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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时绮匐在桑锦洌的心口,见他面色凝滞眉头深锁,却也不开口,一时敛了笑,道:“是我打草惊蛇了?没关系的,我想法子,我来弥补。”只是别这样,这样的桑锦洌,让时绮心慌。
      屋内昏黄的灯光透在时绮的面上,他的双颊还泛着醉酒的红晕,从胸腔里翻出的波浪席卷而来,直冲天灵盖的钟意他,震荡着,桑锦洌一手护着时绮的腰,只稍稍用力,将人压在了身下 ,低头要吻上去。
      时绮忙抬手挡住了唇,支吾道:“我还未漱口,又才将醒,不好闻。”
      桑锦洌笑了笑,拿下他的手,仍是低头虔诚的吻上去,这一吻带着桑锦洌对时绮的膜拜,吻人的温良恭敬,被吻的羞赧暗喜。
      二人都在这一吻中得以焕生,时绮喜于桑锦洌并无不悦,桑锦洌悦在时绮没有拒绝,又有同样的念头在他们脑中盘旋,眼前这个人是喜欢自己的吧。
      桑寻柔与韩旭初新婚第一夜,桑家宅院里的每一房都非常不平静,柳怀云一脸倦色,桑寻柔自是忧心,也顾不得自个儿的新婚夜,与韩旭初一起在柳怀云的房中夜话。
      “母亲,二哥当真要把天津的厂子交给三叔一家子?”桑寻柔坐在柳怀云的面前,双手抓着她的手腕,韩旭初在她身后站着。
      柳怀云抬头看了一眼韩旭初,反手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背,“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什么都等到过了今日之后,乖,不怕的,就凭他桑锦洌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柳怀云拉着桑寻柔的手臂,站了起来,又将她的手放在韩旭初的掌心上,笑道:“回你们的婚房,大喜的日子,不兴与我这个未亡人待一处,快回,快回,为娘还等着抱金孙呢。”
      “娘!”桑寻柔红着脸撒起娇来。
      柳怀云笑着拢起二人,送了回去,转头冷脸关门,对着妆奁台子,满是杀气的拆下身上的饰物。
      “以为同老三他们结盟,就想断老娘的路?做梦。”柳怀云将珠链死死的握在手中。
      桑锦泗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见林映卉红着眼眶给他递上了杯茶,桑锦泗喝下一口,又放回她的手中,抬起胳膊,将人揽在了怀里,“方才在父亲院里,已然安慰了好一阵,才叫二老心安,回来自个儿屋里,你又这样子,难道你还不懂?”
      林映卉指尖在杯沿来回摩挲,“我岂能不懂,只是,一想起你这一去,虽说是在天津,可也是相隔两地,公公婆婆自有我侍奉,不过,你,谁人来伺候?”
      桑锦泗亲了亲她的云鬓,贴着她的耳根,轻声道:“你是我夫人,我哪能不带你走,再说你我相隔两地,即便你能对我放心,我自个儿对自个儿也是不能放心的,男人总有那劣根性,我亦然,所以啊,你必须时时跟着,得看着我。”
      林映卉知道桑锦泗故意这样要逗一逗自己,耳根更是被催的发烫,越发绵软的贴在桑锦泗的怀中,细语道:“我都听你的。”
      桑锦泗爽利的大笑,拥着自家夫人,转身走进内房。
      章凡莲揉着桑绒烲的后颈,时轻时重的,低声道:“锦洌选上了三房,咱们是不是也要尽早表明态度啊?”
      桑绒烲舒服的没有睁眼,“什么表明态度,咱啊早就被迫上了锦洌这小子的船了。”
      “怎会呢?”
      “怎么不会,从他开始布局,让我采办棉花起,你想想,是不是?”桑绒烲拉过章凡莲的手将人从身后带到了面前的圆凳。
      章凡莲坐下后,皱眉抬头,“那柳怀云能罢休?她手里可握住方子呢,只要她断了方子,锦洌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染不出布啊。”
      “染倒是能染的出,只是啊,色料和色料就说不准咯,并且给客商的货还得保证前后没有色差。”
      章凡莲嫁进桑家十多年,对染织不能说是个行家,却也不是门外汉,“我早就听你们说,柳怀云带过来的方子,都是中间色兑中间色,这在染织行里也是头一份的,还记得那年跟着你去上海,也是去行市上看了,咱厂子里染出的衣久蓝,就是比旁的鲜亮。”
      桑绒烲点头,“柳怀云之所以能硬气,当年带着方子投奔而来,叫大哥娶了她,就是因为这个,不过那也是巧的很,咱桑家刚丢了吃饭的家伙,这女人就上门了,中间色兑中间色,我们是染织世家,都没这么试过,大哥为她折服,这才叫她拿捏了。”
      “一般来说要么是纯色兑纯色,要么就是纯色兑中间色,中间色兑中间色,在我们老爷子那辈儿啊,就是乡下染坊的野路子,染出来的布啊,都上不得台面,我小的时候,我们老爷子,从来也不将中间色放在眼里。”
      章凡莲咬着下唇,“乡下的野路子?”
      桑绒烲见她话有所指,“想到什么了?”
      章凡莲摇摇头,“乡下的染坊用中间色染布不好,柳怀云的中间色就能染出高级的布料,是这样吧。”
      桑绒烲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柳怀云这女人只懂染,不懂织,我回想起来,她刚来时,连经线受力多少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纬线了,织布时要给经纬线上桃胶,也不清楚。”
      章凡莲也站起来,两人对视,“绒烲,这个柳怀云并不是学染织出身的?”
      桑绒烲点头,“这么多年,大哥估计也是瞧出来了,才急着把锦洌送出去,柳怀云的野心太大了,大哥中风时,也只有她独自在场,对不对。”
      章凡莲抬手捂住了自己想要惊呼出声的嘴,“绒烲,你的意思......”
      “怀疑即是合理,瞧瞧锦洌两口子处处针对,不是无缘无故的,”桑绒烲转身,走到几边,一掌拍下,“反了天了,心思动到我们桑家来了,咱家百年基业还能败在这个女人手里。”
      章凡莲上前轻抚桑绒烲的后背,替他顺气,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然对如今的局面有了重新的认识。
      时绮在桑锦洌的臂弯里醒来,可身上的黏腻叫他再不忍多呆片刻,此刻还穿着绣着芍药花的长衫,沐浴自然不必说了,他缩手缩脚的从桑锦洌的怀中退出来,又猫着腰从桑锦洌的脚头跨过,赤脚走了出去。
      桑锦洌睁开眼,这一夜他几乎未曾阖眼,亲了时绮后,时绮倒是一心一意的窝在他怀中睡了,而他,怎么也阻止不了思绪乱飘,既然如今万泰用的是人家时绮父亲的方子,桑锦洌想要拨乱反正,将原本属于时绮的一切还给他,正其身份。
      只是谈何容易呢?拨乱反正,谁是乱,若说是柳怀云,那用了人家方子的桑家众人岂非也是乱,该如何拨乱,拨了乱,万泰还能安然吗?若是不能,三叔、四叔自然不会支持,甚至还会惊动身在国外的姑妈。
      到底该如何?桑锦洌心神不宁,前路茫茫,他看不见出路。
      时绮再回来时,见桑锦洌已然侧身向外,睁着双眼,眉头紧锁,甚至没有发现他靠近,直到时绮轻轻坐在床边,发尾的水滴在了桑锦洌的手背,才将人唤回现实。
      “醒了?”时绮抬手蹭掉了落在桑锦洌手背上的水滴。
      桑锦洌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眼眶里盛满了时绮,时绮却察觉出桑锦洌离愁的情绪。
      “在担心方子?还是担心锦泗、锦汝打理不好昱光?”直到此刻时绮还在为桑锦洌思量。
      桑锦洌抬手抚上了时绮的脸颊,这人好像瘦了,犹记得初遇时,两颊还微鼓,如今只剩皮了。
      “你瘦了。”
      时绮笑了,“原来,桑先生这样深情的看着我,是在看我瘦没瘦啊,不妨事的,向来如此,过了暑夏,贴了秋膘,便会胖起来的。”
      瘦了的脸是会再补起来的,可是那些印在时绮心里的伤呢,他如今清瘦,何尝不是用尽了心机,一面想着找自己的亲娘复仇,一面又想给桑锦洌留有婉转的余地。
      桑锦洌眼中闪烁,他压着自己满腔的话,不敢宣之于口。
      时绮见他又沉默,以为他还在为万泰头疼,于是安慰道:“桑先生,其实方子的事,你也不必愁,二夫人之前不是交出过几个配方吗,我研习过,其实她用中间色兑中间色,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寻的,桑先生既然在德国是学染织,不如试着用国外的法子与那几个方子做试验,成功了咱们便赚了,不成功,咱们也不亏什么。”
      桑锦洌的心被时绮烫的突突的跳,这人竟然想要用这样拙劣的方法,将那些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都交给自己,这不是情谊,是什么。
      “时绮,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为我出谋划策。”
      时绮缓缓俯下,双手撑在桑锦洌的身侧,虚压着他,“桑先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啊?”
      桑锦洌正要开口,时绮亲了下他的鼻尖,“桑先生的意思呢,我懂,我的意思,桑先生懂不懂?”
      “遇见桑先生之前,我有一些不得以的苦衷,与人周旋,但我对桑先生你,是用尽了全部心力的,不管你懂不懂,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钟意你,余生,我要你,与你携手,未来你的每一个日子,将会烙上时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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