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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瞥,但彭佩佩明确地知道这个女孩子不是阮晴。纵使五官真的很像,但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也能在瞬间分辨出她们之间的区别。

      如果说,阮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艳丽、夺目,那这个女孩子就是一朵空谷的幽兰,淡雅、芬芳。

      彭佩佩心生疑窦,她刚想回去问问那个女孩,一扭头,看到那女孩从门禁机的旁边退了回来,转而来在导医台,跟护士说着些什么。

      那女孩微微前倾了身子,侧着脸对向坐在椅子上、比她矮的护士。从这个角度跟人说话,体贴地避免了护士费力仰头回答。或许是因为她给出了足够的尊重,所以护士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也格外有耐心。

      她说话时的表情很恬淡,不温不火、极有礼貌。

      彭佩佩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女孩子很聪明。

      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就给了别人充足的尊重和好感,自然、妥帖、让人舒服。她知道从保安那里没有办法突破,估计是很快意识到那里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当机立断迅速转换思路,去护士站碰运气。相比于那几个还在跟保安大哥胡搅蛮缠的姑娘,她可是识实务得多。

      这时,身后传来汽车行过的声响,也来不及再思量那个‘跟阮晴很像的女孩’的事情,彭佩佩忙迎下台阶,早有保镖下车,打开车门。一个优雅端庄的中年女人,站了出来。

      成君红一脸严肃,连个寒暄都没有,冷冷看了彭佩佩一眼,不悦地说了一句“怎么搞的?”

      彭佩佩当然知道她不是真的在问她,一早有人已经把事情都汇报过了,这一句只是在兴师问罪。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她开脱的余地,上位者一头焦急时,更需要的是一个发泄口,而不是你推脱的理由。

      固然祁成的摔车实也赖不到她身上,但相比于让一个贵人讨厌你,硬吃一两句冤枉的成本显然小得多。所以她没有犹豫地,还是硬接了这一句。

      “对不起成总,我该拦着点着。他很久没摸车了。”

      成君红边疾步向病房走着,边又深深望了彭佩佩一眼。

      这一眼,很明显少了些戾气。彭佩佩知道自己赌对了,适时又补充汇报了一句,“交管局已经在那一段路设置禁区了。”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

      毕竟,正是成君红的关系才会有‘禁区’这回事。但彭佩佩的汇报还是令成君红满意的。她停了一下,很郑重地对彭佩佩说,“你比祁成年纪大,既然留在他身边,就该知道约束他,而不是纵着他任性。”

      让彭佩佩听得血液都沸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几乎是怀着感激的心情,彭佩佩立下军令状,“明白,成总。下次不会了。”

      成君红一行人来到祁成病房的时候,陆有川已经在病房门口等候了。他忙迎上前,把已经在电话里汇报过的祁成的情况又简单复述了一遍,期间与彭佩佩对视一眼。

      二人似乎谁都没在意,彭佩佩刚刚并没有在接到成总的第一时间给陆有川振铃;而明明刚才还在天台上昏昏欲睡的人却清醒地及时出现在病房前,彭佩佩似乎也并不感到惊讶。

      就好似根本没有任何前因后果,一行人进了祁成的病房。

      不管你是什么公司或者组织、甚至个人,能站到核心管理层的空间,一定是非常有限的。尤其,最核心的那个位置,通常是排它的。

      这种危机感和紧迫性,越是靠近核心的人越是清楚。她和陆有川虽然都可以统一称为祁成的‘死党’,但这也是有远近区别的。更何况,她和陆有川待在祁成身边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样。

      VV网络要开展手机app业务,跟Yoo谈合作。Yoo是现在全国Top1的手机通讯服务应用程序公司,它的YooChat占领了100%消费者的手机。

      每个领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实力绝对碾压其余总和的无敌霸主,你只要想进军这个领域,就绕不开跟它合作。倚仗它的势力,人家吆喝什么价,你就得接什么价。

      这顿饭吃得不容易,为了谈下来0.2个点,一行人吃饭的时候,直接安排了救护车在餐厅外面以备不时不需。好在没用到,但VV的总经理洪晓明还是直接醉了,几个下属架着他回的酒店,就连祁成也喝不少。

      头晕,他却不想回家;被陆有川架到车上,跟烂泥一样,还是会说话的料泥。一直在问陆有川一个奇怪的问题。

      祁成半闭着眼睛、大着舌头问他,‘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嘛?’

      他反反复复问这一句。问到陆有川都要吐了。他原本也喝了不少,胸口闷着上涌。

      最后,终于上了车,祁成把头仰在后排靠背上,闭着眼,呼出的全是酒意,他用着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轻轻地、幽幽地说了一句,‘那她怎么不知道?’

      陆有川一下听明白了。

      同时想到半个月前的那件事。

      这人在医院躺了三天,或许是命硬的缘故,又或许是他自救反应及时,那场车祸虽然凶险,但祁成最后只是受了些擦伤。相对比于在他前面出事那个人直接去祠堂报道了,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即便如此,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尤其成总,临走前千叮咛万叮嘱,让祁成多在医院里住几天,‘少给她惹事生非’。

      但最后祁成也就只住了三天的院而已,是被人家医院赶出去的——他把人家病房都给砸了。

      成总仅仅逗留了几个小时,当夜就回了B市。第二天,龚岭南和他表哥秦照来探望祁成。

      几个人闲谈间,龚岭南那个大嘴巴,不知道哪里脑抽,突然就说到,“来的时候看见阮念了,”毕竟祁成追阮念的事情在整个圣腾没人不知道,他接着说,“就在前面那条淮西路的转角,我看她手里还提着水果,估计等下就要到了。”

      陆有川嗔怪,“那你不接上带来?还让人家走路?”

      龚岭南很冤,“我叫了,让她上车,人家不理我。呵呵。”

      祁成抿着嘴没说话。她本来就脸盲,性格又谨慎,怎么可能谁的车都上?!

      几个人继续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陆有川发现祁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毕竟,从淮西路路口,就算爬的,过来医院也不要十五分钟。

      最后就连龚岭南都发现不妥,问“成哥怎么一直盯着墙上的钟表看?”

      他表哥秦照瞪了他一眼,忙起身告辞,说是‘有事先走了’。扯着龚岭南出了病房。

      留下陆有川和祁成,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陆有川正单杀了对面韩信,准备痛痛快快吃一波线,忽然感觉空中飞过一物,紧接着病房里的电视屏幕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陆有川都呆住了。

      两个护士应声跑进来,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这生龙活虎的病人,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把监测仪屏幕扔那么远的!

      最后医院决定再给祁成安排一次心理科会诊。

      陆有川很想不通。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榆木脑袋的姑娘?!

      这是多好的机会!她只要拎两个苹果往病床前一站,按照祁成眼下的上头程度,她想要什么拿不到?!搞不好就是她上一辈子班能拿到的工资总和!

      就笨成这样!

      但更令他想不通的,其实是祁成,不知道阮念有什么好的。

      漂亮是漂亮的,但在他们周围,也并算不上什么数一数二。这份执着他实在解释不了。

      这就好比,你家里厨师做了满满一桌子佳肴,有山珍有海味,桌子都摆不下,而且厨房里还有很多菜肴要自己蹦到桌子上来。谁能想到,你居然只盯着一道烤鸭使劲。

      没有烤鸭你不吃饭?非得吃那一口才能饱?

      陆有川望着坐在BZT宽敞的后座上,闭着眼睛却死也不肯回家的人,摇了摇头,吩咐司机“去湖亭吧”。

      湖亭茶楼是具有200多年历史的古建筑,两层楼面,屹立于南湖中央,古色古香。眺山临水,是顶惬意的地方。

      包厢四方长几当地,外围一圈红木圈椅。木棂窗下是一张乌金木的罗汉塌,祁成斜倚着,胳膊支在炕几上,捏着自己的眉心。

      陆有川自己也喝不少,瞅瞅也是困,又怕在外面睡着,可这人又不肯回家,他只得打电话给彭佩佩,让她带保安小林和司机小朱过来。

      在B市,彭佩佩是为数不多的他能信得过的人。

      她人一到,就对着凑在祁成跟前的总经理助理皱了皱眉。

      那女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正端着杯水殷勤地发问,“祁总,喝点水吗?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这个年纪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有目的,更何况她能当上总经理助理,脑子肯定不白给。

      彭佩佩瞬间就明白了陆有川叫她来的用意。

      她不动声色地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热毛巾,借着这个引子把那个姓黄的总助挤回了圈椅旁边。

      彭佩佩拿着温毛巾往祁成脸上,却被他闭着眼睛摇了摇手。她见状,拉过祁成的手,想帮他擦擦手,又被他一下把毛巾夺了过去,自己擦起来。

      彭佩佩见没什么事做,便跟陆有川聊起天来。

      两人等着祁成醒酒,聊的内容也是乱七八糟,从这个茶庄的茶叶质量如何,一直聊到服务员的长相身材。

      “你知道我顶瞧不上哪两种女人?”彭佩佩望向陆有川,余光里扫了一下正在桌边刷手机的黄助理。

      陆有川笑言,“比你漂亮的呗。”

      彭佩佩也不在意他的玩笑,继续说道,“第一种,就那些知三当三,上赶着白送的,最让人恶心。”

      黄助理依旧闷着头,仿似并没关注这二人的谈话。只不过她滑在手机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彭佩佩冷冷勾了一下唇角。

      别人不知情的也就算了,都是一个公司的,而且还是管理层助理,处在这个位置上,是职场女性,怎么可能不知道盛锐和达顺的关系?

      你明知,岑慧茜是祁成正牌未婚妻,明知道达顺对于盛锐来说多重要,明知,还往前凑!真是从棺材里扔出脑袋来——死不要脸!

      估量着人酒后更容易上手,面对祁成这样身家的富二代,进可捞个三、五年,退也能卖一夜值钱的,问题这要是外面的捞女也算了,她一个公司高管也动这个心思就过分了。

      黄助理站起身,跟陆有川说‘有点担心洪总’,要‘回酒店看看’,就一个人先走了。

      陆有川笑彭佩佩,“你是不是反应过激了?”

      “呵,”彭佩佩冷笑,“我记得,这女人是洪晓明从B市带过来的助理吧?她自己顶头上司喝醉了她不去照顾,围着祁成准备打什么秋风?!这意图还不够明显么?”

      “人家巴结一下大老板也很正常嘛。”

      “她如果真知道自己的本分,就该陪着她自己的老板。她是谁的助理啊?你见过自己老板喝醉了不管,跨好几级去管别人的嘛?”

      “你说的都对,”陆有川懒得计较这种小事,“我这不叫你们来了嘛。”

      “我们?还有谁?”彭佩佩问。

      她半路接了祁成的司机小朱和公司保安小林,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状况,也该够用了。

      “你就不怕我被别有用心的人惦记嘛?”陆有川不忿地指着祁成,大呼小叫的,“我不比他帅?我也很有钱的好嘛?”

      祁成这时终于把手擦到满意了,把毛巾往炕几上一丢。他也不睁眼,依旧闭着,顺手一扔,那毛巾一下砸在一个茶盅上,半盅茶水都洒了出来,彭佩佩赶紧把那条毛巾拾起来,吸水。

      绝无一句怨言地收拾残局。

      然后转回脸来,笑陆有川,“对,你最帅。不过你还叫谁来了?”

      “阮晴。”

      闻言彭佩佩又是一个白眼。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第二种女人是什么?吃回头草的!你至于么陆有川?现在炮都要拣免费的打了?”

      陆有川高举抱拳,“你这什么虎狼之词?我谢谢你,我们俩现在只是朋友。”

      彭佩佩冷哼一声。

      这时,包厢帘子一打,一个服务员撑着帘子,道了一声“打扰一下”。阮晴穿着一身考究的灰色紧身超短连衣裙,踩在一双目测八厘米的高跟鞋上,走了进来。

      她这条裙子既软、且贴身,上上下下勾勒出婀娜多姿的S型曲线,当真是前凸后翘、丰乳肥臀。她的脖子上挂着闪亮亮的两串精致饰品,妆容也画得很精致,一进来就嘟着嘴问道,“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满屏网红感扑面袭来。

      彭佩佩被呛得瞬间扭回头。她还不如看旁边那个醉倒的。

      陆有川眼睛都直了,赞叹道,“今天真漂亮。”

      阮晴‘呵’的一声,半真半假地揶揄他,“你就这点审美了,专捡最假的喜欢。”

      这时,她好似才注意到罗汉塌上还躺着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过来,前前后后端详了一番。

      退回圈椅旁,郑重问陆有川,“他没事吧?前些天真把我唬一跳,伤到哪了么?”

      陆有川耸了耸肩,“伤到心了。他说他差点死了,也没人来看他一眼。”

      说完,又自觉有些失言,陆有川便没再说话。

      令人不解的是,平素里最是八卦的阮晴却也好像没听见一样,默默移开了视线,并没接话。就仿似刚刚谁都没说话。

      可是听到陆有川说到‘有人没来探望’,彭佩佩忽然想到一个人。她复又转回头,望向阮晴。

      “你以前说,你是有个姐还是有个妹来的?”

      阮晴瞟过一眼醉在塌上的祁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姐。”

      “也是你们学校的?”彭佩佩问。

      “对,怎么了?”阮晴问着,忽然紧张起来,“你在哪里见过她?”

      彭佩佩沉吟良久。她瞟向躺在塌上的人一眼,发现后者居然也没刚才那么闹腾了,只静静等着,于是她最终也还是摇了摇头。“没见过。就随便问问。”

      阮晴见状,似也想起什么。但她亦是浅浅笑了一下,很默契地,没再说任何话。

      几个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下来。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祁成倚在罗汉塌上好似睡着了,他的呼吸强劲有力、平稳匀畅。如大海的波涛在夜里轻轻起伏,带着醇厚的酒精醉人的气息。空气醉了、夜也醉了。

      阮念病了。感冒。

      周二的上午,除了一节数学课在讲习题,其它几节都是自习课。

      快高考了,课早讲完了,同学们更需要自己支配时间对适合自己的内容进行整理。大家都闷着头忙碌,教室里最多就是翻书的刷刷声、和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安静得要命。

      阮念好几次都睡着了。

      被晋博宇怼醒。“你昨晚通宵了?要注意身体啊。”

      阮念脸上一红。

      她是通宵了。但不是他理解的通宵。

      昨天夜里,不,应该是今天凌晨,她从医院出来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平时里喧闹的医院大门口,乃至整条街上,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带些冷意的风一吹,阮念站着打了个哆嗦。

      人这才清醒过来。

      夜这么深了!她是疯了才会一个人跑出来!

      最离谱的是,她居然到这会儿才想到为自己的安全担心!

      从家里出来的那一路上,她一点都没带害怕的!

      下楼也不怕鬼了、路上也不怕坏人了。直到在医院里看到围着保安要进去探望男友的那三个女孩子,她才像被兜头一盆冷水淋下来,瞬间恢复了理智!

      她是在做什么?

      自说自话地,就认定他出了车祸是因为自己。被她伤到了,心情苦闷,飙车发泄,命差点没了。

      这样一推导,所以结论就是,因为她,他命都可以不要。

      醒醒吧!要多厚的脸皮才能这样看重自己?

      索性也别说什么‘没有她,他活不下去’,干脆一定要坚信,‘没有她,N市的经济发展岌岌可危,整个宇宙无法正常运转’算了!

      当听到那个女孩子对保安说‘我是祁成女朋友’的一瞬间,原本因为骗了他这么久而惴惴不安的一颗心、所有的歉疚,一下子被救赎了。

      他身边什么时候缺女孩了?就连探病的女朋友,都三个三个的来!

      她是他的谁?他又是她的谁?

      纠缠在保安面前的姑娘那一句‘宣誓主权’,还有旁边两个俏生生的身形,像是冰水罩顶,分分钟让人恢复理智。

      可是恢复理智之后带来的负面效果就是,她不敢回家了。

      凌晨四点钟。医院门口除了一辆等着拉客的出租车,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街上的树叶子,被风吹得沿着马路牙子翻跟头。

      阮念的脑海里不停闪过‘夜行单身女性失踪’的新闻。还有,从小区门口到她家楼门口有路灯,而且直线就能看到保安亭倒还好说,那进了楼怎么办?

      楼道里如果潜伏了坏蛋怎么办?电梯门关上又打开、打开又关上怎么办?电梯的灯忽暗忽亮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就连医院门口那个等客的出租车司机都不像好人!或者甚至都不像人!

      经过一番左思右想,阮念最终还是在近四点钟的时候,决定返回医院大堂。她找了离护士站最近的一排座椅,坐在上面等天亮。

      她不敢让她爸知道她半夜偷跑出家,更不敢让她爸知道她天亮了还不回家,只能盼着盼着,好不容易到五点钟,天边出现了第一缕曙光,夜终于消逝了,街面上也渐渐有了些行人,她才跳上出租车趁她爸没醒之前溜回家里。

      这一吨折腾,不出意外的,她感冒了。

      到了快吃中午饭的时候,阮念就开始打喷嚏。一个接一个的。

      她知道自己要糟了。趁着课间,赶紧往校医院跑,路过外科诊室,正遇到之前给她看过两次脚的那个男外科医生。他居然还认得她!还主动跟她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脚又怎么了?”

      被仅有两面之缘的校医这样挂念,阮念也觉得挺暖心,“这次不是脚的事。”

      那年轻男校医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祁成怎么样了?从那么高山上摔下来。”

      他神色凝重,甚至可称之为沉痛,感觉下一秒就要去参加别人的追悼会了。

      阮念连忙解释,“他没摔下来,车摔下来了。幸好旁边有一个护拦,他撞到了护栏上受了些外伤,不太严重。”

      她把那天夜里好一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才从护士口里套出来的信息,原原本本转述了出来。

      男校医又点了点头,“命真大!”他边说,边走进了自己的诊室。

      阮念愣在当地。

      她在说什么?

      祁成怎么样了,跟她有什么关系?!校医为什么问她?!她为什么知道?!她是他的谁啊?!

      深夜,在医院门口站了半个小时犹豫不决、又在医院大堂里吹了两个小时的风,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当天晚上阮念就觉得身上发冷,晕乎乎的,一量体温,果真发烧了。

      阮念请了三天假在家。眼下已经不上新课了,全面进入复习阶段,在家她也是一样学。可如果再不去学校,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一,阮念拿了一大包300抽的纸巾,又外加几个塑料袋去了学校。课间,她去扔塑料袋和里面的垃圾,考虑到这些分泌物有传染性,也不好直接扔在教室的垃圾桶里,所以她特意丢去楼层拐角的公用垃圾桶。

      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是个男生。个子还挺高,坐着,到她胸前。他带些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插在他自己的校裤口袋里,伸着两条大长腿,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居然还在转她的笔!

      阮念正被鼻塞和鼻涕折磨得脑门子懵懵的,哪里能容忍别人这样鸠占鹊巢,没好气地拍了那人结实的肩膀一下。

      “立刻起开我的座位,否则我让你分分钟品尝到人生的苦涩!”

      那男生侧抬了脸,俊朗眉眼精锐而坚定,清冷地说了一句,“来啊,等着呢。”

      阮念的感冒一下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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