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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春日盐事 ...

  •   早春刚过,乌府那边就传来消息,乌淤沈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了,裴度也传来消息,他的伤也几乎无恙了。乌淤沈当时手下留了情,让花流不必担心。

      花流又一日出宫去,去看裴度,又去见花知萱,见花知萱正对着古书在写药方,房间里凌乱不堪地散了一屋子书,看了看内容,笑道:“这还是乌将军府上的?听闻乌将军早就醒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了,姊姊怎么还这样费时费力?”

      花知萱道:“他这病难治,伤是小事,毒才棘手。当时那毒药我是照致死量下的,因带着恨,一点后手也没留。多亏他最后一把扇子没有撕了,最后一次毒药吸食不多,否则如今我必定是救不回来的,天底下竟有我这样的医者,先照死下毒,再挖空心思去解,我都觉得我这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日子我夜夜翻古书到半夜,头发都掉了不少,昨日阿姐还给我配了何首乌让我洗发,阿良,你今日最好是有事来找我,否则若让我知道你就是过来看这一场热闹,我指定在你茶里下药,让你拉肚子拉上十天半个月。”

      花流笑道:“倒不敢看姊姊的热闹,宁韫城这些日子赏赐的也不少,我听乌将军府上说,除了赏赐给姐姐那份,乌将军府上但凡有的,一并送过来给姐姐,以谢姐姐救命之恩。”

      花知萱认命的将一本古书放下去,又拿起一本看起来,一边说道:“不敢收这些,我娘知道了,要来请家法的。”

      花流翻了两页古书,只觉得晦涩难懂,于是放下来,道:“姊姊当初如此不满乌将军,后来是怎样消气的?”

      花知萱将书放下来,看着花流,说道:“说起来也觉得他有些可怜,起初我也没给他好脸子瞧,总是想起来花明兄长就生气,有时候尖刺他几句,他也从来不回,因为是花明的妹妹,对我客气到极致。我有时候提起找了一个古方,不算保险,说与他听,他非但不害怕,还总与我说,命都是我救回来的,让我随意试药,乌家上下都不会有一个不字。后来改观,大约是因为那日阿姐来府上找我,那日是巧了,我当日出门急,忘了针灸包,阿姐那两日刚到京都,也不知道我在忙什么,只听说我在帮一家人治病,又知道我那几日都要针灸,就特意去给我送了一趟。那日中午,我正给乌淤沈换药,阿姐就来了,乌淤信以为阿姐也是来治病的,直接将阿姐请到了内室,我当时一听是阿姐,吓坏了,只来的及跟乌淤沈说一句,是花明兄长的夫人就匆匆出去了,阿姐不明所以,跟着我进来内室,本是想来打个招呼,结果我们都没见到乌淤沈。阿姐也没有强求就走了,等阿姐走了,我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乌淤沈躲在了房梁上,他伤口当时就撕裂了,血渗的衣裳都湿透了,愣是一个字也没吭。”

      花流道:“他怕龙姊姊要害他?”

      花知萱道:“我问他了,他说不是,他知道阿姐没有武功,他只是没脸见她而已。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着实可怜,那会我才明白,对于兄长的死,他是抱了极深的愧疚的。”

      花流沉默了一会,没有接花知萱的话,而是道:“龙姊姊当真不知道那是乌淤沈?”

      花知萱疑惑道:“你说什么?”

      花流道:“花明哥哥生前常与乌淤沈通信,龙姊姊必定是知道的,龙姊姊聪颖细心,又在京都打理商铺已久,如今上京一趟,怎么会不知道姊姊在给谁医治,况且乌府门口好大的牌匾,龙姊姊怎么会看不到。”

      “那阿姐是要?”

      “龙姊姊也想见一面乌淤沈,至于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花知萱道:“好在如今伯父不逼着阿姐改嫁了,阿姐还能在京都多待一些日子,否则以阿姐的个性,怕是要在琼城避上三五年了,伯父是从去年初雪之日你回来之后才改的注意,阿良,你那日到底跟伯父说什么了?”

      花流笑道:“姊姊怎么如今也多事起来,我左不过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花知萱深知花流的性格,若他不想说的话,是如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花知萱没有再问,认命地继续翻古书去了。

      龙青萝很快地见到乌淤沈了,春日刚刚开始,琼城那边传来消息,盐池出事了。

      龙青萝匆匆赶往了盐池,此事事关重大,朝野上下都有议论,花流只是隐隐觉得此事不妙,盐池把守这样森严都出了事,琼城必定不安全,本想让裴度走一趟,陪着龙青萝,可裴度伤才刚好,怕不适宜长途跋涉,再加之龙青萝总担心京都安全,执意让裴度留下来。

      龙青萝前脚刚走,乌淤沈就主动请命去一趟琼城,宁韫城原先不肯,乌淤沈执意要往,宁韫城便让花知萱与他带了一队禁军一同上路了。

      果然,没几日就传来消息,龙青萝在琼城遇刺,要不是乌淤沈相救,怕是早已死于贼人刀下,消息传回来,刺客训练有素,发现不敌,当时就自尽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接下来就是龙青萝送来的消息,盐池的事情比他们想象中大多了——有人不仅污染了刚刚过滤好的大片卤水,甚至污染了盐池,龙青萝请来的工人验过,此次污染事大,若要清毒治理再用盐池,怕是要等两年。

      此时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粮、盐乃生民之本,盐池若两年不产盐,南朝上下食盐短缺,必定民心大乱。

      这件事情,宁韫城和花流谁都脱不了干系,南国之前就有皇室谣言盛行,只说宁韫城并非昏淫无度,并非君王之才,如今又出了盐池污染这样的大事,无疑与雪上加霜。

      各地势力蠢蠢欲动的奏折相继被送了上来。

      朝堂之上亦不平稳,这日朱无琮匆匆而来,一进门就道:“皇兄,蓝九峰要杀阿良。”

      当日夜里,渝嫔带着关心匆匆而来。

      关心进门就道:“爹,姑母说外面有风声说他们要将你推出去?”

      花流笑道:“关心,你说到底是我命硬还是你命硬,你爹我克皇帝,你克爹。”

      渝嫔道:“家主,若事情不好,不如先行出宫去,如今花家众人都不在京都,家主行事怕是不方便,若家主需要,我何家旧部皆由家主差遣。”

      花流笑道:“渝嫔,多谢你了。”

      不仅渝嫔,连裴度都劝花流走,花知萱几人的信也一封接着一封送来,花流不知怎的,一连十几天,咬死了牙就是不肯吱声。

      此事暧昧的当口,宁韫城竟然也不再表态,宫里如今有许多人都知道花流的真实身份,也有许多人是经历过平花家一事的,众人面上不说,实际上大家都在猜测,平花家一事已经过了四年,花流会不会跟四年前一样,被推出去做挡箭牌,宫里讨生活的,谁都知道半年前那段传的人人皆知的艳闻,但是就算是从小的情谊,就算是如今十日不朝的宠爱,又怎比得上君王大业?当年宁世元宠爱花淳二十年照旧一尸两命赐死,如今的花流又算的了什么。

      全福这几天十分奇怪,走到哪都是冒冒失失的,这一日花流独自坐在殿内,因口渴了,让全福送一盏茶来,谁知全福送来的茶都凉了。

      花流笑道:“全福,我人还没走呢,你就上凉茶了?”

      全福却突然跪下了,花流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要罚你。”

      全福红着眼眶道:“公子,这几日朝堂上的风声越来越紧了,奴才听说,左相诸人已经守在大殿不肯走了,这几日各个地方都有动作,皇上近来召见了许多人,奴才听闻李太嫔求见皇上都见了,可皇上已经四五日不来寝殿了,公子,奴才求你了,公子走吧!”

      花流沉静下来,淡淡道:“你想过没有,若我走了,你还有命吗?”

      全福抹脸一把脸,道:“公子多虑了,渝嫔娘娘已经关照过了,若出了事,她定会帮忙求情,不仅如此,公子,奴才好歹也在宫里当值这些年了,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公子,当年先皇后出事的时候,奴才还小,一个小内监,什么都不懂,可奴才也知道当年花家死了许多许多人,君王无情,公子当真只惦记少年时候的那点情谊连命都不要了吗?”

      全福说道最后,已经哭喊了起来。

      花流站起身来走过去,要拉全福起来,全福不肯动,花流也坐了下来。

      “宁韫城不来也四五天了,也没见你这样着急,今日你言语急切,说吧,是出什么事了?”

      全福小心翼翼地看着花流,道:“皇上夜间派人分别去乌将军、原副将和赵副将府上了,这些年乌将军不在的时候,禁军多是由乌淤信大人和两位副将主事,皇上召他三人,就是意在禁军了,奴才记得,当年花家一事,就是先从禁军封宫开始的,公子,若您再不决断,真等禁军封宫那时就来不及了。”

      夜深了,大殿里熄了灯,花流对着漆黑的床帐,想起来当时年幼,自己常缠着要跟娘亲睡,娘亲唱歌并不好听,但是常给他唱摇篮曲。花流嘴里哼着那段曲子,真就像花淳在侧一般,花流下定了决心,他道:“娘,儿子不孝,看不破情这一字,儿或许会辜负花家辜负娘亲,可儿还想一试,若败了,儿子亦心甘情愿。”

      夜深露中,花流翻来覆去之际,全福突然来报,朱无琮求见。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结局了~~~感谢追现更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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