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后传]神劫》袭月飞雪

186、无相果

　　吕洞宾回府后，因伤的太重，司命率先去请了药王。
　　此次尸岛之行，虽说是凶险异常，但好在都是皮肉筋骨伤，并未伤及仙元。
　　然而，即便是未伤及仙元，但他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要想处理也并不容易，司命和仙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他身上这一身破败的衣衫清理干净。就当他身上的衣衫全部去除以后，一身腐烂发黑，留着脓血的伤口明晃晃的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司命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慌了神。
　　“别拽，别拽，老夫的领子都要被你们拉开了！”
　　正当司命忧心忡忡之际，药王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从门口传来。
　　闻声，司命赶紧回头，就见到仙侍此时正死死的拉着药王的袖子，往回阳殿里生拉硬拽。药王那外袍的前襟，已经被裂的老大，若不是穿着内服，恐怕此时前胸都得“春光乍泄”
　　见药王来了，司命连忙迎了上去。拉着药王的手，将他带到吕洞宾身边。焦急说道
　　“药王大仙，赶快给我家帝君瞧瞧，他这一身伤到底要怎么办”
　　闻言，药王粗略打量了一下吕洞宾这一身伤口，随后，便回头就想跑。
　　“哎！药王大仙，您这跑什么啊，还没治病呢！”
　　见药王想跑，司命连忙拉住药王的另一只袖子，这下可好，就在司命用力一拉的一瞬间，只听“咔嚓”一声，药王的外袍就生生的被扯开了一道口子。
　　尽管衣服坏了，但却半点没有影响药王“逃跑”的决心。但见他一边扶着头，一边说道
　　“大司命啊，不是老夫不救，而是老夫最近头晕的厉害，恐怕无法胜任如此重任啊，你们还是去请医仙吧！”
　　听闻此言，司命方知应该是吕洞宾的伤口处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这老家伙想要逃跑。
　　药王口中的医仙，多年前曾因一灵龟的事与吕洞宾起过争执，这些年也从无往来。如今即便他们下了拜帖去请，对方也不一定过来，即使是看在倾阳宫的面子上能过来，但也不一定认真救治。
　　所以，今天治伤这事，还得依靠这个药王。
　　思及此处，司命灵机一动，正色道
　　“哎，药王大仙且慢，今年七月初七，小仙偶然路过梓留宫附近，却无意间看见梓留宫后山......唔唔....”
　　未及司命说完，药王连忙捂住了司命的嘴，努力擦了一把汗说道
　　“大司命星君，老夫突然不头晕了，不必麻烦医仙老弟了......”
　　说完，他便整理了一下被撕坏的衣袍，径自来到了吕洞宾的身边，打开药箱，开始处理伤口。
　　看着药王那吃瘪的背影，司命的心中一阵自豪，凭他司命司那强大的关系网，天庭谁家的密辛他不知道，这药王也真是的，敢在他面前拿乔，也不想想他大司命是什么人！
　　见计划得逞，司命嗤笑了一声后，也甩甩袖子，来到了药王的身边。
　　看着吕洞宾这一身异样的伤口，司命不禁问道
　　“药王大仙，我家帝君这伤口，为何与平日里的伤不太一样呢”
　　闻言，药王强忍着白他一眼的冲动，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那是因为此次帝君的伤来自于尸体，这些尸体死去已久，尸体的指甲和牙齿中都充满着尸毒，如今帝君仙元被封，没有了仙力的护体他，无法抵御尸毒的侵害，以至于让这些毒素入侵伤口皮肤，顺着血液流便全身。
　　尸毒所过之处，皮肉会逐渐变得僵硬，此次亏得是白焰神尊施救及时，帝君的赤金血又挡了一些尸毒，才让帝君目前尚且安好。不然，若等着尸毒流入心脏，心脏僵硬之时，那老夫我也无力回天了！”
　　听了药王的话，司命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冷汗都吓出了一身，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态度十分谦逊的说道
　　“敢问药王大仙，我家帝君这情况，要如何救治呢？”
　　药王闻言，眉头直皱，随后，便从药箱里突然抽出一把两寸左右磨的雪亮的小刀，朝着司命伸了过去。
　　看见那小刀，司命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往后一退说道
　　“药王大仙，我在梓留宫旁边，什么也没看见.....”
　　听了司命的话，药王看了看手中的小刀，失笑说道
　　“大司命星君，你误会了，我是说，给帝君处理伤口，得用这个。首先，须得把腐烂僵硬的皮肉刮干净，不能有半点残留。随后，再配以汤药祛尸毒，才可治好”
　　听了药王的解释，司命终于明白药王一看见吕洞宾就要跑的原因了，那是因为吕洞宾全身上下，上百道伤口，光是刮去腐肉这条，就得耗费巨大精力了。如此旁大的工作量，对这老头的体力也着实是一个考验。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司命当即对药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
　　“如此，就有劳药王大仙了，待我家帝君醒后，小仙必定登门道谢。”
　　“无妨，应该的！”
　　说着，药王便开始着手处理伤口。吕洞宾此时虽然是昏迷不醒，但也保不准会在医治的过程中因疼痛而突然醒来。为了不干扰治疗，也为了给他减轻痛苦，药王只能在给他处理之前硬喂了一个麻痹的丹药，以防万一。
　　整整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药王才堪堪把他这一身伤清理包扎完毕。随后，便一手捂着腰，一手擦着头上的汗，缓缓的走出了回阳殿，看那样子，是累的够呛。
　　司命见此，更是亲自将他送到门口，临走时，还偷偷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药王大仙眼光真好，注生娘娘在女仙中，容貌也是上上等的！”
　　“莫要胡说，莫要胡说！”
　　药王臊的老脸通红，让司命弄的十分无奈。
　　见药王累得不轻，司命当即吩咐道
　　“玉衍，好生将药王大仙送回府”
　　“是，大司命”
　　说着，那个抓着药王来的仙侍突然冲过来，扛起药王，二话不说就朝着药王殿的方向冲了出去。毫无防备的药王被吓得嗷了一声，不多时，整个天街上便传来药王那惊恐又气愤的咒骂声
　　“你们倾阳宫，若再让这个小仙来接老夫，老夫死也不去......”
　　刚才，看着药王一点一点为吕洞宾刮腐肉的场景，九九和司命等人都心疼极了，尤其是九九，从处理伤口开始到现在，一直抓着吕洞宾的手不放。
　　也不知他是想给吕洞宾些支持，还是怕他的冤种爹就此挺不住死去......
　　仙元被封印，赤金血的修复能力也微乎其微，吕洞宾就这样像粽子一样，缠了满身的纱布，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傍晚时分，韩湘子手持一木匣缓缓来到倾阳宫门前。听闻吕洞宾受伤，他本想着进去给吕洞宾送药，但临到大门口，却又踌躇不定起来。
　　因为他知道，吕洞宾现在可能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在白牡丹跳天刑台的时候，他选择冷眼旁观这件事，吕洞宾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放在平日里，吕洞宾都未必愿意见自己，更何况，现在是他受伤之时，身体伤痛是一方面，如今若让他再见到他最不想见的人，无疑是给他添堵。
　　可话虽如此，手中的药还是要给他送去的。因为这药，治疗外伤有奇效！
　　韩湘子原想着，找一个倾阳宫的仙侍将木匣子带进去，可再一想，却觉得不妥。
　　这一来，他怕仙侍随意处置他送的东西，若是让不识货之人放在仓库里接灰，这无疑是暴殄天物。二来，他也怕吕洞宾这一身伤得不到医治，发挥不了灵药的作用。
　　思来想去，他也没思考出来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道开门声打破了他的沉思，只听“咯吱”一声，他身后百花殿的大门应声而开。白焰带着一地的百花，缓缓来到他的身旁。
　　但见她眼中含笑，柔柔的看着他，似乎是在嘲讽他的踌躇不前。
　　待她站定，浅笑了一下，又十分坚定的说道
　　“本尊同你一道进去”
　　随后，便头也不回，率先进了倾阳宫大门。
　　白焰的出现，让韩湘子有些意外，但细想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倾阳宫与百花殿隔街相对，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两座宫殿的中间过道上来回晃荡，任谁都会注意到，更遑论是她白焰神尊
　　望着白焰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韩湘子心中倒是轻松了不少，想来，她应该是知道他的为难，所以才来故意帮他的吧。想到此，韩湘子的心中，对白焰的帮忙，竟有些隐隐的感激。
　　进大门不久，浓浓的血腥味就从不远处传来。这本是自倾阳宫落成之后，白焰第一次入府，她虽然对构造不熟悉，但依着血腥味的方向，不多时，便找到了吕洞宾所在的回阳殿。
　　“花神阿娘，你来啦！”
　　看见白焰入门，九九就像个快乐的鸟儿一样飞奔到了白焰身边，抱着她的大腿蹭来蹭去。
　　而白焰则是慈爱的抚摸着九九的头，俨然一个宠爱子女的母亲。
　　韩湘子也在两步之后，端着木匣子进了回阳殿
　　司命见二人进来，连忙躬身行礼道
　　“小仙见过白焰神尊，见过法正大仙”
　　“起来吧”
　　白焰看了一眼司命，显然是不太想搭理他，淡淡说道
　　刚起身的司命，一直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看都不敢看白焰一眼。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直面上古尊神，莫说是直视，便是静静感受尊神的威压，他都心惊肉跳。
　　所以，他下意识的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韩湘子的身上，也注意到了韩湘子手中的木头盒子，为了缓解尴尬，司命哂笑了一下道
　　“韩上仙，您这盒子里是？可是给我家帝君送的灵药补品吗？”
　　吕洞宾受伤，此时前来探望的人，送的东西不是灵药就是补品，司命见韩湘子拿着这么一个东西，顾也有所猜测。
　　听闻此言，韩湘子上前两步，轻轻的打开了手中的木头匣子。就在那匣子的盖刚一打一条缝的时候，那幽绿色的光芒顿时倾泻而出，顷刻间，便照亮了整个寝殿。同时，一股香甜清爽的香味也钻入了众人的鼻子，十分的诱人
　　见到这一幕，司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匣子里的东西。而九九更是惊的张大了嘴，使劲用他的小鼻子闻了一闻，不自觉的说道。
　　“韩湘子叔叔，您的果实哪里弄的，能给九九吃一口不，就一小口”
　　说着，九九又吞咽了一口口水。
　　看着九九那馋坏了的样子，白焰不觉失笑，她抚摸了一下九九的小脑袋，柔声说道
　　“九九，这是无相果，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给你阿爹疗伤的。晚些时候你来我殿里，阿娘给你摘其他好吃的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