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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迷雾重重渺渺寻木(6) ...


  •   思及此,他不由抬眼去看身旁之人,怎知那人正也偏头往这边望来。
      陆贤心尖一颤,不觉将视线错开。
      两道目光一触即分,周遭莫名多出了些尴尬的气氛。
      姜啟心下纳罕。
      师兄……这是怎么了?

      他极少见陆贤会如此,又或者说,这人在人前从来都是胸有丘壑、从容不迫的,类似这种目光闪烁、心神不定的样子,以往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这位身为昆仑首徒的师兄身上的。
      这极为少见的一瞬让向来敏感的姜啟既诧异又疑惑。回想方才所聊之事又联想到那蚕神所织就的“心茧”,他又立时难免心忧,一忽儿想是师兄刚从迷惘之境里出来难免情绪不稳,一忽儿又猜测莫不是陆贤在那幻境里遇见了什么难言之事……

      总之,他是这般如此又如此这般的独自思虑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联想到蚕女所提及的“有情人”上去。
      其实,也难怪他会这样。
      姜啟本是生于山野小村的凡人,若非当年那场灭村惨祸令其不得不踏上逃生之路,他也不会遇上陆贤并为其所救,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拜入昆仑、步入修行之道、历经种种艰难离奇之事,再历练成为如今这般得成元婴的高手。

      因而,对姜啟来说,陆贤不单单是他的师兄,是他暗自放在心底珍藏之人,更是那个在初见时便一把将他从满是泥泞脏污的尘世里拽出来的白衣谪仙,也是后来在漫漫修行之途中他一直向前追寻的那一点明光。
      就好像两人本就该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早已习惯了站在地上用尽一切去抬头仰视对方,怎敢又怎会想得出,某一天这一轮心中明月竟会想要飞下来去拥抱这广袤大地上的一只不起眼的蚍蜉呢?

      然则,先不论这人是如何放低了自己去看对方,他心中生出的担忧可不会因为二人的位置和距离而减少分毫。
      蚕女曾说,心有恐惧、深藏执念者一经沾身便逃脱不得……
      姜啟暗自琢磨着,生怕陆贤会因这幻境而勾出些不必要的“心魔”来。
      任一修道之人都知道执念过重不利于修行且易生心魔,此乃仙家大忌。

      若是师兄一时为这幻境所误而看不清,那可真真是……
      一想到师兄有可能为幻境所迷,他心中更是着紧,当即也顾不得会否是杞人之忧,只忍不住又满面忧心地去看对方。
      之前陆贤虽是装作不经意地看向他处,但终究是难免心虚,眼角余光仍一直留意着身侧之人,因而也将姜啟面上种种情状尽收眼底。

      待到这人面上从疑惑好奇转为担忧又凝望不动,陆贤难得地感到了一丝如坐针毡的滋味。
      “怎么了?”
      他终是先忍不住转头问道。
      “啊……”
      姜啟讷讷着,心中尚有些迟疑。

      但很快他就拿定了主意。
      “也没什么……”
      他先是不自觉地摆了摆手,而后又忽的凭空一握拳,似是终于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猛地张口道,“师兄,可是遇着了什么难事?”
      嗯?

      陆贤无声挑眉,心下诧异,不知这人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姜啟看到陆贤这表情,先时一愣,后又立时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这是说了句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瞎话?!
      他那句话本就问得词不达意,这再一看陆贤的反应,更是心中忙慌,只下意识地摆手道:“啊,不,其实我是想说,就算——”

      “就——”,姜啟忍不住低头摸了摸鼻尖,“就即使是在那蚕茧里遇见了什么,你也不要在意……”
      陆贤听了,当即眼眶微一睁大。
      遇见了……什么?
      蓦的,他心头一跳。
      他这是——

      猜到了?
      陆贤垂在袖中的手一下握紧,脑海里响起一阵嗡鸣,连着额上也无端浮出一层薄汗。
      然而,还不待这些汗珠凝聚滚落,耳畔尚未续尽的话音又让他心中一怔。
      “执念也好,恐惧也罢,都是一时迷障,以师兄之能”,姜啟抬头看着他道,“定很快就会迷雾散尽、云开月明的。”

      话音落听,陆贤不经心下失笑,暗道,倒是自己一时心乱想多了。随之,垂在袖中的手倏然一松,连带着,一时又感到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你又怎知……”,陆贤不由兀自喃喃,“……也太高看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在期望着什么,而现下又为何会感到一丝失望,只感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有一天竟也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点难言的情绪既被翻了出来就难免会流露出一二,姜啟一看便知师兄是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他也不争辩,只再次轻轻地却又极为笃定地道了一句,“一定会的。”

      陆贤失笑,不觉偏头移开了目光,望着渺渺黑夜暗自叹息。

      与此同时,昆仑玉清峰内殿,酉姜沉眉凝视着座下的青年,心中却早已是一片暗涛汹涌。
      就在半刻钟前,他座下大弟子任正突来请见,带来了两则重要的讯息。
      其中一则乃是与那叛道逆徒行踪有关,说是得到消息其正藏匿于北域玄冥。当时,他听了心中略有些惊异,毕竟上一次得知那逆贼的消息时其尚在东域外围,而时隔不到一月,此人竟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北域且还是在玄冥宗。

      先不说这叛徒是如何躲过了昆仑令下近百名弟子的追缉的,就说玄冥宗竟敢藏匿了昆仑罪徒这一点,也足够让酉姜感到讶异。
      然而,还不待他从这点惊讶中回过神来,任正紧接着道出的第二则消息又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第二则消息说的乃是他的师兄、昆仑掌门、玉清仙尊姞光的独子姞瑜竟成了魔修!
      他第一反应是不信,之后又觉得或是有人想要暗害栽赃姞瑜,毕竟那小子是位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且心胸狭窄的纨绔,早就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了。

      然则,当他再详细询问了一番后,心中却已有八成确信——其所言非虚。
      无他,只因他这位首徒说,这个消息是姞瑜亲自坦白的。
      且姞瑜说,他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给将来双方的合作率先拿出点诚意来。
      又那么一时三刻,酉姜是既感到恼怒又匪夷所思的,但他很快便压下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转而沉声问任正:“所言当真?”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当即,任正恭谨地将头又低了低,“万不敢欺瞒于师尊。姞瑜确是说他有苍梧首尊的亲笔信为证,只不过……”
      任正抿了抿唇,显得有些犹豫。
      “嗯?”酉姜挑眉,“何如?说下去。”
      “是。”

      任正额上泛出了些虚汗,但他也顾不得擦,只一气儿续道,“只不过需由他亲自递交于您才行。”
      “嗤——”
      酉姜轻嗤一声,似是有些不以为意。
      “亲笔信?”
      “是。”

      “那他可有提及苍梧来信所为何事?”
      上首传来的声音轻轻的,颇有些轻慢,可任正却心里有些打鼓。
      “这——”
      任正显得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语。
      但很快他就再次定下神来,直言道,“那小子未有详说,只表明是代表苍梧前来,希望能与我们合作……”
      “哈!”

      话音未落,即被上首传来地一声不大不小的讽笑声给打断。
      “合作?!”
      酉姜直觉受到了侮辱又有些匪夷所思,也不知姞瑜这向来脓包的小子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打这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主意,果真是入魔了不成!
      “那你倒是说说”,酉姜斜睨了任正一眼,“我为何要与他们合作?”

      “呃——”,任正额上再度浮出了一层虚汗,“说是……他们说可以助师尊化解心中执念。”
      任正本是心中发慌,既疑心酉姜是看出了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才会如此问,又生怕这回答会令其更加恼怒,如此忐忑了半天,却没想话音落定许久,上首也不曾传来一丝回音,整个殿内空荡荡的一片安静。

      他在这令人难耐的寂静中等了好久,终是忍不住偷眼去瞧,不曾想,稍一抬眼就正见酉姜眉心紧蹙双眼微眯地向下望来。
      登时,他心中一惊,立时收回目光,又紧着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任正不觉暗自恼怒道,“若不是让那姞瑜拿住了自己的把柄,他也不会上赶着来触这个霉头……”

      其实,在姞瑜找到自己并说明来意后,他是立时一口回绝的。
      谁曾想,那小子竟说自己知道当年在秘境神庙中偷袭暗害陆贤和姜啟的人是谁!
      他登时心中一紧又一松,觉着这人定是在诈自己,正打算糊弄过去了事,哪知姞瑜紧接着的那一句“我有证据”,立马又在他刚定下来的心中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然而,还不待他想好要如何应对,那可恶的人竟再次满怀恶意地开了口。

      “当然,若是此人愿意与我合作”,姞瑜紧盯着他道,“作为交换,我定会帮他完成这个未完的心愿。”
      那时,他看着姞瑜三分讥嘲、三分怜悯的眼神,握紧了拳,心中愤恨不已。
      然而,很快他又再度冷静了下来,背在身后的拳一紧又一松,终是定下了与其合作的主意。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无他,只因自己实在是太恨陆贤了!

      他任正虽讨厌这种被人威逼的感觉,但架不住对方拿出的条件足够诱人。这么多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压下陆贤一头,却又始终未能如愿。非但不能如愿,还要亲眼见着那人成为昆仑首席,这让他如何不怨、不恨!
      压抑多年的忿恨终是击垮了最后一丝理智,陆贤成为了他心中拔不掉的一根毒刺,而这根毒刺早在种下之时,就已成为执念心魔。

      他很清楚既是执念心魔就定要达成才能化解。
      更何况——
      谁又知道眼前之人不也正是如此么,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这小子打得是什么算盘!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双方都需要除掉陆贤这个碍事儿碍眼的,谁都不希望其成为昆仑的继任者。

      既然大家利益一致,那便是坐在一条船上的朋友了。
      至于将碍事儿之人除掉之后又该如何……
      他心里清楚,以他们二人的秉性,自是到时再说。
      到那时,不论是一较高下,还是借力打力,总之再想办法做掉就是。
      任正心中暗自思忖,埋首不语。

      而他不知道的是,酉姜说是在朝下望,其实目光却早已透过了他,正望着虚空中的某一处陷入沉思。
      那一句“化解心中执念”着实是令酉姜心下骇然。
      他虽不知对方是否是在试探,但就这句话足以令他犹疑万分。
      一方面是担心自己心底里最深的欲望不知在何时被人窥出,另一方面却也是怀疑对方乃是想以此为饵拿捏自己。

      酉姜本就不是心宽豁达之人,且天生多疑,仅这一句似非而是的话,就立刻让他有些坐不住了。
      那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执念,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最渴求的愿望——
      他想要证明自己!
      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他就可以让那些曾在背后嘲笑他不惑之年方才结丹的人彻底闭嘴,就可以在那老不死的墓前告诉对方,谁说天资平平之人就只能安稳度日,就不能掌权独尊!

      这点年轻时的不甘和怨念经年累月早已深植在酉姜的心底,成为如何都无法化解和触碰的执念。
      因而,当那句话响起时,无异于是将其内心里最牢固的伤疤掀开,令其赤裸裸又血淋淋的再度展现在他的面前。
      但凡人面对创口总是想要疗愈、想要包扎,酉姜也不例外。

      甚至,有那么一时三刻,他心中是有动摇的,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轻易上当,要冷静、要思考。
      于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思索起可行的应对之策来。
      殿中上下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和盘算,气氛一时凝滞。
      良久,倒是任正先回返了过来,他已暗自计较许久,拿定了那个在他看来完全的主意。

      主意既定,他心下便不再犹豫,立时向上首躬身一拜。
      “师尊无需为那起子小人烦忧”,他面上带着十足的恭敬与担忧道,“请师尊以保重身体为上。”
      这时,酉姜也已将思绪拉了回来,微阖着眼看向下方站着的徒弟。
      “嗯。”
      他先是点了点头,继而话音又一转,“看来你有话要说?”

      任正听了心中一紧,头皮顿时有些发麻,又赶紧定了定神,顶着那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和压力开了口。
      “师尊容禀,徒儿确有一不太成熟的想法。”
      说完,他将身体更低了些,等着上首酉姜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硬着头皮等了多长时间,可能是许久,也可能只有一会儿,方才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平平无波的声音,“说来看看。”

      任正心中莫名松了半口气。
      他不敢抬头去看,只带着丝谨慎小心地开了口。
      “在弟子看来,是否要合作不是第一位的”,他说着顿了顿又拿眼偷觑上首酉姜的表情,见其并无阻止之意,方才续道,“重要的是他们所提供的消息。”
      “哦?”酉姜话音中流露出些许感兴趣的意味,“怎么说?”

      话音方落,任正便接道:“那两则消息,无论是哪一条都对我们昆仑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机会么……”
      酉姜不由暗忖,有弊便会有利……哼,这么看来,可不是机会么?!
      他如此想着便也淡淡地开了口。
      “说下去。”

      任正见此,心知有戏,不由也加快了点语速:“师尊您看,我们寻了那姜啟许久也没找到其确切行踪,弟子来前曾传讯问过往北边去的那队人,已确认那姓姜的逆贼出现在玄冥宗故地,且他们已追上了对方踪迹。只要我们将人手集中于那一带,定能将此贼一举擒获。”
      任正口中所说的确是没错,只不过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细节将其一带而过。
      其实,任正是知道姜啟已坠入玄冥宗禁地,而陆贤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他故意说得含糊,心里却打得是由自己提请带队捉拿的主意。
      届时,他只需是盯住陆贤的一举一动,一旦对方暗里明里与那姓姜的小贼沆瀣一气,或是只需其稍稍露出心软犹豫的一面,就立刻坐实其包庇的罪名,这样便能将他从昆仑首席的位置上拉下来了;当然,若是能激得对方彻底站到姜啟一边与昆仑为敌那就最好不过了。这样,不但能将陆贤拉下马,还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而酉姜听了任正所说的却没点头肯定,只是淡淡反问道:“所以呢?”
      而出乎酉姜意料的是,任正却没有接着这点续下去,反而话头一转,谈起了另外一点。
      “师尊”,他道,“先不论我们是否要对那第二则消息做出回应,单只就姞瑜师弟已投魔修一事,对昆仑来说也是个明证自身乃正道楷模的好机会。”
      任正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已难免露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然则,酉姜并没有立时阻止或是呵斥,这倒是更让他多了些底气和把握。
      “近来”,他接着解释道,“因着那追逃叛道入魔的逆徒一事,山门外已是一片议论纷纷,多是对昆仑作为正道领头的质疑。若是我们能够借此证明姞瑜师弟的清白,岂不正是为昆仑正名的好机会吗?”
      “若是不能证明清白呢?”

      “那就当众严惩”,任正道,“如此也可以证明咱们昆仑作为正道楷模的刚正不阿。”
      既是已打定主意,将该说的说完,任正心里倒是又松了一点。
      只听,上首传来一声轻之又轻的笑声。
      “你倒是想得全乎。”

      任正心中那紧着小半口气也要几乎全松了下来。
      然则,不待他这口气彻底落下,上首酉姜紧接道:“竟是全不顾及师兄弟之情了?”
      “弟子不敢。”任正立时大惊,后背冷汗直冒,“弟子……弟子也是为了昆仑声誉和师尊您着想。”
      “放肆!”
      一声怒喝连着排山倒海的威压直直而下。

      任正只觉眨眼间便是泰山压顶而来,连着“咚——”的一声脆响入耳,骨裂之痛钻心而入,双膝已是直直砸近了白玉砖里。
      冷汗滴滴答答地敲打在皲裂的砖面上,他强忍着钻心的疼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哼痛声。
      任正方才的话,倒是有认为他这位师尊已有不可为外人所知的执念的意思。
      再度被揭伤疤,酉姜心中怒意沸腾,直道自己这弟子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然而,他却不知,任正乃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其反应。现下,见师尊如此,他倒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任正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撑不住晕过去的时候,那威压方才撤去,肩上陡然一轻。
      “你可知错?”
      酉姜沉沉地道。

      “弟子知错。”任正忍着钻心的疼痛,深深伏地,“再不敢犯。”
      殿内凝着十足的安静。
      又过了好一会,酉姜方才打算彻底放过了他,不耐地摆摆手道:“你且下去。”
      “是。”
      任正再度低头拱手拜过,正要忍着痛起身,却听上首又道了一声。

      “慢着。”
      他只得又忍痛再次躬身道:“师尊还有何吩咐?”
      “着一队人马”,酉姜话音淡淡,“由你带领亲去捉拿那叛徒。”
      “是。”任正低着头,勉励压下心中狂喜,“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托。”
      “嗯,下去吧。”
      任正这才缓缓起身,一瘸一拐地退出了殿门。

      直到彻底退出后殿范围,他才扶着墙缓缓靠着,暗自欣喜起来。
      不论如何,今日也算是小有收获,既达成了去拿人的目的,又探得了师尊的隐秘,只要能将那二人拿到,就不怕他们不会就犯。
      如此一想,他不由暗暗翘起了唇角。
      而此时,任正心心念念要拿到的那二人,正面对着一座莹白的参天巨木怔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迷雾重重渺渺寻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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