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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04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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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正在播放提名VCR，名单何归早就拿到了，最先颁发的奖竞争不大，他也没什么兴趣。
这次沈聿秋给程知弈安排了最佳专辑和最佳歌手两项提名，如果不想引起舆论大肆讨伐，应该不会莽到把两个奖都黑幕给他。
一项是强捧，两项就是捧杀。
相比于包含销量权重的最佳专辑奖，分量更重、但百分百依照专业度评定的最佳歌手奖要更容易操作。
何归明面儿上看着是在处理工作，心里却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比起最佳专辑，最佳歌手也是他计划中的最优解。
相较于何归心里拐拐绕绕的盘算，程知弈的心思就简单多了。
他从小就患有皮肤饥渴症，发病时只有亲人的触碰才能缓解。最近为了忙毕业的事情太久没回国，身体开始有发病的先兆。
此刻他全身滚烫，麻痒由指尖开始扩散，大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糟糕……
趁着症状不算严重，程知弈赶紧给沈聿秋发了求救信息。
等待回信的时间很难捱，他绷紧了身子倚在靠背上，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试图靠意念和力气把不适感强压下去。
刚才何归特意指过沈聿秋的位置，他几次看过去的时候座位都空着，之前发的信息也都没收到回复。
程知弈用力到额头手心全是冷汗，闭着眼睛在心里乱七八糟地胡想转移注意力。
何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焦灼的状态，凑近些小声询问：“你还好吗？”
程知弈闻声猛地一睁眼，何归关切的话和眼神像落入干草垛中的火星，一下点燃了程知弈身上所有的神经，压制不住地麻痒从皮肤狠狠往身体里钻。
“你不舒服？”何归被他瞬间憋红的脸吓了一跳，生怕他在自己这儿有个好歹。
程知弈用力地深呼吸了几口，又猛地将刚才剩下的水喝了个精光，才哑着嗓子说：“有点儿。”
“发烧了？”何归胳膊动了动，差点伸手去摸他额头，幸好及时收住了。
他想了一下，把手机往兜里一放，说：“我先带你去休息室，这儿应该有随诊医生。”
“嗯。”程知弈应了一声。
何归跟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嘱咐了两句，便带着程知弈离开了现场。
程知弈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何归也不敢扶他，只能在旁边紧紧盯着。
沈聿秋的人，那就是旌翼集团的宝贝，要是在他手里出了岔子可就完蛋了！
一进房间，何归要打电话叫医生，刚拿出手机被程知弈摁了下去。
他把攥在手里沁着汗的手机递给何归，就着他的手解了锁，然后扯着干哑的嗓子用力挤出几个字：“帮我……打给沈聿秋。”
说完，他踉跄着冲进卫生间，把淋浴温控调到最低，让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
何归疑惑地看着紧闭的门，里头水声很吵，应该是进去后立马就把水量开到了最大。
这样的行为不像要洗澡，更像是要掩盖别的什么声音而故意为之。
程知弈的状态也不像发烧，甚至都不像是普通的疾病状态。
沈聿秋接电话很快，开头的“知弈”叫得很亲热，等何归开口了语气又骤然冷下来。何归简单描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把房间位置告诉了沈聿秋。
他只说程知弈“状况不太好”而已，那头的沈聿秋就小跑起来。
看样子程知弈的分量比他想的还要重。
高压花洒喷薄而出的冷水打在身上，终于将程知弈身上异常的体温和感觉暂时麻痹起来。
真是太狼狈了！
湿透的衣服坠在身上，源源不断地冷水浇在上头，确保一时半会儿温度不会回升。
程知弈靠着墙，用力过度加上冷水刺激下，几处肌肉开始抽筋。他只好慢慢收力，顺着墙壁缓缓下滑，直到坐在地板上。
“知弈！”沈聿秋来的很快，顺着何归的指引直接冲进了浴室。
程知弈垂着头没什么反应，等沈聿秋关了水扶他起来时，才低声喊了句“哥”。
“水太冷了，先跟我出去。”沈聿秋说，身上昂贵的西装已经被弄湿了大半。
程知弈贴着沈聿秋的肩膀，体温不断越过湿透的衣服传递过来，一并带来的还有驱散病症的能量，蚀骨的麻痒终于消退了一些。
他没动，沈聿秋就陪着站在原地，伸手够了条毛巾想给他擦头发，也被躲开了。
冷水浇灌过后，程知弈的嘴唇发白，皮肤却还泛着异常的红色，额头上沾着凌乱的碎发，不断有水珠从脸颊划过，汇集到硬朗的下巴，然后摔碎在地板上。
又过了一会儿，程知弈觉得身上症状减轻了些，才开口问：“我是不是，挺吓人的？”
他跟这病共处了二十年，不说应对自如，也算是能预防得当，像今天这么失控的情况实在少见。
沈聿秋笑了一下，指指镜子没说话。
程知弈走过去一照，给自己吓了一跳，哑着嗓子自嘲：“给我个湖，能演鬼片儿了！”
“好了，水那么冷，还是叫医生做个检查吧。”沈聿秋把毛巾罩在他脑袋上，拉着他要出去。
“别，”程知弈没动，胡乱擦了两把头发，压低声音说，“人家那么好心帮我，再被我吓着。”
那么体贴细致的人，肯定放心不下他。
“那怎么着，就占着人家休息室不出去了？”沈聿秋开玩笑。
是啊，程知弈把毛巾规整地放回架子上，思考着是这幅鬼样子比较丢人，还是强行霸占别人地盘比较败好感。
沈聿秋笑着说：“你先洗个热水澡，我来处理。”
“那你先帮我谢谢他，”程知弈嘱咐，想想他哥跟别人相处时冷漠的样子，又补充道，“态度好点儿啊！”
沈聿秋瞥了他一眼，转身打开了门。
“嗯？”程知弈先看到门上的便签，过去摘了下来，字儿还挺好看。
浴室用品和衣服都是新的，这里也不会有人过来，安心休息。何归。
程知弈看了一眼整齐叠好放在门口的衣服，又伸头出去看了一圈。
直觉只对了一半儿，房间里没人。
他也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心里有过更好的期待以后，文字上细小的安抚就只能是杯水车薪。
沈聿秋笑着问：“就咱俩，不觉得丢人了吧？”
“啊，”程知弈应了一声，随手把便签贴在了镜子上，“我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
沈聿秋哪儿放得下心，只说：“等会儿叫医生检查一下。”
“好。”程知弈关了门，回头看到何归留下的那套衣服，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嗅了嗅。
直觉告诉他，这是何归自己的衣服。浓郁的红茶香占据主导，像主人一样暖烘烘的。
温热的水滴刚扑到身上时，程知弈狠狠打了个冷颤，这回不只是发病发的莫名其妙，症状散的也比以前慢了很多，稍稍被牵动到一点儿的皮肤都会敏感地引起一阵麻痒。
没过多久他的体温恢复地差不多了，便关了水。他哥忙的连消息都没时间看，他这一耽误，后头不一定排了多少应酬呢。
何归留下是套正装，对他来说尺码小了点儿，衬衣勉强能扣上，裤子却连小腿都盖不全，镜子里一看，跟偷穿别人的一样，还没他的卫衣牛仔裤看着正经。
程知弈还是选择了浴袍，出来时恰好有人摁了门铃，沈聿秋正在打电话，看到程知弈出来了便示意他去开门。
“谁……”他也没看猫眼，推门看到站了三个人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何归在对他笑。
他怎么回来了？旁边的白大褂是医生？他是去找医生了？
专门给他找的医生！
程知弈自动忽略了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视线从人头顶上越过去跟何归对视，嘴角跟着抑制不住地扬起。
“你好，这是沈先生通知送过来的。”站最前头的生面孔双手捧着一套正装，往程知弈面前递了递。
何归见程知弈没动，以为是怕碰到人，于是上前去把衣服接了下来：“给我吧。”
程知弈这才回过神来，跟那人说了句“谢谢”。
进门后，何归把衣服规整地放在沙发上，轻声问道：“感觉好点儿了吗？”
“好多啦，幸亏有你。”开门关门，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程知弈的情绪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何归笑着点头，眼神在程知弈和沈聿秋中间转了一圈，指着白大褂问：“要不要让医生检查一下？”
“不用那么麻烦，测个体温就成，”程知弈说完，又往何归旁边挪了一步，靠近耳边低声问，“刚才我是不是挺吓人的？其实没什么大事儿，真的。”
何归摇摇头，笑着打趣：“我还以为没看清楚，给你递的是瓶白酒呢。”
医生拿着体温计一靠近程知弈，他就不自觉地往后缩，医生笑了笑说：“隔着仪器也不成啊？”
说罢，他把体温枪放在桌面上，示意程知弈自己测量。
三十六度八，正常。
“你看，我说没什么事儿吧。”程知弈把示数给何归看。
何归说：“没事儿就好。”
医生收了体温枪就准备离开，恰好沈聿秋挂了电话过来，说：“家里没药，留一盒感冒药一盒退烧药备着吧。”
“家里”，何归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程知弈的神色如常，乖乖点了点头。
等程知弈换好了衣服，他们便一道回了现场，沈聿秋给程知弈安排的位置就在他自己旁边，第一排的中间。
程知弈听完“啧”了一声，拒绝了他哥一起入座的邀请。
他一新人坐那样的位置也太高调了，更何况，他之前那个座位就挺好的。
那座位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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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