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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我会调查清楚的,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现在的谨慎。 ”

      谢玉瑾看一眼安殊遇,神色平静,算是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他轻轻颔首,动作自然的抬手将一旁的床帐打落,鹅黄色的纱幔落下,在两人间隔起了朦胧的屏障。

      安殊遇猛然松了一大口气,想了想轻声提醒道,“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毕竟是我母亲的卧房。”

      他记得书里面如同刚刚的场景其实也是有惊无险,只是考虑到自己来了之后,所谓的剧情仿佛大不一样,安殊遇不敢赌,这才选择了最谨慎的的自救。

      在那本书里面,也如同刚刚一般,白晚秋在关键时候将人全都引走了,可后来谢玉瑾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就又被去而复返的白晚秋堵了个正着。

      可见那位对这样的把戏十分敏感,明明是别人专程为她设的局,她大概是察觉到什么提前避开了,可又实在不不甘心,才会趁众人不注意一探究竟。

      “您也放心,尽管不是我本意,但事情发生了,我会尽力弥补,希望您也不要太介意。”隔着纱幔,安殊遇看不见谢玉瑾的神色,只能再次表了一回真心。

      “你且自先离去。”谢玉瑾摇了摇头,没有对安殊遇的话发表任何态度,只说话间,他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幸好胳膊及时撑住。

      可以看出来保持那个蜷缩的姿势让他很不舒服,但即使是那样,谢玉瑾依旧只是抿着唇,未曾挪动一下。

      “那我就先离开了,您如果不想撞见人,可以从后面走。”安殊遇见谢玉瑾十分难受的样子,心中莫名发虚。

      毕竟都是自己作的孽,他便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只这句话出口,就想起来谢玉瑾和安家来往多年,对这里怎么会不熟悉。

      谢玉瑾闻言,身形微顿,无声垂眸,又忍不住看了安殊遇一眼,“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这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安殊遇知道若是自己做不到,那才是真的没好果子吃,安殊遇同谢玉瑾周旋了这么久当然不会随意挑战他的底线。

      他冲着谢玉瑾点了点头,怕他看不清楚便重重的嗯了一声。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只要管住嘴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谢玉瑾的声音如翠玉击石,明明是威胁的话偏偏从他嘴里出来竟有了两分安抚的味道。

      看着安殊遇对自己的话奉若圭臬的模样,心中泛起了莫名的情绪。

      安殊遇只以为谢玉瑾天生声线平和,却不知道谢玉瑾的确是特意放缓了声音,只是到底出于什么心态,恐怕谢玉瑾自己也没有搞清楚。

      “您之所愿,我当然愿意为您保守秘密。”隔着纱幔,不仅谢玉瑾有安全感,就是安殊遇也自在许多,他也就顺势巩固了一下自己暗恋者的人设。

      只是看着帐内朦胧的人影,安殊遇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明明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形,可那人便是坐在那里,也如同青松翠柏,风骨傲然,不负一代名士的风采。

      他的坐姿一直是面对自己这个方向,但安殊遇却知道谢玉瑾此刻一定是看着自己的。

      “你知道像你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真要传出些什么,先不说外人,便是安家人都不会罢休,可对我来说也不过声明有瑕。”

      谢玉瑾只从他站在那里,就知道安殊遇这会儿状态时放松的,明明最开始规规矩矩,此刻花言巧语张嘴就来,他笑了笑,低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看似随口一问。

      他并不确定安殊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话虽好听,但自己从不会被这些蜜糖腐蚀理智。

      又是这般,从那本书的描述中就能隐隐窥出谢玉瑾性格的矛盾之处,他一边对自己要求极高,有一种蔑视一切的傲气,同时却又格外在意别人的评价。

      所以这位高高在上的名士,看似声名远播,德行贵重,但也将自己高高架起,隔开了与世人的距离。

      就如同此刻,自己不过说了一句似真似假的倾慕,谢玉瑾就上来泼凉水,可若是真的丝毫不在意,凭他那目下无尘的性子,又怎么愿意和自己说这些。

      “不过是一顿家法,习惯了。”安殊遇嗤笑一声,看着谢玉瑾的神色越发自然随意,这大概就是一种得寸进尺的心理。

      帐中一阵沉默,只有窗缝的风,吹的纱帐轻摆,谢玉瑾显然没想到有人将这样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安殊遇眉眼弯起,这样的谢玉瑾,让安殊遇不禁猜测他那个隐藏的秘密肯定对他自身威胁很大。

      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会导致谢玉瑾变成如此矛盾的性子,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有些瞻前顾后了。

      胎记、狸猫换太子?安殊遇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一处,但谢家失去了谢玉瑾估计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谢玉瑾根本不该这样紧张。

      他忍不住敛眉叹了一口气。

      谢玉瑾听见安殊遇幽幽的叹息,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辨他脸上的情绪,但隔着纱帐当然看不清楚。

      “为什么要习惯呢?那不过是懦弱者的推脱。”他向前探身,掀开帷帐,对上安殊遇沉静思索的眼神,不禁想到安殊遇在家中似乎也总是被漠视,忍不住开口。

      安殊遇一愣,随即笑了,他随手拢了拢衣裳的左襟,懒洋洋的双手后撑靠在桌沿上,“你说的对。”

      但他是一个思□□健的成年人,自然不允许自己去习惯那些,而原主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除了习惯还能做什么。

      安殊遇长相本就格外出色。尤其是此刻毫无防备的笑容,俊朗、明媚,明明是两个毫不相关的词,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矛盾却又完美自洽,那是一种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亮眼。

      谢玉瑾不得不承认自己和这个青年此刻还能这样相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安殊遇生得实在好看。

      谢玉瑾在看安殊遇,岂不知他自己在安殊遇眼中也是芝兰玉树、活色生香,哪怕是凌乱在鬓角的青丝也仿佛带着别样风情,让安殊遇忍不住先别开了眼。

      他的视线落在床旁边的灯架上,添了些许复杂,这会儿他已经确定谢玉瑾对他印象没有那么坏,危机暂且解除。

      只是没想到这人这样心软,其实无论是现代还是在书里,谢玉瑾这种都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物,落得一身污名远走他乡的结局,也不知道这人那时候是怎么适应的,他心中涌起丝丝烦闷。

      “谢先生。”安殊遇站直了身体,忽然开口,对着床上的人拱了拱手,“我就先离去了,改日再向您请罪。”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走,谢玉瑾不可能有所动作,一语言罢,也不等谢玉瑾回应,弯腰捡了一块略完整些的衣服布片,走到桌边将所有破碎不能穿的衣裳包起来打算带走处理。

      谢玉瑾的衣裳碎的最彻底,安殊遇想了想,默默的将已经穿好的外衫脱了下来,放在床边,轻轻的在床架上敲了一下示意他。

      安殊遇的外衫是青色的锦缎,就算不穿里衣也能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哪像谢玉瑾那些文人,喜好飘逸,通常着素纱绸衣,那衣衫虽珍贵却也格外娇弱。

      “多谢你”谢玉瑾见安殊遇放下了自己的外衫,领了他的好意,他是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可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选择。

      倒是安殊遇此刻就剩一件里衣,衣服看着整体还是完好的,就是系着的带子断了,没有外衫的挟裹,瞬间散了开来。

      安殊遇重新用手拢好,手捏在腰侧。

      谢玉瑾抿唇,看了他一眼,动了动指尖,勾了手边的一条发带,顺着床帐扔给了他。

      “谢谢。”安殊遇接住的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便是感激一笑,胡乱打个结。

      “那我就先走了,您也不要久留。”他拎起来桌上用破衣服包好的包袱,来到后窗口。

      白晚秋卧房的窗户后有一片清幽的竹林,这会儿人都在前院,这里曲径蜿蜒,不引人注目。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隔在被子里似乎在整理衣服的谢玉瑾,安殊遇颇为潇洒的拱手,“保重。”

      谢玉瑾愣了愣,抬眼就见一个矫健的身影翻窗而去,那熟悉的劲儿,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这么干。

      一路上偷偷摸摸,也幸好安殊遇有原主的记忆,这才有惊无险的溜了回来.

      “少爷,您这是?”院子里的小厮看见安殊遇衣衫不整的独特造型,就知道这位爷大概又惹了什么乱子。

      安殊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显然没心思搭理他,大步流星的走进自己的卧室。

      想到这位小爷一贯的做派,下人顿时不敢吭声。

      安殊遇看似若无其事的进了自个儿卧房。

      关上门,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无力地背靠着门。

      虽然他有着一颗浪荡不羁的心,但是这短短几个时辰的事情未免太惊心动魄了些,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原本原主在和谢玉瑾撕扯间直接被谢玉瑾打晕,而谢玉瑾也付出了折腰的代价,他们两个人谁也没能及时从那件屋子里走出来。

      也就被女主白晚秋当场抓奸在床,看见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和自己的儿子衣衫凌乱地躺在自己床上。

      白晚秋满眼的复杂与诀别,悲愤的以“龌龊”、“恶心”、“此生不复相见”结束了二人的故事。

      谢玉瑾当下看着影响不大,但自这件事开始,似乎厄运就开始不断找上那个男人,所以他的最终结局,声名狼藉、远走他乡、郁郁而终。

      说的好听是远走他乡,但其实是在这个地方活不下去了,被迫离开。

      谢玉瑾风雅半生,处高居显,今日之后,却一步步落到那样可悲的境地。

      安殊遇苦笑一声,这本披着甜文外衣的书,其实甜的只有主角吧。

      但其实这件事之后,原主的结局也并没有比谢玉瑾好多少。

      看着镜子里那张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颊,他撑着桌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代的自己一睡不起后,家里人会不会担心,幸好他家中还有姐姐。

      罢了。

      安殊遇有些颓丧又有些释然。

      他目前的处境也没有条件让他用更多的心思去悲春伤秋。

      先不说谢玉瑾那里有没有对他彻底放下戒备。

      就是在安家,原主虽然在家中是幼子,却反而是最受疏忽的,他上面有两个双胎哥哥,大哥身子弱,得了母亲最多的关注。

      二哥因为性情严肃谨慎,肖似父亲很得父亲看重。

      而原主,虽然是最小的,却一出生就被抱到祖母膝下抚养,夹在祖母与母亲的婆媳斗法中,日子过的也没外人看起来那样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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