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举头望山月

61、不知

　　此时官方直播间只开了黎光一人的，却汇聚了黎光，华烨moon，陆维wind三家粉丝，粉丝基础大的离谱，三家唯粉CP粉还在弹幕里混战，此时都不约而同被黎风的表情笑到。

　　【哈哈哈，开屏暴击，直接KO。】

　　【黎光弟弟怎么跟她的性格天差地别，笑死我了，上赶着给自己喂狗粮。】

　　【这几个人坐一块真的好养眼，而且那种熟稔的氛围真的好戳人。】

　　【弟弟没人要吗？没人要我留个爪先抱走行吗？】

　　【弟弟看我，我给你剥虾，剥蟹，挑鱼刺，盛汤，给我捏把你的脸就行。】

　　【pine粉丝开着拖拉机赶到，楼上几个排队，你前面大概还有几百万的粉丝，一人捏一下，下辈子也许能排到。】

　　【谢谢大家对黎风（pine）的喜欢，指路微博超话黎风pine看更多大帅哥的搞笑行为。】

　　【那个抱黎光的小姐姐好幸福，黎光好宠她啊，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黎光的老婆粉了，我也想要这样一分宠爱。】

　　【黎光粉丝老婆粉好多啊，很少见这么多男粉追星。】

　　【楼上，老婆粉多是真的，但不都是男粉，男女五五开吧，黎光这人攻气太足了，素有万人斩的名号，之前剧组采访，大大小小的演员不管男女最后都说想当她老婆。置换一下，粉丝构成也差不多。】

　　【完了，我有预感今晚之后，又得多出来数以万计的情敌。】

　　……

　　黎风见黎光跟王冠南女朋友聊天，好奇心掩不住搬个凳子强硬地挤到黎光边上，抱着她的胳膊往镜头前挤：“等等姐好，我是黎风，南瓜发小。我跟你说，南瓜之前把你捂得可紧了，照片都不让我们看，啥也不跟我们说，你怎么跟南瓜认识的啊？能讲讲吗？”

　　邓等等脸皮薄，看到接通电话后，自己的声音从直播里传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黎光挪了挪凳子，给黎风腾出来一块地，夹了一根鸡腿放到干净的盘子里推给他，又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给邓等等解围：“她是我粉丝，冠南是我永安粉丝后援会会长，两人在《长渊》上映粉丝组织电影包场时认识的，又都是永安大学的，后来就在一起了。”

　　王冠南跟邓等等的相识大概就是这样，只不过中间省略了N多细节，黎风期待的故事当然不是省略版的，咬了一口鸡腿凑到手机前喊：“南瓜，南瓜，等等姐不好意思说，你讲讲，这节目来录着呢，讲完这一次以后不想给你儿子说直接把节目一放，你儿子就知道他爸妈怎么认识的，顺便还能让他看看他干爸干妈们二十多岁长什么样子。”
　　邓等等脸红的更深了，离开摄像头里藏到王冠南身后。

　　王冠南一向跟黎风的神奇脑回路接近，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不错，笑着揽过自家女朋友低声问她：“能讲吗？”

　　邓等等被王冠南抱着安全感也增加了不少，她跟王冠南的故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轻轻点头：“当然。”

　　黎风刚从云远身边离开，安年就被云远连带着椅子一起端走放到自己身边，也不知道云远说了点什么，反正也就一分钟的功夫，安年整个人就已经雨过天晴，兴奋地指挥着他给自己拆螃蟹。听到这边的动静嚷嚷着自己也没听过，要一起听。

　　孙春水为了听这个瓜早搬着椅子挪到了黎光旁边，就等着王冠南开讲。黎光经王冠南跟邓等等同意后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放支在转盘上。

　　王冠南那边也在吃饭，在他家那个熟悉的辰光早餐铺里跟邓等等一起吃火锅。王建兴夫妇不在，儿子带着准儿媳一起回来在清阳镇工作，两人为了给两个孩子独处的空间，大手一挥报了个旅游团在外晃上两个月再回家。

　　店里只有王冠南跟邓等等二人很是安静，手机里甚至能听到夏夜的虫鸣与火锅咕咕冒泡的声音一起传来。

　　王冠南先给邓等等夹了一筷子煮好的生菜，又细致地帮她擦干净溅在脸上的油渍，以往在好友眼里一向咋咋呼呼的男孩，不知何时长成了这样耐心温柔的样子。

　　黎风被这一幕刺激到了，抱着黎光非得让她也给自己夹菜吃，华烨左手拎着黎风的脖子把他拽正，又拿了个奶黄包堵住他的嘴：“别人在讲话时要安静。”

　　黎风别别扭扭地坐好，王冠南放下手里的纸巾开口道：

　　“我跟等等是在我大一那年认识的，当时《长渊》刚上映，我高中跟着安年在晨晨粉丝群里混的还不错，顺理成章地就成了晨晨在永安市的粉丝后援会会长。
　　《长渊》上映，各个地区的粉丝团都会组织包场观影的应援，我当时就是永安的负责人。组织了十几场应援，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半个月。”

　　黎风咽下口中的包子：“你还是我姐的后援会会长，好啊，南瓜，我就知道，你觊觎我的地位很久了，我是不可能把我姐最爱的弟弟这个位置让给你的，第二也不行，第二是十三的，你只能当第三。”

　　王冠南一脸无语地看了一眼黎风：“犯病滚远点，我比晨晨大，至于上赶着跟你抢弟弟位？”

　　安年一个眼刀甩过去：“黎扬扬，你闭嘴，打断别人讲故事最讨厌了。”

　　黎风老老实实闭嘴，王冠南继续讲：“最后一场电影是晚上十点结束的，我当时在前台整理剩下的应援物，旁边有个十七八岁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攥着一张皱巴巴电影票可怜兮兮地跟前台说她家里有点事错过了上一场电影。她明天就要去上学，错过这一次，等月底回来《长渊》就下架了，能不能让她去看十点二十的那场。电影院有规定自然不能放她进去，前台建议她再买一张票，那小姑娘估计是没钱了，细声细语地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走了。
　　我当时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校服上沾着很多油渍，不像是自己不小心弄的，更像是被人泼上去，头发都散了跑过来出了不少汗全黏在脸上，刚转过身，我就看见她使劲眨眼也没止住泪，蹲在《长渊》海报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反正看着怪可怜的。

　　安年兴致勃勃地接话：“所以你就心软了，给她买了一张电影票，然后你俩就认识了，后来又恰好在一个大学，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黎风瞪大了眼看着安年，震惊于她的双标，更可恶的是她还剧透。谴责的话尚没说出口就被黎光又一块排骨堵住嘴。

　　王冠南摇摇头又点点头：“差不多，但还有点渊源。”

　　邓等等接上王冠南的话：“那年我高考失利，在学校复读，爸妈又开始闹离婚，那一阵压力蛮大的。看电影那天，我爸妈难得坐在一块吃饭，吃到一半就把桌子掀了，我在家里一直听他们在吵离婚后我跟着谁，吵到最后谁都不要我。
　　当时有点万念俱灰，觉得存在的意义在哪儿呢？本来想从桥上跳下去，路过的一个小姐姐可能是看我不开心，送我了一张电影票，跟我说她是黎光粉丝，但她临时接到通知得回公司加班，托我帮她看场电影，她说她很想看看林枫晚是如何在乱世开出一片天的，希望我能代她看一看。
　　但当时我口袋里一块钱都没有，只能跑过去。跑到那电影已经结束了。本来撑着的那口气，差点就散了，然后冠南拍了拍我的肩递给我一张电影票还有一包纸巾，跟我说小姑娘，电影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了，你再哭，就看不了了。”

　　王冠南笑着接了一句：“她当时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可是我现在没钱还给你’，我说那张票是我跟电影院包场合作送的不要钱，她才肯收。”

　　邓等等：“电影散场已经是凌晨了，冠南托前台的服务员姐姐给我打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给我留了一整套《长渊》应援周边，还有那个写满了祝福的应援横幅，横幅角落里写着一句话，他说‘小姑娘，《长渊》尽散，黎光已近，所有的厄运与不快都会在晨间第一缕光洒下时褪去，望你往后笑颜常在，好运不断’，那天晚上，两个人的善意救了我，我就很好奇被这样两个温暖的人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所以高四那年我成了黎光的粉丝。隔年夏天，我成为了永安大学的新生。”

　　安年鼓掌欢呼：“失意偶遇，大学重逢，这奇妙的缘分。然后呢？然后呢？”

　　王冠南往锅里扔了一把青菜，烫熟后立刻捞出放到邓等等碗里：“还剩的这点渊源就在我大二那年寒假。你们应该都还记得，那年晨晨接了几个综艺，还有一部校园偶像剧。晨晨当时刚拿了电影节最佳新人奖，是炙手可热的影圈新人，粉丝们都不理解事业上升期她反而往后走的行为，骂公司，骂经纪人，最后开始骂她立学霸，天才少女的人设，去清华也是为了哗众取宠，就是想圈粉丝的钱。
　　晨晨进圈走的太顺，挡了不少人的路，那段时间黑通稿满天飞，脱粉回踩的人不在少数，路人不知情况看见有时也会进来骂两句，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当时又恰逢她跟魏导拍的最后一部电影上映，各大电影院排片的场次少，时间晚，我跟剩下的粉丝就一起在能力范围内组织包场观影应援。
　　最后一场应援电影结束，我把粉丝都送走，粉丝里刚好有几个同校的同学，我们就一起在路边等车回学校。当时路边有个喝醉的混混，见我提着晨晨新电影的应援海报，用很难听的话侮辱她，这话我学不来，就不说了，那人最恶心的是还想抢海报往他下面送，我当时那叫一个火大，还没来得及揍他，离我最近的那个同学一书包就甩到他脸上了，那个人就是等等。”

　　安年记得，现在提起来还一肚子气：“等等打的好，这种猥琐男就得断子绝孙，说起这我就气的牙痒痒，当时骂什么都有，最无语的就是那个说清华给黎光走后门，他走一个我看看，晨晨高考六百八，裸分都能上，走他娘的后门。气的我当时连夜给安老师打电话，她把晨晨高中所有联考的成绩汇在一起做成表格发给我，我当晚就拿着那份表跟黑子大战到天亮，啪啪打他们的脸。”

　　陆维难得接了一句：“当时我们队里又拿了一个冠军，俱乐部又刚搬到北京，就办了个庆功宴，教练知道黎光在北京，请她过来一起吃饭。她难得抽空过来了一趟，还被狗仔拍了说她蹭我们夺冠的热度。”

　　安年听到这就兴奋，拍着桌子喊：“这个我知道，当时你还有today直接发微博怒怼黑子，说什么来着，对，我上赶着给她送热度，关你屁事。你俩还因为说脏话被俱乐部罚款了，最后才发现你们整个俱乐部当时每个人都被罚了钱。”

　　安年又从云远身边溜到黎光边上，揽着她的肩说：“晨晨，我跟你说，可不止我们，当时你被黑的最惨那一阵，安老师特意发了条朋友圈让我们能发声的给你发声，当然你没看见是她怕你担心，那条朋友圈就把你屏蔽了，其实屏不屏蔽都不重要，反正你也不看朋友圈。
　　还有云远和他同学还一起写了个小程序全网搜索你那些披皮黑扒他们马甲。就连我们春水这样一个连智能手机都用不明白，说两句话就脸红的乖宝宝，当时还在她们学校召集你的粉丝组了一个反黑组。”

　　安年说完就摇摇晃晃地扶着黎光的肩站起来，端着手里那杯不明液体怼到她脸前，颇有气势地拍拍她的肩：“晨晨，不怕啊，管他网上说什么，我们几个都是你的死忠粉，黑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捣了他老窝，让他这辈子在网上都没家。”

　　黎光瞥了眼面前那杯被安年当做雪碧干了大半杯的白酒，怕她摔了，想拉她坐下，手还没伸出去，安年就越过她撑着桌子把那杯酒重重放到黎风跟华烨中间，酒水四晃，洒出一些在桌面上，气呼呼地说：“你们俩，一个亲弟弟，一个青梅竹马，关键时候屁用没有，别拿在国外学业忙当借口，互联网都普及全球多少年了？动动手指很难吗？很难吗？啊？”

　　“不难，不难，安年姐别气，我真不是什么也没干，当时怕我姐接的工作质量不好，还找我圈子里的朋友给我姐塞了很多街舞节目嘉宾的邀约，我姐忙没去而已。你骂烨哥，骂烨哥。”

　　黎风擦干净脸上溅的酒渍，毫不心虚地把华烨卖了。

　　安年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放了黎风一马，眯着眼看向华烨：“你...”

　　华烨坐直身，把那杯酒推回去，偏头看着黎光：“哦，确实，我也没干什么，不过就是找人帮忙给晨晨缺钱的几部剧投了点钱而已。”

　　安年眨巴眨巴眼，懂事地端起桌上那杯酒又敬到华烨面前：“烨哥，失敬失敬，这一杯我干了。”

　　不等华烨伸手，安年手里那杯酒就被横空拦下，黎光左手揽过安年把人放到自己椅子上，揉了揉她的发顶低声说了句：“这杯酒该我喝，哪轮得到你？”

　　说罢，抬手往前一推：“这一杯，敬安年，谢你从小到大不问缘由始终如一的维护。”

　　包间里的灯不怎么刺眼，但安年抬头去看时，总觉得眼中被刺激地泛出模糊视线的泪水。

　　黎光转身提起酒壶往杯中又倒一杯，从左到右准备一一敬过去，孙春水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开口先拉住她的手：“你胃不好，一杯敬安年，一杯敬我们就够了，朋友之间，不论这些。”

　　陆维先抬手给自己和孙春水各倒了一杯酒：“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四年了，第一次人聚的这么齐，一起碰一杯。”

　　华烨，黎风，云远还有半醉的安年都各自举杯站起，视频里王冠南也跟邓等等一起举杯，所有人都笑着将目光投注在黎光身上，温暖又引人落泪。

　　黎光手指不自觉握紧那杯酒，喉中些许凝滞，她只知道安年是她粉丝后援会会长，却不知被黑粉围攻时她曾经的师长同学朋友还有远隔重洋的家人都曾为了她深夜奔波，熬夜反驳，只为她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满腹的谢意，千言万语都无法道出，最后只能浓缩在那一杯小小的酒中，她这几年来第一次露出这种如释重负的笑容，灯光在酒杯中折射出点点光芒落在她眼底，脸上的笑容耀眼夺目：“诚以此酒，敬我此生无可替代的挚友，家人，万望往后余生诸位喜乐康宁，长毋相忘。”

　　这杯酒后，餐桌上的气氛彻底被点燃，好友们一个接一个地说着上学时的故事，又开始说起大学期间没讲过的趣事。

　　弹幕里也因为直播里几人提起当年黎光被黑的事也展开了一番热聊

　　【纯路人，当时是苦逼高中生，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好心人讲一讲详情，当时怎么了？】

　　【当年不夸张，真的是一夜之间全网黑，各种营销号下场带节奏引战，黑子在黎光微博下面骂完，追到工作室，黎光个超，CP超话下面骂黎光学历造假，卖身求荣，剧组耍大牌等等等等。】

　　【最恶心的是把人家家人扒出来，找黎光家里的地址，给她家人寄血衣。黎光爸爸是军人，黑子就造谣她爸不守军纪贪污受贿，还造谣她爷爷滥用职权走后门，真他娘的扯。最后引的军区跟黎光爷爷任职过的政府部门一起发公告澄清都按不住黑子。】

　　【其实被黑原因跟黎光朋友说的也差不多，黎光从进圈开始就走的太顺了，一连三部魏导的电影，各种代言等着她去，后来又签了魏导的公司，顶级的团队，独立工作室，反黑营销做的那叫一个牛，砸在她身上的资源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多的是人想踩她一脚。】

　　【既然公司这么牛，又怎么会被黑的那么惨？】

　　【资本在夺权啊，魏导当时也不过二十多岁，拍的电影确实有灵气还不错，但背靠的还是他爸的公司。当时魏导爸爸公司出事，大股东卷钱跑路，公司负债累累，魏导把自己公司都填了进去都堵不上窟窿，多的是踩人抢资源，黎光就是被踩的最惨的那个。】

　　【说到这，就不得不再夸夸黎光，当时魏导公司的人跑的跑散的散，黎光被黑成那样都没走，这几年基本上就靠着她，魏导的公司又被盘活，听说债都还的差不多了。】

　　【楼上，黎光知恩图报，但资本不会啊，且不提她学业事业兼顾有多难，这两年她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接的剧本还不错，进一次组公司恨不得把新人全打包让她带进去，走个红毯恨不得她有八只手能把公司的人全牵着。抢黎光资源时的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吸血公司，真TM的恶心。】

　　【怎么说，四年青春拿来报恩，希望黎光报恩报到这地步也就算了，我现在就盼着她早早跟公司解约，别接那些烂本子了。】

　　【内部消息，听说黎光合约九月到期，看她经纪人的意思是要带她出来成立个人工作室，不会续约了。】

　　【管他真的假的，没人澄清，我就信了，撒花，刘哥威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