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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阮晴很嫌弃,换了旁边稍远的一个座位,“至于么?”

      阮念瞪眼,“你又跟他复合了?”

      “我有这么贱嘛?”阮晴不满意地叫道,“被渣男劈叉一次,我贱得再等他劈第二次?”

      言罢,阮晴觑着眼,目光阴冷下来,“我要报复他。先让他爱上我,然后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狠狠甩了他。”

      阮念张着嘴,像个傻子,半晌合不上。里面还有刚刚放进去的半勺粥。

      阮晴注意到阮念奇怪的表情,冷哼了一声。“怎么?又想当白莲花?你是不是想说我‘太残忍’了?想劝我收手?让我忍了?”

      她自顾自发问,也不真心等对方回答,便又自顾自给出答案,“我就是要作一个狠的人,他那么伤害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你不是残忍,你是蠢。”阮念无力地说。

      这个世界,除了孩子不能没妈,谁离了谁活不下去?

      你所谓的,让他‘痛不欲生’,有没有可能只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而你所谓的‘要报复他’,实际上也只是你‘舍不得放手’的另一种借口。

      首先,别说陆有川这种等级的玩家,就算是阮念班上最普通的那种男的,但凡雄性荷尔蒙分泌正常、心理具备正常范围内的承受能力的,谁也不可能为这种事要死要活的。

      除非是那些感情特别‘细腻’的男生,‘嘤嘤嘤’的,‘就是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阮念想象不下去了,她觉得,这种男的多半是跟女人‘抢男人’那一挂的。

      再不然就是心理脆弱得需要你呵护的。

      很显然,陆有川绝对不属于这二者任一的范畴。你如果真想开战,拜托先把对手研究一下吧。

      其次,当初陆有川那样伤害了你,然而他后来一找你,你又巴巴地送上门了。你觉得这能为你赢得别人的尊重和珍惜?他第一次都不珍惜你,第二次把你当宝了?你真以为自己穿越进某些爽文里了?

      在爱情里,从来只有不被爱的那个,才会心有不甘、幻想翻盘。

      事实上,最后越陷越深的只有你自己。

      到了分手时,没了你,他睡不着?吃不香?哇哇哭?呵!

      你信不信?人家转身比你干脆,你傻不傻?

      阮晴还在絮絮叨叨她的‘复仇大计’,要让陆有川尝尝受伤的滋味,阮念拎起椅子上的书包,决定出发了。

      她再待下去,被这种弱智病毒传染可就糟糕!她还要去物理竞赛拿名次。为她的保送名额争取最后一笔。

      这次国际创新物理大赛,分两轮进行。第一轮是笔试,地点就在省科技馆。到了第二轮,就是理论结合实践,要做实验题。根据经验,这个大赛的实验题,基本都是那些迄今为止学术界都还没有定论的课题。主打考查的就是参赛者的创新思维。

      参赛的有四十多个国家的六十多个代表队,每个代表队有三名成员。

      阮念所在的N省代表队的另外两名同学,一个是来自于N大附中的男生,另一是来自一中的女生。都是之前在全省的初赛中按成绩和个人特点结合的原则,筛选出来的。

      N大附中那位男同学叫姜临渊,据说在全国物理竞赛上拿过银牌,差一点就能直接保送T2了。这人物理知识特别扎实,是队长。一中那位女同学叫张希蕊,据说英语方面有极大优势,刚好弥补那个物理大拿的语言短板。

      而阮念,被选上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运气好。其实她物理和英语都不能算顶尖,但比她物理成绩高的人英语不行,比她英语好的人物理成绩没她高。这样她获得了第三个参赛名额。

      来到的第一天,张希蕊就充分展现了她超强的社交能力,利用她地道的美式口语,成功收获了很多代表队选手的赞誉。

      她又特别会跟人聊天,什么话题她好像都能接上。只要她一开口,那些外国学生一准儿问她‘是不是在美国生活过’。这时张希蕊总会很优雅地解释,她从上幼儿园开始,每年两次假期,都会去美国参加summer/winter school或者overnight camp.

      阮念钦羡不已,虽然她英语也好,但一听就是中国式英语,像这种聊天交谈,别人说快了或者俚语用多了,她就听不懂。她还是做试卷比较在行。

      也就半个上午的工夫,张希蕊已经跟好多个外国选手互加了ins账号。也有人问阮念要,但她没有。她只有邮箱地址。最后她只能充当热心路人,帮张希蕊一波一波换着外国友人拍合照。

      就这样过了无聊的一天。

      第二天进行的Round 1是纯笔试,三人一张卷,比赛时间2小时40分。因为是选拔赛,试题难度很高,而且题目和提交的答案都要求用英语,就更增加了大家的工作量。

      三人赛前制定好的分工,是阮念负责两道基础题,姜临渊从中等难度题开始做,同时阮念完成那两道基础题后,再过来为姜临渊提供计算和协助。而张希蕊负责原题的英译中和实验步骤的中译英。

      几人拿到试卷没多久,张希蕊就开始找阮念,“torsion pendulum什么意思?”“bifurcation是分歧么?”

      队长姜临渊正在一旁推思路,但他英语不太行,只能根据自己的粗略理解先去读题。同时等待张希蕊的精确翻译结果,于是不免有些着急,“你能翻译快点吗?”

      张希蕊瞪了他一眼,说“知道了,也没闲着啊”。然后戳了戳阮念,鼓着嘴很委屈地说,“你知道吗?”

      阮念有点不可置信地回答,“扭摆和分叉。”

      她没想到一口美式英语说得那么溜的女学霸,居然不会这几个基本的物理学专业词汇。那她来国际物理创新大赛的意义是什么?还是以‘英语顶梁柱’的角色占的名额。

      “啊!是分叉啊!我就说怎么跟分歧是一个词。”张希蕊念叨着,急急忙忙又去整她的。

      阮念听姜临渊指派任务。没一会儿,张希蕊又来问,“monochromatic light是单色光没错吧?”

      没等阮念回答,姜临渊在一旁‘啪’的一声,把笔扣在了桌面上。

      “你们能别吵了吗?烦死了。思路全被打断了。”

      张希蕊这下不惯着他了,不甘示弱地回击,“讨论一下怎么了?这本来就是团队合作,你有本事怎么不一个人参赛?”

      “团队合作是自己独当一面,大家效绩加成。而不是自己那一块工作都不会,耽误整个进度!”姜临渊腾的一下站起来,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

      阮念头大不已。

      不过眼下也不是争这个高低的时候,比赛是有时间规定的,阮念只得东劝劝西劝劝,继续做题。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Round 1的结束时间越来越近。姜临渊和张希蕊两个人因为刚刚发生的不愉快,坚决不肯跟对方交流。

      阮念没办法,只好两头跑,她协助姜临渊解了题,又跑去帮张希蕊提供专业词汇的翻译。过程中二人有什么疑问或者需要讨论的,她还要传话。

      2小时40分的比赛时间终于过去,几乎在截止前两分钟,这三人才将答案提交了上去。

      阮念硬生生紧张出一脑门子汗。

      到了晚上,所有参赛选手在大赛指定的酒店休息。八点钟的时候会准时公布Round 1的晋级队伍名单,这三人都聚集在省里指派的领队邱老师的房间里。

      最先查到结果的是张希蕊,她原本坐在沙发上,一下跳起来,“进啦!进啦!”

      说着,把手机屏幕拿给邱老师看。后者也是满脸喜色,连忙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省队领导。全部六十几支队伍,晋了80%,也就是50支。N省代表队的得分并不靠前,大约在40左右,但好歹是晋了。

      这五十支队伍明天将迎来Round 2实验赛,最后前6名的队伍将获得一、二、三等。

      阮念看着张希蕊兴高采烈的模样,忽然觉得有点丧。

      按今天的比赛状态,还有这两位大神的脾气,可以预见的就是明天一二三跟她们都无缘。数也数得清楚,6和40隔了多少!

      三个人走出邱领队的房间,张希蕊先就朝阮念挥了挥手。

      “你先回房间吧,我去楼下咖啡厅,约了人喝咖啡。”

      阮念吃了一惊,未假思索就问了一句,“咱们不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吗?”

      “啊呀,有什么好商量的,反正咱们有全国赛银牌的大神嘛!”张希蕊阴阳怪气地瞟了一眼姜临渊,“他一个人就搞定了。”

      那物理大神一时大约也没想好怎么回嘴,一愣神的工夫,张希蕊俏皮地朝阮念比出一个V字形,“明天我们也加油哦!必胜!”

      看着她欢快地消失在走廊暗红色花纹的地毯尽头,阮念目瞪口呆。

      姜临渊爆了一句粗口。“全TM傻B。”

      阮念很吃惊,脸立时冷了下来。

      “你骂谁呢?”她横眉立目的。

      今天下午比赛,这男的跟张希蕊掐架时,说的就是‘你们吵来吵去烦死了’,他用的复数人称,也就是说把她也算进去了。

      当时她都没计较的,一直好言好语地劝着,这并不是她脾气有多好!而是因为那不是吵架的时候!必须要控制一切不利于比赛的情绪因素。

      只能耐着性子哄完这个男的,又哄那个公主,搞得自己心力交瘁的。

      晚上还来这一套?谁惯着你?谁欠你的?!

      姜临渊抬了抬他的眼镜,有些抱歉地说,“我没骂你,我说张希蕊是个SB。一个自以为多可爱的大SB!”

      阮念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她也是这么觉得。

      姜临渊又在旁补充,“你知道她为什么有资格进来?”

      阮念摇了摇头。

      “你没察觉吗?还说她英语有多好,上午比赛时她问了你多少专业词汇?”

      阮念当然察觉了。那会儿就发现了。

      这个女孩子,口语那是没得说的。她一张口,不看脸的话,没准你都以为是正经美国人说的。但她又实实在在地不熟悉专业词汇。很多基础的物理术语,她都不确定。

      还要跑过来问阮念。

      姜临渊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她爷爷是N市文体局前局长,她爸是N市儿童医院院长,她妈是南华区卫健局主任。”

      透过他厚重的眼镜,姜临渊高深莫测地扬了扬头,“懂了吧?”

      阮念没接茬。她拢了拢自己耳边的碎发。这信息量很大。

      “你不信?”姜临渊问她。

      “没有没有。”阮念不想得罪任何人,她信不信的,真的不重要。

      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打算去举报。因为就算去举报也没人理她,人家只会说是‘选拔程序公平合规’。

      不料姜临渊却不依不饶的,“她就是想保送B大,但绩点在她们年级只能排到十几,想拿个竞赛名次把排她前面那几个人冲掉。”

      “她们一中有十个B大的保送名额吗?”阮念惊讶不已。她们学校最多的年份也才2-3个。

      “别开玩笑了,”姜临渊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一中能有2个名额就不错了,人家不是有关系么?据说,只要她能拿到这次国际赛的名次,就能把前面那十几个学霸全挤掉,就算只推一个,学校就有理由推她。”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姜临渊义愤填膺地说,“我初中的好兄弟就是那十个人里的一个。”

      阮念沉默了。

      她不知道怎么评价,也没资格评价这种事,她能做的只有感激上苍她们圣腾没有这种人。她们学校也有家庭背景特别好的,但成绩可能差得有点远,所以人家直接走的是留学路线。不来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争夺保送名额。

      “那咱们俩商量一下明天的比赛?”阮念决定还是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你能翻译吗?”姜临渊问。

      阮念说“可以。”

      她虽然口语并不地道,但她专业词汇是掌握得好的。再不济也差不过张希蕊去。

      两个人一致同意明天就别给张希蕊分配什么任务了,她自己能干什么就干,也别指望她,不靠谱。左右姜临渊主要负责实验设计,阮念负责协助和中译英,大体上也就这两块内容。

      商量了一阵子准备事项,两个人这才各自回了房间。

      晚上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张希蕊回来了。她冲了澡,吹头发,全部整理好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明天有大事,阮念今晚想早点睡,养精蓄锐。大约十点就上了床。好不容易迷糊了,张希蕊这一通乒乒乓乓的,让原本生物钟就不在这个时间的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张希蕊坐在床上,还不关灯,跟人聊社交软件。

      这个人很是长袖善舞,阮念听她录语音,至少是在跟两个不同的人飙英语。说话风格截然不同。

      她边跟人聊,还边兴冲冲地跟阮念解释。

      “是加拿大队那三个帅哥。”

      “哦。”阮念挤出干瘪笑容,心道她还少算一个!

      “如果这次比赛拿不到名次,我就直接去UT念本科。所以先认识几个当地的朋友,万一以后用得着呢?”张希蕊自己解释。

      阮念的CUP直接□□烧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想都不敢想的,是别人的保底。一年60-70万的留学费用,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轻轻松松拿出来的。即便阮志诚也算一个小企业主,房产也值个几百万,每年也能赚个大几十万,她们家也负担不起。

      就像刚刚姜临渊说的,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摆在面前的只有很窄的那一、两条路。就像现在,他们就要全力以赴去拿名次、以求争到保送名额,如果这个不成,那就只能备战高考。

      只有这两条路。

      可是在她们这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别人的一生路是路、桥是桥,早就峻工通畅无阻了。

      Round 2的实验题目是要利用激光照射具有折射率梯度的液体时,产生类似法塔莫干纳这种特殊形式的海市蜃楼,并对这种现象进行研究。

      第二天的赛程分为两部分。上午各小队设计实验步骤、进行演算。下午实操。

      姜临渊不愧是全国赛拿过银牌的人。面对这么古怪的题目,就连科学界都没有一个成型的、权威结论的问题,阮念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找不到思路,是他沉着冷静地一点点推演,根据费马原理和拉格朗日方程推导大气中光线传播的轨迹方程,从8点到12点,终于在上午规定时间内,设计出一个完备的实验步骤。

      下午就要正式进行实验操作了,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也是各队吃中餐、并且准备实验器材的时间。

      姜临渊递给张希蕊一张纸。后者以为是需要翻译的内容,兴冲冲接过来,结果一看是个器材清单。

      她的脸色立即就不对了。

      “你什么意思?”

      “麻烦你准备一下实验器材。”姜临渊说。

      张希蕊急了,“我是给你打杂的吗?”

      姜临渊沉着脸,反问道,“你会干什么?哪件事是你干的?阮念和我一上午焦头烂额演算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张器材清单,一个不肯接、一个不肯收。

      阮念一见话头不对,赶忙把那器材清单接了过来。“我去取。”她说。

      就是去组委会搬一些东西,累不死人,真不用在这个时候比出一个谁高谁低。

      不料那个大学霸虽然物理大拿,但脑子实在不太灵光、脾气太倔。他伸出胳膊一挡阮念,“不用你去。”继而侧过脸,透过眼镜冷冷瞪向张希蕊,一根筋地执拗道,“你为团队做出一点贡献了么?万一我们真能拿奖,你猜我的报告里会怎么写?”

      张希蕊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她从没遇见过这么恶心的男的。

      她没有惹到任何人,为什么这样针对她?可按这疯子的套路,难保真会做出釜底抽薪的卑鄙事。

      张希蕊只好暂时委曲求全,恨恨从阮念手里扯过清单,临走前回头一眼都淬着毒。

      阮念怎么想都觉不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直觉,她怕张希蕊拿不回来那些器材。

      要知道,人家已经有UT保底了,能不能拿到B大的保送只算锦上添花罢了。可她却是眼巴巴、全心全意盼着这个比赛拿个名次的。容不得一点闪失。

      “我跟你一起去。”思来想去,阮念还是招呼着跟上了张希蕊。

      二人手持清单来到组委会仓管处,一样一样选了两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把那两个大箱子放在小车上拉着,张希蕊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直筒瓶抢在怀里。

      “这个怕摔,我抱着。”她说。

      阮念拉起小车,心里只想呵呵。

      “你看人家别的队都是男生来拿器材。这本来就是男生该干的活儿。”张希蕊边走边吐槽。

      阮念没发言。

      没错,这些体力活原则上是该男生干,但人家姜临渊已经忙了一上午了。四个小时在那里设计演算,都是人家在做。你真好意思舔着脸说出这种话来。

      张希蕊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阮念全当没听见。她不想骂人,就只能硬憋着。这个女生第一天留给她的‘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好印象在此刻荡然无存。

      阮念甚至后悔那天她为什么帮张希蕊拍了好些张跟加拿大队员的合影照片。

      忽然,在转过一个路口时,张希蕊闭了嘴。她停了下来

      阮念很诧异。下意识顺着张希蕊专注的目光看过去。原来,在科技馆主甬道的旁边,停了一辆很酷的橙黄色跑车。

      那跑车造型实在拉风,崭新晶亮,在太阳底下发着光一般,一眼就知价值不菲,停的位置又显眼,从旁路过的许多人走出十几米还在回头看。

      “怎么这么多人?”阮念不经意问了一句。同时想起,下午的实验赛是公开表演的。允许学生家长来参观。

      “我来推车。”张希蕊根本没注意阮念,她直接从阮念手里把小推车的把手接过去。然后把自己怀里的直筒瓶交到阮念手里。“你拿这个,这个轻。”

      阮念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知道张希蕊绝不是会把‘轻活’主动让给别人的人,而且,她刚才之所以抢着抱瓶子,多半就是因为觉得拉小推车太丢人了,不符合她的气质。

      这一瞬间,阮念甚至想到,是不是她那个退休的局长爷爷、或者什么高层领导来看她比赛了?她想好好表现一下?

      阮念半疑半信,抱着瓶子走在张希蕊身边。

      忽然,在经过一个小下坡的时候,张希蕊以及她推着的小车,毫无预警地飞奔了起来。

      阮念慌了。这个坡并不陡,而且只有短短几米,她完全没料到那车会飞奔起来。而且,以一个很快的速度,向坡下扎去。

      待到阮念反应过来,想追上帮忙拉住都已经离得很远了。

      张希蕊花容失色,一边惊惧大喊,“救命!啊!让开啊!”

      一人一车,就像被加农炮发射出去的一股,以一个小斜坡根本提供不出来的加速度,笔直冲向了停在甬道上那台橙黄色的拉风跑车。

      “砰”的一声之后,稀里哗啦的玻璃破碎声、金属碰撞声,散落一地。

      阮念眼睁睁地惊呆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希蕊急得快哭出来了,她可怜兮兮地在车头右前方跺着脚,万分懊悔,痛心疾首。

      就在那跑车的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张希蕊软绵绵一下瘫倒在了车前的地面上。她呜呜咽咽地小声啜泣。

      从车里,先是踏出一只穿着运动鞋的脚。黑色FDiAir。

      然后是一个高挺的身形。

      他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翻倒的小推车旁,车的轮子还在‘嗡嗡’转着。一个年轻女孩子,泛着涟漪的大眼睛,惨兮兮望向他,“对不起,先生,我扭到脚了。”

      这女孩子五官秀美,皮肤白皙,实在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毕竟,十七、八岁,就算条大头鱼也能掐出水来的年纪,实在让人怜惜。

      她很吃痛的样子,眼泪汪汪伸出一只小手,朝向面前娇滴滴唤了一声,“先生,帮我一下好吗?”

      祁成看了一眼她的脸,又看了一眼她的手。

      然后弓下身去察看自己的车。

      划痕、前灯被撞裂了。他没理会那只手,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你是想报警?还是直接叫你家长来商量一下赔多少钱?”

      张希蕊一听就懵了。

      也顾不得被扭到的脚,她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祁成跟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像是极力证明,她回头一指刚刚那个坡道,“那里有个坡,这个车子又太重了,你看,我的器材也都摔坏了呢。”

      祁成不以为然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去一眼,刚刚收回目光,忽然又瞪了回去。

      那坡下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大长腿女孩。笔直也望向他这边。

      N省代表队很重视这次的比赛,特意还为队员准备了统一的制服。女孩子穿的是一件系着领带的白衬衫,和一条蓝格子的百褶裙。

      那裙子既不长、阮念又高,这一身打扮,就显她大长腿了。

      祁成平静地从那大长腿身上收回视线,缓缓移回面前穿着同样服装的女孩身上。后者一直也没闲着,此时,她已经说到,“不然等比赛完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或者吃饭也行。”

      为了突出自己的身份,张希蕊特别注释道,“哥哥你也是来看这次国际物理竞赛的吧?我就是N省代表队的参赛选手。我们加个微信吧?”

      祁成嘴角一弯,“你是诺贝尔得主,撞了别人车也得……赔钱。”

      张希蕊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哥哥,你在开玩笑吧?你这么有钱,怎么会在乎这点钱?”

      祁成随手指了一下那被撞出裂纹的车灯和那条划痕,和颜悦色地说,“不知道20万能不能搞定。”

      张希蕊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真小气!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想让她赔钱。

      她一面在心下腹诽这人看着这样体面,怎么跟个穷屌丝似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面就准备脚下开溜。

      谁知她人都还没转过身,胳膊一痛,直接就被祁成攥住抬了起来。

      “要我报警么?”

      张希蕊欲哭无泪,“哥哥,我下午还要比赛,我真的是来比赛的学生。你这么有钱,就不要难为我了好不好?”

      这人的手很有力,没轻没重的,已经弄疼她了!

      “不好。”祁成慢悠悠说,“谁让你下坡不小心,”他说着,不着痕迹又往斜坡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对张希蕊说了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坡上推你?”

      原本宛如热祸上蚂蚁的张希蕊经这一句,竟如瞎子骤然复明,一下指向阮念,“是她推到我了。对!是她碰到我,我才撞上来的。”

      已经走到一半路,马上就要消失在围观群众中的阮念听到这一句,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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