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42、第二课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下课就都跑到废弃教室把凯蒂的照相馆收拾好，越芙把碎裂的灯罩玻璃用粘合咒变成了一盆晶莹剔透的玻璃花，拍照的时候可以当做道具；伊桑和格纳合力把巨大的幕布卷起来，然后用禁锢咒把天花板的杆子接起来，把幕布牢牢的挂在天花板上，剩余的破损的幕布，他们贴在了窗户上，好让拍照时不受外界自然光的影响——这是越芙查看了不少帕布世界的照相馆知道的知识。
　　“我觉得差不多了，”格纳活动了下手臂，“这比凯蒂自己布置的要好很多！”
　　越芙把一个写着“拍照时，照灯会发出吼声和闪光，请不要害怕，这是正常的！”警示语贴在黑板上，上面的字被施了闪闪咒，会不停歇的闪着荧光。
　　“再加上两个大照灯，就完成了。”越芙说。
　　原先照灯的铁杆子被他们做成了简易的椅子和桌子，黑色的金属光泽很显质感。
　　“现在我们可以邀请凯蒂来复查了，”伊桑说，“希望她会喜欢。”
　　在得知伊桑他们真的修复了照相馆时，凯蒂激动的想要扑上前抱住他们，一旁的瑞德一把拉住凯蒂。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谢谢，越芙、伊桑、格纳……”凯蒂小鹿似的眼睛泛着泪光，“我恨不得马上过去！”
　　瑞德拉着依旧情绪高昂的凯蒂，对伊桑他们说：“不错，格纳，你长大了。再一次感谢你和你的两个朋友，不过今天我们还有测试，明天晚上可以吗？”
　　伊桑点点头：“凯蒂没事吧？”
　　“她过一会儿就没事了，”瑞德说，“她的情绪就是这样。”
　　“那明天晚上见～”越芙冲凯蒂和瑞德挥手告别。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
　　“什么叫我长大了？他什么意思？”格纳不满的说，“我只比他小两岁！”
　　越芙略过格纳，领走伊桑。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礼堂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是羊角面包和苹果派，伊桑照例只吃了点沙拉。
　　门外飞进来一片白褐相间的猫头鹰，其中飞出一只纯白的猫头鹰落在伊桑肩上。
　　“早上好，黛米。”
　　伊桑打了个招呼，他取下信展开——
　　早上好，伊桑。休息的好吗？今晚六点请到我办公室，我们开始第二课。
　　麦斯威尔?西蒙
　　——伊桑合上信。
　　“抱歉，格纳和越芙，晚上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照相馆了。”
　　越芙和格纳正在看自己家寄来的信，闻言都看向伊桑。
　　“怎……哦！今天是周五！”越芙惊道。
　　“对，你得去上课。”格纳说。
　　上周的记忆已经有些淡忘，伊桑深吸了口气：“那晚上的事就只能拜托你们俩了，别说改时间，我觉得凯蒂应该等不了了。”
　　越芙和格纳笑了一下：“那好吧。”
　　晚上六点，伊桑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门应声打开了。
　　“晚上好，伊桑。”西蒙教授坐在办公椅上。
　　“晚上好，西蒙教授。”
　　“过去一周你看起来过的不错，”西蒙教授温和说，“现在准备好第二课了吗？”
　　伊桑握紧魔杖，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遇到了上次那个场景，你需要保持冷静，举起你的魔杖，说出抵御咒：克林——贡特。”
　　“克林——贡特。”伊桑重复了一遍。
　　“没错，信念越坚定，咒语的效力就越强。接下来，请让我看看你过去一周发生了什么事……”
　　西蒙教授举起魔杖对伊桑挥了一下，伊桑眼前开始走马灯一样闪过之前的片段：
　　上周五匆匆走回宿舍，看见格纳和越芙担忧的看着自己——伊桑现在看来也觉得很暖心——然后就是凯蒂小鹿似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伊桑他们——伊桑知道是照相馆那件事，画面里他们的每时每刻仿佛放了加倍速，伊桑原本是保持着轻松的态度观看自己的记忆，直到看见自己小心翼翼的关上空无一人的宿舍门时，伊桑知道接下来自己是要跟毕维斯告知最近的情况。
　　伊桑心下一急，他闭上眼，心里默念：“不行，不能看……”
　　画面终止在伊桑跑到床边的景象，四周一片漆黑。伊桑慢慢睁开眼，眼前又出现了上次看到的场景——贪婪残忍的巫师在集体虐杀一个纯白的天使——银白色的血喷溅到伊桑的脸上，仿佛还带着温度——伊桑痛苦的睁大眼。
　　“不！”
　　虽然明知这是幻觉，但是看到自己的同胞受到这样的折磨，伊桑还是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果然下一秒他又转换成了被伤害的天使的视角，顿时被撕裂的疼痛让伊桑忍不住大声叫喊。
　　伊桑半趴在办公室的地上，现在的意识已经回到现实中，他轻喘着气，西蒙教授照例送来一杯热水。
　　“抱歉，西蒙教授，”伊桑说，“我无法面对那种场景，我念不出咒语……”
　　西蒙教授把魔杖放在桌子上，一旁不断旋转的钟表挂件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伊桑感觉这个声音有镇定心神的作用，他感觉心跳没有那么剧烈了。
　　“你让我看到了你的进步，”西蒙教授依旧温和的说，“你在第一层意识中有试图抵抗我的入侵。”
　　伊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是否有过抗拒行为。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直面自己心底的恐惧，”西蒙教授锐利的目光看向伊桑，“不直面恐惧是无法有进展的。”
　　“我……”
　　“如果我是敌人，此刻已经知道你的内心和弱点了，你明白吗？”
　　伊桑心下一惊，他看向西蒙教授。
　　“要来点柠檬派吗？这是我早上去伦敦买的，我觉得很好吃。”西蒙教授很小心的掰开两块粘在一起的柠檬派，“它表面的糖霜有些化了，不过味道应该没有变。”
　　显然，第二课结束了，伊桑走在回去的路上，手上还握着西蒙教授给的柠檬派。他开始回忆自己试图抵抗西蒙教授观看的场景——是他正要和毕维斯用厄拉姆镜联系——伊桑差点握不住柠檬派，虽然最后的画面并没有到厄拉姆镜的出现，但是如果是西蒙教授，就不难开始怀疑为何伊桑要在此时产生抗拒行为，事实上，如果西蒙教授强硬一点，伊桑是完全抵挡不住的。
　　回到宿舍，格纳和越芙还没有回来，伊桑也没有打算去照相馆找他们。他靠在靠椅上，闭上眼尝试平静一会儿。
　　“我说这是谁，你的好朋友呢？格林？”
　　高傲的声音响起，伊桑睁开眼，是唐和伍德，他们站在桌子对面，垂眼看向伊桑。
　　“有事吗？”伊桑冷冷的说。
　　“真了不起，现在傍上西蒙院长了，”唐拖着长音说，“有了靠山，跟室友说话都硬气了。”
　　伍德在旁边发出顽劣的搭腔：“别想否认，我们都看见你从顶楼下来了哟——”
　　伊桑站起身，虽然他的身高比唐矮了点，但是唐和伍德的气势却比伊桑低了不少。
　　“如果你以为我像伍德的那群小跟班一样容易被打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伊桑说，“在我还没和组长说你擅自离开宿舍之前，请从我眼前消失。”
　　“伊桑！”
　　格纳在门口，还有越芙、凯蒂和瑞德。
　　唐看了眼他们，冷哼了一声，对伊桑道：“走着瞧吧，你将会后悔和我作对。”
　　说完，他们大摇大摆的穿过宿舍大厅，伍德还故意撞开一个抱着书的一年级新生。
　　凯蒂跑上前拉住伊桑的手：“你们太棒了，我原本以为巫师的审美会奇奇怪怪，但是，很惊喜，我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家！我太感动了！真的，可爱的伊桑、美丽的越芙还有调皮的格纳，你们真是我见过最棒的人！”
　　伊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怎么听凯蒂一连串的说话。
　　“那间教室将会是我们大家共用的照相馆！你们随时可以去那里，不管是休息还是拍照，或者是刚好路过！”
　　看着伊桑苍白的脸，格纳和越芙上前拉住凯蒂，伊桑顺势坐回了沙发。
　　“好了，我相信伊桑已经明白你的心情了，回去休息吧，瑞德。”格纳示意瑞德拉走凯蒂。
　　瑞德难得听格纳的话，他把依旧兴奋的凯蒂拉出宿舍大厅。
　　格纳和越芙坐在伊桑的两侧。
　　“有什么要说的吗？伊桑？”越芙轻声的说。
　　“刚刚那个讨厌的唐对你说什么了？我去揍他。”格纳说。
　　“格纳。”越芙警示的说。
　　伊桑微笑了一下：“谢谢你们，亲爱的格纳和越芙。”
　　伊桑无法把刚刚的事情完全的分享给格纳和越芙，而格纳和越芙也只是单纯的认为伊桑是在学习过程中遭遇了瓶颈。
　　他们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周围是来来往往奔走的学生。
　　伊桑感觉稍微好些了，他打开桌上的作业：“不说那些了，越芙，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还有一点，我打算去图书馆查资料做，”越芙说，“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到宵禁时间。”
　　“你又要去图书馆？”格纳做了个呕吐的样子。
　　越芙没有搭理格纳，她收拾课本转身快步往外走。
　　“哦……再见，越芙。”伊桑说。
　　伊桑和格纳奋笔疾书，直到快到宵禁时间才放下笔。
　　“我真不知道巴班斯基教授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的作业，他是觉得我们上课睡太多了吗？”格纳伸了个懒腰。
　　“希尔教授的作业也不少，”伊桑写完最后一个草药熬制步骤简式，“我觉得等到了实践的时候，我会把这些都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