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迷宫》衔尾x

11、第 11 章

　　“那侏儒要给我们看的就是这玩意儿？”于秋溟靠近夏思源耳边轻声说。

　　夏思源看到眼前的画面也慌张起来，可大厅这一侧并没有出口，后方只有层层叠叠的石柱，如果这东西的移动速度真和蛇一样快，那么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有点不敢想象。

　　她给了自己喘口气儿的时间，努力镇静下来说：“看样子它不像是要攻击人，反正我们也逃不了，先静观其变吧。”

　　看着那团蛇形生物朝着他们缓慢靠近过来，于秋溟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但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夏思源一样，安静地待在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脏疯狂敲击胸腔的声音。

　　而那团蛇形生物曲折地来到他们身前，却在距离他们还有半米多的地方停住了。它在两人面前的地面上摊开身体，只有一两个头部抬在半空中试探，剩下的肢体则向两侧不断伸长。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的时间，于秋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因血压过高而死去，他终于耐不住性子问夏思源：“它是不是想把我们困住，还是要把我们缠死？”

　　夏思源对眼下的状况也是一头雾水，进入迷宫之后一直指引她的知觉当下也被困在了原地。她看着眼前骇人的画面，却莫名感到了一种熟悉，尽管理智告诉她，她完全没见过眼前的生物。

　　此时，蛇形生物的肢体已经开始向后方弯曲，将两个人围在一条弧线内。

　　于秋溟得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已经开始麻痹的双腿，不致跌坐下去。而此刻夏思源却做出了更多令他无法理解的事。只见她伸出一只手，颤悠悠地朝悬在空中的一条蛇头靠了过去。

　　夏思源说不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内心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驱使她去这么做。她压抑下内心的恐惧，缓步向前，缩短自己和蛇形生物间的距离。

　　而那颗蛇头，如果能把它称作头部的话，虽然没有眼睛，却好像意识到了她的靠近，从漆黑的鳞片下投射出看向她的目光。

　　夏思源觉得自己从外在的躯壳到灵魂深处都被那道目光穿透了，浑身凉了个彻底，但她却依然控制不了自己，无法缩回伸出的手。

　　慢慢地，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条蛇身，它的鳞片正如她想象的一样冰凉，带着滑腻的触感，夏思源甚至能感受到在那一层鳞片包裹下肌肉运动的幅度。

　　对于她的触碰，那条蛇似乎毫无知觉，至少说不上反感。于是夏思源壮起胆子，将整个手掌贴上了它的蛇身。而在一旁的于秋溟看到这场景，惊讶地连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来。

　　夏思源用手心轻轻抚上蛇身，本来一动不动的生物突然向后退了一下，这一退让夏思源浑身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就想退回去，但她还是瞬间稳住了身体，让自己的手留在原地。

　　随后，那条蛇竟主动向她靠近过来，先是用身体靠上她的手，然后甚至低头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动作自然地让夏思源想到“温驯”这样的词，尽管她的耳边还回响着蛇身在地上爬行时恐怖的摩擦声。

　　夏思源的动作似乎给了蛇形生物向他们靠近的许可，而得到这一许可后，它变得更为活泼。

　　于秋溟正聚精会神盯着夏思源和那条蛇的互动，没注意到另一条蛇身已经悄悄来到他身后。那条蛇抬起头，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随后恶作剧似的敲了敲他的背。

　　于秋溟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去，却在行动中被身边的蛇身绊到了腿，身子一斜便摔到了地上。他双腿之下压着的，正是不断运动着的蛇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校服裤子传来，让于秋溟一时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它不像是要伤害我们。”

　　夏思源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而于秋溟还在盯着不远处刚刚偷袭过他的那条蛇。对方还待在原地，似乎有点疑惑地歪着脑袋。

　　“大概是吧。”

　　于秋溟有点难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从隔着裤子传来的触感中，他能感受到碗口粗的蛇身中蕴含的巨大力量，而从那纠缠的躯体中冒出的一颗蛇头却安然凑在他脚边，与他的鞋带对峙着。

　　“或许它能帮我们找到成体的卵生怪物，它对迷宫肯定比我们了解多了。”夏思源说道。

　　而于秋溟此刻还在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生物，对她的话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于是，夏思源直接来到他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我说那个蛋壳，”夏思源说，“说不定它能找到那东西的来源。”

　　于秋溟愣了一下，才连忙从包里翻出用纸巾层层包裹住的那片蛋壳。夏思源从他手上把蛋壳接过去，之前那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已经完全凝固了，散发着一股令人反感的酸味。

　　夏思源把蛋壳放在手里，向一旁的蛇头展示了一番，问道：“你见过这个吗？”

　　几颗蛇脑袋随即凑了过来，低下头在这片蛋壳上磨蹭了几下，随后将蛋壳夹起，缩回了它打结的身体里。之后，散落在四周的肢体都朝着蛋壳被吞没的那处集中起来，整个蛇形生物又聚成一个紧密的蛇团。

　　看这样子，夏思源确定了，蛇形生物确实是没有眼睛，它似乎是依靠触觉感知外界环境的。

　　过了一会儿，它好像已经得出了结论，外围的肢体重新散开来，只有核心部分还紧紧包裹着那片蛋壳。

　　离开躯体的几条蛇身开始同时向石柱阵的一个入口靠近，夏思源和于秋溟对视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跟随着蛇形生物的轨迹，两人来到了厅堂的侧面，他们这才发现，厅堂的一侧也存在着隐秘的出口，只是他们在其中穿行时，视线完全被石柱遮挡，忽略了这处。

　　他们随着蛇形生物进入其中一个入口，穿过又一道狭窄幽深的走廊。这里比他们之前走过的任何一个部分都更加昏暗，连蛇身上的鳞片都不再反射出光亮，只能看见一团蛇行向前的黑影。

　　穿过狭长的走廊，又跟着蛇形生物来回绕了几个弯，他们终于走出了曲折复杂的廊道，进入到一个洞穴似的空间里。

　　这一通道和别处方正的走廊和房间不同，墙角处棱角模糊，甚至四壁和地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像是人工开凿出的矿坑。洞穴中没有任何光线透出，全然处在黑暗中，以至于在两人走近前，于秋溟还拉住了夏思源问：“这不是阴影怪吧？”

　　夏思源摇了摇头，她上前去伸出手碰上墙壁突起的表面，那黑色物质的触感比她想象中更加光滑，像是某种分泌物经年累月积攒而成的。这种触感让她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原由。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于秋溟向洞穴深处望了一眼，漆黑一片的洞穴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看到远处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两人正打算继续走下去，却发现蛇形生物还停在洞穴入口处，似乎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带路。夏思源见状询问道：“怎么了？”

　　而蛇形生物听到这句话似乎更紧张了，不敢面对夏思源，只顾把自己缠成一个圈。

　　“前面大概是有什么危险。”夏思源转身对于秋溟说道。

　　于秋溟听到这话思索了一阵儿，似乎费了不少劲儿才说服自己下定结论：“我们都走到这儿了，不能就这么回去。还是去看一眼吧。”

　　夏思源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见两人都执意继续深入，蛇形生物只好拖着沉重的身躯，不情不愿地跟在了后面。

　　在这样一个洞穴中行走显然比在通达的走廊里困难许多，他们迈出每一步前，都要先试探性地触及起伏的地面，才敢把重心移过去，稍有不慎就会摔倒。黑暗加剧了洞穴中死一般的寂静，两人连呼吸都放缓了频率，在一团团不知从何处升腾起的烟雾中缓慢前行。

　　再往深处走，一阵窸窣声在夏思源耳边响了起来，那是某种液体向下滴落的声音，还有她熟悉的，蛋壳裂开时的响声。她拉住于秋溟的衣角，向他示意了一下，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声音显然是从左边墙壁的另一侧传来的。

　　于秋溟向左边戒备地看了一眼，确认了一下手里DV的画面，贴着墙壁继续向前行进。他们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六十米，洞穴果然出现了向左的转弯。

　　两人靠在转弯口的墙边，而那蛇形生物依然蜷着身子，似乎再也不愿向前移动哪怕一公分。这显然是危险的预兆，两人决定先在暗中观察一番再决定是否继续向前。

　　夏思源弯下身，两只手扶住洞穴的弯角，动作尽量轻微地朝外探出了头。

　　转角之后的空间比洞穴中更加黑暗，一瞬间夏思源什么都没能看清，只能看到满地散发着莹莹的光。

　　而当视觉能够从黑暗中分辨出物体的轮廓，一声惊呼不受控制地从胃部被挤压出来，夏思源吓得赶紧捂住嘴巴，把那声尖叫堵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