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神坛》城玖

11、第十一章 天使孤儿院

　　程隐重新爬起来坐在椅子上，翻开日记本争分夺秒一笔一划地写着。

　　王小松的死推翻了他之前的推论，这间房间浓浓的酒精味是为了掩盖床底下的尸臭，既然王小松已经死了，那吴悠和王小松的房间就会是另一个人在定期清扫，那个人，又会是谁？会是王惘吗？还是说，是鬼？细思极恐。

　　他还是想猜猜看吴悠的死因。首先，这个人要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不会还保存着那颗头颅。

　　其次，吴悠在随记中提到她会拼上性命去保护这些孩子们，目前所知能够威胁到孩子们生命的只有王小松的商品上架和祭品计划，所以，杀害了吴悠的，只能是王小松。

　　当然，也不排除有第三者的情况，但目前，还没有其他线索。

　　【恭喜玩家解锁秘密：【牺牲的护工长】，解锁进度(2/5)】

　　程隐只猜对了一半，好在系统的判定没有那么严格，系统投影了一段影像以及解说：

　　【护工长吴悠在院长王小松在某一次出门后，照常去他的卧室打扫卫生。在他的书桌上找到了那份“童子血”商品的配方，是孩子的血加上他所研究的药物，商品的补给是一月一次，可孩子的身体是禁不住一个月抽一次血的。

　　吴悠也知道，孤儿院的资金只够运转几个月了，王小松这样做是为了能让孤儿院开下去。但良心告诉她，这样下去，孩子们是会死的，她宁愿看到他们在孤儿院破产后，被送到别的地方，也不愿看到他们为了孤儿院的运转，被榨干血液。

　　所以，在王小松回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她的卧室里吵了一架。

　　吴悠双手撑在桌面上，对着坐在桌前的王小松叹气，平常温柔如春风的嗓音此时很小声：

　　“我们收手吧，我不想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从我眼前离开。”

　　王小松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烟，深吸后吐了口长烟：

　　“其他的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们都没有选择。”

　　吴悠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人的平静如水的眼睛，她与他相伴多年，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到头来，还是看不懂啊……：

　　“为什么？你当真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王小松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不少：

　　“不那么做，是会被那位惩罚的！”

　　结婚五年，他们第一次吵得那么凶，王小松当然不会为了孩子们的死活而放弃他的发财之道。吴悠为了阻止他，去抢那份上市合同，王小松此时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财路，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于是，在吴悠快要碰到那份合同时，一把手术刀毫无征兆地从后心穿透了她的胸膛，染红了她的天蓝色裙子，她不敢相信，他真的会因为金钱而对她动手。她呆呆地盯着那胸口刺出的刀尖，在死前那一刻，她的表情都是惊恐的。

　　刀子拔出，随着吴悠的尸体倒在地上，绽开成了一朵红色鲜花。王小松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有些呆滞地看着右手上还持着的手术刀，和地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妻子，他都干了什么？他杀了自己的妻子！手中的刀滑落在地上，他无力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好像刚刚下手的不是他一样。

　　“对不起，悠悠，真的对不起……”

　　王小松将吴悠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系统的投影到这里就结束了，程隐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也说不上来，他只猜对了一半，吴悠的确是为了孩子们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她最后也没来得及阻止王小松，而王小松的行为里又充满了矛盾，是双重人格吗？绝对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直播间】(观看人数1006)：

　　[呜呜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的护工长姐姐就这么无了？!]

　　[要不是看他的死状也很惨，我这心里才多少有些平衡，究竟是谁在替天行道？！]

　　[果然，爱情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冲动是魔鬼啊！建议大家不要在气头上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程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诗：“近世交道衰，青松落颜色。”

　　在这被金钱的枷锁禁锢之地，她所爱的松树也失去了青翠的颜色。

　　程隐从暗红光下照射到地面所形成的黑色影子中看到，身后的那道只比他短一截的影子，在朝他缓缓靠近。

　　他猛得回头，发现那只先前被他踹到一边的洋娃娃现在已经有了孩童的大小，关节都是圆的，和木偶一样。

　　洋娃娃仿佛拥有了灵魂，那双黑眼睛开始骨碌骨碌地转动，她那头黑发也拥有了光泽，身上那套黑白色的洛丽塔正合身，除去关节的缺陷，就像一个真的人一样，此刻朝他走来。

　　程隐想到了之前下降的精神值，本来想用【诅咒之刃】给她一个痛快，但又怕次数使用完后又遇到怪物的危险情况。

　　那个洋娃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刀片，然后跳起，就要从上面袭击他，程隐从一旁降低重心滑出，正好避开。

　　洋娃娃扑了个空，恶狠狠地盯着他，刀片再度飞来，程隐此时已经移到了门边，听到耳边刀片划开空气的呼啸声往旁边一闪，刀片卡入门上的木板，一半都刺穿了门板，程隐刚才要是没躲开，就要被钉死在门板上了。他推开门冲了出去，又冲向了对面的房间。

　　王小松的卧室里的暗红光，在他踏出门槛后就熄灭了，那只洋娃娃没有再重新追出来，她在黑暗里又重新失去了生命。

　　【直播间】（观看人数1044）：

　　[妈耶！这是暴走萝莉吧！][积分+20]

　　[吓死了！代入感很强，我已经被砍死了！][积分+10]

　　[好险，好险，摸一下，我头还在，真好。][积分+20]

　　[出发！下一个房间！]

　　程隐用钥匙又打开了这个房间，在黑暗中，他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人形的轮廓立在房间中央，而且，还是很多个。

　　他一进来就听到小男孩哽咽的哭声，是从深处传来的，又像从四面八方不同地方传来的。程隐没敢乱动，刚刚的洋娃娃是在暗红光照下才拥有行动能力的，这里的会不会也是？他默默收起了手电筒，开启盲人换式。

　　他贴着墙摸索，移动了许久，才碰到一个桌角，他的手已经沾满了墙灰，在桌上随意拍了拍，小小的木桌上摆放着一本儿童画册，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他时不时还会回头观察那些人型轮廓有无变化。

　　程隐重新退到门口，把门敞开，前脚踩在门里，后脚迈在门外，作出随时要跑的架势。冒着险打开了手电筒，或许是快没电了，发着微弱的光芒。他试着把光照到其中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不，准确来说，是这个“木偶”，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一双漆黑的眼睛，有 1米3左右的高度，穿着白色的打底上衣，牛仔吊带裤，这是王惘的模样？

　　木偶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没有动。程稳又把光移到另一个“木偶”的身上，乌黑的长发扎着麻花辨，眼睛微笑着眯起，嘴角带笑，天蓝色的连衣裙和那背在身后的双手，都在告诉程稳，这是吴悠。

　　第三个“木偶”，面无表情，穿着白色工作服，手里夹着文件，这不是王小松吗？

　　这三个木偶都是照着那张全家福做的，甚至连身高，比例都很还原，但让程隐细思极恐的是，这里不只有三个木偶，而是满屋的木偶，其中还有墨妄的木偶，那张脸，那身西装，都太像了，足以以假乱真。

　　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自己的木偶。

　　程隐又小心地摸回之前的小木桌那，用微光照亮了那块小小的地方，儿童画册的名称是《狼与羊》。

　　故事的开头是一只羊偶然间得到了一株忘忧草，它把忘忧草给珍藏了起来。

　　后来某一天，这只羊被狼给抓住了，狼就要吃了羊，羊就先给狼一块青草糖，说：

　　“这是我身上最后的东西了，你可以先吃它，再吃我吗？我想用这块糖换我再呼吸几次空气。”

　　狼想着反正到最后都会进到它的肚子里，就先吃了那颗青草糖。

　　而青草糖正是由那株忘忧草做成的，狼吃下后，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失去了野性，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狼。

　　狼失去了记忆，看着面前的羊懵懂地问：

　　“那个……你是？”

　　“我是你的好朋友。”

　　羊看着他温顺的样子，一时心软，就阴差阳错和狼做了朋友。

　　羊和狼一起吃过同一块糕，一起在草原上奔跑，一起看过天边的太阳升起，一起赏过夜晚的圆月…...日久生情，它们成为了无可替代的最好的朋友。

　　但好景不长，羊的朋友们还是害怕着狼，只是因为它是“狼”，有朝一日会吃掉它们的狼，于是开始远离羊与狼。狼失去了野性，在狼族里被歧视，被看不起，最后甚至被逐出了狼群，狼王说它不配为狼。

　　羊不想失去狼这个朋友，但也不想狼离群后孤苦无依，心里总是装着事。

　　羊犹豫了很久，最后哄着狼吃下了一块青草糕。

　　“你快吃，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而羊把它一根手指夹在里面，狼咬下了那一口，尝到鲜血的味道恢复了记忆，恢复了它本该拥有的狼性。

　　羊感到手指被咬断的疼痛，眼泪顺着眼角留下，不知是疼痛的眼泪还是欣慰的眼泪，但脸上始终都是微笑着的。羊也认命了，被吃掉就被吃掉吧，本来就是它欠狼的。

　　狼记得了它是一只狼，但同时也记得它是羊的朋友，种种的回忆充斥在它的脑海里，抉择一番，狼放走了羊，羊走前最后看了它的挚友一眼，它们再也没有见面。

　　程隐看到这个故事，总有一种熟悉感，好像他也曾有一个像羊这样的挚友，是墨妄吗？好像不是。

　　他们相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有多久呢？久到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剩下印象和感觉了，没关系，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他坚信自己会找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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