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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来往 ...

  •   花家父子同时入宫,胖胖的近侍全福引着二人一路到了大殿寝殿。但是刚到宫里没多久,二人就被近侍告知,花关心要暂时被养到别处。

      花流十分不满,花关心也哭哭啼啼的,父子两个上演了好半天的父子情深,花关心才算是被带走。全福原本是有些看不上花流的,但如今父子分离的大戏一上演,他也有些可怜花公子了。可是几位大姑姑都有交代,不必太给这位花公子好脸色看,于是全福也变佯装硬着脸,硬是把花关心带走了。

      花关心确实是被带走了,只是走之前,花流偷偷在他袖子里塞了一张路线图。这张图是他们父子两个下午刚刚画出来,花关心并不知道花流是怎样做到连皇宫大内哪里有个狗洞都一清二楚。

      花流得意地跟他拍胸脯,说道:“这下你知道你爹为什么是你爹了吧。”

      花关心被一路带着,七拐八拐转眼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他这一路戏做的都很真,哭的嗓子都有些哑了。可是真到了这宫殿面前,他还是不争气地发出了“哇——”的赞叹声。

      近侍将他带到了这座哪哪都散发着香味的宫殿里面,伺候他更衣□□致地糕点,他正吃着,就见几个长大很是漂亮的大姐姐踩着无声的步子朝他走过来,那个几个大姐姐漂亮的跟仙女似的,朝他行礼,叫他小公子,并且告诉他,以后会是她们几个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花关心笑呵呵地迎合着,又照她们的安排,四处走了走,熟识了环境,不知不觉玩闹了一两个时辰,又被带着回去更衣洗漱,花关心一路笑的跟个招财童子似的,晕晕乎乎地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众人都散去的时候,他才一巴掌把自己扇醒了!

      花关心,你怎么能沉迷与温柔乡,你那个便宜爹还在等着你去救他呢。

      于是小公子惊坐起来,从衣柜里翻出自己来时穿的衣服,找到了那张路线图,悄没声息地推开窗户,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

      好在他房间的后面是座花园,不至于轻易的被人发现。

      他记得那几个仙女姐姐是怎么说的来着,如今他住的地方叫甘泉宫,这宫里住着的是皇上的渝嫔,皇长子的生母,主子性子好,长的漂亮,皇上礼重有加,如今特意将小公子送到渝嫔膝下养着,正是看中小公子的缘故。今儿主子被皇上叫到大殿去了,大约今儿是不会回来了,让小公子先行休息,明儿再带他去见主子。

      花关心回过神来,人不在最好了,他对着月色确定了自己的方位,细数着侍卫换班的时辰,一队人马刚好通过,如今上街上一刻钟之内不会再有人来,花关心提了一口气,一个翻身滚到门口,正要起身推开门,忽见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小跑进来与花关心撞了个满怀,紧接着,五六个近侍嘴里喊着“小殿下”带着灯笼冲了过来。

      花关心被撞倒在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小小的惊呼声,花关心一抬头,就见众人拥簇着一个面如梨花的美貌女子和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孩儿一起望向他。

      花关心也愣在了原地。

      花流这边的热闹,要比花关心哪里更甚。

      花流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这里是他第一个家,旁的不说,就如今他待的这个寝殿,小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住过多少次。

      宁世元在他很小的时候当真是挖空心思宠爱他,少时花淳对他严格,他常来这里找宁世元寻求庇护,宁世元非常会娇惯他,但凡他不想回青鸾殿,都可以住在宁世元的寝殿里,这是宁世元给他破的许许多多的例中很小的一个。

      ——大殿寝殿只有皇上可以长住,妃嫔来此侍寝,也要十分受宠的才可以在此过夜,花流出生后,这里成了他的第二个寝殿。

      花淳呢?花淳来找他的夜晚,十有八九是要被宁世元留在大殿就寝的,只是那时候花流就要被抱到侧殿去歇息了。

      当年一家三口的日子,不知羡煞了多少妃嫔皇子,所以谎言被拆穿的时候,这里对花流的伤害是成倍的。好在他不是个玻璃人,这些年的漂泊,早就让他的心硬的跟龙城山上的石头一样,宁世元最会用感情来伤人,宁家人都会这一套,如果花流现在还要心伤,那才是真的中了宁家人的奸计。

      花关心走了,花流无聊地在寝殿里乱转,这个寝殿里里里外外都没有什么变化,自古以来,但凡新帝登基,最爱做的就是修缮殿宇,留下自己的痕迹,宁韫城没这么干,看来至少他不爱奢侈这一点不是伪装的。

      花流翘着腿躺在罗汉床上,算着时间,再有半刻钟,就到了晚膳时间了。

      他坐起来拿了本书打发时间,寝殿里都是些史书经书,没意思,花流想起了什么,起身跑到寝殿内的床上,敲了敲里面的百宝格,格子打开了,花流伸手使劲往里摸,果然摸出了一本他藏了许久的武侠小说。

      花流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宁韫城连床都没有换?

      这就不合适了,花流将书放下来,细细去打量这张床,是与当年一摸一样,这不对,先帝曾经睡过的床铺是不能再被新帝睡的,会被视为不敬。花流翻上翻下,终于在床边上找到了一点不一样。

      这张床上雕着的也是祥龙纹,但是宁世元的床上的浮雕龙纹,曾被他用夜明珠砸下来过一只爪子,当时花流有些害怕,没有声张此事,后面这事也没有让人发现过,如今这张床的浮雕龙纹是好好的。

      花流更加疑惑,既然这床是后来换的,那百宝格里的东西怎么会一样?尤其是他藏的这本武侠小说,怎么还在这?宁韫城也喜欢这本书?

      花流心道:“他与我做戏多年,刻意隐藏自己的喜好也正常,我对他也没有全然熟悉。”

      于是花流放心的拿了书下床去看了,并没有留意到宁韫城床上放着的枕头似曾相识。

      等花流又看一遍这书,才道果然不是自己从前藏的那本了,这书被翻了无数次,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太阳西沉了,花流肚子又些饿,这才想起来,今日怎么没传晚膳?宁韫城是想要饿死他?

      终是又翻来覆去等了许久,才见大门缓缓被推开了,花流有些困,正在打盹儿,只见殿内突然亮了起来,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花流一时间忘了今夕何夕,也没起身相迎,只道:“怎么这么夜了才回来?”

      话一说完,头一歪又睡着了。

      又是过了好久,宁韫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坐下来,花流又睡了一会,老感觉有人在看他,睁开眼再看,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身明亮的龙袍,花流一个激灵惊醒了,神思骤然回到体内,一个翻身跪下道:“给皇上请安,草民失礼了,请皇上赎罪。”

      宁韫城朝他伸出手来:“地上冷先起来。”

      花流心里慌的没边,也不敢抬头,往后膝行两步,躲开了宁韫城的手道:“谢皇上恩典。”

      宁韫城却不依,他上前两步抓住花流的手,握紧了,将人拉起来又按回榻上。

      “不要躲。”他道。

      宁韫城将他揽在怀里,花流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宁韫城的心脏再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宁韫城与花流之见了两面,他竟然这么动心,花流灰暗地想到,少时他们常常亲密,他将此事当作宁韫城对他同旁人不一样的证据,如今再见他对花流这般情动,才明白,原来亲密与亲密也是不同的。

      宁韫城见他神色,就要亲过来,花流连忙躲开了,立起来笑道:“皇上有些心急了不是,怎的也不问问草民头次入宫是否住的习惯?”

      宁韫城看了看被花流随手放在枕边的话本子,笑道:“你连这东西都翻出来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花流忙道:“皇上赎罪,草民是无心之失。”

      宁韫城沉默了片刻,郑重道:“花流,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守规矩。”

      花流心道:“才见了两面就你啊我啊,宁韫良费了十几年的功夫到头来也要乖乖叫一声五哥,宁韫城你真是有够不值钱。不能气不能气,气死了没人收尸,到时候飘在天上看宁韫城抱着花流的尸体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更恶心!我是花家家主,花明哥哥亲自教养出来的人,举世无双的花小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花二当家的,要有涵养有涵养。”

      花流这般想着,咬着手指头道:“皇上常这样为旁人坏规矩吗?”

      花流说完惊觉自己这话像是吃醋了一般,忙又笑道:“是草民失言了。”

      宁韫城却不急不缓地接道:“只为你破了例。”

      花流心道:“若再计较下去,今儿非气死在这里不行。”

      便道:“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宁韫城这才道:“朕都忘了,来人!”

      全福立刻应道:“是。”而后拍拍手,一众宫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御膳一道道摆上了桌,花流馋的肚子都叫了,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宁韫城也不坐,二人就这么干巴巴地站着。

      全福被这微妙的气氛吓得头上开始冒汗了,于是攥着湿滑的手心,奢着胆子上前劝道:“皇上、花公子,可以用膳了。”

      宁韫城看了花流一眼,花流看了全福一眼,见全福也在用力地朝他使眼色,花流福至心灵,连忙狗腿地跪下道:“请皇上用膳。”

      宁韫城脸色微变,口气不悦地道:“起来!”

      花流心道,终于让宁韫城不耐烦了,这下他总可以走了吧,于是松了一口气,朗声唱道:“谢皇上,皇上先行用膳,草民就不打扰皇上了。”

      花流刚要走,就看见全福哆哆嗦嗦地上前来,拉住他道:“花公子啊,您这是做什么啊,皇上在等您用膳呢。”

      花流狐疑地看了全福一眼,小声道:“全近侍啊,皇上也不坐下,摆明是嫌你我在一边烦,这会还不退,未免太没有眼色了吧。”

      二人悄悄看了宁韫城一眼,宁韫城坐了下来。

      花流又道:“我没说错吧,你别拉我了,快走快走,不然皇上要生气了。”

      全福将信将疑地松开花流,却听后面宁韫城喊道:“花流,吃饭。”

      花流干笑着,又看了全福一眼,全福给他让开路,花流讪笑着坐到了宁韫城的对面。

      宁韫城摆摆手,全福退了下去。

      花流见宁韫城又将筷子放下了,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皇上不动他就不能动,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口饭。

      谁知宁韫城又站了起来,走到他那一边,花流赶紧站了起来,退到一边,宁韫城看了他一眼,绕到他身侧,在他身侧的位置缓缓坐下了。

      “坐。”宁韫城道。

      花流一整个欲哭无泪,连忙又往后退了一个座位,才敢坐下。

      宁韫城见他坐下,拿起他的碗开始给他夹菜,饭菜摞满了一碗,花流哪敢吃?又将碗推了回去:“皇上先吃。”

      宁韫城看了他一眼,眼里一闪而过几分伤心之色,只给花流倒了一杯酒,道:“喝了。”

      见花流不敢动,自己先喝了一杯,花流这才敢拿起那杯酒放在唇边点了一下。

      宁韫城见花流决计不肯动筷子,只得自己先吃,花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也不敢吃多了,一样菜吃了一两口,放在嘴边细嚼慢咽,花流这才明白,什么是酷刑,打板子打嘴巴子这种皮肉之苦根本就不算酷刑,让你饿急了但是又只能吃一点点也算是酷刑。

      时间过的慢极了,不知磨了多久,这顿饭才算结束。

      等到宫女进来收膳的时候,花流这才精神起来,起身使了一个潇洒地礼:“多谢皇上款待,那草民先行告退。”

      宁韫城看了他一眼,道:“你以后就住在这。”

      全福又冲了上来,挡在花流面前行礼:“皇上,那奴才带花公子去沐浴洗漱。”

      宁韫城摆摆手,全福连忙拉着花流走了。

      一进了浴房,全福就胆战心惊地抹着自己头上的汗,对花流道:“花公子啊,您真是吓死奴才了,皇上圣旨都下了,您怎么还接二连三的抗旨啊!”

      花流笑道:“全近侍下午不是还顶讨厌我吗?”

      全福面上堆起笑容来:“花公子说笑了,奴才一个伺候主子的,哪敢有什么讨厌不讨厌一说。”

      花流道:“那你倒是说与我听听,是谁不喜欢我,让你过来难为我?”

      全福赔笑道:“这——这——”

      花流佯装要走,道:“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去找皇上——”

      全福忙道:“花公子,奴才说,奴才说,只一点,您可千万别说是奴才说的啊。”

      花流点点头,道:“你说来听听。”

      全福为难道:“是皇上近身的四位大姑姑,还有乌将军,还有四皇子,还有太妃娘娘身边的姑姑,还有……”

      花流道:“还有?”

      全福道:“还有渝嫔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旁的也就没有了。”

      花流无奈地笑道:“你这宫里,也没有旁的主子了吧。”

      二人面面相觑,花流心道,这下好了,明儿中个暗算,都不知道找谁报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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