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187、红眼睛

　　“真的吗！真的给九九果子吃吗？太好啦，花神阿娘最好啦”
　　说着，他又黏糊糊的朝着花神的裙子上蹭了一阵。
　　看着韩湘子手中泛着绿光的无相果，花神的面色微微有了些变化。那看着韩湘子的眼神也略带了一些探究。随后，她接过无相果。放在手里仔细观瞧了一番，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司命幽幽说道
　　“这无相神果，乃疗伤神药，专治皮肉筋骨之伤。凡食用无相果者，肉身之伤，顷刻可愈。并且，痊愈之后的肉身，会比曾经强悍十倍到百倍不止，当然，这也得看果子的品质。
　　我手里这颗，果实饱满，香气四溢，当是上品。这也就是现在和平时期，若是在洪荒，恐怕这一颗果子就够各部族打破头了”
　　白焰说完，司命当即心领神会，连忙对着韩湘子跪下说道
　　“我家帝君如今昏迷，无法道谢，今日小仙替帝君，感谢法正大仙赠药之恩”
　　说完，又要朝着他叩首。
　　韩湘子见此，皱着眉看了一眼白焰，他明白，白焰故意强调无相果的珍贵，是想让倾阳宫上下领他的情。可他到底与吕洞宾是生死兄弟，不至于此。所以，他赶紧拉起司命说道
　　“司命星君，洞宾是我兄弟，他受伤，我赠药是理所应当，如何当得了你这一拜啊”
　　见韩湘子拉起司命，白焰也没有制止。随即拿着手中的果子，快步来到了吕洞宾的床前。
　　此时的吕洞宾，被药王包的像个粽子一样，那原本雪白的绷带，此时已经被那斑驳的血迹染成了红一块白一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看着床上的他，白焰的心中一阵闷痛，她知道，在白牡丹的情绪中，看到吕洞宾受伤，她会很心疼。
　　想着这一路上，拎着他回来，又把他扔进大门，全程没有一点顾忌过他的伤情，白焰本以为会很开心，但回去以后，却也没有多开心。
　　那么，她到底讨厌他哪里呢？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吕洞宾，白焰陷入了沉思。
　　她讨厌他，是因为他当年因情禁所累，拒绝白牡丹吗？仔细想想，好像不是，他心中有爱，却又肩负苍生，抉择两难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不能把白牡丹应劫而死的责任都架在他的身上。
　　那么，难道是因为他跟何仙姑暧昧不明，最后又让何仙姑登堂入室吗？想来，也不是，至少对她白焰来说并不是。
　　神族与仙或者人不同，神因为本体是世间的元素，所以繁衍子嗣十分困难。若两个配偶神的神性排斥，或者无法融合产生新的元素神，那么子嗣便不会诞生，每诞生一个子嗣，就代表这个世间有了一个新的元素，新的东西出现。就好比水是本体，繁衍出了雨、雪、霜、露......
　　这也就是神能造物，神来创世的真相。
　　创世之初的神魔，为了让这个生存的世界更加完善，通常会找神性相近的配偶，但若一直无法诞生新神，他们便会另寻配偶，或者多个配偶。
　　就好像她的太一，当年若不是他榆木脑袋一根筋，日神羲和与月神常曦又怎会双双被帝俊收入怀中呢，凭借她的太一那强大的一切，不说配偶成群，也不至于混了个打光棍的结果。
　　每每想到此事，白焰都替太一愁得慌。在她未成神体，沉睡的那些年。太一每天都会对着她不停的碎碎念，有的时候听到他的“光荣事迹”，白焰都想气的蹦起来替他解决问题！
　　回想起太一的一切，白焰的脸上露出微笑，似乎每一个有关太一的小片段，她都能感到十分的幸福。
　　片刻后，她的思绪回到了眼前。经过了刚才的思考，她也否定了第二条猜想。从神的角度讲，她并不排斥吕洞宾有多个配偶，与何仙姑这一点，也绝对不是她讨厌他的原因。
　　那么，这些若都不是，那就只能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她讨厌曾经的自己，讨厌白牡丹！
　　她讨厌的是白牡丹脑子的不清醒，讨厌的是她的迂腐，执着，最后爱到迷失自己。看到吕洞宾，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曾经的自己。
　　或许，这就是原因吧。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介意“何仙姑”这个好姐妹曾经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
　　“切，算了，今日就算是为了九九，本尊姑且救你一救，你若死了残了，九九会伤心！”
　　白焰别扭的嘟囔了一句，试图找一个能救吕洞宾的合理理由。
　　想开了，心里的包袱就放下了，白焰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思及此处，白焰当即收敛了心思，思忖着怎么用药才能发挥无相果最大的效力
　　按正常来说，这无相果最简单的使用方法，就是吃掉。可如今，吕洞宾全身包的差点连嘴都找不到，并且还昏迷不醒，根本就喂不进去。所以，吃这条路，行不通
　　既然吃不了，那就得费些力气。
　　她需要先消化了无相果的神力，再一点一点的渡给他。一想到又要为他费时费力，白焰忍不住想踢他一脚，然而，还没动脚她便忍住了，因为踢坏了，还得她治......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只见白焰将无相果抛到吕洞宾的身上，随后便用柔和的神力一点一点的将果子化解。那无相果力量，就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入吕洞宾的身体。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吕洞宾那一身伤口的身躯，竟神奇的恢复起来。
　　“咔咔咔”
　　的声音传来，那一条条的绷带，被吕洞宾新长的皮肉撑开爆裂，一根根的断裂开来。
　　那断裂之处的皮肉，不仅强悍饱满，更是连疤都不见一道。这，就是无相果的神力......
　　见吕洞宾恢复的差不多了，白焰径直走了出去，韩湘子见白焰出了寝殿，便也跟着她来到了院子当中。他知道，白焰今日，应该有些话问他。
　　庭院中，枫树下。白焰戏谑的看了旁边的韩湘子一眼，失笑一下说道
　　“韩上仙倒是心领神会啊，还知道跟出来”
　　听闻此言，韩湘子十分无奈的露出了一个笑容，柔声说道
　　“当着神尊您的面，拿出了无相树的神果送给洞宾，我总是得交代一下的、更何况，神尊您不也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无相果的作用吗？”
　　听韩湘子这么说，白焰笑着点了点头道
　　“是啊，你说的对，本尊就是好奇，我这一山的神树神草才送你多久啊，你怎么就能知道这些个神果的妙用，又在短时间内，种出品质这么好的果子呢？”
　　看着白焰笑逐颜开的样子，韩湘子的心中暖洋洋的。他连忙取下腰间的笛子“琼华”，还顺手转了一下，递到了她的身前，那样子说不出的潇洒。
　　“诺，就是用它！”
　　“它？”
　　看着面前她亲手炼制的神器琼华，白焰的表情有那么瞬间的疑惑。
　　许是看白焰不太明白，韩湘子继续说道
　　“神尊可还记得，当时神器成型之时您说过什么？”
　　白焰闻言，点了点头道
　　“自然记得”
　　“神器成型之时，神尊曾说，吹响此笛，如神尊亲临，周遭花草树木皆听我号令。最近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对着我瑶华洞天的花草树木吹笛子。所以，它们自然响应于我。
　　随后，我便问了它们各自的功效和用法，它们就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了。
　　并且，果子是否成熟，几时成熟，什么品质，只要吹响这笛子，它们都会听我的话......”
　　“这.....”
　　韩湘子说完，白焰脸上的表情都僵了，她起初送他神器，初衷是为了让他在危难之时做防身之用，哪成想他倒是脑子灵活，用这笛子还干了意想不到的事......
　　这个真相，一时间弄得她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她毫无征兆的转过身去，望着面前的大枫树，少有的正色道
　　“韩湘，你别再叫我神尊了，你该唤我，焰”
　　听闻此言，韩湘子一愣，他完全没想到白焰今日又旧事重提，又提到了“焰”这个称呼上。同时，他也是当真好奇，为什么白焰就那么执着于让他叫她“焰”。
　　思及此处，韩湘子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问道
　　“神尊，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唤你焰呢？”
　　韩湘子言罢，还未及他反应过来，就见到白焰突然转过身来，十分凌厉的说道
　　“因为花神白，属于太一！而我，是焰”
　　白焰说的十分坚决，不带任何质疑，那身上突然暴起的威压，吓得韩湘子后退了两步。这种神级的威压可怕至极。可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此时白焰身上透露出的气息，不仅与平日里完全不同，更为奇怪的是，此时的她，竟然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红眼睛！这双眼睛在她渡荒火劫的时候他见到过，当时，他以为是因为他眼睛受伤看错了。可如今他却看得真真切切，此时白焰的瞳孔，真的是火红色的！
　　许是觉得吓到了韩湘子，白焰连忙收敛神色，红色瞳孔也逐渐恢复成正常的褐色。表情十分不自然道
　　“吓到你了吗？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韩湘子没有说话，白焰也略显尴尬。此时，司命的声音从回廊响起
　　“神尊，法正大人，我家帝君醒了！”
　　吕洞宾的苏醒，很好的解决了二人之间的尴尬，白焰转身要进屋去。而韩湘子却沉声说道
　　“神尊，我就不进去了，药已送到，我该走了”
　　白焰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
　　“也好，你先回去吧，他应该没事了。”
　　在回瑶华洞天的这段路上，韩湘子有些恍惚，他不停的回忆着白焰那红色的眼眸。那双眼睛十分的陌生，包括那时的她的气息也十分的陌生。
　　若说白焰平时的神力，让人能感觉到强大的生命力。那么那个时刻的白焰，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暴烈的杀伐之气，就像吞噬一切的火焰。
　　思及此处，韩湘子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中的“琼华”，自白焰上次给他炼完神器后，他便发觉，那块曾经染了牡丹血的污渍，炼成神器后，却变成了一个红色的火焰符号。
　　拿到琼华的那一刻，他还在疑惑，若是想做标记，花神炼制的东西，理应打上“花神纹”也就是白焰额头上的五瓣神纹。
　　但是，为什么偏偏她亲手炼制的神器上，却出现了一个火焰的纹样呢？这不合理啊？
　　况且，他总觉得，这个火焰的纹样，他曾经见过，东海的那本神魔录里，似乎有类似的纹样。
　　想来，他应该抽出时间去再翻一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