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夏惊春

106、天道6

　　没有妖魔的世界？
　　姜俏第一反应是那个自己曾经短暂生活过十来年的现代社会。

　　“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世界。”姜俏看着太虚子低声道了一句，“但那个世界的入口，只有阿砚才知道。”

　　姜俏现在的记忆虽仍有残缺，但只是局限于当初七魂破，三魂散时，那段被顾离安带走后的记忆。
　　虽然对于自己如何会去到现代社会的过程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她明确的知道，那便是那个将她送往现代社会的人，正是蒋砚！

　　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被假扮系统的天道发现，又将她带回到这个世界。

　　姜俏的话，落入太虚子的耳中，听起来有那么些不太敢让人相信。顾离安虽经历几世，但也一直只是在这个同样的世界里不断往复，乍然听到姜俏说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而且还是没有妖魔的世界时，顾离安还是面色错愕，目光微颤，但没有从太虚子身上挪开。

　　“但同等代价，师尊也得如普通人一般，没有法术，生老病死，一切顺应天命，您愿意吗？”
　　但姜俏并未理会两人的惊愕，而是紧接着开口道。

　　太虚子研究灵蝶多年，手上掌握的灵蝶信息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还是来自于他多年来，对自己这个所谓徒儿的观察。

　　是的，没有错！
　　从顾离安初次将姜俏领入阁中，带到他面前求他收她为徒时，太虚子便已经发现，姜俏便是灵蝶。

　　只是姜俏虽是灵蝶，但三魂七魄却只剩下一魂，根本无法扭转时空。

　　“当真？”
　　太虚子迟疑许久，终究还是动摇了。

　　换做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太虚子都不可能会信半分。
　　可姜俏不同，她是灵蝶！
　　而他曾亲眼见过灵蝶在他面前开启扭转时空之术。

　　“可惜。”姜俏没有正面回答太虚子的问题，“阿砚已不在人世。”

　　姜俏这句话一出，倒是有些故意诈太虚子的意思。

　　太虚子原本面露喜色的脸上笑意收敛起来，“你在试探我？”

　　姜俏并未做过多解释，只是轻声道：“信与不信，随您。”

　　如若从太虚子这儿不能打探到些什么，那对于姜俏来说，最好的选择还是回到鬼王的身边，拿回她最后的一魂才是最当紧的。

　　说起来……
　　姜俏忽然想起那枚被自己随手放在木屋桌上的凝魄珠，如今随着冰雪融化，木屋也跟着消失后，那枚凝魄珠又流向了哪里？

　　有顾离安在身旁，太虚子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不能伤害姜俏的局限，更是限制了他的行动。

　　“我可以带你去见魔尊蒋砚。”
　　沉默许久后，太虚子低声说了一句。

　　“！”姜俏瞳孔扩增，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阿砚他当真……”

　　这后面两个字，姜俏没能说出来。

　　“他死了。”太虚子一句话彻底浇灭姜俏刚刚燃起的希望，随即话音一转，“但他今后是死是活，全看你的决定。”

　　姜俏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太虚子却是直接转身，只留下一句话：“跟我来吧！”

　　顾离安拽着姜俏的手腕，面色犹豫地看着她，“俏儿，这一切只怕是个陷阱。”

　　先前姜俏不明白太虚子所做一切到底为何，如今知道原因后，反倒是宽心了不少。
　　“离安，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经历了太多次的生死，姜俏似乎看淡了许多，包括她曾经身为小蝴蝶时，那自生下来便肩负着的责任。
　　或许灵蝶一族就这样灭亡，也没有什么不好。

　　正所谓怀璧其罪，有时候用来保护自己的盔甲也会成为伤害自己的武器。
　　同样的痛苦，姜俏不想让自己族类再经历一次了。

　　这个时候的姜俏，一门心思只想确定太虚子口中蒋砚的消息，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顾离安手腕上，那道明显狰狞的伤痕。

　　“我陪你一起。”
　　顾离安本就一路追查太虚子的下落，即便是没有姜俏，他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太虚子的。

　　而苓曦他们三人赶到鬼殿时，因为姜俏的失踪，整个鬼殿所有小鬼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一一接受阜泱的拷问。
　　至于那整齐排列在树枝上的一排乌鸦，此刻全都一一歪脖倒在树下，不见生气。

　　“让你们好生看着，你们就是这般替本王办事的？”阜泱赶回鬼殿后，却是在姜俏的房间内没有发现半点打斗过的痕迹，房间干净整洁，就好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本王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意义！”

　　根据阜泱的推测，姜俏想要独自一人避开他布下的眼线，悄无声息地逃离鬼殿，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也就意味着，姜俏是被人带走的。

　　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小鬼们，没一个敢吱声，要知道，现在谁敢搭腔，乌鸦们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奇了怪了，鬼王大人方才不还说，姜俏是不会走的吗？”
　　一踏进门，仓逸边不嫌事大地张口就对着阜泱嘲讽道。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鬼王大人与姜俏多么伉俪情深，难舍难分呢？”
　　或许是前一句话还不够拱火，仓逸紧接着又是一句直戳阜泱心窝子。
　　“不过是强求来的缘分，鬼王大人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不用说也应该大概能猜到，阜泱手上必然掌握了什么能够用来要挟姜俏的东西，否则阜泱也不会在方才如此自信地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仓逸不愿相信，蒋砚用命护下来的女子，会这般轻易地变心。

　　只是这样的情绪连仓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只是本能的地觉得，姜俏会留在鬼王阜泱的身边，必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仓逸，本王现在没那个闲工夫陪你玩！”
　　阜泱这句话便表明，对于几人未经许可，擅自闯入鬼域的事情不再追究。

　　但仓逸却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

　　“不过这么多手下，却是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仓逸说话的声音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停顿片刻后，紧接着“渍——”地感叹一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边仓逸负责吸引阜泱的注意力，而苓曦与施宇霄则趁着阜泱不注意，悄悄潜入了姜俏的房间，想要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鬼王阜泱暂时还没有发现的别的线索。

　　“奇怪？”
　　施宇霄忽然顿住，站在房间正中央表情疑惑。

　　“施大哥，怎么了？”
　　苓曦有些担忧地跟着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施宇霄时神色紧张。

　　“这个地方为何会有师尊的气息？”

　　无论是人还是仙，是妖还是魔，是鬼或是怪，他们中的每一个，身上都会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气息，并且这种气息会随着对方的修为高低，而出现气息或轻或重的变化。
　　以太虚子的修行，他的气息应该是很轻，很难被他人发现的程度。

　　因而同样与施宇霄身处房间的苓曦并不能察觉到任何气息，更别提是分辨气息的主人是谁。

　　“师尊？”闻言，苓曦面露不解，“施大哥说的可是「凌云阁」前掌门太虚子？”

　　太虚子仙逝的消息，苓曦是在魔域时听其他小魔提起的。
　　一开始，苓曦也只是以为不过是口口相传的谣言罢了，当不得真。

　　直到施宇霄接替「凌云阁」掌门位置的消息传来，苓曦这才彻底信了。

　　施宇霄虽仍旧疑惑着，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气息，绝对是师尊的没有错！

　　“可太虚子不是已经……”
　　苓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施宇霄的表情，生怕因为自己的话勾起对方不好的回忆。

　　她记得，施宇霄可是相当敬重自己的这一位掌门师尊。

　　“是……”
　　施宇霄心中也很是疑惑，掌门师尊是自己亲眼看着离开的，掌门师尊的肉身如今也还在阁中密室供奉着……
　　而这气息虽掺杂了些魔族的气息，但的确是掌门师尊的没有错……

　　施宇霄不禁陷入自我怀疑，但只是片刻功夫，便得出结论，难道是魔族的人潜入阁中密室偷走了师尊的肉身？

　　“仓逸！”
　　施宇霄第一反应便是去找仓逸对峙。

　　苓曦虽面露困惑，却还是及时拉住施宇霄的胳膊，示意他先冷静一点。
　　“施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施宇霄将自己的怀疑说给苓曦听，苓曦立马否认道：“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苓曦在魔域待了那么久，若死仓逸当真让手下人去偷太虚子的肉身，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更何况，就算是仓逸偷了太虚子的肉身，他又为何会将其带到鬼域来？还替他们吸引鬼王阜泱的注意力，让施宇霄进到这里来发现此事？

　　听完苓曦的分析，施宇霄冷静下来，也觉得仓逸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可是……”施宇霄环视四周，魔族的气息依旧弥漫在空气中，“若不是魔族的人，又还能有谁呢？”

　　苓曦自是相信施宇霄不会骗自己，也相信施宇霄定然不会认错太虚子的气息，可若说这一切是仓逸搞的鬼，苓曦又觉得有些勉强。
　　“施大哥有办法与阁中人确认一下吗？”
　　与其两个人在这里猜疑来，猜疑去，苓曦想，不如先确认一下太虚子的肉身是否还在「凌云阁」。

　　施宇霄点了点头，放出信蝶。

　　院外的阜泱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快步走进房间时，施宇霄与苓曦已经先一步离开，提前前往与仓逸商量好的地点等待对方汇合。

　　这一趟，倒也算是有收获。
　　只是自施宇霄与苓曦离开姜俏的房间后，空气中便再也不见太虚子的气息，施宇霄想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的计划被告失败。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仓逸却开口道：“我知道姜俏被带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