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他是真的会》山有灵犀

5、意外

　　星期一的清晨，阳光穿过树梢，照在九中红色的校门上。

　　姜淮单肩扣着书包，抱着篮球下了车，关门前又俯身朝车里喊道：“赵叔叔，我有一本题册忘带了，你中午给我送一下，下午要用。“

　　高天天站在校门口，远远地等着他，两人一起进入了校园。

　　“忘带什么了？”高天天问。

　　“上周五发的化学题册。”姜淮说。

　　“你不会是没写吧？”

　　“至于吗？”

　　走进教室，姜淮就把篮球抛给了朱博远，“还你了。”

　　“好嘞！”朱博远双手接住篮球，“今天放学还一起打吗？”

　　“看情况吧。”姜淮走到自己座位，放下书包。

　　上周末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教室里一堆赶作业的人。

　　何飞文转身扒在姜淮课桌上，“物理作业写了没？写了借我抄一下。”

　　“我随便写的。”姜淮说。

　　“没事，我也随便抄抄。”

　　姜淮抽出两张物理卷子，何飞文马上抢了过去，他很不理解何飞文找他借作业行为，他觉得他多少有点想不开。

　　但其实一般来说，着急抄作业的人根本就不会在意抄的作业到底是不是对的，只要能把空白的地方填上就好了。

　　刚整理好课桌，就看到司白走进了教室。

　　想到昨天那一幕，多少有点尴尬，姜淮故意偏开头，假装没看到他。但是这时左边刚好有两个男生在打闹，其中一个男生后退时没注意，一屁股就把他撞了出去。

　　姜淮直接往右扑了出去，手下意识抓住旁边人的腿想稳住，但没想到只抓到了裤子。在班里女生透着莫名其妙兴奋的惊叫声，与男生们的卧槽声中，他缓缓抬起了头。

　　首先就是堆叠的校服裤子，然后就是结实光裸的小腿……然后，然后他没敢细看，直接对上了司白的死亡目光。

　　姜淮：“……”

　　司白脸色铁青，一字一顿：“你还想抓到什么时候？”

　　姜淮立刻缩了回去，但其实也有些憋不住想笑，灰溜溜地爬起来，小声道：“对不住。”

　　其实他是非常佩服司白这种时候也能不讲脏话的。要是他的话，他能骂得那人找不着北。

　　司白提起裤子，把书包重重地放在自己课桌上。

　　姜淮拍了下桌子，大声问道：“刚才是哪个牲口撞我的？”

　　何飞文立马举报：“程耀东！”

　　那个男生立马道：“淮哥，我不是故意的。”

　　姜淮指了指他，“放学单挑。”

　　男生笑道：“我直接投降行不行？”

　　姜淮：“行，放过你了。”

　　在大家的笑闹声中，上课铃打响。

　　第一节课就是物理课，何飞文赶在老师叫课代表检查作业的前一秒抄完，把卷子还给了姜淮。

　　物理老师拿着卷子习惯性地抖了下，“这节课我们讲A卷，后排那个新同学，你没有试卷就跟你前排的同学并一下桌。”

　　大家的目光顿时朝新同学和他的前桌看去，毕竟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距此不过十几分钟。

　　司白：“我不用——”

　　姜淮：“老师，我的卷子给他，我跟天天一桌。”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没等老师同意，姜淮就把试卷往后一甩，然后搬着椅子跟高天天坐去了一起。

　　物理老师点了点头，扶了下眼镜，“下面我们开始讲试卷，时间不够，先从后面的大题开始讲……”

　　下课，学生们跟着老师一同涌出教室，上午才吃过早餐不久，大部分都是去厕所的。

　　姜淮跟着高天天也去放了个水，两人嬉皮笑脸地着搭着肩膀走回教室。教室里刚好有几个男生在玩叠罗汉，两人也欢快地加入了进去，压得最底下的男生又骂又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室某个角落，司白一个人坐在那里，周围的座位空了大半。

　　直到上课铃打响，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

　　姜淮看着桌上摊着的物理试卷，脸上的笑容消失，只见上头的错题全被点了出来，满面刺眼的红色小叉。

　　他扭头靠在司白的课桌上，不爽地问：“你在我卷子上订正？”

　　“看不下去了。”司白说。

　　“看不下去？”姜淮明显感觉到了对方发来的战意。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基础的试卷都能错这么多的？”

　　“我——”

　　姜淮回头，童乐欣正好走进教室，眼刀一甩，他又缩了回去。

　　明天周考，童乐欣简单说了下考试安排，让班长把考试时间表贴到了墙上。

　　“这是我们新学期的第一次周考，希望大家都能考出不错的成绩，如果以后想考个不错的大学，那么现在就要努力起来，开始冲刺。特别是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其实你们的脑子跟成绩好的同学是一样聪明的，只要能放一点点在学习上肯定能收获不错的成绩……”

　　姜淮靠着椅子咬着笔，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一句话，捏成小纸团朝后一扔。纸团掉到司白的课桌上，被他直接扫到了地上。

　　纸团：您发出的消息已被对方拒收。

　　姜淮：“……”

　　他不死心地再次写了张纸条，这次没揉成团，直接扔在了司白的课桌上。上面写着‘我他妈瞎写的！’。

　　从那个粗重的感叹号可以看出，对方是极其希望找回场子挽回面子的。

　　十几秒后，那张小纸条被拍到了姜淮的后背，他反手接过，只见上头已经写下了司白的回复，‘哦’。字体端正有力，但透着股莫名的嚣张和不屑。

　　姜淮：“……”

　　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简单的‘哦’字，都是既可以阻挡对方发来的攻击，还可以把这种攻击反弹回去，让对方情绪变得更激动，或者气愤。

　　姜淮直接把纸条揉成团朝后一扔，被司白偏头，不动声色地躲过。

　　姜淮中午没在食堂吃，他让赵叔叔给他送化学题测时，顺带给他送了两人份的午饭，跟高天天两个人留在了教室里吃。

　　下课铃一打响，学生们便疯狂地朝食堂涌去，很快，所有的教室里就变得空荡荡，说话都有了回声。

　　姜淮还没提出保温食盒，高天天便在旁边催促，“快点快点，饿死老子了，让我看看孙阿姨给咱做了什么好吃的。”

　　保温盒是双人份的，很大一个，三层，三菜一汤，足够满足这个年纪少年的饭量。

　　正痛快吃着时，数学老师出现在了教室后门口，两人都吓了一跳，因为数学老师平日里就是一个不言苟笑的人，曾经有人统计过，他一学期都不会笑超过三次。

　　刚要站起来问好，数学老师抬了下手，“不是来找你们的，你们吃吧。”

　　同时，司白走了出去，姜淮这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个人。看着数学老师与司白一起离开，两人都很意外。

　　“数学老师找他干嘛？”高天天咬着可乐鸡翅问道。

　　“谁知道呢？我刚刚都没发现他还在。”姜淮舀了点番茄炒鸡蛋盖在米饭上，又夹了块红烧排骨。

　　两人吃了饭，收拾了饭盒，又去便利店买了汽水，正好跟从食堂出来的大部队汇合。一伙人追逐打闹地回了教室。

　　跟某些重点高中不同，九中的高一和高二上学期的走读学生是不会强制晚自习的，只有高二下学期开始，到高三，才是强制上到九点四十的晚自习。

　　平时补课较少，考试也宽松，除了高三的学生，不会说有三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的事情出现，颇有些快乐教育的意思。

　　下午一放学，又是拽着书包潇洒走人的时刻。

　　汪女士今天得空，又亲自接来了。正打算跟高天天他们去网吧嗨一场的姜淮硬生生被拽了回来。

　　“家里不是有电脑？还去网吧？那你花五六万块钱配置游戏电脑是做什么的？”汪女士‘砰’地一声甩上车门。

　　她其实就是不喜欢姜淮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罢了，特别是去网吧，鱼龙混杂，之前他们还在网吧通宵跟人打架，差点被警察逮了。

　　“家里跟外面肯定不一样啊，外面更有氛围！”姜淮把书包扔去后座，系上安全带。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氛围？抽烟打架说脏话就是氛围？再说网吧那空气多浑浊啊？你在那里面待着不觉得闷得慌呛得慌吗？”

　　姜淮翻了个白眼，“跟你讲不通。”

　　“我是讲不通！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看看你跟他讲不讲得通！”

　　“我才不想要孩子，别给我自己气死了。”

　　“哦，你还知道你自己气人哦！”

　　姜淮撇撇嘴，汪梅系上安全带，正准备发动车子，就看见司白走出校门。

　　“那不是司白吗？他是要搭校车还是公交车啊？你去叫叫他，反正咱们住一块儿，一起回去。”汪梅催促道。

　　姜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司白单肩扣着书包，跟着人群站在香樟树的站台下，一只手拿着手机在低头打字，外表特别出众。

　　“我才不去。”姜淮说。

　　“你不去我去！”汪梅说着就打开了车门。

　　“哎！你要去我就跳车！”姜淮喊道，回答他的是汪女士关车门的声音。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他妈往那边走去，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阻拦了她，一伙学生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启动后，司白也消失了。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汪梅折返了回来，回到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