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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过府赴宴 ...


  •   转过年的冬天,宁韫城十四岁的生辰已经过了大半年,来年开春之后,他和何阮阮的婚约就到了,然而变故也是出自这个冬天。
      宁韫城不大与人交际,宫宴的各个场合都鲜少见到他的身影,皇子府日常大门紧闭,时候长了,连乌淤沈都觉得自己推两扇不甚灵活的门十分费劲,经常走侧门,或是翻墙。

      这也并非是规矩严苛,历来皇子开府之后的交际宫内管束的并不严,南国春节元宵清明端午民间都会大肆来办,京都很是热闹,南国四月,尚有个最热闹的百花节,京都大大小小的街道均开成了花市,百花齐放,行人如织,再没有的繁盛。
      宁韫城不想去,有人却帮他惦记着。
      从年初开始,乌堆长公主便几次下帖子,邀宁韫城过府参宴,乌堆长公主和宁韫城并不熟稔,此举无非是因了她的府上住着宁韫城将要成婚的皇子妃何阮阮。
      京都传言,何家小姐琴棋书画具佳,人也乖巧温顺,乌堆长公主喜爱非常,不出半年就收做了义女。
      起初宁韫城倒也去过一两趟长公主府,元宵节甚至还陪着何阮阮去看了一次花灯,但是他能做到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秋日晚些的时候,乌淤沈偶尔跟他提起,言说近日京都似乎有一些流言,有人提起,何家小姐似乎是不怎么安分的,言说曾撞见过几次她与其他人相会。此事想必连花淳都听说过,所以有一日便找了个借口,召了何家小姐入宫坐了半日,后面连乌堆长公主面上都不怎么好看,特意入宫请罪过一次,流言倒也慢慢平息了。
      冬日之后,宁韫城曾入宫请安,几次见到宁韫重的皇子妃秦氏出入青鸾殿,每每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秦氏不受宁韫重喜欢,此是京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宁韫重宠妾灭妻,花淳多少提点过晋妃几次,晋妃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各种原因也不难捉摸,宁世元不在乎此事。
      近一年来,自从宁韫肖离世,宁韫良远走,宁世元似乎将很大一部分期望押在了宁韫重身上,宁韫重虽然好大喜功,办起差事却也说的过去,尤其是在年初宁世元提出的祭祖以及春潮泛滥解救灾民的事情上,很是提过几次不错的意见。
      如此一来,风头更胜了。
      后一日大雪,乌淤沈悄悄在野外打了几只兔子,练功过后拉着宁韫城在假山后面偷偷烤着吃了,花淳那几日给了宁韫城几壶好酒,说是番邦的贡品,宁韫城一并取来和乌淤沈对饮了。
      乌淤沈喝了些酒,吃的也高兴,便喋喋不休的拉着宁韫城说起京都有意思的八卦。
      其他事情倒没什么,无非是些达官贵人的奇闻轶事,宁韫城不甚关心,只是任乌淤沈一直说而已,乌淤沈对着宁韫城说话总是难受,往往得不到什么回应的,今日似乎是为了打破这一现场,便多说了几句。
      “殿下,你知道二皇子妃近日为何频频入宫吗?我听闻,似乎是二皇子有了休妻的念头。”

      此事到是有意思,宁韫重多年不喜爱秦氏,到底好吃好喝的供着,如今为何突然休妻。
      “你且说来听听。”
      乌淤沈终于接到了回应,便带上了一点得意,敞开了话匣子。
      “此事还是要从二皇子的侍妾白氏说起,殿下你可曾听闻二皇子有一宠妾,似乎是青楼里赎出来的,出身不大好,唤名白伶的。我听说啊,这白氏不仅媚骨天成,更是一身的才情,聪明灵慧,知书达理,可是到底被出身拘住了,侍候多年,都只是一个侍妾。然而听闻二皇子十分宠爱她,除了名分地位给不了之外,其他的都随她,据说这个白氏在二皇子府上有半个主母的架势了。

      “二皇子妃一向怯懦,娘家又是小官,不大能给她撑腰的,所以多年来一直忍让,直到这两年,皇上开始授意二皇子处理政事,二皇子不具才干,政事上向来没有主见,连先太子都不如,如今骤然得力起来,据说中间没少了白氏的相助。嘿嘿,殿下你说荒唐不荒唐,堂堂皇子处理政事竟然要听一个侍妾的意见。二皇子对白氏愈发的满意,自然瞧着二皇子妃更加的不顺眼,所以近日,好似连休妻的流言都传出来了。二皇子妃这才急了,忙忙的来求皇后娘娘。”
      “宁韫重做事荒唐,晋妃不曾约束吗?”

      乌淤沈不屑的鄙视了一声:“殿下这些年您还没瞧出来吗?晋妃最是会骄纵儿子了,否则您养在皇后膝下这么久,皇后娘娘对您的器重谁看不出来,她但凡知趣一点,知道顾全大局,早年在宫里也不会任由二皇子常来刁难我们。”

      这倒是没错的,宁韫重最是欺软怕硬的,之前小六没少作弄他,他一句怨言都不敢有,反而时时巴结着,小六得罪不得,他和乌淤沈却是不怕的,这么多年了,但凡见到了,总是言语奚落,倒像是怕旁人不知道他处心难为宁韫城似的。

      此事到了这里,似乎是花淳隐晦的向宁世元说过一次,宁世元这才言语之中提点了几句,言说宁韫重当即便老实了许多,秦氏便不那么勤的往青鸾殿跑了,只是谢恩是自然的,请安的次数也殷勤了些。

      冬日的时间总是寂静而漫长,京都悄无声息的下了几次雪,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又悄悄的消融了。一转眼便到了腊月了。
      腊月中的日子,有一日刮起大风,阴冷的要割碎人脸一般。这般凄冷的日子,宁韫城接到乌堆长公主的帖子,一块入府小聚。乌淤沈因为几日前受了风寒,不曾跟随。

      宁韫城入了长公主府才知道,今日赴宴的,还有二皇子夫妇,及三皇子四皇子。

      宁韫城刚下马车,就听到侧边传来不慎正经地笑声,循声望过去,正是托着手炉站在一侧的宁韫琅和他的贴身小厮。

      宁韫城与他见礼,叫了声“四皇兄”。

      宁韫琅并未回礼,快走几步来到宁韫城身侧,笑道:“五小子又是一年不见,自从出宫开府,你便跟丢了一般,我这做哥哥的,一年都见不得你一次。”

      宁韫城乖觉道:“劳四皇兄惦记。”

      二人一同往里走着,阴风阵阵,宁韫琅身子单薄,眼见打了几个寒颤,他将手炉往怀里使劲揣,跺脚骂道:“真是冷,活见鬼了!”

      见宁韫城没接话,宁韫琅自己打圆场笑道:“五小子,你怎么是个闷葫芦,半天从你嘴里掏不出几句话来。”

      宁韫城道:“愚弟嘴拙,望四皇兄见谅。”

      “哎,别成日里四皇兄长四皇兄短的,你就叫我一声四哥便罢。”

      “是,四哥。”

      “成日不见你出来,旁的地方也就罢了,长公主府合该多走走的。”宁韫琅手指了指自己手上香炉外罩上绣的荷花,朝宁韫城暧昧一笑道:“虽说定了婚约,偏偏耽误了三年之久,佳人空等许久,待进了府,五弟你可要善待人家。”

      宁韫城常年被人谈及此事,或许京中诸人对他的印象太浅,似乎觉得他这十五年,也便只有与何家定亲这一件可让人记住的事情,故以无论是谁见到,总要提一嘴何阮阮,宁韫城早已习以为常,只应了一声便罢。

      兄弟二人走到前厅,但见乌堆长公主正带着一众婢女等在门前,乌堆长公主今年四十有余,丰满雍容,面相白净和善,一度因性子好在皇室中闻名,风吹的紧,长公主眼见正门处徐徐走来两位仪态端正的儿郎,一笑一默正一处而来。

      长公主面上带着笑,说话也是和气:“怎的来的这样晚,今儿风大,还偏叫你们来,可莫与姑母恼。”

      宁韫琅将手里的手炉交给小厮,与宁韫城行了礼,宁韫琅笑道:“姑母这里暖和,府上的厨师做素羹又是一等一的好,什么时候姑母叫,我们兄弟二人都是愿意来的。”

      长公主分别握了兄弟二人的手,见宁韫琅的偏凉些,惊道:“不恼便好,琅儿手这样凉,你素日身子不好,快进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还是城儿身子好些,快别吹风了,咱们进来说。”

      一边说着,带着兄弟二人入了厅,厅里果然地暖烧的旺,三人坐定了,便有婢女上来帮三人端上热茶果子。

      长公主又细细地问了宁韫琅近日身子如何,可吃什么药,有没有换郎中,又问了谦亲王如何,只虽主要话题都在宁韫琅这,隔三五句总要捎带上宁韫城一句,两边不冷落,只聊的屋子里越来越亲热。

      宁韫琅三不五时地咳嗽几声,长公主又立即让人奉上了热汤。

      “姑母知道你克化不好,爱吃清淡素菜,偏今日冷,你三哥哥又爱吃肉,席面上便设了羊肉锅子,不过姑母也疼你,单独给你炒了几道青菜,都是冬日里常吃不到的,是姑母自己养了菜农在温室里种出来的新鲜菜样。”

      长公主这样说着笑着,面上富裕出来的肉都团成一团,看着慈祥极了。

      “到底姑母疼我,三皇兄可到了?”

      “到了,跟小厮在后面屋子里投壶玩呢,他坐不住的性子,喜欢这个。”

      宁韫琅道:“噫,那我倒想去瞧瞧。”

      长公主笑道:“去吧,姑母一会也去凑个热闹。”

      宁韫琅起身先走了,长公主见宁韫城枯坐在那里,招招手叫他上前,宁韫城上了前来,长公主笑着拉着他的手笑道:“五小子又长高了,虽说自己独自住,没个知心人给你添衣加菜的,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

      宁韫城忙道:“谢姑母记挂。”

      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你聪慧,自然也知道姑母今儿开这个宴席是为了什么,你和阮阮是有婚约的,阮阮独在京都,姑母见她青春年华,又父母兄妹都不在身边,格外的怜惜她些,你陪陪她也能宽慰宽慰她的思乡之情。另则,姑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常来姑母这,大约也是怕对阮阮名声不好,姑母知晓你的苦心,便将你兄弟几个都叫来,两下便宜。”

      宁韫城心中甚是佩服乌堆长公主收买人心的手段,进门不过数十句话,便将他们兄弟几个个个照顾到了,怪不得先帝七八位长公主,也只有她,嫁的近,过的好,至今在大内都说的上话。

      她细心留意着他们几兄弟的脾性喜好,格外地投其所好,这里面或许有些真心在,怕是更多的是对未来储君的讨好。

      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姑母去后面瞧瞧,你坐一会,不必跟着,坐一会。”

      长公主强调了两次,宁韫城便应下了。

      不多会,长公主便在婢女的拥簇下去了后面,屋里霎时只剩宁韫城自己了。

      宁韫城不知道长公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安然坐着。不多会,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何姑娘到了。”

      宁韫城这才明白,长公主投他的好,竟是把何阮阮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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