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

  •   时绮的眼泪从眼尾滑落,美人垂泪,眼睑熏的通红,可怜的小模样,叫人怎能不心疼,时绮的泪刺着桑锦洌心房的每分每寸,心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桑锦洌将他按进怀里,温柔的揉着他的头顶,“想哭,就在我这里好好哭一场,没什么了不起的,哭吧。”
      时绮的鼻音浓重,嗓子也有些哑了,他躲在桑锦洌的怀里,“能,再说一遍吗?”
      “说什么?”
      “我只想听那一句。”
      “只想听一句”,原来时绮的泪是为桑锦洌掉的,贴着他的耳垂,“我爱你,一如明月长盈不亏,一如冰雪不惜融化。”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时绮从桑锦洌的怀里直起身,“纳兰的词原来这么美的吗?”
      桑锦洌刮了下时绮的鼻尖,“你终于笑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呢,再引我,掉出来给你看。”
      “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
      时绮抿了抿嘴,见来往的路人,不住的看着他们,立时害臊起来,拉着桑锦洌奔了起来。
      病房里,韩旭初在门外踱步,那母女两当着他的面,一些话也说不开,韩旭初并不在乎,索性自个儿出去了。
      “娘,方子给了二哥哥,今后您同我再去不得厂里了。”
      “那你和我说说,这些日子,都下了哪些料子?”
      “来来回回的衣久蓝、蟹壳青,旁的,二哥哥也不让下手。”桑寻柔在抱怨。
      “那你试了几次成功的。”
      桑寻柔愣了一下,没开口,柳怀云接道:“一次也没有试成,对不对。”桑寻柔点头,眼神落在了别处,不敢去看柳怀云。
      柳怀云却笑道:“所以,干染织,咱们女人天生就是弱者,比不得男人的,你去乖乖上大学,不比你一个桑家大小姐,整天在染槽上跳来跳去的强,再说,为娘也舍不得,不过去了月余,娘的寻儿,眼见的清瘦了。”
      桑寻柔又呜咽道:“娘,您认命了吗?不争不抢了吗?仍由二哥哥和他那位,在家里作威作福吗?”
      “娘这次病了,把什么都看透了,你爹爹在世时也不曾薄待我们母女,此前我确实处处讨好逢迎他,但到底他是我的丈夫,我与他是夫妻,怎能不同根呢。”柳怀云并没有说实话,她不敢讲时绮的事,毕竟在桑寻柔的心中,她始终是那个一生要强的女性。
      “娘想让我去大学念书?可厂里怎么办?”
      “傻姑娘,厂里能怎么办,还有旭初呢。”柳怀云在安慰桑寻柔,也在安慰自己,韩旭初就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桑锦洌带着时绮回到了桑家,许叔见着两人,这明显情绪都不高啊,不会是二夫人当真不行了吧。
      于是这位老人家,也丧着个脸,却还是极力的抚慰道:“少爷,二夫人的身子也不会一天就垮了,好好静养,总归有用的。”
      桑锦洌与时绮同时被许叔的话哄得笑出了声,“许叔,您想哪里去了,二娘确实不是肺泡子出问题,有问题的是肝,不过幸得发现的早,在家里静养也就是了。”
      原是这样,许叔点头,这下终于要消停了,少爷能放手一搏了。
      桑锦洌牵着时绮的手,走回自己的院子,站在天井,抬头看了看,“怎么了?”
      “没事。”
      时绮朝他笑了笑,牵着他的手,走进屋内,又按着桑锦洌的肩头,让他稳稳的坐下,自己搬了张圆凳,坐在他面前。
      “阿洌,在医院时,我说了,不想在瞒着你了,现在说给你听,可能有点长,但你还是要听完的。”
      时绮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桑锦洌知道他心里难受的很,叫他生生看着自己的爱人,将心里的伤口撕开,滴滴渗血,不如一刀刺在自己的心口,还来的痛快些。
      桑锦洌伸出两指在时绮的眉间轻揉,“宝贝儿,在你说之前,我想跟你说一个事儿,还记得寻柔成婚那日吗,你醉了,有印象吗?”
      “我,确实喝了许多,醉了,”时绮咀嚼着桑锦洌的话,“我把一切都交代完了?”
      桑锦洌俯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嗯,那天夜里,我也看到了你背后那些骇人的伤疤,对不起,我替我父亲对不起你们。”
      时绮呼出了一口浊气,“哦,难怪自那日之后,你对我的态度,暧昧又回避,即便是你我相许,可给我的感觉还是依旧,若不是,若不是那药,只怕我与你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是这样吧。”
      “始终是我们欠你的,不管我如何想着补偿,你所受的那些磨难,我都替代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将你那些经年的伤口愈合,对不起,知道了所有后,我迟疑了。”
      时绮看着桑锦洌的脸上,难有的不好受,他却笑了,贴着他,说道:“可你知道吗?在你和我说要染花布时,我已经想着要怎么将我家那些方子不经意的给你,而不是通过柳怀云,我当时就一心不要你受阻隘。”
      “我的心一早认定了你,再者,那些父辈们的,早就烟消云散了。”
      桑锦洌将时绮死死搂在怀里,“我的宝贝一定是天使,人美心善,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原谅,就只因为是我,对吗?是为了我让你放下不该放的,对吗?”
      “一会说我是神仙,一会说我是天使,你的嘴抹蜜了,还有,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只是人美,心呐,并不善,接近你的目的就不纯,让你们桑家家破人亡,才是我最早的初衷,可是尘缘散了,你父亲与我父亲都不在了,那句老话说的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时绮说完还轻笑了下,缩在桑锦洌的怀里摇了摇头。
      时绮不介怀了,可桑锦洌不能,“柳怀云呢,不让她跪在你父亲的牌位前忏悔吗?即便你阿爹与她死生相隔,可还有个你,她欠你的呢,生为人母,怎能狠下心肠,抛下襁褓中的你,你那时候还那样的小,那样的软。”
      时绮抬手挡住了桑锦洌的嘴,“阿洌,其实父亲穷其一生,都爱着她,深爱着,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我做主了,就让那些爱留着吧,日后父亲要怪,就入梦来怪我好了。”
      “还有我,我同你一起,让他老人家好好出出气。”
      气氛烘托的刚好,桑锦洌抱起时绮就要向床边而去,却听敲门声响起。
      “谁?”
      “少爷,是我。”许叔的声音响起。
      时绮俯在桑锦洌脖颈,笑道:“赶紧放我下来。”
      桑锦洌哪里肯,生生将人又扣的紧了些,转头高声道:“有事?”
      “啊,请您与少夫人去正厅用餐,正巧刚刚又碰见了小姐,交了个匣子,让我给您。”许叔慢声慢语,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时绮一听匣子,随即在桑锦洌身上挣扎,好容易下了地,一脸坏笑着,独自走到门口,开了门,留下一脸不满的桑锦洌,兀自冷静。
      从许叔手里拿过匣子,笑道:“麻烦许叔,我们一会就来。”
      时绮忙着将紫檀匣子收好,冲着桑锦洌说道:“二爷,走啦,家里一摊子事儿,等着呢,饭桌上刚好可同三叔、四叔好好商量。”
      “谨遵夫人之命。”
      柳怀云这一病,加之桑寻柔重返校园,桑家的万泰终于消停了,可当桑锦洌说起,要印染花布时,却遭到了桑绒灷与桑绒烲的大力阻拦。
      “锦洌,不是我与你四叔老古板,花布的市场能有多大,这花布就算是应季的,花期能有多长,夏季时兴了,冬季如何呢?”
      桑绒灷喝了口茶,放下盖碗,看向对面,桑绒烲接棒道:“三哥说的是,锦洌啊,你也别怪我们,为了万泰好,这个时候搞花布,咱肯定亏本,就是要染,也要等到大家伙都开始了,咱们也跟着上。”
      桑锦洌面上沉着,都知道这位少爷要耍起脾气来,能给房顶掀了,只见时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三叔、四叔,按理说,我不该插这个嘴,只是,万泰是父亲留下的,是桑家祖辈的心血,阿洌怎么会拿万泰的今后开玩笑呢,花布必然是大势所趋,若我们做引领者,这第一捧金便是我们的,何况,三叔、四叔以为,父亲在世就买了印花机只为当个染布机用?白白的扔十好几万到水里?”
      “当初大哥,进了印花机,我们就知道他有此意,只是印花的技工,全中国有几个,你说说有几个,那机子买回来,若能当个染布机用,也能回个本,可事实呢,不仅不能印花布,连染个布,那颜色也跟个花脸猫似的,这不是一堆废铁嘛。”桑绒烲说的也是实话。
      时绮还是笑着,说道:“两位叔叔再去厂子里瞧瞧,印花机如今可还是废铁?”
      桑绒灷与桑绒烲才想起,从桑锦洌回国就在倒腾那机子,他们一直以为是睹物思人的,这心思活络的,他们这些叔叔也跟不上了,万泰到底是年轻人的了。
      见他们两人沉默,但脸上神色已然松懈下来,桑锦洌才开口道:“三叔、四叔,你们该知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再者,我让锦泗与锦汝去天津,也是为了这事,花布,我做定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