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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四十三章 ...

  •   江斐然唇角微动,清浅的眼神落在她置于自己脸侧的手腕——冷柔的皮下隐约可以看到那似叶脉般延展的静脉,精致漂亮到有些不真实。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阴影,江斐然眸中的沉醉稍散,视线穿过没被湿纸巾遮掩的缝隙,看到了许以安给他擦拭护目镜的认真眉眼。

      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专注的色彩,江斐然心里应景的冒出一句比喻:她仿若在对待自己此生唯一的珍宝。

      明知有着护目镜作保护,她不会伤到江斐然,许以安捏着湿纸巾擦拭血点的动作还是很轻柔。

      江斐然自然也能感知到,掩在衣领下的喉结滚动,光线因为许以安的擦拭变得明暗闪烁,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看不到了,其余的感官却更加深刻。

      类似烟花炸开的血点稍微干涸,许以安反复擦拭才彻底将其抹去,轻薄的护目镜重新变得剔透干净,被她擦得宛如一扇明亮的橱窗。

      许以安放轻呼吸,她看到镜片下的那对眼睫在细微颤动,她不自觉地想:橱窗不仅变得干净明亮,里面还存放着一双像艺术品般的蝴蝶。

      沉眠的“蝴蝶”张开了翅膀。
      江斐然迎着阳光,因看向她而微敛的睫毛遮挡住部分光线,下面三分之一的棕瞳未在阴影下,被璀璨的阳光照耀变成通透的浅金色。

      他依恋且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面对这样的眼神,许以安不免动容,心脏重重地敲着胸腔内壁。

      “刚才的动作,有没有让你的眼睛感到不舒服?”
      眼睛是身体最脆弱的存在,纵使她也知道自己全程很小心,许以安还是担心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答案当然是没有的,江斐然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被她的呼吸融化了:“没有,你很温柔。”

      非但没有不舒服,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是你最重要的珍宝……
      后面的话,江斐然到底没有说出口。

      许以安手指翻转,慢条斯理地折叠湿纸巾,将那块被血渍污染的区域折到内里,上下点了点头,接着给江斐然擦拭其他地方的血迹。

      按住池廖白的肩膀,赵云旗手法粗糙地擦着上面的血渍,一边偷瞄许以安他们的方向,接着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相处的这几日,赵云旗知道了一些浮于表面的事情,比如许以安有洁癖,而且不喜欢跟别人产生肢体接触。

      正因如此,赵云旗才会信誓旦旦的认为许以安不会帮他哥清理,借着给队员清理的举措挑衅对方。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自己显然低估了许以安的胜负欲,以及江斐然在她心里的分量。

      回想一下,即便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江斐然也从不遮掩他对许以安的纵容,后者总是表现的淡定,至少在旁观的赵云旗他们眼里是这样的。

      根据这些情况,赵云旗很难不认为是他哥单恋许以安。
      就算许以安对他哥也有感觉,那大概也非常浅薄而已,可现在看来事实远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是江斐然单方面的动心,赵云旗还有把握劝他哥“及时止损”,但要是许以安也对他哥暗生情愫,那他觉得自己能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在心里粗略地盘算了一遍,赵云旗完全绷不住了,就算深呼吸也没用,将手里被血染成深褐色的湿纸巾扔掉。

      赵云旗提起很假的微笑,把另只手里的整包湿纸巾拍到池廖白怀里,力气没控制住略有些重:“小白,别的地方队长就不帮你擦了。”

      池廖白巴不得这样,即使挨了“一掌”,还是捧着那包湿纸巾点头,弱弱的语气带着几分感激涕零:“好的,队长。”

      对于池廖白的识相,赵云旗的笑真实了几分,转身抽出腰后的多用途匕首对准地上倒着的丧尸。
      他挖晶核的动作带着股狠劲,血液都被刀刃带了出来,看起来像是把不知名的气撒丧尸身上了。

      已经高效率清理好自身的周阗见状,默默远离了正处于烦躁状态的赵云旗,握着刺.刀转身朝赵云旗的反方向走了几步,蹲下来挖晶核。

      跟丧尸近战的三人里数池廖白最惨,毫不夸张的形容,他走动间都散发着恶臭,估计混在丧尸群里也能完美融入其中,最难清理。

      池廖白打丧尸的手法不够精准,只单单一个丧尸,他得拿着武器跟它缠斗好几个回合才能击毙它。

      丧尸没有知觉,面对池廖白的进攻,即使受了伤仍旧往前莽,迸溅的血液跟不要钱一样溅到他身上。

      虽然跟小队其他人相比很废,但是跟刚开始看到丧尸只会拼命逃跑相比,池廖白进步了不止一星半点。

      其次糟糕的便是周阗了,末世前他是从国家突击队里退役下来的,战斗力自然是不用说。

      只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周阗并不在乎是否被丧尸血溅到,因此作战服上沾染的血污也不少。

      反观江斐然,他身上的血迹最少,不是因为偷懒了。
      记着到许以安有洁癖的这件事情,只要不是到威胁性命的时刻,他都在有意的躲避丧尸血溅到身上。

      其身法灵活的像轻盈的风,同时也没有耽误斩杀丧尸。

      擦着他袖口上的最后一块血渍,许以安看到黑色袖口印着的深色痕迹,手上用了点力气擦拭。

      上面的血迹已经渗进衣物里,仅靠湿纸巾擦抹是无法彻底去除的,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不甘心地用手指甲在上面剐蹭了两下。

      忍俊不禁的轻笑顺着耳廓钻进心间,许以安动作微顿,她抬起头,只见江斐然唇角欲盖弥彰地抿着,与她对视的眼神无辜里含着宠溺。

      压住悸动的紧张,许以安重新低下头,最后挣扎似的重重擦了几下,那块深色的血渍依然存在,她看了两秒,随意地将湿纸巾扔掉。

      “剩下的擦不掉了。”

      “没关系。”

      江斐然眼睫轻弯,唇边牵起的弧度既柔又甜,乖到像是会让人忍不住咬一口的草莓味布丁。

      神情还算淡定,许以安的耳根却悄然红了,她转过身,握住抓取器“噗嗤”戳进了一个丧尸的脑袋里。

      似乎是被那个浅笑灌醉了,许以安的身体有些飘飘然,取晶核的动作倒是比平时要更快更准。

      因为某些原因,许以安直至挖完晶核都没有看江斐然一眼,她的眼神掺着慌张,很明显在故意躲避。

      江斐然则像个“望夫石”一样,时不时就分心朝着许以安的方向看。
      而不远的地方,另一个“望哥石”赵云旗可以作证,他哥平均每半分钟就要寻找许以安的位置。

      赵云旗打量着他哥彻底沦陷的眼神,以及那个偏头的频率,心也跟着石沉大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顺着他哥的目光看向许以安。

      “青年”精致的眉眼微垂,站在丧尸堆里,正在将她那个奇怪但好用的铁夹子从丧尸的脑袋里扯出来。

      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赵云旗早已见怪不怪,扫视过许以安似是毫无波动的神色,又向后瞥了眼他哥,心里登时只剩下一个想法:

      许以安怎么对他哥“爱搭不理”的?!
      紧接着又为江斐然抱不平:我哥多优秀一人啊!!!

      赵云旗自己也知道,他现在无比的矛盾。
      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他一边希望他哥能得偿所愿,一边又觉得他哥不能再继续“堕落”下去。
      他偏过头,觉得暂时不要管了。

      时刻盯着他哥的感情进度,他也很心累的好不好。
      主要是这段在他看来“离经叛道”的感情,赵云旗也不知道他是该表示支持的意见……还是坚决反对。

      小队挖晶核的效率不低,速度很快的把周遭丧尸清空。

      一场挖晶核的行动结束。

      许以安将自己分到的晶核,放到空间江斐然之前送她的收纳箱里。

      赵云旗也收好自己的晶核,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走向许以安的位置询问道:“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黄昏了,我们现在要不要找个地方暂住一晚?放松一下,明天早上再继续前行。”

      许以安是小队里的另一个队长,就像赵云旗同样也是五人小队的另一个队长,虽然一个队里有两个队长非常奇怪,但这点是他们全都心领神会的事情,他得询问对方的意见。

      连续几天都睡在车里,一日三餐也是在车里随意解决,饶是适应性强的许以安心态也觉得焦虑。

      其实她正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有找到赵云旗跟他商量,对方便先一步询问了她的意见。

      所以对于这个决策,许以安没什么好反驳的,顺着赵云旗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都可以。”

      江斐然立在她身边,散漫地垂着眼睫,似乎对一切决定都无所谓,只管跟着他身边的人走。

      赵云旗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哥,压下心底冒出的那点恨铁不成钢,锋利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
      他对着许以安友好地笑了下,向后指了指:“那待会儿我开那辆车,你和我哥跟在我后面。”

      在末世里,致命的危险可能藏在任何地方,所以即便是找一个暂住的居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考虑周围的危险性、居所的隐蔽性、安全性、舒适性,不用自己寻找今晚住的地点。
      许以安自然乐意接受:“好。”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实则如果赶起路来,期间的一两个小时几乎快到一眨眼就没了。

      赵云旗没有再耽误,招呼着周阗跟池廖白回到车里。

      自己唯一的队员就在身边,许以安也拉起江斐然的衣袖,带着他往车子停的方向走。
      江斐然像是被精灵蛊惑了一样,听话的任她拉着走。

      但江斐然清楚,自己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

      天边冒出一两颗星子之际,许以安跟着前面的越野车开进一栋别墅小院里,等他们把车开进去,站在大门边的周阗重新把门拉着锁上。

      比起路边的商铺和楼层,独立的别墅洋房隐私性更好,且别墅里的居住环境也要比那些地方舒适,是幸存者们找寻暂住地的首要选择。

      把车停好,许以安抱起后座在啃苹果的圆月下车,然后把车里的棉窝跟小向日葵收进空间。

      风扬起了许以安耳侧的发丝,她单手抱着圆月,纤细如针的蔷薇藤蔓钻进别墅大门的锁眼中,她凝神感受,很快摸索到了关键的位置。

      细微的“咔哒”声响起,门锁被打开。

      以许以安为首,他们有序地走进别墅,赵云旗落在后尾,反手从里面把刚被撬开的大门反锁上。

      简单扫过了别墅的布局,许以安带着四人直奔楼梯口,踩着一节一节的台阶缓缓上楼,二楼跟楼下的装修风格大差不差,主打奢华精贵。

      别墅宽阔,单是二楼的房间就很充足。

      许以安怀抱着圆月,在走到那间布置简单干净的客房时,停住了步子:“我今晚在这个房间里住。”

      话音刚落,跟在她身边的江斐然紧随之敲定主意,抬手指了指紧挨着客房旁边的房间:“我在那间。”

      听着江斐然的决定,许以安摸着圆月背上的软毛,没什么反应。倒是赵云旗表面看似淡定,实则内心已经有几百只土拨鼠在咆哮了。

      整个二楼只有这两间房是挨着的,赵云旗默了默,最终咬牙选了离江斐然较近的那个房间。

      自打丧尸病毒爆发以后,池廖白几乎没有独自待着的经历。
      现在条件允许,不用和别人挤在一个房间,他反而觉得惶恐。

      恐惧大过了承认胆小的丢脸。
      池廖白犹豫过后,底气不足地向周阗申请,今晚能不能跟他睡在一个房间里,他可以打地铺。

      看出池廖白就差瑟瑟发抖的害怕,周阗干脆地应了下来,主动领着他朝距离赵云旗不远的一个房间走。

      见他们俩结伴走了。
      赵云旗看了眼一旁的许以安和江斐然,走向自己的房间,收拾晚上睡觉的床铺和生活用品。

      三人陆续走空。
      许以安也没有待在原地,跟着转身走开,江斐然一阵春风似的绕着蔷薇不肯远离,没回自己选的房间,反而跟着她走进那间客房。

      许以安不解地抬眉,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给许队铺床啊,顺便问你要床被子。”

      身后是对方带着轻笑的声音,许以安分明没有回头,却觉得好像看到了江斐然微弯起的眼眸。

      “随你。”
      她嗓音平淡,与急促的脉搏截然相反。

      江斐然看着她兜帽两边被绑成蝴蝶结的抽绳,唇角仍是勾起,他现在已经能隐约听出某人的“口是心非”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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