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Fun, For You》yumeling

34、联手

　　林飞飞本不想打扰夏枫跟别人的约会，但出于某种私心，她没有拒绝夏枫的邀约。
　　结果夏枫像是忘记赴约一事，带着林飞飞进了一家私房菜馆，若无其事地吃起了午饭。
　　林飞飞记挂着夏枫还有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不是跟人有约？”
　　“我跟他约的就是这里，而且就算有事要说也不能耽误吃饭啊。以前我哥经常带着我和另一个姐姐来这里吃饭，别看这家店平价，但味道比起那些吹捧的高级饭馆差不了多少，现在这种便宜又良心的店可不好找。”夏枫熟练地在菜单上圈出几个招牌菜，然后将菜单递给了林飞飞，“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林飞飞心里微微触动，既欣喜于夏枫带自己了解她的过去，又好奇到底是谁要跟夏枫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只是表现在面上还是一贯的淡然，接过菜单后，将几个看起来辛辣刺激的菜品去掉，按照医生的叮嘱换成了清淡富含高蛋白的食物。
　　夏枫看着林飞飞的动作，还想挣扎一二，但对上林飞飞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默不作声地瘪了瘪嘴。
　　没办法，不顺着她，夏枫怕林飞飞还会因为她的伤而多想。
　　两人在等菜吃饭的时候随意闲聊，夏枫跟林飞飞说着有关这家菜馆的往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等到李嵌析按着夏枫给的消息推开包厢的门时，就看到夏枫和林飞飞共进午餐的温馨场面，反应再迟钝的人，一时间也顿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
　　门口的动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夏枫像是主人家似的招呼着李嵌析坐，林飞飞轻轻地点头表示招呼。
　　李嵌析迟疑地拉开夏枫对面的椅子，明明两个人的动作都没怎么变，但他就是直觉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李嵌析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将视线转移到桌上，想以此减轻这种莫名的尴尬感，结果一看桌上清汤寡水，不由惊讶：“哇，你现在吃这么养生？前天不还在跟我抢炸鸡和辣椒酱来着吗？”
　　夏枫正喝着蹄花汤，闻言差点没呛着：“咳，胡说！谁跟你抢炸鸡了，我才没吃炸鸡呢！”
　　李嵌析正想帮夏枫好好回忆一番，抬头见到林飞飞审视的眼神，明明也不冷峻，但看着就是有些压迫，于是话到嘴边只好悻悻收回：“啊？是吗？没吃吗？那我应该记错了？”
　　自从林飞飞自觉承担起照顾夏枫的责任，一直都谨遵医嘱对夏枫的一日三餐严格管控，吃的全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清淡食物，也吃得夏枫连日觉得嘴里寡淡无味。
　　好不容易趁着前天晚上林飞飞跟着纪湫和肖苒一外出参加活动，夏枫得以约上几个人一起吃着炸鸡喝着可乐打游戏，结果没想到摊上个这么个没眼力见的李嵌析，一个没注意全给抖索了出来。
　　林飞飞虽然什么都没说，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但夏枫就是知道林飞飞肯定生气了，连忙道着歉：“我就是馋了，实际上没吃多少，真的！我保证！而且游戏我也没打多久，没有因为操作乱动影响伤口！”
　　听着夏枫慌不择口地解释加掩饰，林飞飞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知夏枫所说的没有多少肯定是胡吃海喝直到过瘾，但也无法责怪于她。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我发誓，伤好之前绝对不会有下次！一定配合着你的监督，将伤口恢复好，还你一条白白嫩嫩的胳膊。”
　　林飞飞听着着乱七八糟的誓言，没忍住气笑出了声：“这是你的手，什么叫‘还我一条胳膊’。”
　　夏枫见林飞飞没在生气了，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头恶狠狠地凶了李嵌析一眼。
　　李嵌析正捧着汤碗默默地旁观夏枫哄着林飞飞，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绕回了自己这里，不好意思地放下碗里的蹄花：“你之前让我留意打听的事有新消息了。”
　　林飞飞不知道夏枫前天晚上跟李嵌析打游戏的时候还拜托了对方办事，一听李嵌析说起正事，有些意外。
　　虽然杨衔说过这事后续会有公司处理，纪湫也说会帮她们出气，但强烈的责任感让夏枫还是不习惯把事情全部扔给别人而自己什么都不做，于是夏枫找上了李嵌析，凭借着两人的游戏情分，请求李嵌析帮忙探听张氏的内部消息。
　　夏枫收回嬉笑的玩闹态度，看向李嵌析：“怎么说？”
　　“昨天张少爷已经出了警察局，一来就召集了公司的公关部门开会。听我经纪人的说法是，不把你们俩搞垮逐出娱乐圈，张少爷不会收手。”
　　夏枫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他还真是好大一副少爷做派，这一点狗脾气倒是跟纪湫很像。”
　　被夏枫拿来跟狗比较、正兢兢业业工作的纪大小姐突然打了个喷嚏：？
　　“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你们俩最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林飞飞淡定自若地给夏枫夹了一只猪蹄，冷声道：“无非是造谣抹黑、舆论引导这种下流的手段。”
　　李嵌析仔细想了想，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类型的报复手段。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张少爷总不会气不过直接谋财害命吧。
　　“也对，反正你们也没有把柄捏在他手上，清者自清，谣言什么的也能不攻自破。”
　　林飞飞看着一边扒饭一边不经意说着这话的李嵌析，竟觉得这人真是天真得纯洁。
　　反倒是夏枫听了李嵌析的话后，咬着筷子，若有所思。
　　把柄……

　　果不其然，在夏枫跟李嵌析见面的当天晚上，网络上就陆续有几家营销号爆出猛料，直指林飞飞靠潜规则上位。
　　“小小年纪却心机颇深，凭‘美貌’重回娱乐圈！”
　　“退圈女配重回娱乐圈，逆袭成为当红偶像女团成员，背后原因竟是这样！”
　　“惊！全民初恋女团成员私下生活竟不知检点。”
　　各种天花乱坠、一看就夸大其词的营销号内容在水军和黑子的助推下，在互联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一众吃瓜网友齐齐奔赴前线，围观FFT女团的粉丝跟各大营销号掐架。
　　幸而在夏枫的提醒下，盛世娱乐的公关部门时刻关注着网上态势，就怕被张少爷打个措手不及，当晚就发出律师函通知警告。
　　本来盛世引导着粉丝控评，逐渐占据舆论高地，却被某营销号po出照片爆出更大的猛料。
　　ID娱乐圈是个圈：震惊我的三观，有的人小小年纪就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谋前程了，而我却还在玩泥巴？！【照片】【照片】【照片】
　　如果说之前的营销号都是空穴来风，那么这条消息一出，简直就是要锤得锤、有图有真相。
　　几张照片的环境都很昏暗，但不妨碍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几张照片里的林飞飞都清清楚楚地暴露在镜头之下，年纪看着比现在小，长相也更加偏清纯一点，但也已经初露风情。她正动作扭捏地被男人抱在怀里亲吻，被动承受着男人的宠爱。
　　原本半信半疑纯看热闹的网友们这下全都坐不住了，纷纷上岗上线，审判罪恶。
　　“我去，这么劲爆？！”
　　“这照片得是多久之前的，林飞飞看着也就中学生的样子吧？”
　　“666，前段时间遭到性骚扰博取了一大波同情，结果现在就被爆出老底了！”
　　“果然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就说怎么张少爷不去骚扰别人偏来骚扰林飞飞，原来她自己就是个妖艳贱货啊。”
　　“楼上的，你什么意思？什么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发言，你没见照片里飞飞满脸的不舒服和不情愿啊！”
　　“某家粉丝开始急了，忙着给自家姐姐，不对，给‘纯洁’的好妹妹洗地呢。”
　　“可怜夏枫还为保护她受伤，结果队友是这样一个人。”
　　不仅是公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就连知道内情的几个人都被这深夜贴出的图片给砸懵了头，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夏枫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到林飞飞的房间，敲了门连回应都没有等就擅自开了门，一进去就看见林飞飞紧紧握着手机，双眼死死瞪着屏幕，身体气得微微颤抖。
　　夏枫一把抽走林飞飞的手机，将人抱在了怀里。
　　“不要看，飞飞，不要看了。”
　　认识这么久，夏枫第一次见林飞飞的情绪如此外露，竟是这样的茫然和无助。
　　林飞飞在夏枫的怀里努力平复着呼吸，却控制不住地泪意上涌：“我没有！我没有做过那种事！我没有向他邀过宠！”
　　“我知道……”
　　“我不知道有这些照片！他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嗯，我知道……”
　　“我没有被他亲过！照片里都是假的，是错位！”
　　“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让他摸我！他当时把我抱住，我挣脱不开！”
　　“嗯，不是……”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飞飞乖，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林飞飞被网上的事情刺激得语无伦次，在夏枫越抱越紧的怀里无措地发泄了一通后，累得枕着夏枫的肩膀睡了过去。
　　夏枫轻轻拍着林飞飞的背部，等确认怀里的人已经被哄睡着后，轻轻拉下林飞飞环在她腰背上的手，托着林飞飞的头轻轻靠在了枕头上，替林飞飞掖好被角后，又替林飞飞拭去眼角犹在的眼泪。
　　看着林飞飞被气得潮红的面容、眼下淡淡的青黑以及睡觉都不能放松的眉头，夏枫脸色阴沉地带走了林飞飞的手机等能上网的电子产品，悄悄地出了卧室，带上了门。
　　而一早接到杨衔电话的纪湫和肖苒一看见夏枫在里面安慰着林飞飞，知道进去的人多了也无济于事，可能还会伤到林飞飞敏感的自尊心，便一直等在林飞飞的房门外。
　　看夏枫出来关上了门，两人都急不可待地上前询问里面的情况：“飞飞……”
　　“嘘！我们下去说。”夏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纪湫和肖苒一意识到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夏枫回头又看了一眼林飞飞的卧室房门，才跟着纪湫和肖苒一一起来到了楼下的客厅。
　　不等夏枫走下楼梯，肖苒一就着急问：“飞飞怎么样……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话没说完，晃眼瞥见夏枫受伤的手臂上，纱布沁出了红痕，连忙去找医药箱。
　　夏枫一心想着安抚林飞飞的情绪，倒没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再次裂开，听见肖苒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伤口传来的疼痛，但也只是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一眼。
　　“我没事。飞飞已经睡着了。纪湫，公司那边有说什么吗？”
　　纪湫帮着肖苒一给夏枫重新上药缠纱布，复述着刚才杨衔跟她的电话内容：“杨衔说，他本来一开始先找的你，只是你没接电话。公司已经寻求法律援助，那些造谣生事的营销号也已经被封了，这段时间让我们少接触网络，尤其是飞飞。另外尽量减少私自外出，注意安全。”
　　夏枫接过纪湫递过来的自己的手机，看到上面果然有两通杨衔的未接来电。
　　“只是这样还不够，有说具体的方案计划吗？”
　　纪湫摇了摇头：“电话里面没有详说，但我大致了解了下。原本明面上只是张少爷在酒店骚扰飞飞被及时制止，我们也只能针对他的人格品性发难，但现在既然把两人之前的龃龉闹了出来，倒是可以有更强硬的手段，但是难免会扒开飞飞的旧伤。”
　　听到公司的为难，夏枫也皱起了眉头。公司的想法固然能给对方带来最严厉的惩处，但同时也会伤害到林飞飞的内心。如此不堪的经历，普通人尚且难以启齿向他人倾诉，更何况以公众形象示人的娱乐明星，而且还是公开澄清、全网皆知。
　　夏枫不忍心看到林飞飞痛苦的过往成为他人闲谈的话题，更心疼偏偏是年龄最小最无辜的林飞飞承担着他人无端的恶意。
　　“这件事，还是等飞飞醒了，问过她的意见再说吧。”

　　夏枫以为林飞飞需要考虑再三的事，没想到林飞飞听杨衔说完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飞飞，真的没关系吗？要是有顾虑，不用逞强的。”
　　林飞飞看着夏枫，认真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方不方便说的，整件事里我是狼狈了些，但有错的并不是我，为什么要我羞于辩解，而让真正有罪的人得意洋洋？”
　　“……”夏枫知道林飞飞内里是个坚强的人，但坚强的人不代表不会受伤，林飞飞可能不怕面对流言蜚语，但夏枫会心疼林飞飞的这份勇敢，“好，我……们会陪着你的。”
　　得到林飞飞肯定支持的杨衔如释重负，既然当事人同意公开事情原委，那么后续也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接下来只要再说服一个人，我可以肯定，张少爷别想再出来祸害社会。”
　　夏枫和林飞飞不解，不知道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这个人你也认识。”杨衔看着林飞飞，“就是之前那部仙侠剧的女主演，王梓桐。”
　　林飞飞至今记得这位曾在她狼狈无助时试图帮过她，然而事后却绝口不提当时之事，导致她报警无功而返的大姐姐。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当年旧人。
　　林飞飞主动向杨衔认领了与王梓桐协商的机会，当年她也质问过王梓桐为什么不愿意帮她作证指认张少爷，但对方却只是劝她向张少爷认错道歉，不要继续得罪人。而现在，她仍然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就在夏枫准备通过李嵌析的关系联系在张氏名下不温不火的王梓桐，甚至众人都已经做好对方不会搭理，需要三顾茅庐的准备，却没想到王梓桐竟先人一步地经由李嵌析联系上了林飞飞等人，痛快约定私下面谈，但只跟林飞飞一人见面。
　　当林飞飞在茶室时隔数年再次见到这位曾有交集的陌生人时，恍惚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王梓桐已过三十，当年能成为张少爷的女伴，容貌自是有过人之处，而现在经过时间的沉浮，更添风韵。
　　不同于林飞飞的陌生疏离，王梓桐大方从容地邀请林飞飞落座，沏好一杯热茶，推至林飞飞面前。
　　“张少爷人不怎么样，但眼光确实不错。你现在的模样，确实比当年差不多年纪的我漂亮多了。”王梓桐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语气和善地浅泯一口。
　　林飞飞看不出来王梓桐仿佛置身事外地提起当年之事，究竟是真的过尽千帆毫不在意，还是不甘示弱地伪装。因为她就是后者那样在向杨衔和夏枫他们说起这段过往的。
　　见林飞飞不说话，王梓桐无奈一笑：“听圈里人都说你‘高岭之花’‘清冷美人’，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倒是一点都不像当年那个柔弱胆怯的小女孩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不愿低头，不懂变通。”
　　“这就是你有求于人的态度吗？”
　　听到王梓桐略带嘲讽的问话，林飞飞冷淡的表情依然没有松动半分，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能不能请你帮忙公开指证当年事情的原委？”
　　王梓桐手托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林飞飞。见林飞飞半点含糊也不打，便收起了对付其他人的弯弯绕绕，直言自己的需求：“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林飞飞回忆了一遍来前杨衔教她的话，然后挑拣着合适的词句向王梓桐给出交易的筹码：“你现在需要转型，我的经纪人可以给你推荐几个擅长拍摄正剧的导演资源。”
　　按照杨衔给林飞飞分析的原话来说，王梓桐这些年接演的一直都是偶像剧，前两年还好，但后面随着年龄增长，观众只会越来越不买账，所以王梓桐需要转型，但只靠她自己空有其表的外貌和平平无奇的演技，很难获得满意的资源，而这便是能拿来与之交换的条件。
　　王梓桐听到林飞飞真的正正经经地跟她谈交易，有些意外：“你竟然……呵，我还以为你又要说当年那些义正言辞的大话呢。”
　　王梓桐摇了摇头，然后坐直了身体，收起轻浮的神色：“这个条件确实很吸引我，但是，只是这种没有明确结果的推荐还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林飞飞皱眉，虽然她刚刚留有一手没有说完杨衔给出的条件，但见对方仍是贪心地索要更多，难免会觉得不满。
　　“我要盛世娱乐正在筹拍的年代戏女一号。”王梓桐毫不在意林飞飞的情绪，野心勃勃地表示着自己的贪欲。
　　作为盛世内部的艺人，林飞飞自然也是听说过王梓桐说的那部戏，当时杨衔还提过会给她也安排一个角色刷刷脸。只是没想到王梓桐的目标竟然这么明确，只是……
　　“女一号不行，但是女二和女三可以试试，但也仅限于让你试戏，能不能成功选上得看你自己和导演的决定……”
　　“成交！”
　　林飞飞知道制作方内定选角的事情在娱乐圈里屡见不鲜，她不会去指责这样的行为，但她也不支持这种资本对剧组的干涉。所以，尽管杨衔曾说过可以用角色资源跟王梓桐交换，但她还是保守地只愿意提供这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功拿下选角，得看演员自己的实力。
　　但林飞飞不知道，只是被列入选角考虑范围对于资源匮乏的王梓桐来说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机会，至少还有被选上的可能性不是吗？
　　林飞飞没想到王梓桐答应得这么爽快，而王梓桐已经不容林飞飞思考拒绝地伸出手，想要握手言和：“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