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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戒指 ...

  •   雨停了。

      温柚宁从十五手里拿过长条雕花木盒。

      里头放着三枚戒指,是万宝斋照着她画出来的样式做的。

      温柚宁拿出来看,满意点头。

      一枚玉扳指,上头刻云纹。

      其中一枚用金子做成扭状套戒,但颜色却是银铁之色。

      而另一枚条戒,上面有貔貅纹。

      都不是繁复复杂又抓人眼球的金贵之物。

      温柚宁拿着东西左右挪步,祁鹿闻在里头换药。

      她不确定她这样做,会不会让祁鹿闻放下心防,从此不再害怕她会嫌弃他的手。

      等到张太医出来,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温柚宁在书房门口探头进去,与祁鹿闻四目相对。

      男人坐在太师椅上冲她招手。

      温柚宁把东西藏到身后,跑到他身边,冲人笑得甜。

      祁鹿闻把人抱在怀里,发现她身后的木盒。

      眼中惊异一闪而过,他拿着东西看她。

      温柚宁眨着眼睛,贝齿含唇,有些羞涩。

      “是送给你礼物。”

      祁鹿闻眉眼柔和,轻轻打开。

      看到里头的戒指时,他垂头看温柚宁。

      温柚宁脸颊轻粉,伸手牵祁鹿闻的右手,后者眼神一闪,顺着她的力道。

      没拿玉扳指,只拿过剩下的两枚戒指给祁鹿闻的食指和无名指戴上。

      男人的手修长劲瘦,虽然白色绸布还包着手指,但依稀可见是一双赏心悦目的手。

      特别是这两枚戒指在上头,更是衬得这双手纤长有力。

      温柚宁杏眼澄澈:“你说你的手不好看,现在我给你加点装饰,你看,可好看了。”

      “这样好看的手,你就不怕我被吓到对不对?”

      耳边的声音轻软,带着些娇俏。

      祁鹿闻看着眼前的芙蓉面,他的心就像是被蛊虫咬过一口,全身酥麻。

      就像是已经濒临倒塌的房屋被人花时日细心修缮,不肯丢掉一块儿朽木,被人珍而重之的修好。

      还不停的告诉他,你很好,是天底下最牢固、最温暖的的屋子,是她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祁鹿闻胸腔火热,于久旱中终于等来只属于他的那场雨。

      他双手捧着温柚宁的脸,吻上眼前人的琼鼻,口中呢喃:“宁宁,我很喜欢。”

      “那你...”

      剩下的话隐没在两人相贴的唇间。

      祁鹿闻眉宇之间带着些凶狠。

      最终他克制隐忍的脸颊发红,扬起脖子,烦躁地轻恩一声。

      喉结不停的滚动。

      温柚宁不敢动。

      听到祁鹿闻那声闷哼,全身应激出粉色酡红。

      男人额头出汗,他叹气,垂下头:“宁宁。”

      温柚宁掀开长睫看他,等他下文。

      “什么时候长大?”祁鹿闻眼睑红痣浮现。

      “是你自己非要说我没...”长大。

      祁鹿闻捂着她的嘴,“别说。”

      “宁宁,身体要爆炸,听不得。”

      温柚宁瞪圆眼睛,顺从地眨眼睛。

      祁鹿闻就垂着那双深邃浓黑的眼眸看温柚宁好半晌,才放过人。

      温柚宁却还惦记着她的目的还未达到。

      觑着祁鹿闻,腻歪撒娇:“下次换药时,我可以在里面看么?”

      似乎是怕眼前的男人不答应,温柚宁着急:“你说你喜欢我的礼物,不准骗人。”

      说完她两眼巴巴的捧着祁鹿闻的右手:“你看,这只手可好看了。”

      祁鹿闻闷笑出声:“怎么这么乖。”

      他的手被她装饰点缀,突然他就顺眼喜欢起来。

      温柚宁撇嘴儿,委屈不满:“不是这一句。”

      施针放血可不会太好看,可祁鹿闻想到十岁那年,温柚宁还是个团子都没被吓到,那长大后呢?

      她自己还找出这么迂回,让他心软的法子。

      他怎能还撑着,他其实在两人定亲前一夜,也想过这个不是么?

      有人比他更疼他的右手。

      祁鹿闻在她祈求的眼神里心软。

      “好,心肝儿,什么都应你。”

      温柚宁眼神晶亮,低头啄吻祁鹿闻的右手。

      “这么高兴?”

      祁鹿闻浑身放松。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温柚宁笑意藏不住,闻言傲娇道:“是我们要坦诚相待。”

      祁鹿闻挑眉:“坦诚相待?那宁宁不该在我的手上动心思。”

      温柚宁茫然,不明所以。

      祁鹿闻压低声音:“应该绕回宁宁怎么还没长大,没长大,夫妻之间怎么‘坦诚’相待?”

      温柚宁瞪圆一双杏眼,随后抬起小下巴,呲他一句:“老流氓!”

      祁鹿闻哑然失笑,得,从大笨蛋又变回老流氓了。

      当真是说不得。

      添寿儿从雀龄宫笼架上叽叽喳喳地飞过来站在祁鹿闻肩膀上,亲昵地歪头在他脸上蹭。

      “我日日喂养,它竟然还是最喜欢你。”温柚宁没好气道。

      祁鹿闻手指在它头上轻轻抚摸。

      “小东西是你养的,大概是肖主儿。”

      话音意有所指。

      温柚宁眸光潋滟,她站起身,把添寿儿送到福禄儿身边。

      她这才回过头,反驳他:“我才不粘你。”

      祁鹿闻挑眉,没再和她争辩。

      用过晚膳后,张太医拿着药箱到阁楼,却在瞧见温柚宁时,眸中不可避免地露出些惊异。

      不过很快便被欣慰代替,这么多年,郡王爷也变得越来越好。

      他放好药箱,拿出里面的药膏,放在墩凳上。

      温柚宁目不转睛看他的手,有些紧张。

      祁鹿闻却看着她,不错一丝表情。

      随着阔袖和里衣被慢慢挑开,露出里头被药膏包裹好的手。

      张太医拿过一旁热水里浸泡好的巾帕给祁鹿闻擦拭。

      随着黑色的药膏被抹干净,露出里头白皙的手臂。

      的确是白皙,常年不见光,不使劲,比之左臂,瘦弱良多。

      小臂骨曲折,不算平滑,是被里头的骨头顶起。

      看起来就难受,何况是他亲身经历。

      而常年被白布包裹的三根手指有点点不严重的弯曲。

      难怪他除却用膳时,从未用过右手。

      他的右手未到断臂求存却很难再使上力气。

      温柚宁像是被人一拳打在心上,心在滴血,她胸腔苦涩,却说不出一句话。

      鼻子一酸,眼前都是水雾,温柚宁却忍着没掉泪,虽然早已有准备,但如今的画面更具冲击力,她怎能不心疼。

      这手的主人,可是她的夫。

      温柚宁凑近祁鹿闻,抓起他的左手。

      她抬起另一只手为祁鹿闻整理头发,压低声音:“只要是你,我都不会嫌弃,也不会害怕。”

      祁鹿闻直到这一刻才算真的放松身形,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越过万千风雪,越过泥泞黑暗,来到他身边。

      就如他们本就天生契合,从十岁那年起,那个心疼他到哭的小团子,就该是他的人。

      若是老天爷曾经在他面前铺开他一生的画卷让他选择,若断掉一只手,换来的是眼前娇宝。

      他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甚至为之祈求。

      他不是为着当初她不害怕而喜欢,而是八岁那年第一次抱她,第一次见她起就沦陷,没有任何道理。

      那个本还在哭的小宝宝,到他怀里之后,满脸的委屈,却不肯落泪。

      整场宴会,小拳头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他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尝到无条件的偏爱和依赖,从此着魔。

      张太医不知何时走的。

      阁楼上只剩下夫妻两人。

      祁鹿闻右手再也没包上白布遮掩,无名指和食指上面带着温柚宁给他的戒指。

      她满心欢喜,还想着以后多作些画稿出来,日日给他戴不重样的才好。

      祁鹿闻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被眼前人勾着直往外拽,一心想捧到她跟前。

      “佛家讲究三皈依,宁宁。”

      温柚宁掀开白净的眼皮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祁鹿闻眼神柔和,带着丝连缱绻:“抛却其余不谈,宁宁,若我是修佛之人,那在我这里有四皈依,还有一皈依,是皈依...温柚宁。”

      “你永远是我的皈依者狂热。”

      从话音落下起,温柚宁就一直屏住呼吸,怔愣地看着眼前人,直到胸腔如擂鼓,直到脸憋的通红。

      她突然落泪,勾唇一笑。

      新鲜的,裹挟着祁鹿闻身上的沉水香的味道冲进她的鼻腔,像是让她重新活过来。

      重新来到祁鹿闻为她编织的人间烟火与偏爱。

      祁鹿闻站起身为她拭泪:“笨蛋,怎么不呼吸。”

      脸蛋连带着玉颈都染上温度,浮现浅淡轻粉。

      散发着嫩蕊花香。

      温柚宁紧紧抱着人,不说话。

      却在他怀里不停的蹭。

      祁鹿闻浅笑:“只想宁宁在粘为夫一点。”

      “我粘你。”温柚宁轻声道。

      “还不够。”祁鹿闻弯腰,把头放在她肩膀上:“宁宁要比我粘你还要粘我。”

      温柚宁贝齿含唇:“这你都要比。”

      正巧,一旁的添寿儿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声音清脆活泼。

      “宁宁,你的小鸟都答应了。”祁鹿闻提醒她。

      “胡说。”温柚宁眼尾羞红,“添寿儿是鹦鹉,小心它学舌日日咋呼,你羞不羞!”

      “宁宁,不是这一句。”祁鹿闻学她的样子抬起头,深邃的桃花眼眼巴巴的看她。

      惹人心软。

      温柚宁才算见识到了。

      她伸出手点上祁鹿闻下嘴唇上的黑痣,败下阵来:“好,心肝儿,都应你。”

      她也学他。

      祁鹿闻俊脸瞬间染上薄红,对她这股子机灵劲儿简直爱的不行。

      心肝儿,祁鹿闻闻得这声称呼全身发麻,几近痴迷。

      “心肝儿,再叫一次。”他轻声低哄。

      温柚宁眼尾灼红,嗫嚅着嘴唇,羞涩极了:“心...心肝...儿。”

      “好乖。”祁鹿闻轻抚她的发丝:“还有,宁宁,牡丹鹦鹉不会学舌说话。”

      温柚宁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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