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漠里种菜》已鲸

2、第 2 章

　　下午三点钟，手环的闹钟准时响起。

　　宋十七把闹铃关掉，换回上午穿的那套衣服，他拿出双肩包，把吃的和饮用水全装了进去，又带上了军用刀，收拾好东西后他背着双肩包向外走去。

　　上午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地只顾着找房子，下楼的时候宋十七才发现，小平房的一楼101-105号这五个房间都是厕所，虽然里面看起来不太干净。

　　宋十七顺着上午来时的路，往小区外走去，他一边四处张望熟悉着环境，一边仔细观察过路的行人，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气温没中午那么高了，路上碰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但这些人看起来急匆匆地很是忙碌。

　　他心想着今天必须找到工作。

　　等走出小区后，他挑了一段看起来就很热闹的路走去，刚走了数十米的样子，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招牌——便民超市，地下城基地也有这个超市。

　　虽然说是超市，但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尤其是这两年里，物资越来越缺乏后，卖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超市的食品区永远是土豆、木薯、仙人掌这老三样，有时会供应点仙人掌果和其他蔬菜，但价格贵不说数量还极少，想买都抢不着，但宋十七很少去买着吃。

　　宋十七走进超市后，发现这里面和地下城基地超市布局差不多，但这里卖的东西比基地里种类丰富不少，卖的食物里还是那老三样占大头，不过这里的仙人掌果数量还挺多的，最稀奇的是，他在这看到有玉米粉卖。

　　他上次吃玉米粉还是在四年前，爷爷还在世时，宋十七看了一下价格，居然要50信用点一斤。

　　宋十七又来到打水区，这里的饮用水价格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要20信用点。

　　大灾难的到来，导致水资源极度缺乏，现在外面许多湖泊都早已干涸，宋十七在的城市从大灾难开始到现在，就没下过雨了，现在他们喝的水都是从地下抽取上来，经过过滤处理后拿出来售卖。

　　他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什么东西也没有买直接走了出来，先去招募所看看，等回来的时候再过来买水吧。

　　宋十七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现在都15:23，招募所18点就下班了，他现在必须快点赶到那里，他打开导航，幸好招募所离这不远，走上十多分钟就能到。

　　他跟着导航急匆匆地往招募所赶去，招募所在市中心附近，他越往那边走，道路两旁的建筑物越来越好看，仙人掌也种的也越来越密集，算起来人们返回地面快一年了，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新城建设地很是完善了。

　　宋十七走了十多分钟后，总算到招募所了。

　　这个招募所是临时设置的，新的招募所正在修建，所以没有很大，但现在这里面挤满了人，宋十七转了一会儿，才搞明白了流程。

　　这里和基地里找工作方式不太一样，基地是直接报名，工作人员会按照你自身情况给你安排工作，新城这里也能直接报名，工作人员也会安排工作给你，但都是些轻松不累的活儿，相对应的报酬会很少。

　　新城另一种报名方式是你自己去告示板上找到想做的工作，再去工作人员那里报名，等他们审核通过后就可以去工作了，但前提是必须成年。

　　宋十七上个月刚满16岁，按照基地的新规定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之前在基地因为他没成年，分配到的工作的是些钱少轻松的活儿，这次，他想找个钱多点的工作，再累他也不怕。

　　等他来到告示板后，宋十七才发现其他人都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告示板前面人山人海地站满了人，他在人群外徘徊了很久，都没找着机会挤进去。

　　这时，一位胖阿姨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只见阿姨一边大声地喊着让一让，一边拼命地往人群里挤进去。

　　他眼疾手快地找准机会，紧跟在阿姨的身后，没过多久，宋十七就挤到前排的位置，他努力地站稳了脚步，抬起头向告示板看去，他还没看清工作内容，一下子被300信用点/日吸引住了。

　　搬运队？

　　之前在论坛上看到过介绍，这个工作需要去老城里找物资，当初大灾难发生后他们撤离的匆忙，老城里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搬走，而现在建设新城需要的东西不少，所以就组织了搬运队去搬运物资。

　　但老城在这几年里经历了太阳的暴晒，沙尘地侵蚀，长期的闲置，城市早已变得破烂不堪，有些房屋破损的厉害随时有倒塌的风险，道路也老化的严重，所以去搬运队会有一定的生命危险。

　　但宋十七看到这一天300信用点很是心动，他只要工作一天，这个月的房租就赚回来了，而且上面没写年龄要求，之前在基地里，因为年纪小许多工作他都不能做。

　　宋十七没再多犹豫，他记下了搬运队的编号后，转过身子朝外面挤了出去，然后找到登记入口开始排队。

　　这会儿排队没花太多的时间，工作人员只需要看你合不合格，整个过程还花不到一分钟。

　　等到宋十七时，他将手环往感应器一碰，他的身份信息就出现在电脑里。

　　“编号？”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问道。

　　“15935，搬运队。”宋十七赶紧回答道。

　　“你要去搬运队？”工作人员听到他的回答，很是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个少年瘦瘦小小的，看着一点都不像有17岁，要不是他知道基地审查人口严格，做不得假，他都要怀疑这小孩偷了别人的身份。

　　“对。”宋十七突然感觉到慌张，不会是因为年龄不能去吧？

　　“那个工作有点危险，我看你年纪挺小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下？”工作人员怕他不知道这个工作的危险性，好声好语的和他解释道。

　　“谢谢，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搬运队。”宋十七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年龄的限制，至少他能去赚这300信用点。

　　“行，那我帮你登记了，工作信息晚点发你手环上，你注意查收。”工作人员没再多说。

　　办理好工作登记后，宋十七心情愉悦地走出招募所，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解决了住宿和工作，之前他都做好了要花上好几天的准备。

　　宋十七看了一眼手环，现在时间不早了，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发暗了，他必须得赶紧回去，不然等天黑下来，他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走岔路，在这种环境下，在外过夜是个危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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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外面天色还没完全亮时，宋十七就醒了过来。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环后，麻溜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现在还没有六点，但宋十七担心自己不熟悉路线会迟到，所以他准备早点出门。

　　窗台上一颗巴掌大小的仙人掌正顽强的生长着，宋十七想了一下，上次给它浇水还是在上个月吧。

　　他从旁边拿起仅剩的半杯水，打开盖子后他倒了一杯盖的水，先给仙人掌淋上几滴，剩余的往自己嘴里一倒，昨天晚上回来时只顾着高兴，忘记买水了。

　　宋十七打开饭盒，里面只有两个土豆和一个仙人掌果，昨晚回来后，他实在是太饿了，连吃了两个土豆才把肚子填饱，他拿出一个土豆咬了一大口，又从饭盒里拿出仙人掌果，再不吃它就要放坏了。

　　两三口解决完早餐，他背着双肩包向外走去，虽然外面的天色还暗沉沉的，但小区里已经有很多人在走动，看来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出门找事做的，等宋十七走到集合点时，已经是20分钟之后的事了。

　　宋十七被分到四队，是专门搬运建筑材料的小队，四队人不多，大概只有三十多个人，队长向他们这批新来的做了个简单介绍和注意事项后，就带着他们上了一辆大巴车。

　　他们要去旧城那边的一个建材大市场，听队长说之前基地派人去勘察过，那边的建筑保存得还算完整，当时撤离地匆忙，没来得及搬运这里的货物，所以现在这里面还存有许多物资。

　　市场里面大多数是钢铁这类的金属材料，这东西禁得起放不怕破损，重建新城也需要这批物资，所以宋十七他们的小队这半个月的任务，就是将里面能用的物资全搬运出来。

　　大巴向着旧城里缓慢地驶去。

　　当大巴渐渐快开进市中心时，宋十七被窗外荒凉的景色震撼住了，整个城市看上去像是被尘土覆盖住了，随处可见的废墟，摇摇欲坠的大楼，破旧的车辆横亘在街头，埋在厚厚黄沙下的柏油路。

　　这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宋十七觉得它就像在基地里看到的黑白电影一样，给人一种寂静又荒芜的感觉。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建材大市场了，这个市场里的建筑普遍是两三层的小楼房，一楼做门面，后面连着仓库，所以保存得还算完整，一眼望过去，应该只倒塌了两三栋楼。

　　队长把工作分配好后，就让他们赶紧去工作了，宋十七的搭档是一位老队员，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他跟着搭档来到他们负责的区域，他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把背包放下后，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学着他开始搬东西。

　　这个工作做起来简单，不需要什么技巧，只需要力气，但宋十七之前在基地里，都是被安排做一些轻松不费力的工作，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累的体力活，说实话这一下子他还有点吃不消。

　　他们从早上8点一直搬到中午12点，这期间他们只休息了三次，每次还不到10分钟，宋十七感觉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但他不敢松懈，他怕队长把他赶走。

　　中午气温高，他们能休息三小时，宋十七从包里拿出土豆，做了一上午的事，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哎，小孩，你多大了？”搭档坐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从包里拿出了饭盒，这小孩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像个未成年。

　　“17岁了。”宋十七回答道，他艰难地咽下口里干巴巴的土豆。

　　“你都17岁了咋还这么瘦啊。”搭档大声嚷嚷道。

　　话音高落下，他站起身子向着宋十七走了过来，他刚才看到宋十七的饭盒里，只有一个拳头大的土豆，难怪他这么瘦。

　　“我媳妇做的土豆饼，你试试。”搭档把饭盒打开后，伸到宋十七的面前，示意他拿一个土豆饼。

　　土豆饼煎的金黄焦脆的，宋十七隔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菜油香，他咽了咽口水，如今食物很是珍贵，何况这个土豆饼还是用菜油煎过的。

　　宋十七摆了摆手，开口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吃饱了。”

　　搭档啧了一声，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就吃个小土豆，这哪够啊。”

　　他的话一说完，搭档从饭盒里拿出一个土豆饼，直接往宋十七手中一塞，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又端着饭盒回到之前的那片空地上。

　　宋十七看着手中的土豆饼，一时望出了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搭档，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说道：“谢谢大哥。”

　　“别客气。”搭档一边大口大口吃着土豆饼，一边和他闲聊道：“我叫程凯，你叫我程叔吧，你叫什么？”

　　“宋十七。”宋十七回答道。

　　“十七啊。”程叔闻言愣住了几秒，然后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那你明年不会改名叫宋十八吧。”

　　宋十七跟着笑了笑，没再作声。

　　他手中的土豆饼非常的厚实，都有巴掌那么大，这个饼至少用了两个土豆做成的，而且煎的金灿灿油亮亮的，宋十七口水不受控制地大量分泌着，他咬了一大口，在口中细细咀嚼着，这个土豆饼吃起来外脆里嫩的，还有一丝丝清甜。

　　宋十七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大口大口吃着，在没人看得到的角度，他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十七啊，你吃完找个空地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下午还有的忙咯。”程叔把饭盒收拾好后，直接原地躺下开始睡午觉了。

　　“好。”宋十七乖巧地点点头，把手中最后一小块土豆饼直接塞进嘴里，收拾完东西后，他也找了一块空地躺下。

　　宋十七平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今天实在太累了，他刚躺到地上还不到一分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这一睡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最后还是程叔把他喊醒来的，宋十七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现在全身到处都是疼的，宋十七看了一眼程叔健硕粗壮的手臂，再捏了捏自己的细胳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下午下工时，他感觉全身上下快要散架了，宋十七不确定等会他还有没有力气走回家。

　　队长集合查完人数后，就让他们上了大巴，大巴开了半小时回到早上的集合点，宋十七下车后又走了半小时，才远远地看到小区大门，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刚走进小区大门，手环突然滴了一声，宋十七停下了脚步，缓慢地抬起手腕一看，今天的工资300信用点已经到账了。

　　宋十七看到这条信息后，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起，他忽然觉得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家里没吃的了，他得去超市买点，还得准备明天的早餐和午餐，现在他一天能赚300信用点，可以不用那么节省了，对了，还得去买水，差点又忘记了，今天工作时他把最后半瓶水全喝完了。

　　宋十七转过身子走出小区，满脸喜悦地向着超市的方向走去，幸好早上出门时，他把昨天喝完的空水瓶带上了，不然又得跑回去接水壶，他现在可没精力再跑一趟了。

　　他一进超市，先去打水区花了12信用点，把两个300ml的瓶子都装满水，然后又跑到食品区，花了20信用点，买了6个土豆和4块木薯，土豆和木薯都有拳头那么大，如果土豆太小，售货员会再搭上一个小土豆，木薯则是按照规定大小一块一块分好的，它们的单价都是2信用点。

　　土豆和木薯分为生的和熟的，生的得自己回去加工，熟的一般是蒸熟的，宋十七没有锅子，也不会做饭，所以他一般直接买熟的回去直接吃，这6个土豆和4块木薯，他打算分三餐吃完。

　　今天仙人掌看上去还挺新鲜，肉质又厚实，它的水分肯定多，宋十七又拿了两大块仙人掌，一块仙人掌就要3信用点。

　　路过仙人掌果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看了大半天，最后挑了两个又大又红的仙人掌果，这些就花费了他26信用点，2个仙人掌果就要20信用点。

　　等宋十七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后，不管不顾地躺到床上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