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夏惊春

86、灵蝶17

　　除天道以外，顾离安的这间房，房里房外，总共也就六个人，如今哭了三个……

　　顾离安与蒋砚面面相觑，面对当下的情况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还有一个仓逸站在院外，远远看着房间里的苓曦，一直沉默不语。

　　瞧这一屋子仙族的人，倒显得蒋砚与仓逸两个魔在此处格格不入。
　　可这里分明是他们魔域的地界！

　　仓逸轻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了院子。
　　算了，反正如今这魔域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地儿，他操心那么多干嘛？

　　仓逸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目光落在脸上还留有泪痕的苓曦身上，然后不禁感叹道：这都第几次了？这个叫苓曦的女子是只会哭吗？

　　“苓姐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安抚好止不住流泪的苓曦后，姜俏终于寻了一个对方心情平复的时刻，开口寻问道。

　　苓曦探头往外看去，“咦，奇怪？”
　　院外早已不见仓逸的身影。

　　此时的仓逸，正在去往仓茕房间的路上。
　　因为之前姜俏曾经答应他，只要他在姜俏回来之前，看好苓曦，便准许他半个时辰看望仓茕的时间。

　　如今他亲自把苓曦带到了姜俏面前，也算是做到了在姜俏回来之前看好苓曦。
　　想到这儿，仓逸不禁勾起唇角，也不知道到时候面对苓曦的质问，姜俏会如何回答？

　　说起来，苓曦还并不知道仓逸的名字，于是在回答姜俏的问题时，只能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是那个把我抓来的魔带我来的。”

　　“仓逸？”
　　姜俏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当时离开前，姜俏只是嘱咐对方看好苓曦，不要让她离开魔域，也不要让魔域的其他魔伤害她，并未表示不许仓逸将人带到魔域的其他地方。
　　可是，她怎么觉得仓逸此举并未安什么好心啊！

　　果不其然，姜俏下一句就听到苓曦开口道：“俏俏，那个魔说是你让他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姜俏呵呵一笑，果然，随即松开扶在苓曦两边胳膊上的手，语气平静道：“苓姐姐，他说得没有错，是我让他把你抓到魔域的。”

　　“为何？是因为他吗？”
　　听闻此言的苓曦却没有第一时间怪罪姜俏，而是将目光转向仍旧站在门口，一直不曾开口的蒋砚身上。

　　姜俏顺着苓曦的视线看去，就见蒋砚神色漠然地看着自己，她没当回事地收回目光，握住拳头的手却紧了紧。
　　“苓姐姐没有听说吗？我是妖女！”

　　“胡说！”苓曦急忙制止住姜俏意欲再度开口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地仔细端详着她，“我瞧着你哪里像是女妖，定是他们胡言乱语！”

　　在没见着姜俏之前，苓曦还有些相信那时在「凌云阁」听来的消息，想着姜俏或许是被妖女附身，又或者是被女妖掉了包。
　　可等到如今真正见到姜俏，她无比确信，眼前之人，正是姜俏无疑，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什么妖女！

　　苓曦的反应，很是出乎姜俏的意料。

　　根据原书中对于苓曦的描写，她应当同男主施宇霄一样，对于世间所有邪魔外道，妖魔鬼怪，都无比深恶痛疾。
　　所以才会在书中剧情蒋砚半魔身份败漏时，出言劝阻施宇霄不要感情用事。

　　而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坚定地相信自己，并且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考虑……

　　“苓姐姐不信我可以，可「凌云阁」掌门师尊，太虚子的话总该信吧？”说着，姜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施宇霄，“要不然苓姐姐问问我师兄？师兄的话，苓姐姐总该信吧！”

　　苓曦这才注意到房间里施宇霄的存在。
　　“施，施大哥。”大概是太过惊讶，苓曦说话的声音一顿，“你怎么也在此处？”

　　施宇霄背光而立，若非仔细看去，并不能留意到对方脸上的泪水。

　　“苓曦姑娘。”
　　施宇霄并未回答苓曦的问题，只是这样叫了一声苓曦的名字，算作是对对方的回应。

　　对于施宇霄的如此态度，苓曦没有追问，而是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姜俏身上，然后伸手拍了拍姜俏的肩膀，道：“俏俏，你别怕，从现在开始，我会时刻守在你身边，不会再让「凌云阁」的人伤害你的！”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还是「凌云阁」弟子的施宇霄：“？？？”

　　“……”
　　姜俏的视线来回在施宇霄与苓曦身上转动，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苓姐姐，你同师兄吵架啦？”
　　面对不管怎么说，都表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苓曦，姜俏一时半会儿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语来。再加上施宇霄突然出现在魔域，让当前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所以姜俏决定暂时先观摩观摩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苓曦很快开口道：“我只是突然认清了某人。”

　　一下子从「凌云阁」的人变成某人的施宇霄：“……”

　　“呃，”姜俏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视线轻飘飘地时而瞥向施宇霄的方向，观察着对方脸上表情的变化，“苓姐姐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再喜欢我师兄了？”

　　被半合上的门投过来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的施宇霄微抬起眉，身子在不自觉间往前挺了挺。

　　苓曦却没有吱声，只是抿着唇将视线挪到另一边。

　　姜俏注意到施宇霄默默握紧的拳，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点头道：“这样啊，我明白了，没关系，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呗，世上好男人多得是，像苓姐姐这般貌若天仙，定能找到一个称心的道侣……”

　　施宇霄别开脸，向着顾离安的位置走了过去。
　　“大师兄往后当真不再回「凌云阁」了？”

　　“宇霄，这里有我拼死想要守护的存在。”
　　面对施宇霄赤诚的目光，顾离安侧目避开他的视线，随即低声回了一句。

　　“既是如此，那此次便是我最后一次唤您大师兄了。”施宇霄弯腰曲背，郑重同顾离安行了一礼，“大师兄曾经教导我，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如今想来，许是宇霄悟性不高，只因小师妹那么几句话，便彻底失了道心，实在是愧对师尊同大师兄过往的教导。”

　　说话间，施宇霄看向姜俏，面上却没有丝毫怪罪姜俏的意思，“师尊告诉我，你是妖女，不是小师妹。我以为，师尊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所以我同以往一样，听从师尊的命令，想要彻底除了你，为小师妹报仇。”说着，施宇霄话音一顿，“可每每将你逼入绝境，我又忍不住为你担忧，怕你受伤，也怕你因为我的缘故死去。”

　　直到姜俏彻底挣脱他的手，坠入无妄海，施宇霄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与恐惧。
　　然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从来没有相信师尊说的那句话。

　　“其实我就是嫉妒。”一开始的施宇霄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才会让自己相信师尊太虚子的话，“嫉妒小师妹你的视线从大师兄身上挪开后，却依然没有落到我的身上。”

　　说到这里，施宇霄忍不住摇了摇头，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笑。
　　“小师妹，自此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唯愿你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这一长段的话语，听得顾离安与姜俏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施宇霄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告别的意味。

　　姜俏捏紧拳，目光紧盯着施宇霄逐渐向外走去的脚步，“师兄，你要去哪儿？”

　　施宇霄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随即低声回了一句：“去寻找我的道心。”
　　语气坚定而又诚挚。

　　或许是姜俏让仓逸将苓曦抓回魔域的举动并未干涉到主线剧情，一直到施宇霄明确地表明要离开离开魔域，去寻找自己的道心，而不是救走被抓到魔域的苓曦时，天道都未曾再出声或是对当前的剧情做出调整。

　　姜俏一颗悬起的心又紧了紧，开始有些搞不懂天道到底想要干什么！

　　许久过去，姜俏也带着苓曦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顾离安与蒋砚两人。

　　方才发生的一切，蒋砚都只是站在一旁静眼观看，面色平静。

　　“有话要说？”
　　说话间，顾离安并未特意去留意蒋砚的神情，而是随意地坐回床榻上。

　　蒋砚身形未动，说话的声音不大。
　　“你这样是在害她。”

　　闻言，顾离安轻笑一声，抬眸看向蒋砚的视线轻蔑而又不屑。
　　“若是离鸢知道她不顾一切去救的那人，如今变得这般懦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下的决定。”

　　面对顾离安话里的挑拨，蒋砚只是平静回复：“她只是姜俏，不是离鸢，更不是小蝴蝶。”

　　于他而言，无论是顾离安的离鸢也好，还是蒋砚的小蝴蝶也罢，都早已死在那场同天道的混战中。

　　“那你们又在怕什么呢？”顾离安忽然站起身，与蒋砚对视道：“又或者说，你体内的天道，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