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46、斯科特的内心

　　伊桑看向窗外，今天的温度比之前都要寒冷，魔法部天气部门预告今晚可能会下雪。伊桑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和毕维斯联系了，而且还有孤单的伯尼还在禁林里，也许在等待他们过去陪他，凯蒂的照相馆也好久没去了……
　　“哦……我过去这段时间忽略了太多了……”伊桑似乎突然惊醒般，他茫然的看着格纳和越芙。
　　“看，他醒了。”格纳对越芙说。
　　“还来得及，伊桑，”越芙说，“告诉我们，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伊桑瞬间的脑海里涌出一大堆事情，但很快，一张冷峻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我要去找斯科特。”伊桑说。
　　“去吧，相信你自己。”越芙说。
　　“去把斯科特教授打趴下，”格纳做了个挥拳的动作，然后看见越芙的眼神，又放下手说道，“对不起，越芙。”
　　伊桑笑了笑，跟他们告别，转身快步走出礼堂。
　　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地下一层，拐个弯，红棕色的办公室门出现在面前。伊桑深呼吸了一下，抬手放在门上打算敲，但没想到门并没有关严，甚至还随着伊桑的动作被往里推开，看到办公室里的场景，伊桑保持着刚刚推门的动作呆立在原地。
　　是斯科特和怀特教授在办公室里，此时斯科特正半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面朝着左边的怀特教授，而怀特教授的姿势就很是亲密的几乎全身快贴到斯科特的左半身，两人的距离在伊桑看来好像下一秒他们就会接吻。
　　“抱……抱歉……我想敲门的……但是门没关……”伊桑磕磕绊绊的说，他退后一步，差点被自己的袍子绊倒。
　　怀特教授已经退开了距离，她的脸像她的头发一样红红的。
　　“额……没事，格林，如果你有事找斯科特教授的话，”怀特教授对斯科特柔情的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怀特教授心情愉悦的飘荡着她金红色的头发走过伊桑旁边，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丝甜甜的气息。
　　伊桑握着门把手，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进去。
　　“如果你有话想说，就不要站在门口。”斯科特转身坐回办公桌后，他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懊恼之类的神色。
　　伊桑顺从的走进办公室：“教授，我是来交作业的。”
　　斯科特微微抬眼看向伊桑：“这个时间比我想象的要久。”
　　伊桑珉着嘴没有说话。
　　斯科特一挥魔杖：“那就让我来检查一下，格林。”
　　斯科特的一声“格林”好像有特别的含义，伊桑听着感觉很是奇怪，但来不及多想，四周场景一变，是一个雨夜。
　　伊桑环顾四周，是一条不知名的马路，瓢泼大雨敲击着路面的石砖，发出嘈杂的声响，连路灯的灯光都有些模糊不清，这不是伊桑曾见过的地方，为何斯科特的窥视咒会探听到这呢？
　　伊桑虽然有疑问，但是并没有多想，他举起魔杖，用力喊出抵御咒：“克林——贡特！”
　　在场景消失前，前面似乎走来一个披着雨披的人。雨声消失了，四周已转变成了一处空旷的围场，突然左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伊桑看见是一群举着魔杖的巫师，右边也发出轻微的声响，伊桑看见是一群小精灵，它们被绳索绑成一团瑟瑟发抖，那群巫师穿过伊桑，直奔那群可怜的小精灵，伊桑看见被人群淹没的空中洒起一片鲜红。
　　伊桑颤抖着，耳边净是一些让人无法听下去的残忍声音，他举起魔杖，心中只剩下希望世界没有残杀这一个信念：“克林——贡特——”
　　伊桑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坚定。场景是咻然消失的，恍惚间伊桑仿佛听见了一声闷哼声，紧接着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新的场景中。
　　这是一座端庄宏伟的古堡，阳光穿过古堡五彩的玻璃投射到地毯上，有一半洒在棕红色的沙发上，旁边摆着精致绚烂的花瓶，花瓶里却放着一束已经枯萎的花束。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楼上传来一连串下楼的脚步声，伊桑抬起头，他看见一圈圈没有尽头的旋转楼梯，虽然华丽，但是伊桑却觉得有些压抑。
　　脚步声戛然而止。
　　“少爷哪里去了？”一个声音焦急的说。
　　“少爷哪里去了？”另一个声音焦急的说。
　　“快去找找！”
　　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然后逐渐远去。
　　伊桑看着依旧空旷的古堡，他走过洒满阳光的地毯，走过枯萎的花束，走过挂着长长壁画的走廊，走过富丽堂皇的会客室，最后，他自动停在了一个橱柜前，伊桑抬起头，橱柜上面挂着一副会动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家三口，但是父母的脸却很模糊。
　　伊桑打开陈旧的橱柜，里面是黑头发的幼小的卢卡斯?斯科特，小小的身体蜷缩着靠在柜壁上，他正闭着眼睡的很沉。
　　伊桑不知道他为何会知道小斯科特躲在这里，但是他就是这么做了——他关上了橱柜的门。在关上柜门的瞬间，伊桑似乎看见小斯科特突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但是在幻境里应该是看不见闯入者的。
　　场景骤变，伊桑回到了地下一层的办公室，斯科特正扶着额头靠在办公椅上。
　　他们的对立面似乎有些转变，伊桑没有忘记刚刚看到的场景，那应该就是斯科特最害怕的事——就像伊桑最害怕的就是巫师和各界展开屠杀。
　　斯科特似乎缓和了些，他交握双手放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很淡然，他似乎不害怕任何东西，即使被伊桑窥视了一部分自己的内心。
　　“你这次的表现可以打个三分。”斯科特说，“虽然没有令人惊喜，但也算超了我对你的预期判断。”
　　在窥视了斯科特的内心后，伊桑不知该对斯科特抱有何种态度。
　　“嗯……感谢您的夸奖，教授。”伊桑干巴巴的说。
　　“反应力太慢了，”斯科特教授继续道，“抵御咒并不是大脑封闭术唯一的方法，你必须在感知要进入幻境的瞬间封闭你自己的意识。”
　　伊桑难得乖巧的听着斯科特的训话。
　　“下节课我会对你的要求更高，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教授。”
　　这是第一次伊桑不是怀着愤怒的心情离开斯科特的办公室，他顺着楼梯走上一楼，心里却还带着一丝在斯科特幻境里的那种沉重的感觉，特别是最后小斯科特看向自己的那双漆黑的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伊桑喃喃道。
　　伊桑走到室外，脸上有一点点凉意，他仰起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昏黄的路灯照亮空中胡乱飘浮的雪花，天气部门预报的没有错，下雪了。
　　伊桑打了个喷嚏，他发觉自己在雪夜中站的太久了，黑色的巫师袍上早已落满晶莹的雪花，伊桑快步往宿舍走去。在伊桑匆匆离开的身后，斯科特正站在地下一楼出来的楼梯口，他漆黑的眼幽深的看着伊桑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