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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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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夫妻两人前去请安。
瑞王妃一双眼睛时不时扫过祁鹿闻,直到后者抬起眼眸与她对视。
男子一双黑眸没有感情,仿若陌生人。
瑞王妃收回目光,后头果然说她身子不好,晨起就要喝药困觉,就不必温柚宁晨起日日辛苦去请安。
早些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瑞王则根本不管此事。
由得瑞王妃安排。
温柚宁点头:“儿媳都听王妃安排。”
温柚宁对她的称呼变了,瑞王妃面上无甚在意。
只敛下眼眸,她心中究竟作何感想,没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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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温柚琢的事,亲近的人伤心五日。
温柚宁在她头七那日在府中烧冥纸。
祁鹿闻一直陪在她身边。
宜珞收到丧帖赶往淮阴,本想见到温行之后,好好宽慰一番。
却不想直到回京都没见到人。
只待温行回京之后,带着儿女再去。
好在又有另一件事,引走大半人心神。
春闱。
宜珞也是为这事又匆匆赶回京城。
甚至永昌侯都腆着一张脸,送信到温秉良跟前,要孙子去华清楼一叙。
安国公只佯装不知,孝悌一事,他不阻止温秉良。
京城早已热闹起来,靠近贡院和国子监的客栈早就人满为患。
全都是各地赶来的贡生举人。
春闱共九日。
一场三日。
期间不准任何人进入,护城军已经抽调步甲兵过来维持秩序。
要是有贡生作弊,就要先打板子再压去刑部大牢。
温柚宁站在祁鹿闻身边冲着温秉良笑的甜。
祝福的话,她日日都说。
如今只想她阿兄轻松赴考。
温秉良视线游移间抓住隐在人群里的嘉月。
嘉月俏生生站在那里,绯红着一张脸也对着温秉良笑。
她早来了。
只是害羞,不敢来见宜珞和安国公。
远远躲在人群中。
温秉良摸着腰间的穗子,看向嘉月,浅笑着颔首,转身进了礼部贡院。
半月后,温行从淮阴归京。
温柚琢葬进永安郡王府祖坟。
宜珞带着温柚宁和温秉良前去探访,却被挡回来。
温行只推说,他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只是感染风寒,不便见客。
众人留下带来的补品,打道回府。
日子就这般不痛不痒地到了农历春三月。
大理寺卿钱越,钱大人,却突然登门造访安国公府。
温行拿了人证物证状告安国公和宜珞下毒谋害他弟弟温珩和弟媳潘氏。
以至于两人在府中疯疯癫癫,已经痴傻。
人证物证具在,着实抵赖不得。
人证是后院厨房里头的一个婆子,还从她住的庑房里搜出半钱未使完的毒药。
至于这位钱大人为何压下刑部,不曾叫官兵上门抓人。
全都是因为安国公曾经在西北战场上救了他夫人兄长性命。
“国公爷、县主,微臣只是来通个口风,眼下就要进宫回禀陛下此事。”
“约莫一个时辰后,刑部尚书朱大人就......”
钱越言尽于此。
安国公站起身:“多谢钱大人,老夫送钱大人出府。”
钱越马车向着朱雀大街而去,眼瞧着就是要进宫。
宜珞坐在太师椅上一直没动。
温珩和潘氏体内黄泉散之事,宜珞没过温行的手,也是防着今日。
却不想琢丫头一死,他恨所有人,要鱼死网破。
安国公同样沉默。
宜珞宽慰他:“爹,不必担心,这事当初就做的隐蔽,下毒的可不是那厨房的婆子,咱们用的人可是......”
安国公点头。
父女两真正怕的是堵不住悠悠众人之口。
刑部尚书朱大人来时,身后并无任何官兵。
他冲着安国公和宜珞抱拳,请二位上轿。
一到刑部,安国公和宜珞身上的一应外物,全都被除去,两人关在相邻的牢房。
好在这地方还算干净,下面的人也是毕恭毕敬。
祁鹿闻得知此事时,温柚宁还在他怀中午睡。
宜珞当初的确想用从前在永昌侯府培植的人手,可祁鹿闻却把十二给她,又有安国公安排的人手接应。
宜珞用的可不是那个婆子。
祁鹿闻蹙眉,看着怀中的温柚宁。
若他毫无办法,的确棘手,安国公和宜珞确有动机。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安国公府名声怕是难听得很。
“查到些什么?”祁鹿闻低声问。
手还拍着温柚宁的背。
十三隔着屏风回禀:“王爷英明,大半月来,一直叫属下盯着温行。的确如王爷所料,婆子做假证,半钱毒药出自潘氏之手。”
“就是当初世子之位争夺时,温珩和潘氏给温行下毒,潘氏擅自做主留下的那半包。”
“婆子嘴巴严实,后来被拨去伺候潘氏,哄着人得手那半包毒药。”
“属下查过,这婆子是温柚琢的奶娘又得过温行的救命之恩,是个忠仆。”
“自告奋勇为温行做事。”
祁鹿闻捂着温柚宁的耳朵:“找个人把这些证据送到朱泉案牍上,既然温行诬告国公和县主,这般不想活,想去陪他女儿,那就成全他。”
“是。”
皇叔,眼下该轮到你出场了。
此时正好英雄救美。
“十一。”
一道喑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属下在。”
“庞水村的村民也该沉冤昭雪,把潘氏的奶娘送到京兆府尹去。”
他奉命秘密调查此事,祁显早就知晓这些内幕,却按着祁鹿闻言语诱导宜珞,让她先泄愤,庞水村一事先按下不表。
如今时机正好。
天时地利,眼下又得人和。
倒省的他祁鹿闻还要费心安排母亲和祖父下毒之事如何被捅破。
好给陛下制造时机。
“王爷,十二一直都跟在县主和安国公身边。”十一临走之时,声音嘶哑道。
祁鹿闻点头:“别叫不长眼的东西伤到祖父和母亲。”
若不是陛下吩咐,何需牢房里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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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照着计划有条不紊推进。
耳边是温柚宁沉稳的呼吸声。
祁鹿闻勾好她耳旁的碎发,与她唇舌相贴,不准她呼吸。
温柚宁满脸潮红地张开迷蒙的眼睛,看清是祁鹿闻,嘟囔一句讨厌。
祁鹿闻扶着人坐起身,拿过茶喂到温柚宁唇边。
“宁宁。”
温柚宁掀起白净的眼皮,看他。
“祖父和母亲遇到些麻烦,此时在刑部。”祁鹿闻尽量声音平静给她安抚。
温柚宁紧紧抓住祁鹿闻的衣袖,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祁鹿闻把人抱在怀里,不停的吮吻:“没事,相信我,宁宁。”
温柚宁闭上眼睛,压下心慌。
从温柚琢身死之时,她的心就一直悬着,如今果然应验。
“是大伯。”
祁鹿闻双手捧着她的脸:“是。”
“他手里不可能有证据,”温柚宁脑袋运转,一脸严肃:“他只想大家都不好过,他还是恨上祖父和母亲,认为当初阿姐的婚事他们也从中出力。”
就算最后无罪释放,可温珩,她的父亲,的确如温行所言,变成那副样子。
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以后谁都别想好过。
有些人向来对捕风捉影的事津津乐道。
“宁宁,你想的都不会发生。”
“我不懂。”温柚宁抓上他的手,摇头间眼泪落下来:“我想去刑部,我一定要亲眼看到祖父和母亲平安才放心。”
祁鹿闻轻触她的眼珠,把里头的眼泪吮干。
“好宁宁,别哭。”
“此事要想谁都别张口,唯有一人能做到。”
“或许他此时就在刑部见母亲。”
温柚宁止住眼泪,她蹙着眉,想到些什么,带着些荒谬意味开口。
“陛下?”
祁鹿闻点头。
“可娘亲...”
温柚宁沉吟,若想这事真的悄无声息的结束。
真的唯有天子能做到。
未出口的话被她咽进肚里。
这些日子她知晓祁鹿闻一直在背后运作,她虽不曾细细过问,但也知晓,他手里头握着些东西,此事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祁鹿闻和盘托出:“温行诬告的证据和庞水村潘氏投毒之事一起爆发,祖父和母亲定安然无事。”
温柚宁点头。
祁鹿闻带着她起身,温柚宁在下榻之时,脚下一软。
虽然吃了定心丸,但她心里头还是怕。
祁鹿闻揽着她的腰身,轻拍她的背。
“宁宁,有我在。”
温柚宁攀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慌张的心。
童兴已经备好马车,两人赶往刑部大牢。
马车刚停下,刚好遇见从安国公府匆匆赶来的温秉良。
温秉良撩开帷幕上马车,一见温柚宁脱口而出:“宁宁别急,等四月放榜,若阿兄有福气见陛下,就用功名去求陛下。”
温柚宁眼眶微红,若祖父和母亲真成投毒温珩之人,温秉良此去求情,那他这辈子就毁了,甚至还会受牵连殒命。
幸好眼下有更好的办法。
“还不到如此绝境,兄长。”祁鹿闻出声安抚。
温秉良诧异看向祁鹿闻,又看向温柚宁。
直到后者苍白着小脸点头。
“如此甚好,甚好。”温秉良长舒一口气。
他心知肚明,此番出事,盖因大伯温行此人。
当真是,只敢在窝里横。
怎么不去对付永安郡王府?
对付自家人手段倒是狠,温秉良掩饰眸子里的厌恶和不满。
永昌侯府真是病入膏肓,就此消去这些荣耀归于平凡也无不可。
“阿兄喝茶。”温柚宁看他匆匆骑马赶来,脸色苍白,嘴唇起皮,赶忙拿起小几上的绿茶奉上。
祁鹿闻撩开帷幕,看向外头的天色:“兄长稍安勿躁,不妨在马车里坐坐,陪妹妹和妹夫等等。”
宣武门。
一亮八骏十六辔的宽大马车从皇宫宣武门驶出。
汗血宝马,紫金色华盖,黄色的锦幕垂下。
里头的人影高大。
驾车的车夫是皇帝身边的虞大统领以及坐在统领旁边的素全公公。
后面跟着两队禁卫军。