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240、决裂

　　伊桑正看着窗外的屋顶，他总感觉特别的熟悉，突然他想起来，这不正是他之前从普瑞缇的幻境中到过的地方吗？而那个时候他在这里遇到了13岁的卢卡斯……伊桑心下震惊无比，随即他又释然，既然卢卡斯的记忆里也曾出现过伊桑，那么这座庄园也理所当然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后，故地重游，心情也开始变的沉重。这时他的手腕和脚踝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似乎有什么液体正流过他的伤口，暖暖的很舒服，瞬间那刺麻的感觉就消失了，伊桑看见卢卡斯手中拿着一瓶已经空瓶的药剂，停顿片刻，伊桑无声的转过头没有说话。
　　卢卡斯默默的看着伊桑，半晌，他说道：“你身上的伤口都是——特制的工具留下的创伤，所以光靠魔法无法彻底治愈，现在我处理了一下，再修养几天就会好。”
　　“……”伊桑继续保持沉默，他只看着窗外那碧蓝的天空。
　　“对不起，伊桑，”卢卡斯轻声道，“我来的太晚了。”
　　虽然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此刻听到这句话，伊桑还是不免有些动容。
　　“我……”卢卡斯柔和的继续开口。
　　“别假惺惺了，”伊桑收起难过的情绪，冷声道，“我现在这样不正如你所愿？”
　　室内陷入了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气氛，伊桑将漠然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卢卡斯，继续说道：“既然你刚刚冒着叛国的罪名保释了我，那我们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现在我和你已经两清了。”
　　伊桑说完后卢卡斯的脸就变的十分苍白，在伊桑勉强着想要坐起身的时候，他一把按住了伊桑：“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
　　“……”
　　“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必须要调理一下，”卢卡斯说，“不然你这个状态是回不了家的。”
　　“不用你管。”伊桑甩开卢卡斯的手。
　　卢卡斯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停顿了很久后，他对伊桑说道：“你放心，在你留在这的时间里我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等你恢复好，你要走要留都随你。”
　　卢卡斯说完后就转身要离开，他的脚步听起来甚至有些凌乱，在走到门口的位置时，卢卡斯停了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悲伤的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你交给魔法部，也从没试图想要去伤害你的族人。”
　　“……”
　　伊桑呆呆的看着卢卡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现在心里很乱，他无法分辨卢卡斯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在怀特教授的办公室里听到的话已经彻底伤了他的心，他现在真的不敢轻易去相信卢卡斯了。
　　不过在经过刚才强撑着要起身的动作后，伊桑心里也明白以他现在这个体力是无法挥动双翼进行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而刚刚卢卡斯又答应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在仔细斟酌衡量后，伊桑决定先留下养好身体。
　　打定主意留下后，伊桑的精神开始放松，他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虽然衣袍早已破损，身上还盖着卢卡斯的外袍，但伊桑实在太过困倦，他几乎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的特别踏实，伊桑满足的睁开眼，原本半开的窗帘已经被拉拢，室内的光线灰蒙蒙的，他的身上盖着一张绵软的被子，身上也被换了一套棉质的白色睡衣。
　　伊桑心里一惊，他掀开被子想要坐起身，这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伊桑停下动作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裙袍的女巫，看见伊桑醒了，那个女巫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优雅从容的走上前。
　　“早上好，伊桑，你想要吃什么早餐？”女巫的声音柔和而又亲切，“三明治？还是意大利面？或许你还想吃炖汤和煎牛排？”
　　女巫边说边走到窗户旁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室外明亮的晨曦照亮了卧室的每个角落，地板上投下一束束的阳光。伊桑抬起手试图触碰这明媚的夏日，他看见自己的手腕重新上了药，药剂形成了一圈紫色的保护膜，触感就像在水里一样流畅舒适。
　　“你是谁？”伊桑警惕的看着拉开窗帘的女巫，虽然她看上去很友好，但伊桑还是无法放下防备。
　　“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叫我艾莎就可以。”艾莎说道。
　　“你好，艾莎，”伊桑说，“我的衣服……”
　　“是我帮你换的，”艾莎说，“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等会我给你拿件新的。”
　　“我之前的衣服呢？”伊桑紧张的问道。
　　“已经被销毁了，”艾莎说，“你的魔杖和镜子我放在了床头柜里。”
　　伊桑就担心艾莎会发现他的厄拉姆镜，他打开床旁边的柜子，魔杖和厄拉姆镜正端放在一个天鹅绒的厚垫子上。
　　“别紧张，”艾莎说，“这是你的东西，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艾莎说完，她取出自己的魔杖向门口优雅的挥了挥，门外叮铃铃的自动驶入一台餐车：“你刚刚没有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就都给你来了一份。”
　　伊桑坐起身，艾莎取了个厚实的枕头垫在他的后背，然后按住伊桑想要掀开被子的手：“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就在床上吃吧。”
　　“……请给我一碗露水就好。”伊桑礼貌的说道。
　　艾莎故作严肃的冲伊桑摇了摇头：“光是露水是无法补充营养的。”
　　伊桑的面前多了一张小桌子，艾莎从餐车上端起一个盘子放到伊桑面前打开：“第一道，这是羽衣甘蓝配火腿帕尼尼。”
　　伊桑在艾莎火热的注视下，拿起刀叉，伴着微酸的樱桃，伊桑难得起了些胃口。
　　“第二道，焗土豆和橄榄烤鸡腿。”艾莎撤下伊桑吃完的盘子，又端了一盘打开。
　　“……我吃饱了。”伊桑说。
　　“吃太少了孩子，”艾莎劝道，“你如果不吃的话，做这些早餐的人会很伤心的。”
　　“这些是谁做的？”伊桑问，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庄园里的厨师，”艾莎说，“是个喜欢研究美食的家伙。”
　　听艾莎的语气看来不是伊桑所想的那个人，伊桑放下刀叉。
　　“确定不吃了吗？”艾莎问。
　　伊桑点点头。
　　“那把这碗露水喝下吧，”艾莎端起一个小碗递给伊桑，“这是我刚从花圃的花瓣上采集的，很干净。”
　　伊桑小口的喝完了露水，艾莎满意的收走了碗，某一瞬间伊桑感觉艾莎就像一个母亲一般，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孩子。
　　艾莎一挥魔杖，床上的小桌子瞬间消失不见，餐车也叮铃铃自动驶出了卧室，然后她双手交叉在身前半倾身看向伊桑：“等会儿要做什么呢？看书还是休息？”
　　伊桑想了想：“如果可以，我想去花园走走。”
　　艾莎直起身，她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嗯——你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但又无法拒绝你的请求……有了。”
　　艾莎一挥魔杖，空中出现了一张飞毯，看见这张飞毯，伊桑的脸色一白。
　　“怎么了？”艾莎发现伊桑的不对劲，问道。
　　“没事，”伊桑勉强笑笑，“抱歉，我突然不想出去了。”
　　“好的，”艾莎收起了飞毯，“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会听到。”
　　伊桑点了点头，他看着艾莎从容的走出了卧室，然后室内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