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蒸气》希言Z然

58、理智的恋爱脑

　　收到Ophelia消息时，南城已经迎来了春天。

　　认真阅读完她发来的邮件，梁予的确不敢相信，本以为过年那会儿谈论的事只是一个美好的期盼，没料到突然就变成了即将实现。

　　关系到之后发展，梁予将自己目前的情况简单描述了遍，希望对方能给时间让她做最终决定。等回完邮件，梁予立即关了电脑，她可没忘，今天唐湘来南城，约了她和景澄润吃饭。

　　晚上有点儿堵，到达餐厅时，另外两人已经聊上许久了，打完招呼梁予放下包坐到了景澄润旁边，“这家西餐厅之前我陪客户来吃过，感觉味道和环境都挺不错的，你们点单了么？”

　　景澄润将水杯挪过去方便服务员倒水，“已经点了，在你推荐的基础上加了两道。”

　　对面的人毫不掩饰眼里的兴奋，传说中的姨母笑都快要兜不住了，完全忽略前面的话题，张嘴就是：“这谁能想到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了啊~”

　　“我们都在一起两个月了，你还没消化完呢？”景澄润真是有些受不了她，和梁予相视一笑，已经不想再接唐湘的话了。

　　“我感叹一下怎么了嘛，”唐湘轻哼了声，终于给她逮着当面八卦的机会，岂可浪费了，“阿予，你怎么不让润润多追你一阵子啊？这么快就答应她，多没意思啊。”

　　这样一想，从明确知道景澄润在追她后，两人在一起也就是下一秒的事了。梁予配合的露出懊悔，撑着脑袋偏头看另一位当事人，“也是，这样一想好亏啊，你说完在一起我竟然就答应了。”

　　大概是也觉得有道理，景澄润对追这个字眼多少带着点儿心虚，所以她只是在旁边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等餐上齐后，唐湘仍旧好奇：“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阿予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润润的啊？”

　　倒是一直忘了跟她坦白，梁予切着牛排抬眸看向对面，“其实我喜欢她比她喜欢我要早上许多。”

　　“啊？”唐湘放下刀叉，瞄了眼景澄润又看向梁予，“什么意思？你们双向暗恋啊？”

　　梁予笑着摆摆手，“倒还没到那高度，我高中那会儿其实对她就不太单纯了，不过一直没敢直接跟她说罢了。”

　　“高中？”唐湘的震撼不言而喻，她转向景澄润的眼中那句真的假的差不多算刻在了里面。

　　景澄润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着，她点点头对着唐湘说：“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

　　唐湘冲梁予比了个大拇指，“你这也太能藏了吧！”

　　“倒也不是藏不藏的事，那时候她一看就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人，我不想把关系弄僵，就继续当朋友呗。”

　　唐湘一整个豁然开朗，“总取笑润润迟钝不敏锐，这样一看我好像也强不到哪去。”

　　一顿饭下来，唐湘可谓是将心里感兴趣的事儿全问了一遍，让并排坐着的这两人都差点儿招架不住。

　　晚上开车把人送到了酒店，梁予看着挥手进去的人问向副驾：“这次怎么订酒店了？”

　　“我本来是想让她住我那儿的，谁知道她自个已经订好了房，”景澄润看了眼时间，“今晚直接回你那儿吧。”

　　梁予点点头，正好有些事她也想同景澄润谈一谈。

　　顾念着明天梁予还要上班，景澄润没有太折腾，清理完后自背后抱着她，柔声询问：“五一没安排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一直忘了问你，”梁予食指在景澄润的小臂上来回勾勒，“自打去年重逢后，我好像就没怎么听你说起过你爸爸。”

　　景澄润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心里总结了下言语，“大四那年，我爸妈就离婚了。其实她们早就没什么感情了，你也知道，我爸常住在厂里，很少回来。”

　　“只是因为感情淡了吗？”

　　“应该吧，毕竟聚少离多的。大概三年前他再婚又组建了新的家庭，之前他介绍我相亲的男生就是那个阿姨朋友的儿子。这几年除了逢年过节，其实我和他来往的也不算多了。”

　　景澄润轻轻摩挲着梁予的手臂，“我们的事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只要我妈妈祝福我们，我觉得就够了。当然，如果你还需要时间也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梁予在她怀里调转了个身，平行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景澄润，我们还没在一起时，我就已经觉得这辈子我可能不会再喜欢上另一个人了。对于爱情而言的所有情绪我几乎都给了你，我想象不到不爱你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原来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好累哦，可真的和你在一起后，我才发现，相爱可以很幸福。”梁予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还是不希望两人之间隔着秘密，“而且我并不觉得距离会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敏锐察觉出了什么，景澄润没有出声，等着梁予接下来的话。

　　“过年那会儿我姑姑的朋友过来，她在国外人脉比较广，给我带来了一个算是很好的消息。”梁予察觉到景澄润神态的变化，她吸了口气，继续道：“她把我的作品给了一位我一直很向往的设计师，对方还给我提了不少建议。在今天下午，我收到了我姑姑那位朋友的邮件，她说那位设计师答应帮我写一封推荐信。”

　　景澄润明显顿了下，呼吸都仿佛缓了个节拍，“推荐信？”

　　“之前我和楠哥就提过出国进修的事，他挺支持我的决定，也推荐了不少学校给我。但去年下半年工作太忙，加上推荐信一直没有音讯，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所以，现在推荐信有了，你要继续准备出国了吗？”

　　梁予不想掩饰什么，坦诚道：“我有一所很心仪的院校，之前可能还觉得有些悬，但有了这封推荐信，申请成功的机率肯定会高上许多。”

　　“要读几年？”

　　没想到景澄润会如此平静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梁予望着她一下竟说不出话来。

　　景澄润勉强扯了下嘴角，眼眸垂了下来，“别这样看着我梁予，我难道要阻止你吗？”

　　她心里清楚，即使开口说了反对，梁予前行的步伐也不会，更不该因她而停滞。

　　“两到三年吧。”梁予看着这样的景澄润，心口抽疼了两下，

　　两到三年，景澄润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刚在一起的她们，真的好长啊。

　　“那如果从现在准备，你今年……”

　　梁予将她的脑袋托起，望着她细细跟她铺开来讲：“今年大部分学校的申请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截止了，我如果从现在开始准备资料，申请，笔试面试，等真正通过，入学也是明年的事了。”

　　景澄润眼里的低落散开了点儿，她重复道：“明年……”

　　“我从未想过瞒你，”梁予拇指勾勒着她的眉眼，“那是我很憧憬的未来，而你同样是我珍视的那部分。”

　　“干嘛突然说这些？”略显直白的话加上梁予含情脉脉的眼神，让景澄润耳根开始发热，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如此轻易就感到羞涩，景澄润勾手将人拉入怀中，闷声道：“我也没想过不让你去，你有多优秀我心里很清楚。”

　　回抱住她，梁予安心的窝在她的胸前，透过胸腔，景澄润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传递到她的耳边，那是一种让梁予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分别同梁薇和李洛楠商量后，梁予便给Ophelia回了个准信，梁薇端着杯子靠在桌旁若有所思，也不清楚是不是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什么。

　　“还记得当初你大学回国的时候，明明有机会留在那儿继续读研的，”她抿了口水，淡笑：“说什么在国外住不惯，我看你就是惦记着某人。”

　　梁予斜了她一眼，“你住得惯啊？国内多好啊，外卖随时点，大晚上出门溜达都不用担心什么。我当时是年少气盛觉得已经学到位了，哪里还想呆在那儿啊。”

　　“现在晓得自己的不足了？”

　　“这不是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吗！”梁予合上笔记本，反过来趴在椅背上，“姑姑，我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出国后我还是想继续租下去。”

　　梁薇理解了下，很快知道了她在想什么，“该怎么形容你呢？大概是一个理智的恋爱脑。”

　　恋爱脑在梁予看来本就不算太贬义的形容词，何况还加了理智二字。她用手背垫着下巴，冲着梁薇笑：“我是想着目前的积蓄可以维持租房的开销，再来我住习惯了，东西那么多我也懒得搬。”

　　“是是是，这干脆啊，你直接要景澄润搬过去住得了，还省了她的房费呢。”

　　如果她愿意，梁予自然高兴。这边人还兀自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梁薇默默收回视线，想到了当初她和Ophelia的决定。

　　不同于她们，梁薇跟Ophelia出发点和目的地都不一样，相伴过一段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可梁予却不同，在她下段路的终点，景澄润会在那等她，也会携手和她一起去开启另一段的风景。

　　“继续租？”景澄润知道她的想法后陷入了短暂的几分钟沉默，随后她抬头打量了下自己的单间公寓，牵住梁予的手道：“其实我这几天也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说，在你出国这段时间里，或许我可以搬到你那边住吗？”

　　这不正好遂了她的愿！梁予眼睛都亮了些，“你愿意搬到我那边？”

　　没想到她是这个么反应，景澄润跟着笑起来：“怎么这么高兴？”

　　“因为我早就想你搬过去和我一块儿住了啊！”梁予收敛了些情绪，轻咬着下唇道：“但怕你觉得没什么私人空间，毕竟也就一间房，显得我太黏人了些。”

　　梁予可不算黏人了，景澄润还总觉得她时常太独立了。“我这也不是怕你一个人住习惯了，主要我们上下班时间不太统一嘛。”

　　“哦，你嫌我上班起床太早吵到你了呗。”

　　说实话，景澄润还挺享受梁予时不时的故意找茬，偶尔的小矫情还真能给感情增添点儿不一样的色彩。她凑过去含着笑讲：“我明明是怕我回来太晚，一来二去的影响你隔天早起。”

　　“没正经，”推了一下没推开，梁予干脆搂住她的脖颈，手绕到了后方轻轻地缠着她的头发，“那你真的要搬过来吗？”

　　“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嗯哼？”

　　“你出国期间的房租费用，我来付。”

　　梁予眉头微蹙，存心扯了下手里攥着的长发，“我们之间要分的这么清楚啊？”

　　干脆将人揽到身上，景澄润扶着梁予的腰，稍稍仰着头道：“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在我看来我很有信心能和你一起走到最后。哪怕我们认识很久了，但真正在一起也才这么小几月，换作是你，难道你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所有的一切？”

　　梁予眼里闪现出了些狡黠，“如果我现在说会，你是不是就哑口无言了啊？”

　　“梁予，”景澄润拉长了尾音，拿身上这人没辙，“除了你的爱，其余物质性的东西，我还没能那么坦然的接受行不行啊？”

　　知道她话语中的意思，梁予却不想放过逗她的机会，“那我就是想养你怎么办？”

　　“没想到我这年纪轻轻就要过上被包养的日子啊？”

　　梁予手指顺着肩颈线往下，慢悠悠地划过锁骨，点在了景澄润的胸口，调侃道：“富婆姐姐这不就是看上你年轻吗？”

　　景澄润挑了下眉，眼里逐渐多了些其它东西，梁予继续勾了下她的下巴，绕回正题：“那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身下那人没有回话，梁予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毕竟我东西还在那儿呢，如果全让你付，不就相当于换位过来，好像没什么差别。”

　　“怎么，不能让我当一下金主了？”

　　“我可不好养，”梁予眉眼舒展开来，凑上去亲了下她的嘴角，“就当一起租咯，好不好？”

　　景澄润还是没作声，只是轻轻撅了下嘴，梁予皱了皱鼻头，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下她的唇，“可以了吧，景老师~”

　　这三个字无疑取悦到了景澄润，她抬手揽住梁予的后颈，闭眼迎了上去。配合着她的节奏，梁予启唇回应起她的吻，却还不忘刚才的话题，摁着她的肩膀突然撤开，复而又贴近，声音几不可闻：“好不好嘛？”

　　景澄润胸腔起伏，她最受不了梁予这样欲盖弥彰的邀请，气息互相缠绕，景澄润直接翻身连带着梁予一起滚到沙发上，压着她手从下方探入，“你再叫我一声。”

　　梁予眼里明晃晃写着你喜欢这样的啊，她隐隐笑了几声，偏不如她愿：“那你要不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一起承担房租？”

　　她啄了下梁予的肩，在她耳侧回答：“好。”

　　“我说的不是明年，”梁予直视景澄润的双眼，“我说今年，下个季度你就不要再租这里了，好不好？”

　　景澄润瞳孔里倒映出梁予的模样，她轻轻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而是将满腔爱意付诸于行动之上。

　　夜还很长，而她们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