒的人，现在魏婴也不觉得他们有这个逆天的运气，能在人海茫茫中找到隐藏多年的金如松。但如果真的其他方法都失败的话，那么他们似乎也只剩下这一招了，好在这次是仙门百家所有人的危机，大家都会出一份力，到时候，唉，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魏婴躺在蓝湛身边脑袋里还在想事情，也许是盖在身上的被子太温暖，也许是身下的垫子太柔软，也许是身边已经睡着的蓝湛身上飘忽的檀香味，魏婴没一会儿也头脑停滞，陷入熟睡中。等他彻底睡着了，蓝湛睁开眼睛，又等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溜下床，把香炉里点燃的催眠香灭掉。魏婴这段时间的辛苦和焦虑蓝湛一直看在眼里，好几个晚上魏婴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动，但蓝湛知道他其实是失眠的，只是不想惊扰自己才僵硬着身体保持不动。既然今天晚上回家了，也是让魏婴好好睡一觉，晚上趁着魏婴沐浴的时候，蓝湛偷偷点了一根催眠香让魏婴好好休息一晚上。催眠香这种东西不能常用，有依赖性，所以既然起效了就要赶紧灭掉。蓝湛其实一直没有睡着，不过现在，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蓝湛掖了掖魏婴的被子，将他的双手放进被子里，今天晚上一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温度比较低，蓝湛知道魏婴已经再结金丹，再不是之前的柔弱男子，但在他心里。他家魏婴还是需要好好照顾的，这段时间已经很辛苦他了，等到事件结束后，他会好好补偿他的，还有，还有一定要好好的补上他们的洞房。
　　蓝湛忽然就面红耳赤起来，轻轻在魏婴脸上吻了一吻，都不敢多接触，蓝湛赶紧就闭上眼睛命令自己休息。这一晚两人都休息的很好，一夜无梦，安睡到天亮。
　　早晨是魏婴先睁开眼睛的，蓝湛还在熟睡。说来这还是魏婴第一次看见睡着的蓝湛，他此时半侧头朝向自己这一面，肌肤如玉，吐气如兰。大概是对魏婴的眼光都敏感，魏婴才看了一会儿，蓝湛的眼睫轻轻颤抖一下，魏婴还来不及闭上眼睛装睡，蓝湛就睁开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看着自己，神色柔软，情意浓浓。
　　“早安，蓝湛。”魏婴禁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下蓝湛的双唇，他本来打算贴一下就算。谁知道蓝湛却不想浅尝辄止，他一个翻转把魏婴压到下面又一次吻了上去。
　　蓝湛只敢小放肆一下就翻身下塌开始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魏婴还在红润微肿的双唇。蓝湛此时有点心急了，有些事他已经拖太久了，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他不想有道侣一年多了还没洞房，这件事说出去，没人会相信。蓝湛忽然有点犹豫，要不，先吃再说吧，今天其实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要克制呢？
　　蓝湛正在穿衣服的手忽然停下来，他想解开腰带，再回到床上。这时候魏婴也跳下床开始穿衣服，速度很快，已经快好了。后来居上的魏婴不解的看向蓝湛，“蓝湛，你快点，我们还要去大哥那里呢。”
　　蓝湛闷不吭声的垂下头，好吧，再等等吧，最好的时机被自己错过了，他，他其实是只猪吧？含光君深刻反省自己，算了算了，来日方长嘛，我们不急。“不急”两个字是被蓝湛咬牙切齿念叨在心里的，到底急不急，他自己最清楚啦。
　　蓝湛偷偷看着魏婴在洗漱的背影握紧拳头，下次，下次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魏婴，你给我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