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路人[末世]》黄绵袄子

4、第四章

　　“啊……”
　　眼前是一片黑暗，许以安急促起伏的胸膛彰显着她的不安，她撑着床面坐起来，轻薄的被子堆在腰间。

　　恐惧逐渐消退，被影响的听力也一点点恢复，许以安能听到空调还在运作的细微声响，这里是她的卧室，不是那家宠物用品店的门外。

　　梦境破碎，但是脖颈被撕咬的痛楚似乎还未平复，许以安苍白的指尖不由颤抖，晃了晃脑袋。

　　窗帘一侧的细缝里，黎明的晨光透趁机透进来。

　　被冷汗浸湿的发丝贴在脸侧，许以安的虎口抵住额头，仍在像个发病的哮喘症患者深深地吐息吸气。

　　涌入鼻腔的不是腐臭味，而是许以安喷洒在被单上的蔷薇花香水，缱绻轻盈，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许以安转过脸，床尾舒适的毛绒棉窝里蜷缩着圆月，短而圆的兔耳蹭在浅粉的棉窝边缘，毛茸茸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它睡得格外安慰。

　　把脸埋进掌心里，许以安沉静的自我调节了许久，感受到被汗湿的睡裙贴在身上的黏腻感，她掀开薄被下床。

　　许以安刚穿好拖鞋，沉睡中的圆月耳朵动了动。
　　许以安耳鸣尚存，没有发现平常都可能注意不到的小细节，她放轻脚步，朝主卧的独立卫浴走。

　　没等许以安走出几步，圆月便从棉窝里爬了出来，倦怠地跟在她身后。

　　圆月的作息一向规律，许以安起它就起，许以安关灯，它就乐颠颠地跑到棉窝里躺下。

　　偶尔许以安晚上起夜上厕所，圆月也像个粘人的小尾巴似的，别管醒没醒，先跟着她走再说。

　　看懂了许以安是去上厕所，圆月便睡眼朦胧地蹲在厕所门边，准备等她出来再一起回去睡觉。

　　许以安试过阻止，当得知她干扰不了圆月的行动后，只能放任。

　　但现在许以安不是去上厕所，而是要洗澡冲去身上令她烦躁的汗渍，用的时间肯定比较久。

　　当许以安扭头看到跟出来的圆月，劝阻的声音无奈：“圆月，姐姐是要去卫生间洗澡，别跟着了。”

　　圆月听不懂，圆月才不管。

　　对上圆月无辜的眼神，许以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抱着浴巾进了卫生间，顺手关上门。

　　圆月眯缝着眼，揣着爪爪，蹲在门前像个小门神似的守着。

　　“哗啦哗啦——”
　　流水声似乎很催眠。
　　圆月的状态愈发迷糊，它回去把棉窝扯了过来，下巴搭在窝边，盯着卫生间的方向打哈欠。

　　半个小时左右，许以安湿着长发从卫生间里出来，洗了澡本来就被吓跑的睡意彻底没了，她捞起床头柜上的腕表，上面显示已经快五点半了。

　　睡也睡不长了。

　　戴上腕表，许以安走向衣帽间，穿好衬衣蹬上牛仔阔腿裤，她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挽到小臂中间，抱起睡意朦胧的圆月去到阳台。

　　浮云柔和似絮，晨光微稀，许以安墨眸明亮，她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实木秋千椅上，潮湿的发尾落在腰后，稍微浸透了她的白衬衣。

　　清风拂过成片的蔷薇花架，为许以安带去清新的甜香，很大程度上抚慰了她在梦里被吓到的恐惧。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发生的事情真假参半，前面大半段直到她拉开卫生间的门前都真实发生过，而后面极具惊悚的发展更像是她内心的恐惧在作祟。

　　许以安如此笃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刚才洗澡时，她无意间地低眸，看到了左边锁骨上栩栩如生的白鸽印记。

　　根据豆烛同比例缩小的白鸽展翅飞行，尖喙里吊着含苞待放的蔷薇花枝。

　　当时豆烛说空间可以附在某件物品上，也可以放到许以安身上，除去她身上会多出一个像纹身的印记，别的没有任何影响。

　　豆烛建议许以安选择后者，物品不妥当，一旦让人察觉出不寻常，很有可能遇到被杀害夺宝的险境。

　　许以安同样也想到了这点，等她决定好印记的位置，锁骨左上角就多了个五角硬币大小的白鸽。

　　温热的水流成线落在身上。

　　为了确认豆烛不是自己的臆想，许以安用力地揉搓，白皙的皮肤变得血红刺痛，那只白鸽印记还是原来的样子，她心底的巨石才挪开了一点。

　　后面半段她被青年丧尸扑倒，看似与书里描写的剧情没有什么不同。

　　但实际上，许以安记得清楚，书中的剧情里她是买完兔粮，正走出门时，被青年丧尸从后面猛地袭击，一口咬住了后脖颈摔在地上。

　　而在那场惊险的梦里，她给自己安排的则是青年丧尸的正面暴击，那股刺鼻的腐臭似乎又飘荡在鼻尖。

　　许以安搂着打小呼噜的圆月，空荡的胃部不由得绞紧一疼，有种干呕的冲动，没看出来，她对自己还挺狠的。

　　许以安的楼层在9楼，从上瞭望着清晨的城市风光，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象出电影里，丧尸病毒爆发后城市毫无生机的荒寂破败。

　　时间在放空的间隙里溜走，城市逐渐苏醒过来，许以安主卧里放着的手机也响起了闹钟铃声。

　　已经六点四十了吗？

　　想起今天的安排，许以安的神思逐渐回笼，她抱着已经清醒的圆月，去到厨房里开始做早餐。

　　今天的早晨不太美妙，许以安打算做顿合心意的早餐补偿一下自己，行至厨房，随意敲定了餐食为虾仁滑蛋，外加一碗她喜欢的甜豆浆。

　　先把昨晚泡着的黄豆、黑米、核桃放进豆浆机里，启动按键，豆浆机开始“嗡嗡嗡”的运作起来。

　　豆浆还需要等待，许以安转而开始做虾仁滑蛋，围裙带子系在腰间，质感高级的白衬衣被勒出浅浅的褶皱痕迹，纤薄的腰肢此刻一览无余。

　　站在岛台边，许以安左手扶住瓷碗，单手抓着鸡蛋，行云流水地把鸡蛋磕在碗边，随着两指分开，蛋液……以及半边碎蛋壳掉进碗底。

　　“……”

　　飘在鸡蛋液上的蛋壳还在细微晃动，许以安无言片刻，几步走到洗碗槽那边，用水流冲掉手指沾着的蛋液，继而弯腰打开碗柜取出筷子。

　　幸好她先前将鸡蛋洗了洗，沾满蛋液的蛋壳被扔进垃圾桶里，跟自己的另一半兄弟叠在一起，无比契合。

　　虽然开场翻车，但饭得吃，许以安稳扎稳打地用两只手打蛋，之后还算顺利。

　　许以安这双手敲起代码来游刃有余，似乎让别人挠头抓耳的难题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可是只要开火做饭，稍微不注意一点就是翻车现场。

　　凌晨被噩梦惊醒，洗澡的时候一并刷牙洗脸，许以安今天省去了洗漱的时间，上班的时间也就没那么赶。

　　收拾好厨房。
　　许以安推开书房的门，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文档，手指轻敲，文档最上面出现四个字:辞职报告

　　末世将在不久之后来临，许以安必须得为后续的难题做打算。

　　*****

　　原书剧情里，许以安的设定属于开场即死的路人甲炮灰，基本的作用是让读者感到末世的恐怖，以及向他们传达一个讯息——末世降临。

　　而在真实的世界里，许以安从小到大的履历足以算得上“主角”的标准。

　　初二那年，许以安14岁。

　　由学校推荐去报考科大少年班的初试，许以安发挥如常，顺利的通过初审考核，之后她按照规定与同样通过初试的学生参加了那一年的高考。

　　瞩目的高考成绩让许以安成功被科大录取，后续紧跟着参加了复试科目为数学、物理及非智力因素的测试。

　　三项考核结束，科大的老师结合许以安的初试、高考成绩以及复试结果，最终以A档资格生确定录取她为科大的学生。

　　时光如白驹过隙，四年的春秋转瞬即逝，许以安也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从科大毕业。

　　今年春天三月时，许以安刚过了22岁的生日，按照普通人的标准，她今年应该刚从大学毕业。

　　奈何许以安中途超车，早已步入社会，以成年人的身份工作了四年。

　　许以安对计算机感兴趣，大学四年里学习的也是这方面，现在任职的公司属于国有企业。

　　18岁刚入职那会儿，许以安的每月薪资是15000，在之后的四年里薪资数目逐渐增加，直到上月中旬截止打到她卡里的薪资是27000。

　　算上这些年的项目奖金和年终奖，许以安年纪轻轻，有房有车，卡里的存款加在一起足足有七位数。

　　并且因为是国有企业，公司的待遇不错，八点上班，手里的工作做完，五点半许以安就能乘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开车回家。

　　如果手里的活没做完，公司也二十四小时供电供水，加班到深夜十一二点的同样大有人在。

　　许以安不是拖沓的性子，工作能力优秀，每天五点半准时离开办公室，每周还有两天的双休日。

　　现在，许以安打算辞职。

　　黑色奔驰畅通无阻地驶入车库，许以安开门下车。

　　灰银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许以安抬步走进去，电梯的反光映显出年轻女孩的身影，她扎着低丸子头，额头两边的发丝蓬松柔软。

　　数字⑤亮起白灯，许以安回退了几步。

　　电梯在1楼的时候停了，随着人流涌进，原本只有许以安的电梯顿时变得狭窄，好在她预见了这个场面，提前站到里侧，默默屏住了呼吸。

　　周围没什么异味，乃至还有一些女职员身上的香水味飘过来，但是心理作祟，一旦在人群中，许以安就会不动声色地控制呼吸的节奏。

　　“许神！”

　　女孩上身穿着稚嫩的娃娃领衬衫，下面搭配黑色的A字半身长裙，注意到许以安抬眸看过来。
　　她挥挥手，欢快的嗓音回归正常音量：“早上好啊~”

　　许以安很轻地笑起，同她打招呼：“凤梨，早上好。”

　　电梯里互不相识的同事听到动静，纷纷朝两人投去目光，但是并没有恶意，多数只是在许以安脸上停滞了几秒，很快就礼貌的收了回去。

　　朱莉莉烫了俏皮可爱的小卷发，每当她笑起来时，圆圆的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隙，元气满满，去年刚毕业，在公司任职还没满一年。

　　刚进入职场的时候，因为经验不足老是出错，许以安顺手多照顾了她些。
　　因为放眼整个办公室，朱莉莉是唯一跟她差不多同龄的人。

　　朱莉莉能感觉到她的特意关照，心存感激，对许以安的态度十分热情，如今共事快一年了，也不减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