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举头望山月

18、过年

　　除夕那天，清阳暖阳高照，年前的所有准备基本完成。

　　贴过春联，黎光跟华烨两家把年夜饭所需的食材准备好，两家人就坐在门口闲聊。

　　夏晴跟韩雨抱着十一十二晒太阳聊天，黎光背光支了画架在阳光里画画。

　　华烨坐在她身旁，手里抱着吉他在练习新的曲目，时不时还得进行点歌服务。

　　黎世佳，华景清，陈巧生加上黎风四个人凑在一块下跳棋，战局正进入白热化阶段。

　　黎风秉持着我赢不了谁也别想赢的心态把自己的子疯狂往其它三家跳。

　　陈薇在一旁用手机录视频，她最近拍十一十二的视频太多，每天都要清内存，视频很容易就会丢失。

　　黎光就教她怎样用抖音录视频，录完后怎样剪辑配乐上传到账号上，只要账号在视频就不会丢。

　　这样也方便黎如竹看家里的情况，不会出一次任务回来视频过期都看不了。

　　黎如竹一直对没陪黎光，黎风长大有遗憾。
　　当时没有条件，如今科技发达了，陈薇就希望她能多把十一十二成长的每个阶段记录下来给黎如竹看，也算是另一种弥补。

　　冬日阳光最是难得，陈薇的镜头依次转过去“如竹，今天阳光很好。旭哥不在，我们决定今年除夕在华叔家吃年夜饭，明天初一在我们家吃饭，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些。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等四点我们就开始做饭。
　　现在妈跟晴姨抱着十一十二在晒太阳，爸爸们跟华叔还有扬扬在下棋。
　　晨晨在画画，小烨在弹吉他，你能听出来他弹的什么吗？
　　是我点的歌，你猜一猜是什么，猜对了有惊喜哦。”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陈薇低头看着手机正要按下暂停的按钮，镜头里出现一双黑色军靴，沙哑磁性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滚滚红尘，惊喜能给我了吗？”

　　陈薇一时没敢抬头，手中的镜头往上直到黎如竹的身影在屏幕中显现出来，她才恍然初醒，双眼一片模糊，左手捂着嘴掩住哭声。

　　黎如竹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手机镜头里被军绿色的迷彩服挡住，他轻轻拍着陈薇的背：“哭什么，我回来不高兴吗？”

　　陈薇泣不成声哽咽道：“你不是说今年休不了假吗？”

　　“骗你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惊不惊喜？”黎如竹抱着陈薇晃了晃。

　　“爸”，“小竹”，“儿子”，黎风从凳子上起来冲过去抱住黎如竹跟陈薇，黎光听到声音缓慢转过了头。

　　华烨继续弹着那首《滚滚红尘》，长辈们面带笑意地看着这一幕。

　　十一十二似乎也感受到周围人的兴奋，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

　　下午四点，华烨家的客餐厅热闹异常，陈薇跟黎如竹抱着十一十二坐在客厅。
　　厨房里，华景清夏晴，陈巧生韩雨夫妻四人在准备年夜饭。

　　黎世佳因为厨艺不佳被赶出来跟黎风一起擀饺子皮，黎风跟华烨坐在一旁包饺子。

　　人多，本来准备的饺子馅就有四种，为了庆祝黎如竹回家，韩雨当场又加了酸菜猪肉跟芹菜猪肉馅，凑一个六六大顺。

　　七点，十一十二已经被哄睡放在摇篮里，两个小孩睡眠质量一向好，哪怕外面鞭炮声阵阵也不影响他们睡觉。

　　七点半，年夜饭摆满了红木圆桌，十个人围着桌子坐的圆圆满满。

　　黎如竹跟三个小孩的碗里队起小山，几个长辈凑一块总希望孩子们多吃一点。

　　吃完饭，春晚在电视里放着，茶几被挪走换为三个桌子，十个人开了两局麻将，本是轮换着上场。

　　但黎光会算牌，华烨运气好，两张桌子上他们各自连赢六把，就被没有游戏体验感的其它人赶去看春晚。

　　春晚一年比一年无聊，放着也只是图一个氛围，黎光窝在沙发里就有些犯困没跟华烨说两句话就睡着了，华烨上楼回房间给她拿了一个毯子盖上后坐在她身旁看书。

　　与华烨家相隔不过三百米的梅景家，不大的餐桌上，梁辰，梅景，周知华三人坐在一起斗地主，往年的冷清消散了些许，透露出一点温馨。

　　长柳街另一头，黄天熙嘟囔着：“男大不由人，过年都不回自己家，这弟弟白养了。”
　　她越想越气，打电话给过年也不愿闲着在外运货的父母告状，又被父母两个红包安抚下来。

　　安年顿时就不乐意了，闹着也要红包，黄天熙把她扒拉到一边“这是我爸妈，不是你的，你去找你爸要去。”

　　安青衫笑着递给安年一个准备好的红包：“别跟妈妈争，爸这里有。”
　　安年的抱怨声与黄天熙得意的大笑声传到窗外。

　　清阳镇另一头，略显破旧的平房里，寒风被阻挡在门外，孙春水跟家人一起围坐在煤炉前，红油火锅在上面涅涅沸腾。

　　春林，春风拉着孙春水的袖子眼巴巴地等着：“姐姐，丸子什么时候能吃啊。”

　　李念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马上就熟了，别急。”

　　张明莉碎碎念着：“水儿，下次别买这么多，钱留着你上高中用。”

　　孙春水把碗筷分给弟弟妹妹：“没事奶奶，我现在能赚钱，也不耽误上学，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寒风透过门缝钻进来，张明莉不着痕迹地用身子挡住风，看着孙春水尚且青涩但充满希望的脸咽下了原本的话：“我们小水这么争气，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十一点半，清阳医院里陆维仔细地给睡着的母亲掖了掖被角，手上的游戏光线调到了最暗，一局游戏结束，单主给他发消息“大神，再来一把呗。”

　　陆维看了眼时间“不了，快十二点了还有事，新年快乐。”

　　单主也好说话“好的，好的，大神新年快乐，明年继续一起上分。”

　　趁母亲睡着，陆维提着一盒饺子，迎着冬日夜里的寒风，骑着电动车在凌晨时分赶到县城城郊的工地上跟父亲一起过年。

　　工地上灰尘厚重，陆霄鹏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陆维坐下，明明很开心，但嘴上还是说：“我又不缺饺子吃，这么冷的天过来受罪。”

　　陆维没吭声，沉默着将还带着余温的饺子放到陆霄鹏面前：“凉了，快吃吧。”

　　陆霄鹏吃着饺子，一边问陆维最近他妈妈的情况怎么样，一盒饺子就在父子俩的一问一答中吃完。

　　十二点，永安寺的钟声与炮竹烟火一同在清阳镇上环绕，还在守夜的各户人家都传来新年祝福的声音。

　　黎光从梦里悠悠转醒，面前是华烨温润柔和的脸：“黎光，新年快乐。”

　　周边是黎风跟长辈们要红包的笑闹声，耳边是华烨的新年祝福，暖意一时从身到心都包裹着黎光。

　　她心里经久不息的那场大雨此时似乎已经停歇，只待晨光穿破乌云，雨过天晴的那一刻便再无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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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滚滚红尘》——演唱陈淑烨，词曲罗大佑
写这一章的时候刚看完三毛的《滚滚红尘》，这首歌2003年发行的，恰好又符合黎如松跟陈薇的年代，所以就拿来作为这里的一个设定。
2、孙春水跟弟弟妹妹的名字来自与作家冯唐《三十六大》里的“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