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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乱世初现前路未卜(2) ...


  •   东域,一处峡谷中。
      “哕——”
      漆黑的洞穴角落,一团模糊的人影蠕动了几下又忽然停住,像一只快要被踩烂的虫子般软趴趴地瘫在了地上。
      巡哨的黑影,如同裹着一团破布的浓雾,悄无声息地猛然靠近,盯着地上那一滩烂泥似的身躯,一动不动。
      “唰——”的一下。
      冷汗兜头而下,青年僵在地上,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浑身发麻却分毫不敢动弹,只能屏住呼吸、装死到底。
      一阵窸窸窣窣、呼呼哧哧的鼻嗅声后,那守卫方才确认一切无碍,又如来时一样悄然无踪的消失了。
      他又等了好一会儿,待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动静后,这才敢稍放松肌肉,继而缓慢回想起自己为何会置身于此。

      他名叫姞瑜,是昆仑派掌门的幺儿,本是携昆仑掌门令上青云门与其商议联合对抗苍梧一事。
      此前,昆仑派得到消息称己戈已统领苍梧、称霸南域,又频繁动作四处扩张。他们虽探不清己戈究竟是何目的,但为防万一,还是打算先其一步与各域商讨联合之事。
      说是联合,实则是以昆仑为首,统领各家对抗己戈。

      这趟差事本是他的小娘好不容易从掌门老爹那求来的,就是盼着他能圆满完成,也好在老爹和家里那些看不起娘俩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谁成想,他这事情尚未办妥,己戈已悄然围攻上青云,青云掌门只得派人先将他送出山来。
      可好死不死,他刚出山没多久就被一群魔修发现围攻,一人难敌四手,未几便被魔气侵蚀再无知觉。
      再次醒来便是刚才。
      姞瑜心中正懊丧不已,下一刻,他那稍缓的神经又立刻被浓烈的腥臭所包围。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腐烂混合着一丝腥甜,从发肤毛孔渗入五脏六腑,刺激着人的大脑和神经。之前,他也是被这腥臭味激醒,几欲作呕。
      他想要伸手掩住口鼻却无法动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头脸着地趴在地上,双手双脚皆被反向捆缚。他只得勉力侧头尽量避开这味道,然而亦无用,这臭味就像是无处不在似的包裹着他。

      这一阵动作后,他才感到四周粘腻异常。
      不仅是因为这无处不在的腥臭,就连这一半贴着地面的身躯也像是被浸透了。
      黏答答的液体透过层层衣衫浸湿了他的发肤。
      姞瑜浑身一颤,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他顾不得多想,立刻挣扎着就要离开这片地方。
      他在地上又挣动了半天,终是能侧过身别扭地斜倚在洞壁上,而那双被反缚的手也扭曲着紧抓住凸起的岩壁,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心中多一丝安慰似的。

      周遭漆黑一片,毫无光亮,几不能视。
      他刚要努力镇定下来,调动灵识去感知周围环境,紧接着就僵住了。
      “冷……”
      深入骨髓的冰冷,静脉丹田皆被冻住。
      “嗤——”
      “谁!”
      姞瑜大惊。
      如果说之前他尚能感受到守卫靠近,这下却是毫无预感。
      四处乌漆墨黑一片,他无法调动任何气息灵力,只能倚靠笨拙的凡人手段,用耳朵去听,用鼻子去闻。

      可是,就好像刚才那轻蔑嘲弄只是幻觉一样,周围依旧黑暗无声,除了腥臭还是腥臭,只有越来越似被坚冰包围的冷冻感提醒着他,这里确实还有什么东西。
      “是谁?”
      四周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回声,再没其他声响。
      “谁在这儿?”
      他心中越发不安,可还是毫无反馈。
      “你想作甚?”
      他继续仔细地侧耳倾听,依旧只能听见之前的重重回声。

      “倏——”
      一条黏糊糊的软体忽地一下,贴在了他的下颌缘上。
      那软体带着缕缕倒刺,又极为缓慢地剐蹭向他的颈侧,瞬间令人汗毛倒竖。
      一阵窸窣又粘腻的轻嗅声贴着他的耳蜗响起,腥臭味陡然加剧。
      他的身体被绑缚,筋脉丹田也已被封住,但却不妨碍他的想象,无法视物更令人加大了心中的恐惧。
      姞瑜惊慌不已,下意识的就要喊叫出来。
      可这声惊叫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好了。这不是你能动的。”
      另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颈侧的触感瞬间消失,姞瑜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他不顾一切地惶惑道,“我是昆仑派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啧——”,另一道轻蔑又粘腻的声音响起,“太蠢,不好玩。”
      “走吧,那位大人还等着呢。”
      姞瑜还想要再多说两句,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发声,五感六识全被封住。
      浓密黑雾裹挟住一具僵硬扭曲的身体与另两道身影一起,悄然无声地穿梭过层层黑洞。

      幽深峡谷中,高矮不同的数十守卫分立两侧。
      他们中有的矮小似侏儒,有的高瘦似枯枝,有的肤黑眼黄,有的猩瞳血目。
      可不论长相如何诡异,此时,他们尽皆黑雾绕身、兜帽遮脸,手举火把、沉默伫立。
      黑暗消散、知觉恢复的一瞬间,姞瑜被突现的火把光芒刺得闭了闭眼。
      再次眯眼望去,他便看到了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而之前的两道声音亦不再响起,也不知是否正伫立其中。

      周遭除了呼呼风声和摇曳火光再无任何动静。
      他举目四望,只见不远处筑有一高台,上置一口硕大铜釜,其下烈焰灼灼,口上雾气蒸腾。
      跃动的光焰与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令人看不真切。
      “唔?”
      不待姞瑜再仔细瞧瞧,一道略显犹疑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
      他立刻循声分辨,可只见高台铜釜。
      炽烈火光衬得四周黑暗愈发的浓烈,蒸腾雾气又笼罩住整片黑夜,令人心生惶恐。

      姞瑜的内心虽越发恐惧,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不论是谁,这声音的主人定是之前他们口中称呼的“大人”。
      “形势比人强,无论他们想要什么,还没有我昆仑给不起的。”
      他这般想着,好像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他竭力镇定下来,开口道:“我乃昆仑派弟子,家父乃是昆仑掌门玉苍道尊。汝为何人?有何要求尽可提出,莫再故弄玄虚。”
      “啧——啧”,轻蔑声自高台上传出,“果然是个蠢货。”
      “你!”
      姞瑜气急,张口就要反驳,可又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内心尚在疑惑却感到身周气温骤降,气压如坚冰般向他挤来,之前在黑洞中的恐惧复又顷刻袭来。

      “虽是蠢货,但——”
      这回的声音与之前不同,此声若洪钟直入脑髓,敲开人的识海在其中往复震荡。
      姞瑜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可此刻他已无法开口,气血翻滚、识海震荡、内丹欲裂,若不是有稀世灵宝护身,怕是早已筋脉具碎七窍流血而亡。
      “此灵宝尚算有趣。”
      震荡中姞瑜听见对方如此说,心想,若能舍得宝物换条命来也是好的。

      但对方像是并不为宝物所动,更巨烈的挤压与震荡像是要捏爆他的头颅,鼻眼双耳已流出腥热液体,心中仅剩的恐惧提醒着他,永寂将临。
      “不过蝼蚁偷生尔……”
      他已无法听清,只觉持续紧压下识海仿佛要被抽空重塑一般。
      “不过……观蝼蚁斗尚算是个乐趣,聊胜于无罢。”
      最后一丝清明尚存的时候,他似乎听见对方如此呢喃。

      “唔——”
      姜啟是被渴醒的,筋脉血管像是要干涸,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
      “吁——”。
      他下意识就想要翻身。
      但全身筋骨都像是错了位,浑身剧痛让他不自觉地呻吟出声。
      口中干得发苦,有如烈火烧灼般的燥热从胸腔顺着喉管直往脑门里钻,令人愈发地口干舌燥。
      他只得复又闭目静待片刻,好积攒足力气翻身坐起。

      这时,一阵“叮叮咚咚”又间或“滴哩嗒嗒”的微弱声音却幽幽传入他耳中。
      “是水!”姜啟心喜,“附近定有水源。”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水滴声更能吸引人的注意与渴望了。
      他就像是望梅止渴的荒漠旅人般鼓起所有的气劲与毅力,“嚯”的一下翻过身,载顺势倚着一颗巨树半撑起来。
      “呼哧——呼哧——”
      只这一下,就已耗尽所有力气,他只能半身斜倚着树根缓慢喘息。
      可人一旦有了目标与希望,便不缺坚持下去的毅力与信心。
      他仍旧口苦舌干却忍着心肺燥痛继续缓慢蓄力,并开始观察四周,听声辨位,且能转移些对疼痛的注意力。

      目之所及,四处郁郁葱葱,密林遮天蔽日。
      这儿像是座山间谷底,周遭桑梓环绕,楠木、榉树与丛生的小竹子高低生长。
      更低矮隐蔽处,还有许多让人分辨不出的蕨类草木丛丛蔓生至脚下,更是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从这些植物缝隙中挣扎着冒出来。
      奇怪的是这里植株繁茂,可他瞧了半天,却不见一点儿动物痕迹,就连一只虫子都没发现。
      他又低头看附近地面,盯了好一会儿,连只虫蚁都没爬过。

      姜啟越看越觉得这里透着一丝诡秘,像是除了异常繁盛的植物外,一丝活物都没有。
      自己恐怕是这里唯一的活物了,还是个无意间闯入的外来者。
      但眼下境况容不得他多思多想,还是得先寻到水源与食物,休息积攒力气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又缓了一会儿,确定了水源声的方向,姜啟便开始缓慢费力地向前爬。
      目测不过十几步再拐个弯,此时,他却觉得这距离像是被无限拉长。

      昨夜黢黑一片不辨方向,他只顾奋力逃命,穿着的破旧衣衫也早已被刮得不成样子。现下,脚上又少了一只鞋子,也不知是逃跑途中还是滚落这里时丢的。
      他衣不蔽体,头脸、手脚、双腿等暴露出来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每往前爬一步便又是旧伤添新伤,更不用说他内里的重伤。

      姜啟觉得这短短十几步路真如要命般的远,幸而泠泠水声不断传来,越发清晰可辨。
      终于,在压榨完自己最后一点点潜力前,他指尖触到了一片湿润苔藓。
      那是一块大石的边缘,他又咬紧牙关猛向前挪了两下,五指紧抠石壁,两手用力撑起了上半身侧头望去。

      其实,这不是大石而是一块巨石。
      整块巨石倒伏在地上,大半表面布满青红苔藓。
      这些苔藓从石头四面蔓生至顶上,顶面靠近他这一侧有一小洼清泉,满溢的泉水顺着岩石缝隙蜿蜒而下。青红色的苔藓直蔓延至水中,令这洼碧绿泉水中也映出丝丝鲜红来。

      此时的姜啟已顾不上那许多。
      他就像是终于在生命最后一刻走出沙漠的困苦旅人般不顾一切地将手捧着伸进水里。
      一捧水本就没有多少,他力气耗尽手指直哆嗦,不待靠近唇边,半途就漏了大半。而他却毫不在意,此时只要有一滴也能救命。

      当干裂嘴唇终于触碰到水源,清澈水滴顺着指掌缝隙丝丝滴入喉头,姜啟觉着自己就像是被火焰包围许久终于天降甘霖一般劫后重生了。
      不知又舀了多少捧水,总之在没有叶子或任何器皿能够借用的情况下,他仍是兜头喝了个够,到最后竟隐隐有饱腹之感。
      这期间,他全没留意四周,当然也就没发现那一洼清泉被他这么一通畅饮后,居然一点儿没少,依旧青泠泠地泛着红色光晕。

      全身筋脉已不再火烧火燎地疼,压住心胸的一堵大石也被挪开,他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然而就像是人酒足饭饱后便想要睡觉一样,他浑身舒坦却也愈发懒洋洋的。
      与之伴随而来的是极度脱力后的疲惫,他就像是一根躺在云朵上的羽毛般轻飘飘地昏睡了过去。

      又是入夜时分。
      天光暗淡,密林掩映间漏出的点点星光衬着黑夜降临前的一抹紫晕使得一切都像是披着层淡紫色的薄纱,美妙又神秘。
      姜啟睡眼惺忪,尤带几分茫然与懵懂。尚且朦胧间,他侧头望去,只见巨石水洼之上正泛着一种奇异的青红色光晕。
      他依旧有些飘飘然,想是因为之前脱力太过,休息过后反而愈发惫懒。
      不过他浑身清爽又舒坦,表面的皮肉伤还在,但内里却已恢复得七七八八,筋肉骨骼不再疼痛、五脏六腑也已无灼烧之感。

      人一旦恢复过来,才有精力注意其他。
      此时,他才发现这泉水的异样。
      “怪不得之前觉得这水特别清甜。”
      他仔细回忆当时的感觉,方才意识到之所以能恢复的这么快,大概就是因为这水的缘故。这么一想他便不急着找出路了,想在此多休息些时候,再饮些泉水看能不能好得更快些。
      “叮铃咙咚”的水滴声极为悦耳,像是敲击在了人的心头上。
      他顺着这声音抬头张望,忽看见巨石还旁伴生着一株巨树。
      树身有如几人合围般粗壮,一部分凸起的根须扎在巨石裂开的缝里,另一部分虬劲盘曲地沿着石壁生长出去丈余。

      这巨树也不知在此盘踞了多少个年头。
      它的上半部分树身略微倾斜,蔓蔓枝条向四方延展,末端细枝弯曲俯垂下来。
      叶片柔软呈水滴状,旺盛茂密、如伞如盖,其间,星星点点地缀着不少淡紫色的小花,微风拂过便飘散出幽幽甜香。
      那斜撑出来的伞盖如遮罩正好拢住下面的一洼清泉。
      伞盖中最粗壮的一条枝丫上缀着一颗鸡子大小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实。
      奇怪的是整株巨树就只结了这么一颗果子,更奇怪的是这颗果子不但若红宝石般剔透,它末端还正溢出一滴水珠。
      想来,那水滴声正由此而来。

      “叮咚——”
      又一滴饱满的水珠带着青红色的玲珑光彩坠落而下,清泉上泛起层层连漪。
      暮色四合的树林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紫色,衬着绿色华盖、红宝果实、清透泉水以及阵阵甜香,一切都如梦似幻。
      姜啟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景象,不禁被深深吸引住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巨石,仰头仔瞧那红色果实。
      靠近了才发现这果子其实比鸡子要大不少,呈卵状竖着垂在枝头。果皮近似透明,依稀可看见内里红色果肉,这些果肉仿若有生命一般不断渗出液体来。
      淡青色汁液光华流转又透过透亮薄皮慢慢渗出,如蜜般往垂坠的末端汇聚。

      随着这滴果液不断地凝实,阵阵清甜香味也愈发浓烈。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清甜香味扑面而来,顺着口鼻吸入肺腑,涤浊扬清,令人瞬时耳清目明、浑身舒畅。
      姜啟不由自主地踮脚伸手,想要离那颗果子再近一些。
      就在他指尖正要触碰到果子时,“呼——”的一阵狂风袭来,吹得人左右摇晃。
      苔藓湿滑,他无法站稳,只得就近攀住一根斜向下的枝丫,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跌落下去。他刚稳住四周便骤然暗了下来,随着黑暗一同降临的还有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冷。

      “不好!”,他心想,“这下坏了。”
      如果不是头顶红果仍在摇曳中漏出微弱光亮,他几乎要以为此前种种皆是梦境。
      而他其实一直没摆脱险境。
      前晚遭遇还历历在目,姜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恐怕又遇上妖魔了。
      这山谷秘境中,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出路,一时也只想到往树上茂密枝叶里躲藏。
      他一手攀着枝丫使劲儿往上蹦,想要尽快够上那最粗的分枝,好顺着它往里藏。

      “哗啦啦——”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大还是狂卷而来的大风,使得巨树伞盖摆动越来越大,顶上那唯一一颗果实也摇摇欲坠。
      浓稠的黑暗正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身周温度降得极快。
      姜啟心下焦急,昨夜一切仿佛又要重演。
      只是这一次,暗夜里借着丝丝青红微光,他依稀看见浓重黑雾正扑面而来。
      先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再顺着毛孔丝丝渗入,伴随着霜冻感由指尖、脚尖向内里蔓延,可他心头却像是要燃起一团火般地焦灼起来,整个人像是同时掉进了冰火两重天。

      “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狂风下他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彻底被刮到地上。
      同时,那顶上红果再也受不住狂风摧残,“啪嗒——”一声掉落在他的脸旁。
      姜啟摔得不轻,像是全身都散了架。再加上冷热交替的刺痛,使得他头脑昏沉,就要昏死过去。
      黑沉沉的一片混沌中,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亦或是人的动作永远快于思维,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触碰上眼前那颗闪着微弱光晕的奇异果实。
      而更加神奇的是在他触上果皮的一瞬间,这颗红果霎时青光大盛,内中果肉竟全部化为汁液经由末端而出,自行飘入他惊讶大张的口中。

      汁液入口清甜无比,令人口舌生津,本能地就要继续吞咽吸食。
      清甜甘霖经由喉头流入五脏六腑,抚平体内破碎筋肉与焦灼神经,姜啟觉得自己的刺痛感稍微好了些。
      可随着痛感渐弱,人的注意力自然会转向其他。
      这时,他便立刻发觉自己已完全处于一片漆黑之中,就像前夜一样,黑暗浓稠不堪又仿若实质般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
      他立时心头骤冷、寒毛倒竖。
      还没来得及思考该怎么办,下一刻,他便被一股巨力掐着脖子猛然提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乱世初现前路未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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