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弟和他的落魄师门》霜禽

67、卷1凡间-陈东古城重逢

　　前面没路了，石英正在想是翻过去还是回头，祝山突然道：“石英，你想不想拜师？”

　　以前祝山挑中石英之时，就问过他，只是感觉到石英游走在边缘，不太稳当。果然石英不愿意拜他或者掌门中的任何一人为师，只愿意跟在他身边当个杀手。

　　因此，石英归根结底也只是玄青派的一个棋子而已，成不了他的同门或者徒弟，也进不了高层，接触不到机密。

　　祝山现在旧事重提，还是在这种逃命的危急时刻，石英有些不明所以。祝山脸上是少有的严肃，似乎没开玩笑。

　　石英突然间想起了程逸持对他说过的话。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玄青派呢？就因为他们是明晃晃的利用？是不是因为没人对你好过？”

　　“你是怕跟着我们陷进去，对吗？”

　　“那就陷进去吧，也没什么不好。要是不小心死了，至少应该、可能还有人记得你吧。“

　　石英猛地摇了摇头，楚清道：“你要是不想跟着他，也可以考虑考虑我。”

　　石英面色冰冷，道：“拜师？你们两个有一个值得拜吗？我只追求纯粹的快感。”

　　祝山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一旦这种感觉没有了，石英就会离开，他以前就不喜欢有任何牵绊，但现在……

　　祝山不太确定，他快速打量石英，犹疑道：“你不会想加入星月派吧？你别被程逸持的长相骗了，那厮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提到程逸持三个字时，祝山微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气。

　　石英没理，抬脚就准备翻墙，被祝山突然扯住后腿，石英摔在地上抬头就准备骂。还没开口，身旁的楚清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动静。

　　石英想去扶他，“别动，他已经死了。”

　　是祝山的声音，只是这声音里，透出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恐惧。石英诧异抬头，祝山连狼狈逃跑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过恐惧，只有气急败坏。

　　“哟，还有个高手？”声音缥缈，却瞬间落在耳边。

　　五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那五人，半浮于空中，衣袂飘飘，无风自动。

　　其中一人看向石英，道：“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这小子，竟还能杀神仙。不，不对……是既能且敢。”

　　祝山道：“几位上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师弟手无缚鸡之力，绝不可能……”

　　祝山的镇定让石英有些吃惊。

　　“误会？”那人说完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石英的脸和他干净利落的动作，背景是那个村子，只有片刻，应该就是之前两人的其中一个，最后发出的信号。

　　祝山震惊地看向石英，随即又转了回来，道：“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他说完在石英身上打了一掌，石英震惊之余，眼前闪过一道光，耳边响起的最后一句话是，对面几人里有人嗤笑道：“竟是一位凡间大能。”

　　陈东古城，历史悠久，行人不少，城中人世代在此安居乐业，少有迁移。城里热闹非凡，人们并没有因为最近的传言而闭门不出。

　　顾兴进了包厢，关上门，他们最近又有几次被人跟踪截杀，虽然都是小门小派，但也不胜其烦，因此每到一个地方都开始谨慎起来，必定抽签派一人出去打探消息。

　　顾兴道：“最近城里好像来了不少新搬过来的，很多还是从比较远的地方，连夜赶路，长途跋涉，举家搬迁。这些人还带来了一些奇怪的流言。”

　　听到“流言”两个字，众人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听说他们居住的城镇附近，有些村子一夜之间……”

　　“屠村？瘟疫？”潘兰衣马上想到这两种可能。

　　“不是，是村子一夜之间，人全都不见了，家畜财物都在。有的去走亲戚，整个村子都没人，以为白日见了鬼，直接吓病了。”

　　后来官府的人去了，也没找到人，成了悬案。而且，这类悬案不止一起。

　　顾兴皱眉道：“最近，大的城镇里也有人平白失踪，好多人都说是不是遇到妖怪了。”

　　妖怪？这倒是稀奇，武林上从没听过，凡间近万年，也没有妖怪祸世的传闻出现过。因此在所有人的共识里，这是不存在的。

　　潘兰衣立马给出了结论：“不可能，那些传言都是说得玄之又玄，就怕别人不信。肯定是被抓了，之前几大派的青年子弟，不就被玄青派抓了不少吗？这次搞不好又是他们。”

　　朱桥道：“冷静，传言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

　　第二天上街，关修文和朱桥几人又遇上了来追杀他们的，几人并不恋战，闪身就进了小巷子，在巷子里还是停下了脚步。

　　几个黑袍人前后把他们包围了。

　　为首的一人身穿黑袍，他身边站着一个红发女子。“老大，我就说他们会往这条巷子跑吧，属下跟了一路，他们每次逃跑都喜欢进巷子，而且习惯左拐，还真是不喜欢扰民。”

　　那红发女子关修文看了一眼就想起来了，是红妆，那么眼前这人就极有可能是玄青派的了。

　　关修文道：“来者何人？”

　　“玄青派罗正。”

　　罗正，江湖上有名的玄青派四大杀手之一。关修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朱桥已经持剑朝身后砍去。

　　关修文手刚摸上剑柄，就感觉手被人拽上了，接着整个人腾空而起，不得已借势在墙上屋顶飞檐走壁起来。

　　“朱师兄，你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说一句。”关修文刚才差点砍向他的手。朱桥道：“都跑这么多次了，我还以为我们有点默契了，没想到还是，呵呵。”

　　拽他的人是朱桥。

　　“是该有点默契。”说完关修文停了下来，道：“你这么信不过我的实力吗？”

　　朱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

　　关修文还没来得及回答，黑袍人已经追至眼前。

　　“朱师兄，你带着老于和云安先走，这里交给我。”关修文冷冷道。

　　据红妆的意思，玄青派既然有实力一路跟踪而不被发现，再跑下去也是敌在暗，他们在明，终有一战。朱桥也意识到这点，“那你当心。”

　　他说完就带着云安和老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罗正和红妆也没有派人去追，他们今天的目标本来就是眼前这人，只要除了他，其他人收拾起来也快。

　　一群人将关修文团团围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朋来客栈。

　　“你尝尝，这鱼不错。”两人相邻而坐，程逸持边说边往权宁生碗里夹菜。

　　在程逸持的游说下，权宁生的面具早就换成了露出鼻子以下的了，面具也并不夸张吓人，看起来反而有股仙气，颇为精巧。

　　路过的朱桥隔着老远一眼就认出了那张面具，随后就看到了吊锅后面的程逸持。

　　“掌门！”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朱桥，程逸持愣住了。

　　朱桥上下打量程逸持之后，又扫了眼他们桌上丰盛的酒菜，脸上欣喜和怨气交错闪过，他又看向了权宁生，权宁生停下筷子。

　　程逸持站起身，笑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路还顺利吧。”

　　“掌门，听齐均说你死了，我们还伤心了一段时间，果然他是骗我们的。”

　　齐均？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程逸持笑道：“一段时间是多久？”

　　“记不清了，没亲眼见到，我们岂会相信敌人的一句话？”

　　大概两个时辰，朱桥也不能直说，是因为他们都不相信。

　　本来要出门打听情况的朱桥，直接转身带着两人上楼，来到了一间大厢房。

　　众人看到程逸持，都吃了一惊，纷纷行礼问起近况。

　　潘兰衣道：“掌门师弟也是一路马不停蹄才追上我们的吧。”

　　“不，在湖州城住了半个月，等雨停了才出发。只不过闲逛时偶然看到，之前很多早已干了的河道走起了船，于是走了水道。”

　　闲逛？几道目光瞬间扫向两人。

　　“听说这里有许愿树，就上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提前走了那么多天，居然才、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程逸持说话间扫了几人一眼，及时把“才到”二字收了回去。

　　几人衣角上沾着灰，关修文面色有些白，配剑随意搁在桌边，上面居然带着没来及得擦去的血迹。

　　朱桥愣了愣，道：“我们一路被人追杀，你们俩就这么……一路游山玩水地过来的？”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程逸持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挑衅。

　　众人沉默了，盯着两人的目光开始有如实质般上下扫荡。

　　衣角平整，气色红润，发丝都没有凌乱，还透出股逛完寺庙的香火味，看来当真过得不错。

　　卫高道：“掌门师弟，你刚刚说这里有什么？”

　　“许愿树，听说很灵。”看着众人不善的眼神，程逸持咳了声，道：“要一起去吗？”

　　众人不吭声，正犹豫要不要去……准确地说，是怎么回答“去”比较显得不那么辛酸。

　　“怎么少了一个人？”

　　云安低着头道：“跑了，石英是在我手上跑的，责任都在我。请掌门责罚。”声音里带着自责和哽咽。

　　朱桥忙道：“我也有责任，当天是我和云安一起看人，结果不小心。”

　　朱桥把那天的情形，跟程逸持详细说了一遍。

　　程逸持听完没有任何表示，转过身抬手推门。

　　“跑了就算了，走吧。”

　　众人都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算了”。

　　云安愣愣道：“去哪？”

　　“许愿树。”

　　许愿树其实就是一颗千年古树，古城里自然少不了这个。

　　枝繁叶茂，根茎粗壮，部分根长出了地面，看上去更为庞大震撼。

　　星月派一行人纷纷在条状红绸上，写下了自己的愿望，为了上达天听，还要写下许愿之人姓名，以示诚心。朱桥等人正准备交给悬挂之人，赫然看到程逸持就坐在那人旁边。

　　“掌门，你坐在那里干什么？”朱桥捏紧了手中红绸，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