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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何家议亲 ...

  •   关于朱氏女一事,范太师一派催的愈发急切,俗话说言多必失,一封封折子递上去不见回音,老太师愈发急躁,言辞不断变得激进凌厉,没多久,左相一派就有人参老太师言语无状,以下犯上。

      太师冒雪进宫陈情,苦等许久,听内侍来报,皇上与左相有要事商议,让老太师先行回府。

      内侍特意道:“皇上说,老太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雪天路滑,便传轿撵走吧,叫老太师不要觉得这也是逾矩,此乃皇上特准的。”

      “也是”二字用的实在巧妙,这赐轿撵的恩典亦像是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太师脸上。范太师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抬起头来,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着,浑浊的双眼里团上了热泪,颤巍巍道:“老臣谢皇上体恤,不敢放肆。”

      漫天的大雪,偌大的皇城,衬着佝偻着背颤巍巍踽踽独行在雪路上的老人更加可怜。

      一名年轻的内侍朝自己身侧的同伴说:“瞧着太师是老了。”

      同伴斜睨了他一眼,道:“多嘴!还不好好当差。”

      一切都安静了,大雪覆盖下的皇城,只有雪花压在雪花上的破碎的声音。

      大约三五日之后,老太师突然得到了中宫的召唤,琴凌亲自来了,没有大的排场,没有让人摆香案宣旨,琴凌坐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过来的。

      老太师尚在病中,由下人搀扶了来,见来人是琴凌,强撑着坐直了身子,硬撑着一口气道:“琴凌姑姑,朝臣不可私见后宫妃嫔,你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恕老夫不能从命。”

      琴凌似乎早就知道老太师这番说辞,微笑道:“娘娘不下旨召唤,实则是为了太师着想,若太师不信,且跟奴婢去东宫一遭吧,娘娘在那里等着老太师。”
      范太师端的架子在听到“东宫”二字之后被击打的支离破碎。

      传言太子肖被皇后娘娘撞见让歌姬身着皇后吉服与他喝酒作乐是在花园里,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人通传,太子发现众人都跪下来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一队小宫女站在花园里了。

      传言东宫有这种悖逆犯上之举不是一日两日了,花园里常常能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太子还给歌姬改了名字,叫“花祸”。据说皇后娘娘知道此事,是有一日皇上心血来潮,欲巡视东宫,皇后娘娘担心太子准备不周,特意早早派人去传消息,是宫人机灵,发现东宫中人听闻是皇后的人来宣旨面色有异,宫人留心打探,终在东宫花园的一个地窖里发现草草塞进去的皇后吉服。

      范太师陪花淳在正殿站了许久,战战兢兢,虚汗淋漓,把这一辈子的风骨都丢在了东宫大殿的地毯之上。

      花淳那日面相极其憔悴,她握着从歌姬身上剥下来吉服十分用力,指甲在手掌里掐出几道如同弯月一般的红印,看着有些凄婉的精致。她道:“本宫许久之前就知道此事,早就伤心过一场了,只是也没有料想到今日亲自来瞧了还是会心如刀绞。太师,太子今日之事,是你和与本宫教子无方。”

      范太师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额头抵在地毯上,脸深深地埋在地上,痛哭流涕,哭声悲恸闻者无不动容。

      花淳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将染了酒渍的皇后吉服放到老太师手里,步履踉跄地慢慢地走离了大殿,一边走,一边带着哭腔道:“此事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太师放过那个丫头,本宫放过太子,一个孩子换一个孩子,你我没有谁亏欠谁。”

      朱氏女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大家对于花氏皇后是如何辖制劝服的老太师都十分的好奇,然而无论是皇后也好,老太师也好,对此事绝口不提讳莫如深,双方如此暧昧的态度引得宫墙内外议论纷纷,有传言说花氏皇后权势顷天,上挟天子下令朝臣,是为祸国妖后,流言纷乱不堪入耳。

      第二年春日,何家上京了。

      何家家主来朝时,宁世元在大殿设宴,将几位皇子都召了过去。宁世元到底是有私心的,宁韫良明明不用去的,宁世元却指名让他参加,甚至连赴宴的礼服配饰,都亲自过问了。

      宁韫良心思到不在联姻身上,只为不用上书房而高兴,宁韫城更是知道自己只是陪衬,所以也不甚重视。

      倒是花淳,不管宁世元是不是厚此薄彼,十分用心的亲自给宁韫城做了几套新衣,宁韫城不想出风头,就选了一身素色带赤金花纹的。花淳知道,这种家宴,何家和皇子之间是要互相送礼的,又把二人都叫来,一同要商议礼物之事,只是二人都没有要娶何家女的意思,宁韫城更说自己有礼物了,花淳也不勉强,便随意给宁韫良挑了件东西。

      二人在路上稍稍耽搁了,等到赶到大殿时,宁韫肖和宁韫京早就等在那了,宁韫琅今日常常生病,连带这样重要的场合都推辞掉了。左相多番走动,据说还亲自修书去过何家,何家却一直没有松口,何家嫡女,不肯为皇子之妾。

      论说起来,左相的举动也不算是痴心妄想,如今太子式微,最出色得力的只有二皇子宁韫重了,宁韫良虽是嫡子又圣宠优渥,可年纪小且顽皮,皇后又一直避嫌,能不能后来居上,且是两说。

      宁韫肖许久没出门了,宁韫良更是几乎从未见过他,今日本来对他是个好日子,他脸上难得带了几分喜色,然而在他看到宁韫良的那一刹那,眼里还是出现了阴狠的凶光。

      宁韫良没注意到这个,宁韫城知道内请,很容易就留意到了,他知道宁韫肖对宁韫良自是恨之入骨的,生怕宁韫肖作出什么不轨的举动,特意和近侍说了一声,今日设宴,他和宁韫良坐在一起。

      不多时,宁世元和何家家主就到了,今日都知道是来相亲的,何家人一到,众人无不正襟危坐,脸上也带上笑意。

      何家现任家主叫做何新,年纪不大,喜爱皱眉,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一脸愁容,都说何家家主暴毙,何家家业突然落到这位小少爷身上,何新年幼,担不起这担子,眼瞧着手忙家乱不成体统。这次议亲的何阮阮,是他异母所生的嫡妹妹。

      宁世元坐在了主位之上,何新是贵客,所以便坐在了左边下首。

      几位皇子见到何新年少又不甚刚毅,都略略有了敷衍的心思。

      “今日何家家主觐见,朕特设家宴,你们几个都是朕得意的皇子,朕特意叫你们作陪。好了,今日是家宴,大家也不必太拘束,开席吧。”

      今日几位皇子的打扮,宁世元都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宁韫良,宁世元特意给他制作的素底镂金水天袖麒麟长袍,既不过分张扬,衣袍上若隐若现的金线又极衬富贵,宁韫良本就肤白,这下更将他衬得犹如金童一般好看。

      何新有些拘谨,紧张道:“臣下有幸得见天颜,惶恐之至准备不周,没带什么好东西,略备薄礼赠与几位皇子,希望几位皇子莫要嫌弃。”

      这般说着,便有近侍将礼物呈了上来。

      每人的礼物都是不一样的,宁韫肖善武,送的是一把宝刀,宝刀外壳上用金镶玉做了装饰,抽出来时刀身光彩照人,据说是把能吹毛立断的神器,宁韫肖高高兴兴的接下了。

      宁韫京的则是一件金如意,金是上好的纯金,半点杂质都没有的,如意上雕刻了鲤鱼含元宝的图案,也是好意头。宁韫京本就贪图富贵之物,瞧见这把金如意,是上品中的上品,一来十分符合他的心意,二来在他看来,商家重利,最喜欢招财进宝的意头,何家送他鲤鱼送财的好东西,可见是对他最满意,不觉得有些春风得意。

      宁韫琅因未出席,礼物便一早派人送到了谦亲王府上。

      宁韫城的则简单多了,一串青玉的佛珠,质地不知道怎样,只是不见多透亮,想必也不算是上品,送这个倒不知是为何,宁韫城又不信佛,而且这礼物和宁韫肖宁韫京的礼物比起来,实在是逊色太多了,只是宁韫城倒是满不在乎,恭恭敬敬的应下致谢。

      宁韫良的礼物更像是哄小孩玩的,送了一个纯金的蝈蝈笼子。宁韫良觉得这小玩意新奇,接着也是很高兴。
      皇子的礼物都送完了,由宁韫肖代为再谢一遍,开口道:“我与几位皇弟也略备了薄礼,是我们几个兄弟的心意,希望何家主不要嫌弃。”

      礼物一一呈上来了,宁韫肖送了一把金算盘,不功不过,倒是得宜。宁韫京送的是两幅上好的翠玉手镯,这是李嫔的嫁妆之一,水头十分好,上品。

      宁韫城的礼物不大有人关心,他只送了一副画,本来近侍都没有打开这幅画的打算,宁世元也是这个意思,倒是何新开口道:“五殿下的礼物不俗,皇上,臣下可以现在打开瞧瞧吗?”

      何新有这个闲情逸致,宁世元也不会拦他。可惜画卷一打开,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漫天的白雪,远处的山高大巍峨,近处的小道人迹罕至,满覆着皑皑白雪的湖面上,一个老叟,身披蓑衣正在垂钓。

      宁韫良一瞧便想起来了,这是有一日他背的一首诗,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他觉得这首诗挺有意思,所以多诵读了几遍,那时候宁韫城就在他边上,想是听他读的多了,就随手画了一副。

      这画意境虽好,宁韫城画工也不错,只是拿出来送人未免也太过寒碜了,宁世元略略有些不满,可还没待他发作,就听见宁韫良在下面拍手:“五哥画的真好,以山的高大衬托老叟的渺小,画上大片的留白更显的孤寂,这诗的意境全画出来了。怪不得金师傅也说,五哥画技一绝,颇有造诣呢!”

      何新听得这话,也是笑着迎合:“六殿下所说的金师傅可是金智与大人,金大人尚未入京之时,曾是何府座上宾,先父艳羡金大人的才学,常与大人攀谈,早就听闻金大人是为五殿下师傅,今日一见,果然名师出高徒,金大人都夸的,自然是好的。”

      二人都这么说,宁世元也不好说什么,倒是宁韫肖和宁韫京有些担心,何新为何要帮着宁韫城说话,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后面家宴上,何新多与宁韫肖宁韫重说话,再没多看过宁韫城一眼,二人这才放下了心。

      宁世元更重视的是宁韫良的礼物,宁韫良送的是一对彩瓷娃娃,娃娃做工精细,憨态可掬,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心思灵巧罢了。这是花淳特意为他准备的,宁世元瞧见了,不是很开心,转念一想,这礼物八成是要带给何阮阮的,说不定能讨了小姑娘的喜欢,也算过得去了。

      何新不敢托大把礼物一一瞧过了,起身致谢道:“几位皇子个个才情出众,挑选的礼物也都别具一格,臣下都很喜欢,有这么几位出挑的皇子,是皇上之福,南国之福!”

      宁世元笑着摆摆手,互相赠礼这一环节便算过了,宴席继续,上了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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