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8、矛盾

　　“其实越芙挺可爱的，”伊桑斟酌道，“她很友好。”
　　很明显格纳并不相信伊桑的话，他撇着眉毛转移话题：“你知道哪些咒语吗？”
　　伊桑看着窗外，他们正驶过一片田野，然后车辆往下倾斜驶入地下，窗外一片漆黑。
　　“我不太清楚，我们镇上还没有人上过学。”伊桑骄傲的说。
　　格纳的表情像是一口吞下了一个完整的鸡蛋：“这么说，你是你们镇上第一个上学的孩子？”
　　伊桑有点被伤到了的样子：“是的。”
　　“哦……”格纳调整好表情，他吃完手里的面包，“我们还得坐一个下午的巴士才能到索伦维亚。”
　　格纳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副完整的自动象棋和棋盘。
　　“这是什么？”伊桑问。
　　“这是象棋，是我们消遣用的。”格纳解释道，“你可能没玩过——我是说，玩的不多。这个是王和王后……”
　　代表王和王后的棋子朝伊桑点了点头，伊桑连忙说：“你们好。”
　　格纳哈哈大笑：“不用跟他们说话，他们只能做动作，不能说话。”
　　伊桑也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但是万物皆有灵性，他们还是要被平等对待，不是吗？”
　　似乎为了报答伊桑对棋子们的善意，在听完规则后试下一盘时，伊桑的棋子就把格纳的杀的片甲不留。格纳急的直接拿起一个卒去推伊桑的王后，卒在碰到王后的一瞬就被王后打出了棋盘外。
　　“嘿……别这么凶。”格纳说，“我们再来一局吧，我这次不让你了。”
　　“好。”伊桑也觉得有点意思。
　　下到一半，隔间的门被推开，一位带着推车的阿姨站在门口，她看着伊桑和格纳：“有需要吃点什么吗？小伙子们？”
　　伊桑好奇的站起身来到推车旁边翻看，他看见几包色彩鲜艳的塑料袋，封面写着“世上仅此一颗好吃的软糖”、“别信他的我才是世上仅此一颗好吃的软糖”之类奇怪的句子，还有几盒看上去就很有食欲的主食类餐盒。虽然天使几乎可以不怎么吃东西，但他还是把一些在克鲁姆洛夫没有看到过的东西都拿了一些，付给推车阿姨五个银币，然后把东西抱回放座位上。
　　“你买了好多。”格纳说道。
　　伊桑把零食往格纳的方向推了推：“我们一起吃吧，这些我都没见过。”
　　格纳走着棋子：“不用了，我刚刚吃你的面包已经饱了。”
　　“来吧，亲爱的格纳，请随意点，”伊桑拿起一个包装袋，问道：“这是什么？”
　　“哦，是一个跳跳糖，你要注意押着袋口，不然它会一直往外跳……”
　　格纳话还没说完，伊桑已经把袋子撕开，一粒粒红色的硬糖从敞开的袋口往外跳，有几颗砸到他的手臂，那感觉就像是被石头砸到，神奇的是那些跳出来的糖果掉到地上还在不停的“咚咚”跳动。
　　伊桑还来不及揉一下被砸痛的手臂，就被对面扑过来的格纳吓到——他掖住伊桑手里的袋子，旁边的棋子哗啦啦的掉落在地上，吓得头顶的黛米一直在笼子里扑腾翅膀尖叫。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门又被猛的推开。
　　格纳和伊桑保持着姿势，抬头看向门口。巴士出了地下通道，正开向一片森林，窗外明亮的光线照映进隔间，也使得门口的人脸色异常的冰冷。
　　卢卡斯?斯科特正站在门口，他表情冰冷的看着车内的伊桑和格纳。
　　跳跳糖已经全部跳出来了，格纳收回手站起身，揉着被糖砸到的脑门：“您好，教授。”
　　伊桑的手臂还是一阵一阵的疼，不过他强忍着不去揉，他莫名的不想在斯科特面前暴露弱点。
　　斯科特冷冷的扫视了一下隔间内，跳跳糖还在地板和桌子上不停的跳着，发出一声声撞击的嘈杂声。
　　“我想你们现在是很兴奋，但是请注意一下，这里是公共场合，请勿大声喧哗。”斯科特说。
　　格纳还在揉着额头：“抱歉，教授，我们会把这里理好的。”
　　斯科特转身走了，格纳想走过去把门关上，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孩走过来挡住格纳想关门的手。
　　“伊桑，你是不是打开跳跳糖了？”越芙问道。
　　伊桑感觉触感和意识回来了，他揉着手臂：“拜托越芙，请不要再来训我们了。”
　　越芙走进来关上门：“我当然不会说你们——可能刚刚是有一点，你们这声音太响了，我还以为车顶掉下来了。”
　　越芙坐到伊桑旁边，她无视地上的糖，继续说道：“斯科特教授太忙了，你们旁边的隔间里面有个泥沼，他都来不及去说他们。”
　　“哪来的泥沼？”格纳问。
　　“打开了'整人乐'。”越芙不情愿道，“他们在骗路过的人进去呢。”
　　伊桑安抚笼子里的黛米，暗暗的想：如果斯科特被骗进去就好了。
　　格纳边在地上捡散乱的棋子——棋子们明显是生气了，它们扭过身子故意不让格纳捡到——边问越芙：“你怎么在教授离开的时候马上就来了？”
　　越芙的脸有点点红润：“嗯……我听见你们这声音很响，过来看看。”
　　“我看你是来看斯科特教授的吧。”格纳不屑道。
　　黛米不再尖叫，伊桑蹲下去捡棋子，他捡到的棋子脾气还算不错，满地的跳跳糖已经停止跳动，有些融化的糖浆沾在地板上，场面显得有些狼狈，伊桑暗自发誓以后不会再买这种糖果了。
　　越芙还想再反驳，旁边隔间就传来斯科特清晰的声音——“清理一新”——伊桑和格纳对视了一下，看来斯科特处理了隔壁的恶作剧泥沼。
　　格纳把手里的棋子扔到座位上，愤愤道：“他怎么不给我们这里施一个清理咒？”
　　伊桑也把棋子放到棋盘上，道：“你们不是巫师吗？我是说……你们应该也会施咒吧？”
　　这下轮到越芙和格纳对视了，越芙对伊桑说：“抱歉，伊桑。我们只是有巫师天赋，在没有经过学习是不会施咒的。”
　　格纳已经把棋子都捡起来了：“我之前让我妈妈教我施幻形咒，她不让我学，说我不到年龄。”
　　“你妈妈是对的，布朗先生，”越芙无情的说道，“我们得年满17周岁才可以学。”
　　“为什么呢？”伊桑问。
　　“因为17岁我们就成年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越芙耐心的解释道。
　　“拜托，史密斯小姐，您现在简直让我想到我300公里外的妈妈。”
　　“抱歉，我想你妈妈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丽女性，”越芙抿起嘴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哦……已经这个时间了，我得回去继续准备了——我们三个小时后就会到学校，再见伊桑。”
　　“待会见。”伊桑友好的说。
　　他看着越芙走出门，格纳在后面小声对伊桑道：“我发誓她一定是去追斯科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